哥,别丢下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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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开心点。你这个样子谁都没法高兴起来。”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抬头问决楚,“决楚哥,你说,哥真的能接受吗?哥的性子……,上一次,上一次他便是直接叫了我妹妹,我就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决楚笑了一声,面目飞扬,“圆圆,你当真糊涂了,竟然来问我,我自是一千个一万个希望他不接受的。”
我一时语塞,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决楚大笑,拉我坐下吃饭。我满腹心思被他这一闹倒也没了,只好坐下吃饭。
决楚边吃边挑,“这个油太多了,腻;这个盐太多了,咸;这个,这是龙井虾仁吗?我怎么看着像龙井虾米啊?”
我气了半晌,拿筷子敲他的头,“你别吃!”
决楚嘀嘀咕咕了一句,闷着头吃饭,不再吭声。
吃完饭后,他围着电视看足球。
我歪歪的倒在他床上看小说。决楚屋子里的小说很多,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大唐双龙传,应有尽有。
我如获珍宝,一本本的抱起来读。
决楚不知在外边看的什么比赛,欢呼了一声,喊我,“圆圆!出来陪我看球。”
我正看射雕到精彩处,懒得动窝。
“唔”了一声,转了转身仍看自己的书。
决楚在外等了会,见我没动静,冲进屋来,见我窝在床上,“看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你出来陪我看球吗?”
我被他拉了出去,连拖鞋都没顾得穿,只顾着拿手上的书。
决楚拉我出来倒也不管我,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兴奋的看球。我接着歪倒在沙发上看书,看到高兴处乐出声来。
决楚本聚精会神的看球,听到我笑扭头过来看我,凑了上来,“看什么呢,乐成这样?”
我笑,指着书上,“黄蓉这丫头狡猾的狠,郭靖老实巴交八成搞不定她。”
决楚笑了笑,“这你就错了,聪明人大多倒在笨人手心里。”说着接着扭头回去看球,却顺便把我放在沙发上的脚丫子搬了过去放在他腿上,我一愣,要往回缩。
“别乱动。”决楚头也没回,仍是两只眼睛盯着屏幕眨都不眨的,口气有如教训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蜷着腿确实不如这样放开舒服,我便也没了计较,动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着看书。
十一点的时候,决楚看完了球,“圆圆,睡觉去吧。”
我“唔”了一声,没动弹。
决楚一把把书从我手中抽走,“该睡觉了,明天再看!”
我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书,知道决楚绝不会再给我了,只好冲凉睡觉。
十一点半的时候,爬上床,给哥发短信,“哥,困觉觉了,晚安。我想你。”
哥回,“怎么这么晚才睡?圆圆乖,晚安。过不了几天就能见到哥了,不想了,啊。”
我看完短信,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这是大舅和舅妈离家后的第一天,我和决楚的生活。
二十一
日子有了第一天的开头,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许多。
早晨,我跟决楚出去去超市买吃的,中午吃完饭午休,下午自己做饭吃,晚上他看电视我看书,他坐着,我倒着。
日子极其规律,在这之前,我从不曾想过,我也会有一日与决楚这般亲爱和睦,便真如兄妹一般。
十几日很快就过去了,舅妈晚饭后打电话回来,说跟大舅明日里就到家了。
决楚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爸妈他们明天回来。”
我“哦”了一声,不言语,接着看书,聚精会神。
决楚见我不说话,自己也不吭声了,接着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左手撑着沙发,右手却放在我的脚背上轻轻的摸索,动作轻柔怜爱。
可我仍是不习惯,下意识的往后缩,决楚倒也没按住我。
我怔怔的看他,他初始面无表情,而后见我神色古怪的看他,突然笑了,拿起右手来放在鼻子装着嗅了一下的样子,笑着说,“真臭!”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被他羞的面红耳赤,这人,真是劣性,时时刻刻都不忘欺负我一下。
我气急败坏的拿脚蹬他,决楚笑着躲开,“余清鸢,我不过说句实话,你至于这般恼羞成怒吗?”
我气恼的转身就走,又被他拉住,“逗你的。他们明天回来我们肯定没得这般自在了。今日我们不斗气好不?”
我回头睨他,“不想我跟你斗气,你还来招惹我?”
决楚倒是少有的好说话,“我错了,成不?”
于是我继续歪倒在沙发上看书,决楚继续看他的电视。
一直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合上看完的书,打了个哈欠,“困了,去睡了。你还不睡啊?”
决楚摇头。
我迷惑的看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他,“那我先去睡了哈。”
决楚一把把我拉的坐下,“不准,陪我看电视。没看完呢!”
我又好气又好笑,推他,“你自己看就是了,看个电视还要人陪,你几岁了啊?”
大少爷继续蛮不讲理,“不行。就要你陪我看。”
我被他闹的不行,又拗不过他,“行行行,别拽了,胳膊快被你拽下来了,我陪你看还不成。”
我嘟囔了一句,“反正就今天一晚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往后嘀哒,十二点,一点,我迷迷糊糊的搭拉着眼皮看了一眼电视,正在插播广告,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喜欢看电视。
我歪在沙发上越来越困,越来越困,后来翻了个身就干脆人事不醒了。
沙发终是不舒服的,不知睡了多久,我翻了个身又迷糊糊的醒了,张开眼一看决楚就蹲在我面前,眼睛晶亮,瞳仁间星辉流转,神色幽深。
我一惊全醒了,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蹲在这干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决楚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乌黑的夜因为他的笑而绽放出光来,“余清鸢,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笑,怎么捅咕都不醒,睡得像小死狗一样。”
我懒得理会他的嘲笑,自己打着哈欠起来迷糊糊的进屋倒在床上就接着睡了。
第二日起来没多久,大舅和舅妈就回来了。
舅妈笑着一件件的给决楚往外掏礼物,我远远的站着看了一会,便钻进屋子继续看书了。
舅妈把东西收拾好就接着出去买菜了,大舅进了屋子掏出来一个包裹,“囡囡,大舅买给你的礼物。”
我默默的接过来,也没说什么。
大舅见我不吭声,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舅妈他们回来的那个下午,我接到班主任老师的电话,“余清鸢,你考上了,768分,恭喜恭喜。老师也很高兴,……”
我愣了愣,打断兴奋状态的老师,“那个,林决楚也考上了吗?”
老师的语气淡了下来,“那孩子太可惜了,只差了两分。又只填了那一所学校还不服从调剂……”
我不知是怎么跟老师说得就挂了电话,有点涩涩的出了房门看了一眼决楚,他也在接电话。
决楚放下电话的时候,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向我看来。
那一眼,晦暗深远,我这般看过去,一时间只觉的旧事如天远……
决楚伫立不动,而后自嘲的笑了,意兴阑珊,“余清鸢,你看,我终是比不过你哥。”
我闻言心酸,只差没怔怔的落下泪来。
二十二
成绩下来三天后,学校开始招收复读班,高三同步进行补课,新一轮的高三冲刺开始。
决楚没有考上,家里的气氛沉闷了很多,舅妈看我越发不顺眼了,只恨不得我立刻就滚出这个家。
决楚开始上学了,每日晚上仍是进屋来看书。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题,遇到错的地方立刻就指正,只差没自己拿笔替他做了算了。
决楚开始还一板一眼的听我讲题,后来干脆放了笔斜眼睨我而笑,“余清鸢,你倒热心,便不怕我明年考上后再对你纠缠不休?”
他说得轻轻淡淡,可是我听了却很难过,一时间义气奋发,“林决楚!我不怕你!你尽管来!”
决楚看我,一时失笑,脸上的阴霾也散了开去,凑了过来,飞快的在我的嘴角吻了一下。
我一愣,推开他蹦了起来,却也来不及了,“林决楚!你无耻!”
话一出口我的脸就绿了,又忘记了他最讨厌听到这个词。
可是这次决楚却没有生气的样子,仍是嘴角笑的翘起来,冲我招手,“过来,给我看看这个题为什么选d不选c?”
我又恼火又郁闷,可仍是一步步的蹭了过去,“这个都不会?这个句子只说明发明这一个事实,不定式后用原形。而C为现在完成时……”
在决楚上课后的一个星期,八月十三号,我终于领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兴奋的打电话给哥,哥也很兴奋,说已经给我找好了住的地方,只要我立刻过去就可以了。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有用的笔记留下来给决楚,其他的书本都被我卖掉了。除了一套深蓝色的校服套裙,其他的校服也被我扔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有带,收拾了一个箱子就都装进去了。而后去车站买了第二天的票,就等着第二天离家去学校了。
这么多年,我只等着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我心里却说不出是欢喜,反而有点淡淡的悲伤。
离开的如此仓促和绝决,大舅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决楚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可是,我心里只要想到能立刻见到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想念哥,离他越近的日子越想念,直想的心里痛了去,丝丝扯扯的全是哥的音容笑貌:吃饭时咬筷子的小动作;搂着我肩膀的温热手指;眉梢嘴角含笑的样子……
那些的点滴在我离哥越来越近的日子里突然蜂拥而来,我无力抵挡,不想抵挡,只愿就这般沉沦下去,永不见底。
决楚下午放学回来见到我收拾好的箱子,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晚饭的时候,我咬了咬筷子,轻声的说,“明天我就去学校了。”大舅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囡囡,明天大舅去送你。”我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舅妈,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始至终,决楚不曾抬头看我,便想没听到一样。
晚上他仍是和往日一样到屋子里看书,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题。决楚连着做了两道题都错了,我不禁着急,一边说着“错了错了”一边去夺他的笔,决楚却没松手,转头过来看向我,他和往日似乎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慌乱,不自禁地咬住了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他深黑的双瞳中喜怒难辨,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依旧躲不开那样专注的视线。我心里一窒,仓促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决楚许久未言语,我被他这样看着,只觉的脸上烧了起来,却也不敢动。
墙上的钟嘀哒嘀哒的作响,在这样静寂的夜里刺耳异常。
不知道墙上的钟嘀哒了多少声后,决楚终于又扭回头去做题,只是他的左手狠狠的攥着我的右手,就像怕我会消失一般,攥的那么紧,攥的我有点疼,可是我却没吭声。
决楚回过头做题后,准确率高了很多,我看着松了口气。
一晚上,我就这样陪着决楚做题,他不言,我不语,时间安静流动回旋,宛若静止此刻。
认识决楚那么久那么久,在一起做题的夜晚也不记得有多少了,可是,我不懂该怎么说,只是那个决楚与我都没有说话的夜晚,我的心异常柔软,我清楚的知道决楚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些什么,即使我说不清也不明白,那些东西却再也抹不去了,就硬生生的刻在了那里,只等着,等着在某个致命的时刻,给我致命的一击。
二十三
第二日,大舅送我到车站,他双手举着行李,光脚踩着床铺往前探着放行李。我在下边看的害怕,伸手扶住他的腿。
大舅扭头回来冲我笑,“囡囡,没事。没事。”
行李放好后,大舅站在那里唠唠叨叨的跟我说些去了学校好好学习啊,多注意身体啊,就像离别送行孩子的父母一般。
我听着点头,也不说什么。
离别的车站总是让人伤感的。
车站广播“车辆即将开动,所有送客人员离开列车”的时候,大舅停住了唠叨的话语,小心翼翼的看我,声音也懦懦的“囡囡,你以后还会回来看大舅不?”
我一愣,“我……”
大舅察言观色,立刻改口,“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正经事,有空给大舅写封信回来就行。”
我听了心里是不好受的,“大舅,我会抽空跟哥一起回来看你的。”
大舅闻言欣喜,拉着我的手不舍得放开。
车站广播再一次催促的时候,大舅终于下了车,仍是不停的回头看我,我站在窗户旁冲他挥手。
车辆开动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怎么会是决楚的电话,他现在应该在上课啊?
“喂?”他的语气不耐烦的样子,“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
我诧异,“你今天不是上课吗?”
“切,我就不能出来行个方便。”
我晕死过去,原来给我打电话算得上是行个方便,汗。
“喂,你好好学习,别没事老跟老师捣蛋,你不是说明年要来大学找我吗?不要又来不了。”
“余清鸢!”决楚在那边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装糊涂,“说什么?你明年要来大学找我?啊?难道不打算来了?谢天谢地!打算去哪呢?清华北大复旦?都是好地方啊,地处繁华胜景,不像我那里偏处幽静小地……”
“余清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却不敢再说,老虎的毛也不能老摸。摸一下那是壮胆,摸两下——吓破胆。
“余清鸢。”
“嗯?”
“我一定会去的,你想躲开我跟你哥去逍遥快活,你看我可会让你这般遂了愿?”
“林决楚!”我气的大叫,“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逍遥快活了?!”
他却混不在意,在那边笑出声来,笑声很低, 低低沉沉的传过来,似要震到我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