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使的剑舞9-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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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亚。抱歉，我们不能陪你玩下去」
「……」
缪亚的苍瞳，平静地凝视着神人。
系在头发两端的暗灰色头发，被逆吹的风拂动。
「这样啊，哥哥也」
「……嗯？」
「哥哥，也希望和缪亚玩啊」
「……！」
缪亚的苍眸中不见了光芒。
瞬间，跪倒的恶鬼从口腔里放出激烈的闪光，吞没了神人的身体。
「神人！」
艾丽丝的叫唤听起来就像悲鸣一样，不过、
「……咕，居然还有这样的攻击啊……！」
见到瓦砾中冒出神人的身影，一下子安心地松一口气。
毕竟是在平衡崩溃的状态下放出的一击，在千钧一发之际神人总算是回避成功了。
即使表情因火伤的痛楚而扭曲了，他依然紧握着〈灭杀魔王之圣剑〉。
〈维拉欧卡〉支起一边膝盖，打算再度站起身来。
——机会、就只有现在了。
「……躲开可不行哟，哥哥。要是哥哥的手脚都动不了，就永远永远永远、不会离开缪亚身边了」
烙印在缪亚手上的〈咒装刻印〉里，流出了大量的血。
……看样子，是被自己的异能所吞噬，逐渐暴走了。如果像这样持续使用〈愚者之钳〉的异能的话，最坏情况下甚至有死的可能。
（……谁会让这种事发生啊！）
神人纵身一跃。
其后〈维拉欧卡〉的炎鞭刮过灼热的大地。
瓦砾的碎片飘散起来。——但是，那里已经没有神人的踪影。
他在一瞬间，潜入了单膝跪倒的魔炎精灵的怀中。
（——用这一击分出胜负！）
从地面上，是无法对巨大的魔炎精灵造成有效攻击的。
可是，神人对此有着确信。
「神人，接住！」
在空中的艾丽丝，对准神人的脚边投掷出〈风翼之枪〉。
缠绕着旋风的长枪尖端，分厘不差地贯穿地面……
以根据队伍前卫组合的默契所得出来的、最好时机。
「抱歉，借用一下！」
神人的脚踏上了倾斜插在地上的枪柄——就在那一瞬间。
「——暴风哟，解放汝的力量！」
艾丽丝唱出解放词。
轰——！
猛烈的旋风随即卷起，立在地上的枪以爆发性的威力被射出。
以枪柄为立足点的神人，就这样高高飞到天上。接着在跃过〈维拉欧卡〉头上的瞬间，再从〈风翼之枪〉上跳起。
「怎么可能……！」
缪亚的眼睛睁大开来。
「缪亚，告诉你吧。这就是团队战」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军用精灵，孤立的力量总有界限。
神人在空中，高举〈灭杀魔王之圣剑〉。
随即——
「——烈华螺旋剑舞·十八连！」
对精灵用的绝剑技爆发开来。
粉碎、贯穿、斩击、斩击、斩击——十八记斩闪行云流水地挥洒而出。
每当激烈的火花溅出，魔炎精灵的身体都随之裂开。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当最后的斩击落在头盖骨正中的、那一瞬间——
〈维拉欧卡〉的巨躯，随即轰隆坠地。
但是，还没有完全消灭。那份耐力着实惊人。
「咕……」
一边喘着气，神人一边用伫立在地上的剑支撑着身体。
绝剑技给身体造成的负担非同寻常。
——这时。
「骗人……」
身处火海中的缪亚，一脸苍白地嘀咕道。
「缪亚……」
「缪亚的精灵，怎么会输——咕……」
脸色苍白的原因，恐怕不止是输给神人所造成的冲击。
（从使役那柱魔炎精灵开始，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持续使用〈愚者之钳〉的缪亚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鲜红的血液，从烙在右手上的〈咒装刻印〉里不断滴落。
「还没完……还没完哟，哥哥」
「停手吧。这样下去会危及性命的」
神人微微耸了耸肩，然后——
用双腕，抱起了看上去垂垂欲倒的缪亚。
「……哥……哥！？」
缪亚的身体一下子抽空了力量。
「为……什么……」
「……缪亚，抱歉啊。一直让你孤身一个人」
「哥哥……！」
耳边，传来了缪亚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教导院〉的〈怪物〉——缪亚·阿莲斯塔尔。
失去精灵的她，只是随处可见的一名小女孩。
（……过去的我，没能注意到那一点啊）
轻抚她暗灰色的头发、
「啊、呜……」
缪亚便觉瘙痒似的缩起身子。
「……哥哥，真狡猾。居然这样」
缪亚不甘地撅起嘴唇。
把目光转向她的右手，只见〈咒装刻印〉的光芒已经消失了。
◇
「……缪亚，明明我都说了」
在远离劫火翻卷的战场的一座塔上。
莉莉·费雷姆，紧紧咬住了嘴唇。
她一直在这里，守望着缪亚的剑舞。
增援是不可能的。受〈愚者之钳〉驱使而暴走的精灵会变得无法区分敌我。对弱点是火属性的魔树精灵来说，恐怕连接近都办不到吧。
阻止不了缪亚，可以说是重大失策。
除却红莲卿——莲·阿修贝尔以后，缪亚是〈炼狱之使徒〉的最强战力。本来是打算让她和至少是〈龙皇骑士团〉的蕾奥拉级别的精灵使互博的。
（这样一来，那位大人……）
当然，莉莉从未想过主君会败北等等。
无论是〈龙皇骑士团〉亦或是〈圣灵骑士团〉，都不会是主君的敌手吧。
可是——
（……那位大人的身体，不能长时间战斗）
她所隐藏的弱点，莉莉注意到了。
正因为如此，在〈如岚的乱舞〉中才会将敌队的歼灭交给缪亚去办。
（要夺回缪亚么，不——）
虽说神人已经满身疮痍，赢过他还是不可能的。
和他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是有那么大。
绝对无法弥补的，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现在应该放弃缪亚，向红莲卿报告——）
——突然，就在这时。
「……！」
背后出现了人的气息。
「……是谁！？」
莉莉叫道，对着黑暗投出短剑——
「呵呵，对于友方，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你是——」
她一边玩弄着抓住了的短剑，一边悠然现身了。
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鲜艳的青发。露出浅黑色肌肤的异国风衣装。
鲜红的嘴唇，妖艳地作嗤笑状。
「莎拉·卡恩——」
莉莉在喉咙里呻吟道。
教国的王女所散发出来的氛围，给人一种正体不明的违和感。
（……怎么了？）
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我、在害怕？）
以前的魔女显然不是这样的。
尽管使人不快，但她不会散发出如此不祥的气息。
（究竟……）
魔女走到塔的边缘，远眺燃烧起来的火焰，嗤声笑道。
「看来，那丫头不懂得怎样用好〈维拉欧卡〉啊」
「说什么——」
「静静看好吧。就告诉你那玩意真正的使用方法」
莎拉轻轻举起手，用手指在虚空中描绘魔术方阵。
「……！」
莉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复杂的立体魔术方阵——使用于遥远太古的、原始魔术。
「——醒来吧，囚禁于魔都的亡灵们。于此时此地自劫火中复苏」
随即——
眼看就要用尽力量的魔炎精灵，再度发起咆哮。
◇
正当琳丝蕾特在想，地下的遗迹到底要延伸到哪里去的时候——
「——是这里哦」
走在前方的少女，忽然停住了脚步。
琳丝蕾特侧起头来、
「……？只是一面墙而已」
「这座遗迹有好几所被魔术守护着的暗门哟」
少女把手按在墙上，然后小声嘀咕着什么。
「……？」
本以为是精灵语的咒文，但貌似又不是那样。
琳丝蕾特不知道，那正是只传授给最高位姬巫女的〈古代精灵语〉。
不久，刻在石壁上的图纹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墙壁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打开了。
门里虽然还是一段阶梯，但里头隐约有些亮光。
这段阶梯，看来真的通往地上。
（……看起来好像是火光呢）
地面上，大概已经展开了激烈的剑舞。
「从这里走就可以到外面去了」
「你呢……？」
「……说过了吧。我无法到外面去」
少女露出虚幻般的微笑，往通道那边伸出手指。
瞬间。啪嗞一声——类似于青白色电流的物体溅起。
「……！」
因为疼痛，少女的脸皱了起来。
「怎么会……」
「没关系，毕竟已经放弃了」
「不、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琳丝蕾特握住了少女的手。在失去记忆、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明的状态下，居然一直被关在这种地方，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对、对了！我的队友里有一名精于仪式魔术的姬巫女。如果是她，说不定能将御身所受的封印给解开！」
「……谢谢你，冰之姬巫女小姐」
可是，少女静静摇了摇头。
「你的培根，非常美味。虽说我是精灵所以不会挨饿，不过偶尔也想尝尝好吃的东西」
她再一次地微笑了。
「精灵小姐……」
琳丝蕾特紧紧咬住了嘴唇。
「姬巫女小姐，你是好人，因此就破例将名字告诉你吧」
「……名字？不是丧失了记忆吗？」
「只有名字一直记住了。——这是我唯一的宝物。所以，只告诉重要的朋友。在人类当中你是第一个哟」
少女仿佛要坦白重大的秘密似的，把小嘴靠近琳丝蕾特的耳边。
「Iseria——」
「……咦？」
「Iseria·Seaweed。这是我的名字哟」
「这名字，难道说！」
琳丝蕾特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是，当少女抽开身子的时候，她的身影便消失于黑暗之中了。
＇注：Iseria·Seaweed【イセリア·シΕ）‘ド】，另译「伊莎莉亚·汐娃」。Seaweed有「海藻」之意。出处是〈精灵使的剑舞4 精灵剑舞祭〉。即水之精灵王的御名233＇
◇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咆哮使大地颤动了。
从呼啸的火焰当中，〈维拉欧卡〉巨大的身躯缓缓站直起来。
「骗人，为什么会……！？」
神人腕中的缪亚·阿莲斯塔尔愣愣地咕哝道。
缪亚右手的〈咒装刻印〉没有反应。
换言之，那个魔炎精灵不处于她的支配之下。
「……是在、暴走了？」
艾丽丝迅速展开风之防御魔术。
吹开周围的火焰，炎之恶鬼的身形袒露无遗。
全身喷出漆黑火焰的魔炎精灵站了起来。
灼热的火焰烧焦了黑夜，将大地熏黑。
（……不，不对）
神人注意到了。
（那压根不是什么火焰……）
从魔炎精灵的巨躯喷涌而出的——
是怨嗟不断的亡灵群。
「……究竟、是怎么回事？」
像是要解开神人的疑惑似的——
「神人，那个魔炎精灵是被〈废精灵〉群凭依了」
不知何时变回少女姿态的艾斯特开口道。
「……凭依？那种等级的军用精灵？」
「是的。凭依在那恶鬼身上的精灵，恐怕有数千体以上。——一旦积蓄了如此之多的怨恨，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精灵都是无法忍受的」
「……居然有数千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精灵——」
「这么说来，〈维拉欧卡〉吞食了大量那样的精灵」
对于艾丽丝愕然的声音，缪亚答道。
「……艾斯特，那个〈维拉欧卡〉也是先前提过的〈精灵兵器〉吗？」
「是的。虽然不在我的记忆里，不过从集中了如此多的〈废精灵〉的怨恨来看，恐怕是那样没错——」
艾斯特轻轻点了头。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黑焰激烈翻滚。单手的恶鬼已经不复原形了。
它的样子，宛若沸腾的憎恶团块。
忽然，神人的脑里浮现出那暗之怪物的身影。
〈尼潘特斯·罗亚〉——尽管伫立在眼前的魔炎精灵远比那个怪物巨大，给人的印象却惊人地相似。
「神人，要脱离这里了」
「啊啊」
听到艾丽丝尖锐的喊叫，神人点头应道。
就这样抱着缪亚的身体，转向身后、
「……！」
脚步却猛地止住了。
不知不觉间，周围已聚集了无数的亡灵群。
「这下、可不得了啊……」
说不定是和〈维拉欧卡〉所释放的怨念产生共鸣，聚集而来的。
「突破、是不可能了么……」
毕竟稍一接触就会被污染身体，显著地消耗神威。
即使能在包围网中打开一瞬间的缺口，但密集到那种程度，也很难找准方向。
在带着无力的缪亚的状态下，可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说，在空中飞翔甚至更危险。
要是被拖到那黑暗里，肯定没法活着出来。
「艾丽丝——」
神人转向了艾丽丝那边。
「什、什么！突、突然间，这样盯过来……！」
「缪亚就拜托了。我去打倒那柱魔炎精灵」
「什……」
神人轻轻放下手里抱着的缪亚。
「……已经可以自己站着了吧？」
「哥哥以为我是谁？」
拨起暗灰色的头发，缪亚害羞似的别开视线。
「而且，用不着那边那个大胸姐姐来保护哦。就算没有可使役的精灵，保护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呜，和、和胸部没关系吧！」
「——我说，现在不是悠闲地聊天的时候啊」
神人转向了魔炎精灵。
从〈维拉欧卡〉全身喷出的黑焰，烧得更为旺盛了。
……烧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艾斯特，拜托了。再一次把力量借给我」
「是，神人。可是——」
艾斯特虽然点头，却依然带着不安的表情望着神人。
……艾斯特想说的话，神人自己也知道。
当下，右腕正一阵剧痛。全身的肌肉都在哀鸣。
对精灵用的绝剑技、〈烈华螺旋剑舞〉将自己的身体压榨到了极限。
本来，这一招在一天内能使出的次数约莫只有一次。
更何况，那原本还是二刀流使用的剑技。
假如用单手施展，对肉体的负担亦会增大。
（还能再用一次吗……）
神人攥紧右手的拳头。
要不然就是——
（——绝剑的奥义、〈天绝闪冲〉）
继承自格蕾瓦斯的、连〈烈华螺旋剑舞〉亦能击破的最强剑技。
但是——
（……不行。那是对精灵使用的回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