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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歌一曲浮世的尘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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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她受的这些伤究竟是怎样,我问她,她只是说是意外,久了我也只能这么写。但刚才我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脖子有被刮伤的痕迹,还有她腰上有淤青,不像是撞到硬物受的伤,倒像是被人用力掐的……”
……
“那时候她第一次受伤不久,学校上头就私下传了消息说不允许帮她医治,我们这些在下面的人也不能说什么。有好几次我都看不过眼了,所以都是叫她趁晚修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过来才能给药她……”
……
“本来以为她离开学校出去实习情况会好些的,没想到还是……”
……

方若绮,在艺校的最后一年,你都是这样过活的么?
也许还有别的,也许还有更多,也许还有更多的更多,都是我所不知道的。
你的演技,你的歌声,是天赋,抑或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被逼迫成形?

我转了方向盘,朝明星艺校的资料室驶去。

在明星艺校里开着车兜兜转转,看到禁止车辆驶入的牌子后又无奈地戴上墨镜戴上兜帽,选择了少人经过的小路朝资料室走去。
我感觉我像在拍碟中谍。
对,就是汤姆•;克鲁斯的那个经典造型,穿着黑色的大风衣带上兜帽,我和他的差别也就是他有一副外国人深邃的面孔而我没有,我戴了墨镜而他没有,我身后是青春的校园而他身后是一片飞扬的尘土和各种惊心肉跳的场景。
偶尔有几个女生经过的我身边,我拉了拉帽檐遮住自己的脸,她们看见我时捂着嘴小声地对我指指点点,为此,我很能理解。
通常来说,以这种黑衣服黑裤子还戴了个黑超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人,只有三类人——

1间谍。
当然,这在现实来说也是不靠谱的,穿一身黑带着夸张墨镜出现在大街上的间谍这不等于是告诉对方你就是间谍么,有哪个间谍会那么傻啊,现在连败类都穿得跟个正行人士似的,比总统穿得还好——比如说,席棱?
2精神病患者。
穿得一身黑见了人就瑟瑟缩缩的,不是疯子也是逃犯。
3明星。
很显然的,我是第三种。因为按照我的身材来看,我没有汤姆•;克鲁斯那么健壮,没有他那可以用来夹住飞箭的胸肌,也没有他那可以用来碾碎核桃的肱二头肌,更没有他那么敏捷的身手——光是身手这一点来看,王瑞恩都有比我做间谍的潜质。至于我么,当一出场被间谍杀掉的那个搞不好还能死的特精彩。
而精神病患者,这个,虽然我的脸现在被遮去了大半,但是我仍然有自信我那暴露在空气里的那一小半容颜不会被人误以为是精神病患者。

资料室是由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看管的,她坐在资料室里的桌子前借着阳光看书,感觉在刻意模仿那些喜欢坐在草坪上看书的少女们,眼神特别的羞涩,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让我……胃酸翻涌。
她和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烫着过时的大卷发,为了遮掩白发染着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虚假的黑色,她的手上涂了艳俗的大红指甲油,甚至在指甲顶端那里还缺了一小块,在一片红的指甲上形成突兀的白。
我站在她桌子前面的那扇玻璃窗,伸手敲了敲。
中年妇女抬起头,我看见了她埋在眼皮子里粗壮的眼线,画得仿佛要飞出眼眶,她脸上的胭脂不均匀地涂抹在上,一片红一片白,好像被人没轻没重地扇了几巴掌。她扫了我一眼,没好气地拉开窗子,玻璃窗“砰”的一声撞在边框上,像是要碎掉。
“什么事啊?大早上的你身为个学生不好好上课,来这里干什么?”她不耐烦地看了看我的装束,“哎哟要死啦,你装什么装啊,你还以为你是大明星啊?穿成这个德行,心里有问题要去找精神医生啦,找我干什么?”
“……”我站在原地不吭声,只是摸着下巴看着这个中年妇女眉飞色舞地说话。
真的,我没敢一下子就把我的墨镜和兜帽拿下来,我怕她看见我的脸会突然猝死在我面前,我还得浪费电话费打电话报警,不对,打给殡仪馆。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说话呀,不说话你就以为能完事啦?你哪个系的啊?……你倒是说话啊你。”那个中年妇女最后被我惹毛,一拍桌子站起身,她身上那件和掉进过染缸里一样五颜六色的衣服暴露在我面前。她猛地把身子前倾拉下我鼻梁上的墨镜,然后,和我预料中的一样——
我的墨镜被摔在了地上。
很贵的啊混蛋。

那个中年妇女还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墨镜在自己的手上,那只曾经拿着墨镜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她的脸色由不耐烦转变成了吃惊,然后又变成了狂喜——
“要死啦!你不是黎华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那个中年妇女二话不说把资料室的门打开,像个国际礼仪小姐似的恭迎我进去。我“呵呵”地笑了两声,走进资料室,看见泛黄的墙上挂着几张用相框框起来的大幅照片,是学校各种高层人物的照片——自然的,也包括了叶婷婷和岳行空这两巨头。
整个资料室,除了墙壁上的那几张照片,其他的架子和箱子上都积满了灰尘,仿佛这个资料室是出土文物,被埋藏在地底下几万年最近才被挖掘出来。
一看就知道这中年妇女打的是闲职,一年四季也没什么人到访。
“你们学校2000届的学生不是举办过一场唱歌比赛么,现在学校有保留那时候的录影吗?”我看着眼前那一架架,一堆堆囤在尘土里的资料,完全没有想去翻查的欲望——主要是看见那些灰尘,我就觉得我碰了以后回到家就是跳进消毒水里也洗不干净。
“有是有,”那个中年妇女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那是我们学校的东西,你要来干嘛?”
其实我发自心底的还是挺敬佩这个中年妇女的,她是极少的几个在看见我之后还能镇定地履行学校规章制度的人,不愧是在明星艺校混的阿姨啊。的确,我既不是由这所学校毕业,也从未参加过这所学校所举办的校庆邀请,我提出要求要查看有关这所学校所举办的比赛的资料,确实是于理不合。
“你应该听过前阵子《明星志愿》的剧组在你们学校招人吧,古芊菁和方若绮都是从你们学校挑进剧组的,我和她们第一次合作,我想我有必要加深对她们的了解。”
“哦原来是这样,”中年妇女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一脸很佩服我敬业的模样,“你等会,我给你找找。”
“麻烦了。”

过了十分钟,中年妇女从一个柜子的最顶处抱下一个大箱子,再从大箱子里面扛出一个大麻袋,又从大麻袋里面抱出一大叠文件……然后经历千辛万苦过关斩将地终于从那堆文件的最底层里面拿出其中的一份,走到我面前。
那文件上面积满了灰尘,看起来是那种碰一下全身就会灰掉的感觉,中年妇女把文件拿在手中扬了扬,又在上面吹了口气——
灰尘朝我飞扬而来。
我一惊,顿时一跳距离那个中年妇女和她手上的文件三米远。
中年妇女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拿着文件在身上抹了抹,才递过来,“给,我弄干净了。”
我接过文件,里面掉出来一张光盘,我问:“这个是?”
“是那时候录影下来的唱歌比赛的全过程。”
我点点头,翻开那份文件,上面写着特别鲜明的几个大字——

明星艺校2000届唱歌比赛一等奖获得者——
关古威、方若绮。
还附上了关古威个人阳光灿烂的独照一张,他的脸在相片里显得活力迫人,像个刚刚走上T台青春勃发的小模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当时拿了一等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
周映彤签他倒也不无道理,外形还算不错,在现在的市场里很吃得开,再加上他是一等奖获奖者,唱功想必不俗。

我又往后翻了几页,疑惑地问:“一等奖不是有两个人么?怎么只有一个人的照片,而且后面也没有对方若绮进行简介。”
中年妇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看了她一眼,文件翻到最后,看到上面有一栏突兀地写着“特别获奖者——古芊菁”外附上古芊菁一张巨大的照片和种种背景介绍和她的所选的专业。
当然,背景介绍比较隆重。
我无奈一笑,所有事都了然于胸。

古芊菁主修的戏剧专业都是那个样子,还能指望她的唱歌有多好?这个特别获奖者,估计是她小姑子叶婷婷为了不让古芊菁太难堪所以特别设置的安慰奖吧。
至于方若绮没有照片没有简介,一等奖跟落选一样,大概也是古芊菁要求学校不能把她的资料写上去的,怕方若绮毕业的时候会抢了她的风头。
中年妇女又转身走进那叠堆积如山的文件里,东翻西找了好一会,然后从里面捣腾出一幅相片,相框的玻璃片上的灰尘多得遮去了照片原本的样貌,她把相框拿去洗手池冲洗,手指胡乱地在上面擦拭掉污垢。
干净的水流在玻璃片上流淌而过,把灰尘冲刷开一道道清凉的流线,隐约地看见照片里是两个女人的模样——
居然是方若绮和叶婷婷的合照。

我走上前,拿起那框相片,听到中年妇女一声惊呼——
“还没洗干净!”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手掌上一滩混合着水的黑色污垢,觉得有点恶心,但还是摆了摆手,“一会我自己去洗干净就好。”

相片里的方若绮穿着一身和现在装束差不多的——牛仔裤+T…shirt,脸上不施脂粉,头上裹着一圈的白色纱布,她手里举着写了“一等奖”的奖状,和叶婷婷并肩站着,叶婷婷的笑容很僵硬,两条法令纹定格在脸上,方若绮拿着照片脸上笑得像朵花,配合着她头上的那圈绷带,像个乡村里出来的傻姑娘。
方若绮头上的伤,就是那时候所谓的人流过多导致布景崩塌所受的吧。
叶婷婷,没想到当年在演艺圈里一直红不起来,半隐退做了艺校校长后,面部表情还是那么僵硬,怪不得用尽了关系也坐不稳女主角的位置。
“这是学校的规定,每年获得一等奖的学生都得跟校长合照。”中年妇女解释道。
“这几样东西我可以带走?”我问。
中年妇女想了想,觉得这几样东西是属于学校的,给我带走不大好,但学校都把它们尘封了,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说:“好吧,不过不要告诉别的人。”
“谢谢。”

我拿着东西走出资料室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广场上的学生拿着饭盒赶着投胎似的往饭堂狂奔,而那些开着私家车家底丰厚的,都提着各种名牌包一路潇洒地开往学校的高级餐厅,享受气氛优雅的晚餐,并且对那些平民学生们投去嘲笑和怜悯的目光。
像高高在上的国王藐视自己脚下的民众。
这是最靠近演艺圈的地方,最靠近那些浮华梦想的地方。
平民们梦想着有一天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富人们梦想着演艺圈的奢华可以为他们加冕,成为更上乘更高贵的人群。
平民与富人的思想永远无法相互融合。就好比富人们带着自己的男女朋友出入高级餐厅举止优雅,谈吐得体,用各种礼节提升自己的层次,永远无法理解那些牵着自己男女朋友拿着装有便当的篮筐在草坪上铺上一层报纸,然后啃着三文治也能笑得天崩地裂的平民一样的道理。

这里是金钱堆砌起来的世界,金钱成为他们的阶梯,让他们比普通人要靠近演艺圈的路更近一些、更容易一些。
这里是方若绮生活了将近四年的世界。
其实你比那些普通平民的生活还要来得更艰辛吧。有那样一个复杂的家庭,还惹上了古芊菁和童靖阳。

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我朝车子的方向走去,把文件和相片收进包里,手指却无意间触碰到了相框背后的一块不平坦的地方,如同一个被匿藏已久的开关,等待着人去开启——
指甲在相框背后的木片上迟疑地刮了两下,艰涩的声音流进耳朵,像是有电流从指尖通进心脏,是那种可以电到你,却没有超过人体承受能力范围的电流。

很痒。
很麻。

仿佛有一只顽皮的猫,在你心上举起尖利的指甲,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刮着,得意洋洋地喊——
“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我拆掉相框,摘下玻璃片——
那张方若绮和叶婷婷合照的背后掉出一张小照片——

以绿树河流为背景,以大地天空为见证。
一对亲密不可分离的恋人。

上面的少女羞涩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的脸没有上腮红,却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那个男人的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握住她的肩头,像是怕她会跑掉一般,但他的脸却是不屑地侧到一旁,只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眸略带不羁地看向镜头——
童靖阳的标准表情,永远都是一副上辈子被人刨了祖坟的样子。
只不过他的唇边,却多了一抹与其不符的柔和的微笑。

我把那张照片反过来,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背面却被写上了两行字,一行字娟秀清丽,一行字张牙舞爪——

——亲爱的,这样就可以永远的和你在一起了。
——唱得不错,方若绮。

我拿着那张照片静静地站在原地,夕阳把我的头发照的血一样红,黯淡的阴影落在那张小而甜蜜的照片上,遮去了一方明亮。
捏着照片的手指有细微的颤抖。

耳边突然回荡起方若绮唱的那首完美诠释出初恋情感的歌——
原来是因他而作。

我扬起不易察觉的笑容,指尖像是被人抽去了血液,变得冰凉。
左右手分别拿起照片的一角,撕裂的声音传递在空气里,照片上原本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被硬生生地分离开到两个不同的平面里。
照片断开的地方凹凸不平,刺眼的裂痕,永远无法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我朝垃圾桶处走去,扬手,把照片扔进了里面。
照片里的两个人孤单地躺在混合着菜渣和垃圾的地方。

……
亲爱的,这样就可以永远的和你在一起了。

我朝前走了两步,想起了些什么,犹豫半分,于是又走回到垃圾桶面前,弯腰,把那被撕成两半的照片捡起来,找到方若绮单独的那半张,我竟也没有嫌脏,就这样揣进了口袋里。
裤袋里握住那半张照片的手紧了又紧。

剩余的那半张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童靖阳邪魅的笑容定格在那里,他的臂弯里失去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英俊依旧,只是略显孤寂。

我坐进车子里,发动汽车,朝医务室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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