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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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人群中闲汉居多,闻言轰然大笑了起来,显然是觉得区长挺幽默,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某人绞尽脑汁在琢磨北崇话的发音变化,说完之后,才恨恨地一咬牙——尼玛,又说错了,这个啥女之友的名头,怕是短时间摘不掉了。
待笑闹平息之后,陈区长才转头去找党政办那位说话——他真不敢跟张赶牛说话了,“家长们去派出所,把孩子领回家,好好教育一下,要是还敢再犯……”
说到这里,他把头扭向围观的人群,“这些老少爷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俺还要看女娃儿呢”……众人哄笑着回答。
接下来,陈区长和乡领导坐上车走了,留下一群好事者议论纷纷,“新来的这个娃娃区长很和气嘛,一点也不凶。”
“那是你看见他和气的一边儿,他在闪金镇打人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客气,”旁边就有人耻笑他,“假惺惺做给咱们看的。”
“那人家也做了,没拿架子不是?”这位不干了,老百姓里淳朴的还是多,领导和气一点,大家就觉得这领导不错。
不过糟糕的是,有人也在嘀咕,“新区长果然喜欢女娃儿……”
王书记本来是想约区长去乡党委坐一坐,不过陈区长没兴趣,他要去采石场看一看,原本还不是很熟悉这里,正好有送上门的王书记带路。
其实这采石场也没啥可看的,尤其是现在年根儿了,大部分建设工程都放缓甚至停工了,采石场也冷清了下来,所以陈区长想要了解的“安全作业”是了解不到了。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妥,于是冲着一处采石场指指点点,“这个半山腰采,是不科学的,王书记你看上部,快成伞状了,这存在巨大的隐患。”
“嗯,这个我接受区里的批评,马上下令他们整改,”王如意先承认,这是区里监督不力,然后他也婉转地解释,“其实乡里三令五申过的,采石必须从上到下,不能炸出帽檐,但是总有人偷懒。”
“乡里要起好这个监督作用,”陈太忠看他一眼,也不多批评他,“过去的事儿我不说了,但是以后我来西庄乡也未必打招呼,给你三个月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如果还有这种现象……后果你自己考虑。”
“我会和卢区长共同协商,尽快地处理掉这些隐患,”王书记点点头,乡里的党委和政府,基本上是不怎么分的,不过他必须强调一下:政府应该更操心一点。
你也就是这种水平了,陈太忠看他一眼,也懒得多说,而是问起了另一个话题,“山上还有几个采石场?”
“山里就没有了,没路了,”王如意摇摇头,“反正光外面的石头,也够采的。”
陈太忠心里还在琢磨水泥厂呢,不过这个话他不能轻易地说,要不然,他今天估计从西庄乡脱不了身,现在各个乡镇看区政府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
走山路最是费时间,车不但走得慢,也是绕来绕去的,看着挺近,走起来就费时间了,所以陈区长出山的时候,就快到下午四点了。
山口处停了三辆车,西庄乡的乡长卢旺带着几个人站在那里,见到区长的车出来,马上站直了身子。
“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陈区长叹口气,停下车推门而出,“我就是来随便看一看,怎么你们都来了……乡里还办不办公了?”
我能不来吗?卢乡长暗自嘀咕一句,我支个屏风,你意见都那么大,再不来不是自己找麻烦?于是他笑着回答,“中午的时候,我去调解一桩**去了……现还在对峙中,我是找区长帮忙解围来了。”
尼玛,咋又是**呢?陈太忠一听,头都是大的,这北崇的民风,彪悍得有点离谱了吧?“怎么回事?”
“石料场那里,有两家经营商闹起了纷争,”卢旺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扫一眼王如意,“双方各纠集了两三百人……”
“我去吧,”王书记的嘴角扯动一下,马上自告奋勇,“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多人……区长的安全很重要。”
年轻的区长淡淡地扫他一眼,“一起去,”然后又冲卢旺点点头,“卢乡长你上我的车,给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卢乡长也不客气,直接朝驾驶座走去,“区长,我来开车吧,五年的驾龄。”
“那随便你吧,”陈区长向首长位走去,刚才是他开车,王书记在副驾驶,小王在后座上,现在他肯定要坐回他的位置去。
王媛媛不太有眼色,还是在后排坐着,王如意见状,终于是没再上普桑,而是向他的皮卡车走去,“区长,我跟着您。”
卢旺打着车,娴熟地起步,默默地开了五、六分钟,才轻叹一声,“矛盾的根子……就在王书记那里。”
“卢旺同志,注意团结,”陈区长不动声色地发话,他猜到这种可能了,但是他还必须这么说,“就事论事,不要轻易地对自己的同志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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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6章人亡政息(上)
随着卢旺的解释,陈太忠才逐渐nòng明白,这个石料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是西庄乡的对外销售窗口。~~
西庄乡第一个开采石场的人,肯定是有背景的,能直接联系上大客户,像建委、jiāo通局什么的单位,第二个、第三个也能上mén推销,但是采石场越开越多,就得考虑向小户推销了,那么,那些在山上的采石场,就不便于向客户展示了——进山一趟不是很方便。
更别说有的采石场,根本是盲目跟风,把石头采出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推销该卖到哪儿,直接低价挖其他采石场的客户。
这么一来,矛盾就越来越尖锐了,由小规模冲突,终于酿成了大规模对峙,其后有炮头出面,协调了几方之后,又跟乡里协调了一块地皮——就是现在的石料场。
这个húnhún头还说了,你们要是愁卖不动,那就卖给我,我没那么多钱收,但是只要我卖出去的,我一定把钱要回来——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可能骗你们。
石料场jiāo通便利,大车都能装卸,所以有些采石场直接在这里囤货,那húnhún头也只象征xìng地收点占地费,都是乡亲嘛。
一开始,把货卖给húnhún头的人并不多,因为结算价太低——人家帮忙不可能白帮,也是要赚钱的。
但是西庄乡的人往阳州或者外市一走货,才知道石头不能随便卖。
直接对政fǔ部mén或者国企之类的公家单位,那还好一点,要是对上小户,或者在建材市场卖,绝对会有行业霸主上mén收拾你——建材行业mén槛低,没什么特殊要求,量又大,能端了这碗饭的,就没个简单的,还经常出现垄断经营。
吃一堑长一智,当西庄乡的人意识到,城里人真的太坏的时候,就托那húnhún头代销了——北崇人不怕打架,但是成群结队地去市里甚至外市刷当地的boss,这个……不太现实。
这里面的惨事也不少,为防别人说注水,笔者就不一一列明了,总之这个石料场,没有任何的手续,是一个由húnhún收费,由húnhún管理的场所,该húnhún还靠着差价,空手套白狼,赚了个盘满钵满,尤其难得的是,父老乡亲们还觉得他不错。
不过,这些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当赵海峰的势力触及到这里的时候,眼红这石料场的买卖,硬生生地从那húnhún手里夺了过来。
那húnhún本不肯答应,但是市电视台曝光了这个石料场——说是黑社会垄断xìng质,北崇分局直接把他抓了起来,抓捕过程中,又发现该húnhún的弟弟和弟妹是瘾君子。
这种事儿出来,就不是他答应不答应的问题了,而是该怎么保命——有人传过话来了,你弟弟只是吸毒,别让我们发现他是以贩养吸。
以贩养吸,这就是说贩毒了,这húnhún也是个人物,说我二十年之内不回阳州,求老少爷们儿高高手,二十年后回阳州,也是落叶归根的意思,真没别的想法。
得了这样的承诺,别人就可以放他离开了,真是不方便一棍子打死,这是húnhún不是干部,北崇彪悍的民风不是吹出来的,著名的两起爆炸案,一次炸掉小半个乡政fǔ,还有一次将警察局局长全家炸飞——都是犯罪嫌疑人当场死亡的那种。
húnhún愿意放手,西庄乡也就不为己甚,所以到后来就是,西庄乡本地人把持了这个石料场,但这不是西庄乡的胜利,而仅仅是某一些人的胜利。
没错,石料场的事情,是乡亲做主了,但是他们在本地称王称霸尚可,可是到了市区,还不如那húnhún的人脉广,吃亏上当是经常的。
既然接管了这里,图的就是赚钱,遇到吃亏的事儿,直接就转嫁到货主身上了——我没赚到钱,你也就别想要钱了。
赚的话,能赚巨额差价,亏的话,不用担任何风险,这个买卖,真的太好赚钱了。
其实,以前的húnhún,也是这么做的,赚就赚了,亏了不关我事,但是大家还就偏偏觉得,以前的老板仗义。
起码人家是用心cào作了,回不来钱,要给你个解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不像现在这帮人,回不来钱就回不来了,连解释都懒得给——尼玛,你不解释的话,我们哪里知道,是真回不来钱,还是你自己吞了呢?
反正现在的石料场,存在的意义真的小了,但是王如意他们tǐng黑,去年订一个规矩,出去的石料不是从石料场的走的话,那就要有正规采购协议,否则就是sī挖滥采。
这个规矩,限制不了有本事的人,人家能给大单位供货,就不怕乡里这种小儿科的为难,正经是那些做小户生意的,最怕这种刁难——求爷爷告nǎinǎi地接个单子,最后还要nòng正规采购协议,尼玛你不知道现在是买方市场吗?
但是大家心里有火,还不能发,因为这就是西庄乡的现状,王如意是这些人的后台,再往后面说,还有区里的赵海峰副区长做后盾。
“有证据表明,王如意参与了此事?”陈太忠听到这里,就chā嘴问一句。
“他没有直接参与,只是间接参与,”卢旺摇摇头,苦笑一声,“没有证据我也不敢胡说,但是我可以肯定,cào作此事的几个村子,都跟赵海峰有关系。”
不是“几个村子”,而是你把人名都确定了吧?陈区长不是菜鸟了,这种事不可能村子得利,得利的只会是个别人,真要全村受益,那就是村子和村子之间的大战了。
“那也仅仅是跟赵海峰有关系,”年轻的区长哼一声,“他又没在西庄乡干过正职……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如意就是跟着赵海峰走的,”果不其然,乡镇干部就是这么点水平,卢乡长直接点出了要害,“要不然这次乡里选举,跳票不会这么没征兆。”
想到那顾俊生跟着王书记去饭店,陈太忠不能说,卢乡长说得不对,他只能沉默以对。
“所以这次**,主要是大家觉得,石料场不能一家独大了,”卢乡长将区长一言不发,也不好再继续添油加醋,只是摆明事实。
“大家觉得,赵海峰回不来了……是吧?”陈区长淡淡地问一句。
“是……也不是,”卢旺沉yín一下,认真地回答,“盯着石料场的人多着呢,赵区长去了市里,现在也没个结果……下面就难免有点想法。”
人生真的不可一日无权,某个年轻人禁不住又要感慨一下,赵海峰不过是是被纪检委叫走了,下面却都开始luàn哄哄地抢地盘,秋后算账了。
“总有个挑头的吧?”陈太忠不动声sè地发问,分析完背景,就要说具体事情了。
“基本上可以看做是一次矛盾爆发,”卢旺回答得很平和,不过他坐在前排,后排的陈区长看不到,他的嘴角有点微微上翘,“有人想把自家的石材拉走,拿不出手续……”
chūn节马上到了,基本上是没什么人送石料了,但是有一家采石场,就将堆放在这里的石料拉走,说是市里本家兄弟盖房子。
这个理由,一车两车的无所谓,关键是他天天拉,连拉了五天,基本把存货都要拉完了,管这石料场的人不干了,拦住他不让拉了。
这一下,货主火了,其他的货主也火了,于是矛盾jī化,两边就扛上了,货主说我货进了石料场,是jiāo了管理费的,你凭啥不让我拉?
但是石料场的人也有理由,货进了石料场就该我帮你卖,收你点管理费,不光是存放的费用,你拉石头的车过我们村子,把路都压得luàn七八糟了。
乡下这种以村为单位的纠纷,真的太多了,陈太忠也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是各有各的道理,一时间他有点头大,这一碗水,可真不好端平,“卢乡长你是什么主张?”
“根子就在那个正规采购协议上,”卢旺冷哼一声,“进了石料场的,jiāo了管理费的,货主愿意卖给石场或者卖给其他人,是货主的自由。”
陈太忠默默地点头,这话有道理,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要变天了,赵海峰前景不妙,王如意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那些受到剥削的主儿,就要跳出来争取自己的权益了。
由此可见,上面领导干部的更迭,不光是官场的事儿,也会给下面的群众带去直接影响,尤其是该领导涉足的某些领域。
说着话,就到了石料场,这个地方选得倒是不错,就在西庄乡的边界上,公路边有一条渣石铺就的路,从这里开车一公里多,绕过一个小山坡,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石材,放眼望去,方圆怕不有一平方公里。
石头都是lù天堆放的,甚至这个石料场连个栅栏都没有,就是路前有一根木头横架在两块石头上,这就是mén了,旁边一溜是七八间简陋的土坯房。
就在土坯房前,站着黑压压的三四百号人,泾渭分明地分为两拨人,不过看起来,情绪也不是很jī动,两拨人中间,一个家伙背着手下巴微扬,看着天空。
3377章人亡政息(下)
普桑在木头跟前停下,卢旺下车去搬木头,陈太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