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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至此终年-第26部分

小说: 至此终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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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过来,马上哇噢了声:“学过医的就是好,都会一两笔素描,你说我怎么就找了个和我一样学法的呢?”
  她笑:“你可以让他选修素描,就和我上学期一样。”
  “诶,你笑得这么□干什么,不就有个男人给你画了十几幅素描吗?”沈遥又气又笑,仔细凑过去研究了会儿,“这是超市吗?”
  “是。”她微侧头,甚至能记起,他在超市阿姨的三寸不烂舌下,买了多少的东西。  
  顾平生没有特地和她说过,他回到美国之后,具体什么时候检查,安排在什么时间手术。她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基本对这些的了解,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因为不了解就会不由自主往严重的地方想。
  可却又怕他知道的自己的忧心,不能追问。 
  而有些话,一但传出来,却再也止不住。
  接替海商法的老师授课死板,又整日摆着个棺材脸。班里同学都是怨声载道,课间说话的时候,有些平时本就疏远的人,总会说顾老师如果没有走就好了。童言知道那些是说给自己听的,只低头看书,全当听不到。
  好在这学期只有一门专业课,其余都是各自的重修或选修,不会有太多机会遇到班级同学。可等到上了三四节课后,连那些平日关系好的,也开始顺着舆论,开始议论纷纷。
  她曾经很怕面对这样的局面,在最初和他开始时,也有过无数种假设。可是真的到来了,却发现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父母的忽视,生活的压力,还有他的病情,这些似乎真的都不算什么太大的事。
  只要不影响正常毕业就好。
  倒是有一次,沈遥气的不行,狠狠摔书的时候,惹来了老师一顿教育。
  “顾老师如果不走,还不至于说成这样,”下课后,沈遥把书塞进书包里,还在忿忿不平“言言,说实话,他为什么忽然放弃教课了?”
  “他家里有些事情,暂时放弃一学期的课而已。”童言敷衍笑笑。
  “一学期?我们就剩了一学期了,童言无忌,”沈遥很卖力地叹气,“鉴于他是你的,漂亮的脸蛋我就不看了,可是顾老师讲课真的一流。”
  童言故意挑眉,装作很骄傲地结束了这段对话。
  不知不觉就过了八周的课,马上临近期中考了。她有大物,沈遥有高数,都是能让文科生掉一层皮的考试。两个人都知道这次是死期了,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做题生活。
  为了找自习教室,两个人一层层寻过去,直到中院四楼,才发现没有上课的教室。
  恰好周清晨和文静静也在最后一排自习。
  沈遥想要避开,可是童言却觉得应该过去打招呼。
  毕竟这学期除了海商法,她们和静静几乎没有重合的课,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她走进教室时,静静正在低声问周清晨要不要喝水?周清晨摸出几个硬币,递给她:“就去楼下自动贩卖机,买两听可乐吧。”
  静静站起来,看见童言,有些意外:“言言?”
  “我们找不到位子,和你们一起吃,没问题吧?”童言低声问。
  “没问题。”。
  等到她走了,童言才在周清晨前面一排坐下,回头说:“静静多好一个人啊。”
  “沈衡也不错啊,”周清晨很有意味地说了句,“你不知道,他为了想要给你补习物理,特意你们要读的大学物理看了个遍,认认真真写教案,到最后都不敢和你说。”
  童言听得愣住。
  “当然,顾老师也非常好。”周清晨低声补了句。
  她很快明白了。
  沈遥拿出书,有些不痛快地嘀咕:“你看看,你还说文静静好,祸根现形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周清晨也很抱歉,“我本来想和你们顾老师谈谈,申请宾法,她就说童言和顾老师关系不错。没想到,安慰沈衡的时候,我随便说了两句,那小子估计是当真了。不过童言,虽然现在本科生都能结婚了,学校对师生恋还是很排斥的……还好顾老师知道避嫌。”
  她没吭声。
  有些流言蜚语,说者也是无心,只要过了这个学期,进入实习期也就自然好了。  
  静静最后拿回了四听可乐,放到她们桌上。每个人都不说,她有些忐忑地把另一听递给周清晨,犹豫了会儿,也没敢说话,坐下来继续看书。
  “你知道非典吗?”童言看了书,又靠在椅背上,轻声问周清晨。
  “知道,”周清晨说到自己专业范畴,倒是来了精神,“我有个专业课的老师,就是他在中科院的老师提出的皮质激素治疗,所以他上课特别喜欢讲这段历史。”
  “说说看?”童言有些心跳不稳。
  “你想听什么?”他压低声音,“说专业了你也听不懂。简单说就是肺炎,高烧不断,严重脱水,而且通过呼吸传染。你不是北京人吗?那时候那里是重灾区,你应该很清楚。”
  “也清楚,也不清楚,”她用书挡住脸,“我记得看过几期节目,都说非典后遗症是‘不死的癌症’。”
  “差不多,那时候普通病人不懂,有些医生被感染了,都拒绝这种疗法,最后还是死了。有些是昏迷了,被迫接受这种治疗方案,每天十几瓶激素下去,命是保住了,后遗症却不断,”周清晨想了想,“简单说,肺纤维化,脑梗,股骨头坏死什么的,这是通病,内里免疫力彻底破坏,丧失行动力,心衰,各种各样……总之一句话,活着治不好,死又还不至于死,而且这才过去七八年,谁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后遗症冒出来。”
  这些,她都知道。
  可从旁人口中一字一句说出来,却还是很渗人。
  沈遥听着起鸡皮疙瘩,放下笔:“免疫力没了,那不是和AIDS一样了。”
  这个比喻太吓人,童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AIDS还好,其实真的还好,可是SARS真的是医疗系统的灾难,”周清晨唏嘘不已,“呼吸传染啊那可是,那时候多少医生护士倒下来。社会上就会说如今医疗系统多么让人失望,根本就忘了那年,绝对没有人从第一线撤下来。基本是倒下去一批,就补上去一批,都是白衣天使,绝对的白衣天使。”
  他说这句话时,忘记控制了说话的音量。前排上自习的很多人,都回头看着他们几个,童言忙低声说不好意思,我们会注意。
  周清晨没再说话,啪地一声,打开可乐灌了口,像是要刻意压制情绪。
  晚上她回到宿舍的时候,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从上周开始,大概他就开始住院了,不能再约固定的时间在msn上闲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开始用邮件交流。
  她打开邮箱,意外地没有新邮件。
  对着邮箱发呆了半天,她打开了新邮件界面。

  TK:
  这几天你似乎很偷懒啊。
  我这里马上就要期中考试,很忐忑这次的成绩。你的成绩如何?什么时候能交卷?
  今天我遇到了周主席,就是曾经逼着我们主持的那个男孩,还记得吗?他是医学院的学生,所以闲聊的时候,说起了那场SARS。说实话,我有些被他的话吓到了。其实一直没告诉你,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是因为SARS听不见的。谁告诉我的?暂时保密。
  所以我都告诉你这个秘密了,你是不是也该坦白03年生病的事?
  当时你怕吗?很痛苦吗?
  听奶奶说,我大概两三岁的时候也得过肺炎,住过中日友好的重症病房,但那时年纪小,真没什么印象。这么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完了,为什么我说到这么严重的病,还在花痴,真可怕……
  所以我想,你需要快些回来了。 

  言言
 
  她关上邮箱,从开水房拎回两桶热水,在浴室隔间草草洗了个澡。等到半吹干头发,准备上床的时候,又控制不住打开了邮箱,意外地,已经收到了他的回信。
  迫不及待地打开邮件,却只有很简短的三行话。 

  言言:
  那场灾难,受害者太多。
  当时的感觉很简单,我始终没有太清醒过,所以不会很痛苦。
  另外,
  请顾太太安分些,顾先生快回来了。
  TK

    第三十七章 等你的时间(1)

  最后一行字,她看了好几遍,有些不敢相信。
  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个星期。
  四月底的上海,已经开始热起来。上海的天气就是如此,春秋很短,温度似乎很快从寒冬过渡到了盛夏。他走的时候,还是穿着最厚重的羽绒外衣,现在回来,应该可以穿着薄衬衫了……
  童言爬上床,盯着天花板开始默默盘算,是不是要去他的房子一次,把所有的衬衫和薄外衣都洗一次,免得他忽然回来了,反倒没有足够多的换洗衣服。
  钥匙始终在她手里。
  可是她很怕在那里会太想他,所以一直没怎么去过。
  现在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这个周末就可以去了。
  她翻过身,脸贴在枕头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打开床头灯,开始趴在床上做物理卷子。沈遥本来已经要睡了,看到她忽然来了精神,还以为她被物理折磨的魔怔了:“你别吓我,言言,才期中考试你就神经了?”
  童言轻用笔敲着脸颊,说:“我觉得,我今晚都睡不着了。”
  床下的人没听懂,只有她对着卷子,一个劲儿地笑著。
  物理的期中考试,安排在周三的晚自习时间。
  因为只是期中考试,监考不会太严,赵茵抱着一叠卷子,让所有人从第一排挨个传下去。童言坐在最后一排,边听着教室前面长吁短叹,边接过最后一张考卷。
  或许真的是重修了四次的原因,或许是上学期赵茵和顾平生补课的效果,这些题看上去都还算简单。她铺开卷子,刚想要答题,手机就忽然响起来。
  只惦记着试题,竟然忘记了关机。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前排人已经都回头张望,好奇是谁这么胆大,敢在考试时候公然开机。
  “考试前,所有人的手机都要关机,”赵茵从讲台走过来,“这是考试纪律。”
  童言不敢再耽误,彻底关机。
  “赵老师,不好意思,”她很快解释,“已经关机了。”
  赵茵拿起她的手机看了眼,确认是关机了才说:“下次不要再违犯考场纪律了,”说完,把手机拿上了讲台,“先放在我这里,下课后来拿。”
  她没吭声,低头继续看考卷。
  题目连着题目,童言努力专心答卷,可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个电话。这种陌生的电话号码,通常是莫名其妙的促销电话,可是偏就这次,让她有不太好的预感……笔下意识在手指间,转动着,她有些心神不宁。
  好在,这份考卷真的不难。
  接近收卷时间,她终于放下了笔。
  赵茵低头翻着交上来的十几份卷子,握着笔,已经开始当场批阅考卷,童言把卷子递给她的时候,特意给的慢了些,低声说:“赵老师,我交卷了……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吗?”
  赵茵看了她几秒,终于低下头,边翻着她的考卷边说:“拿走吧。”
  考场外有些刚才交卷的男生女生,聚在一起对题,看到童言出来了,很好心问她要不要一起算分数?童言拿起手机,晃了晃,示意自己急着打电话。
  考场就在上院,这个时间都是下课的人。
  她走在人群中,沿着楼梯往下走,直到走到自动售贩机旁,电话那边终于有人接了起来。“言言?”不太熟的声音,应该是认识的人。
  她有些想不起来。
  “是我,刘阿姨,这个寒假在你家,我们见过。”
  “刘阿姨?”她终于记起了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协和的医生,告诉自己顾平生和那场非典联系的人,“不好意思,刚才我一直在考试。”
  “没关系,我也是一时联系不到你父母,才找的你,”电话那边很空旷,刘阿姨的声音更显得清晰冷静,“你有办法找到你父母吗?” 
  “我父母……”童言有些不好的感觉,含糊着说,“他们都不太好联系,您如果有什么急事,可是告诉我。”
  “你在上海,这么远,有些事本来不该和你说,可是言言,你已经二十岁了,家里的事还是知道清楚些好,”刘阿姨的声音刻意温和下来,“上个月你奶奶来做身体检查,我现在拿到的确诊报告,是乳腺癌。我还没有告诉你奶奶确诊的消息,你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找到你父母,来照顾你奶奶,我们一步步来,癌症不是那么可怕的病。”
  童言仿佛一瞬丧失了语言能力。
  刘阿姨继续说着话,很浅显易懂的语言,半数宽慰,半数都是接下来的安排。  
  电话挂断的时候,正好碰上大教室下晚课。
  不知道是毛概,还是马思,两百多人嘻嘻哈哈往外走,有几个小女孩走到贩卖机旁边,隔着玻璃,你一句我一句地挑选着想要喝的东西。她就站在旁边,无意识地看着她们投进硬币,饮料应声而落。
  很大的响声后,有个小姑娘笑著看她:“我们好了,你来吧。”
  童言没动,也没吭声。
  人流从多到少,到最后寥寥无几。
  她靠在自动贩卖机旁,拨了个电话回家,漫长的等待音过后,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好,请问是哪位?”她握着电话,叫了声奶奶。
  整个电话过程只有三四分钟,她只是随口说自己期中考试刚结束,正好可以趁着快要五一的时候,回家看看。奶奶难掩的开心,可仍劝她不要浪费车费,童言听不出奶奶话里的异样,略松口气,含糊说自己拿了奖学金,正好可以负担车费。
  或许是这个消息太突然,她走回寝室已经平静下来。
  以前陆北的妈妈也得过乳腺癌,她陪着他那么久,多少了解一些。
  首先是钱,不管是中药还是化疗,她都先需要钱。
  整个过程是个无底洞,几万几万的药,都是两三个星期的消耗品。
  然后,必须要有人全程照顾。
  她坐在椅子上,梳理着所有的一切,毫无焦距地看着电脑屏幕。
  无数个窗口叠在那里,各种各样的信息,有北京的二手房价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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