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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沉浮-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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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指导员的话,大家当然都很开心,有谁会与钞票过不去哩!开心归开心,只是在这些保卫干部心中,还是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可不对哇,以往有了什么成果,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肯定是季胜利。匆匆忙忙的听完情况后,他又会很快地离开现场,屁颠屁颠的去找局领导汇报自己的伟大功绩去了。

用任笑天的话来说,季所长的任务就是下山摘桃子。至于余下的后续工作,那是一点也用不着操心。反正有指导员这个‘老黄牛’给顶着,还有任笑天这个业务行家给管着哩。

今天可不行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醉得不醒人事。到了天要亮的时候,还处于推也推不醒的状态哩。

昨天上午,季胜利和任笑天争吵之后,一怒之下就去了皮局长的办公室。老皮是他的把兄弟,平时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也好,肝胆相照也罢,反正是铁得很。

出乎意料的是,季胜利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和支持,却反而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通。

皮局长是大发其火,愤怒的说:“你是个饭桶,连个毛都没有长得全的小屁孩,竟然都没有本事镇得住。你说,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有权不会用,空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竟然把自己给玩成了光杆司令,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季胜利心中的那个委屈呵,真的没法子说。他感觉到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掏尽三江水,也无法说得清自己的苦衷。

要不是为了你局长和你儿子塞过来的那么多私货,我怎么会把所有的‘农转非’指标全部吞光呢?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哩。

最起码的来说,莘浩祥那个马屁精,肯定会是紧密跟随在自己屁股后面摇尾巴的吧。

这话,他没有法子和自己的老大说,谁让人家比自己的官大哩。只是他内心积聚的怨气也很难散发出去。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想到最后,他就十分郁闷的回了家。

季胜利和老婆也说不上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酒浇愁,结果是愁没有解得掉,却反而来了个愁上加愁。

不怪他愁呀,已经定好的名单,一个也动不了。支队长那儿又没有办法能够疏通,他不知道如何了结这么一个烂摊子。喝到最后,就弄了一个酩酊大醉。

一直到今天早晨,他还在打着如雷的鼾声,也就不能赶过来抢功劳啦。

世事总有例外。季胜利此时没有赶得过来,不代表他就不能在这个事件上插手。当然,这是天亮以后的事了。他不但是插了手,而且是狠狠地插了一把手。


第20章 乌龙决定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那两个被查住的当事人,还是在坚持着自己原有的回答。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的脸色开始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供销员说得可怜耶,带着哭声哀求说:“各位警察大叔,你们就行行好吧。送货是有规定时间的,如果延误了人家的要货时间,那可是打不完的官司哩。”

“呜呜,这可怎么是好呢?都怪我开错了路,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事。”驾驶员一边哭,一边用头撞着墙。

对他们两人这样的表现,任笑天只是一笑置之。抓获的罪犯多了看到的场景也就是五花八门。呼天抢地,痛不欲生,甚而是当场就要自杀的人,都曾经见识过不止一回。

象这两个人的情形,在任笑天的眼中,演技还算不上高明。再说,电话已经给东山轴承厂所在地的警察局打了过去。是真是假,是对还是错,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见分晓。

对那两个人眼目下的表现,完全可以置若罔闻,不用当真。任笑天除了安排几个人在坚守岗位外,将大部分人都已经打发回家休息。就连他自己,也早已跑得不见了人影。

上午十点钟,就在那两个人在审查室里怆天呼地的时候,所长季胜利到了所里上班。虽然宿酒未消,他不想让任笑天看笑话,不想丧失自己的威风,还是强打着精神到了办公室。

季胜利一到派出所,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些居民干部和保卫干事。作为一个大权独揽的所长,他当然会要查问个究竟,也跑到审讯室里去视察了一圈。

看到有点睡眼惺忪的季所长出现在审讯室里,那个白净面孔的供销员,当然意识到这是个说话能管用的领导,突然往地上一跪,死命地叩起了头。

他在口中苦苦哀求道:“所长,你就做做好事吧。我们做工人的也不容易哩。误一天时间,又要扣工资,又要扣奖金,这日子可怎么过哩!”

“我不活了。你们不让我送货,我就死在你们派出所啦。”头上已经撞出血来的驾驶员,这时又是哭,又是闹,折腾得没个完。

听说是任笑天办的案子,季胜利直接的感觉就是不舒服。再看到对方伏在地上连连叩头,额头上都叩出了血,他就立时有了自己的想法。人家的身份、手续都没有问题,纯粹就是任笑天这兔崽子想要捞功劳哩。哼,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既然任笑天要关人,我就给他捣蛋,让他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种案件上的事,可不能瞎伸手。任笑天这兔崽子其他本事不好说,这破案的功夫上,还就是有那么几把刷子的。我可不能闹出个笑话来,让他给抓住了把柄。

季胜利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碰到这种涉及到罪与非罪的定性问题,习惯性的职业特点,还是让他会谨慎思考。

就在他脸上阴晴不定,反复斟酌事情的利弊时,办公室里有人叫了起来:“东山省来了电话,你们谁来接呀?”

此时,任笑天并不在派出所。他看着一时也打不开僵局,反正向东山省警方查询的电话已经打了过去,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事。

八十年代的通讯,没有后世那么方便,先要让两地警察部门进行勾通,再找轴承厂查明有关情况,最快也得有个半天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任笑天觉得卡车上多出来的一块牌照,也是一个破绽。弄好了,说不定等不到东山的电话回过来,自己就能找到了突破口。

反正审查的事情,自然会有指导员在所里照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打了个招呼,就忙着找交警系统去核查汽车牌照的事情了。

他不在场,能接电话的人当然是季胜利。起码来说,季所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他急于了解第一手资料,才好确定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

“你们是文莱派出所吗?是的,你们要查的卡车是我们工厂的车,货也是我们的货。人嘛,当然也是我们的人喽。我们厂里送货,怎么会用其他单位的人呢?”电话是东山轴承厂供销科打来的,人家的答复简洁明快。

季胜利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疑问道:“发货单上写的地点是燕京,你们的车子为什么不去燕京,反而往黄海方向去呢?”

“你问的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一个供销员,其他人的送货情况也不知道。你们要是想再知道进一步的详细情况,那就必须要等到我们科长回来才行。”对方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样的答复,季胜利感觉到心中有了底。他一边喷着昨天还没有散发掉的酒气,一边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搞什么搞哇,这还是我们人民的派出所吗?怎么能够这样做哩!人家有手续,有证明,能有什么问题?耽误了人家的生产,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放人,立即放人。有什么事情,你们让那个小兔崽子来找我说话。”

面对这样的突然变化,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有点目瞪口呆。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哩?心理上虽然有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有人在心中嘀咕道:任笑天也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才参加工作不久的年青人,当然也会有出错的可能。

也有人在皱眉头,事情怎么会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差呢?

对于季胜利的决定,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人家厂方的电话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儿嫌疑之处。破案不能靠赌气,讲究的是证据。既然已经有了最终结果,当然要坚决执行所长的决定,结案放人。

马屁精莘浩祥的反应最快,立即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季所长英明,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冤案。快,你们的动作还不快一点。再拖下去,误了人家的事,你们帮着交罚金呀!”

有了莘浩祥这么一抬轿子,所长的指示立即得到了落实。那两个被当作重大嫌疑犯的人,很快就被从审讯室里给放了出来。

他们一边在口头上感激涕零,一边赶快登上了卡车,口头上不停地打招呼说:“交货时间已经到了,我们不能再有半点耽搁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走一步嘞。”

对于季胜利的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有所异议。保卫干事老开就觉得疑点还没有完全搞得清楚,怎么能就这样轻率地放人呢?他的性格直爽一点,赶忙把季所长拉到了一旁。

“季所长呵,不能这么轻率地放人。这事恐怕还是要再商量商量才好。即使要放人,最好也要等到任笑天回来,把情况完全弄清楚再做决定比较好。”老开的意思是想做点解释工作,让季胜利暂缓放人。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以后却更是激起了季胜利的怒火。这是什么话呀?好歹我也是个所长,难道还要看着那个兔崽子的眼色行事吗?

“老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做个什么决定,都要先向那个兔崽子报告不成?”季胜利的话很不好听,一下子就把老开给弄得下不了台,只能是讪讪而退。

大家虽然知道季胜利的做法急躁了一点,但更知道所长与任笑天之间的不睦。既然老开已经不小心地触犯了禁忌,其他人当然不好再公开站出来进行阻止。而且莘浩祥已经发出了拥护所长英明决定的呼声,更是不好再发出不同的声音。

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只是大家看到那两个人走得十分的慌忙,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要说参加询问的警察和保卫干事感觉到疑虑重重,就连没有多少文化的冯主任,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

她的资格老,不需要看所长的脸色行事。跑到季胜利的面前,非常直率地指责说:“季所长,不是我要说你呵。啧,你这事做得好象毛糙了一点。”

看到是这么一位老资格发了话,季胜利也不好耍大牌,只好耐下心来把东山来的电话内容,给这位老大姐式的人物详细解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季胜利说得性起,还扮酷地说道:“冯主任,你不要上了任笑天那兔崽子的当。人家厂里来的电话,还能有什么问题吗?告诉你呀,冯主任,十五只麻雀从面前一飞,我就知道是七雌八雄。哼,就凭他任笑天,差得远嘞!”

“噢,是这么一回事。”听到是这么一番情况,冯主任也就理解了季胜利的决定。她转过头来劝解大家说:“季所长的决定没有错,大家就散了吧。”

事情到了这个样子,大家也就纷纷开始撤离。有几个还不死心的保卫干事,则是在热切的盼望着任笑天的出现。不管大家在内心中是否承认,到了这个时候,也唯有任笑天才能出面阻止季胜利的做法。

让大家失望的是,任笑天没有出现在派出所的门前。更没有象大家所希望的那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来上一声‘不准放行’的怒吼,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将卡车拦了下来。

随着卡车的渐渐远去,警察程学进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保卫干事老开把包往肩头上一甩,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他心中有点不满,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让你所长不开心的话嘛,值得这样发脾气吗?

辛苦了一夜的陈科长,有点意兴阑珊地说道:“散吧,大家都散吧。放不放人,关我们屁事!早点回家,还能再睡上一会。”

“别放人,别放人,那两个家伙是罪犯,是罪犯。”就在大家往外跑的时候,指导员韩启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第21章 灿烂笑容



听到指导员的喊叫声,季胜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怎么又峰回路转,出现了这种戏剧性的变化?

东山省的电话是季胜利自己亲自接的,对方说得十分明白,人是他们的人,车是他们的车,货是他们的货,怎么又会玩出这么一种乌龙呢?

在场的人都知道,韩指导员是个做事十分本分的人。既然他能说出那两人是罪犯的话,那就肯定错不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呀,所长与指导员之间,肯定是有一人闹出了笑话。

季胜利下令放人的时候,韩启国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东山省警方的电话。

“是文莱派出所吧,我们是东山省警察厅。你们早晨打来的查证电话,我们已经与轴承厂取得了联系。经过查证,卡车和货物都属于东山省轴承厂,只是随车的供销员和驾驶员,已经被罪犯用迷药给放倒在一家饭店旅馆里。你们抓获的那两个人,就是作案人。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们马上就派警察前往贵所。”这样的电话内容,立即就让季胜利的放人决定成了一个大笑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妈的,刚才那个供销员在哄我。对,那人一定也是同伙。”季胜利楞了一下之后,又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新的解释。

其实,厂方来电话的供销员说得也不错,车和货物都是厂里的,只是人有了变化。季胜利只顾询问了两个人的姓名、年龄,却没有核对两个人的面貌特征。

两个罪犯,本来就是用的就是车上供销员和驾驶员的身份证明,如果只是简单询问姓名、年龄的话,当然没有错。

季胜利和对方供销员通电话的时候,轴承厂的领导已经得到了出事的消息。只是那个回电话的供销员不知道情况,因为知情的领导都已经去了现场,这才造成了一个以讹传讹的闹剧。

要说怪的话,还就怪不得人家供销员。你问人家是谁跟的车子,人家就告诉你是张三和李四。只怪季胜利想看任笑天笑话的心情,实在是太急迫了一点。如果他有耐心的话,按照常规问一下张三与李四的相貌特征什么的,那就肯定不会出这样的洋相。

哇,任笑天的判断完全正确。听到了准确的消息,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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