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妃栖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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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才,是不是该随本相回府了。”
他说得轻巧,好似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一年未见。
原来他早已发现她了。
宰相府……栖情想起小姐的藤条,想起贺飞临死的声音,害怕与愧疚一同涌上心头,栖情落荒而逃。
她什么时候学会逃了?
项青嗤笑出声,放大的声音恰好让那逃跑的人听到:“你会回来求本相的。”
云里雾里的刘其看着心情乍好的项青走上马车,留下一群还跪在地上同样莫名的众人……
似乎伴着项青这二个字,栖情的人生就会永无宁日。
她不是皇上,她斗不过他,也从未想过斗,她知道自己会去求他的,贺然已经被排入兵册,她去找相关的人去疏通却被哄赶出来,只因为这是宰相大人的命令。
除了去求项青别无他法,她不能对不起贺飞的嘱托。
栖情在又冷又硬的床上坐了半天,然后毅然往外冲去,正巧撞上刚进门的贺姚,贺姚立即叫嚷道:“这么火急火燎是要去见野男人啊,就知道你不守妇道,六弟啊都给你教坏了。”
第1卷 奴 被请回府
栖情不理她继续往外走,又被她给推了一把:“我说你是瞎子不成,撞完我就走啦?”
栖情踩到高高的门槛往外栽去,外面走进来的人立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然后扯着帕子直嚷嚷:“哟,我说哪里来的乌鸦嘴这么臭,原来是个人啊,乌鸦精吗?”
像是上天注定好的,一年里偌大的京城里遇不上的时候打照面都能错过,然而遇上的时候便会接踵而来,前几天才遇上项青,今天又碰到灵儿登门。
灵儿扎着丫环发髻,翠生生的裙衫质地是上好的,突然出现在他们这个贫民窟里竟有几分奇怪,灵儿倒是未发觉,瞪着一双眼气势万分地对上贺姚刻薄的面孔。
“灵儿姐……”栖情迟疑片刻喊道。
“哼,还记得我是你灵儿姐,一年前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相府了,我还以为你…哎,不说了。”灵儿并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她多嘴,在小姐面前说栖情衣衫不整地从华青苑回来后,才造成栖情后来越发坎坷的人生。
栖情这边还没说话,贺姚那厢吼出来了:“喂,你是什么人,这么大个姑娘还冒冒失失地往人家跑,你是不是上我家找男人来了…对了,我二哥是花街柳巷串走的,莫非你是哪条巷子的妓女?!”
贺姚拨了拨额上的一缕发,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说话口无遮拦。
“我呸,你个贱人,你自己都长成这副奔丧样了,你哥能好到哪去,本姑娘能看上你哥?”灵儿毫不畏惧地吼回去,边还卷起袖子颇有大干一架的气势:“尖嘴猴腮,说话还这么刻薄,是不是没男人要你啊,我看连那些老鸨也不敢收你做妓女,怕吓走恩客啊!”
第1卷 奴 再见谢盈
“你个死妓女……”贺姚头次遇上敌手,直被骂得面红耳赤,举起拳头就朝灵儿砸去。
灵儿也是越骂越待劲,动手起来更是毫不含糊。
栖情知道自己劝不动,只好在门槛上坐下来,逼迫自己不去听不停从她们嘴里冒出来的脏字秽语。
等到灵儿和贺姚打得双双挂彩后,栖情才知道是小姐让灵儿来的,现在应该叫夫人。
事隔境迁,栖情再次踏入相府脚下如灌重铅,灵儿叽叽喳喳地说着相府这一年来发生的变化,栖情也完全听不进去。
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华青苑的庭院处处鸟语声,花香醉人,相比之下,栖情曾在相府的那个冬天竟是那般萧条冷索。
“夫人,夫人,奴婢把栖情带来了。”灵儿开心地推开门,栖情记得,这里是项青以前的卧房。
栖情知道自己脑子里不该多想,木然地跟在灵儿身后进去,还没跨进门槛,一只茶杯砰地落在面前,摔得粉碎,一地狼藉茶叶。
栖情讷讷地朝屋里望去,项青的卧房已和原来已无丝毫相同,恍然是另个屋子一般,离门口不远的红木椅上坐着许久未见的谢盈,大概有了身子的关系看上去很是丰盈,头上银钗步摇,容颜光彩照人。
“我最不喜欢喝的就是铁观音,你还给我沏这茶!”谢盈厉声责骂跪在地上的一个丫环,然后抬抬眉,像是才看到栖情一般,声音清脆地道:“现在的奴才就是这么不知规矩,见到主子也不知道下跪。”
第1卷 奴 嗑碎茶碗
说完谢盈有意无意地看了栖情脚下的一地碎瓷片。
灵儿一惊,从没想过心地善良的夫人会说出这种明显针对的话,正要开口,就见栖情直直地跪了下去,跪在碎茶片上,一双细眉扭曲地紧皱,脸色煞白。
“栖情拜见宰相夫人。”栖情咬牙一字一字道,膝上钻心的疼传遍全身,脸上开始冒细汗。
谢盈嫣然笑道:“看我给这帮奴才气糊涂了,怎么忘了栖情已经不是相府的奴才。”
嘴里这样说着,她却没有半点要栖情起身的意思,话起家常来:“对了,我听刘其说你梳着妇人发髻,今日一看果真不假,我还以为你被赶出相府后会去江南,没想到是嫁人了,对了你那口子是做什么的?”
她真正以为的是,栖情被打成那样在京城又无家可归,必定凶多吉少,心中曾懊悔过一阵子。没想到刘其说青哥又见到她了,竟要她回宰相府,心底仅存的一点愧疚刹那消形。
栖情拼命抑制着张嘴就要出来的痛叫声,隔好久才回道:“他殁了。”
闻言,谢盈拿着绢帕的手指一颤,看向她身上的粗布麻衣:“你竟成了寡妇,我都不知道说你天生命贱,还是上辈子你做了太多亏心事,这辈子活该遭报应。”
“是栖情福薄。”栖情又是隔好久才回到,膝上慢慢渗出湿意让她疼痛难忍,鼻尖沁出大颗的汗珠。
“你起来吧。”谢盈甩了甩帕子,灵儿如临大赦,忙跑过去扶起栖情,满脸同情心疼。
第1卷 奴 学会行礼了
栖情颤颤巍巍地站起,任由灵儿一手掺扶着她一手替她擦汗,膝盖上还扎着细细小小的碎片,如蚁咬噬般不断地疼。
灵儿又要低下身去替她清理碎片,却听到谢盈柔软却威严的声音:“栖情,一年前我说过我容不你,一年后我还是这句话,青哥要你再回宰相府,你还是好生考虑周详。”
灵儿看着栖情垂下眼睑看不出半分情绪,心下有些着急,夫人何时这么容不得栖情了。
气氛僵硬得连灵儿都变得格外沉默,庭院里月拱门外步入进来两个人影,正是项青和刘其,项青抬眼瞥了堵在门口的栖情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长廊走去。
以往相爷下了朝肯定会先来这屋看夫人的,怎么这下……
不一会儿,就见到刘其又回了过来,朝谢盈行礼后便道:“相爷传栖情去问话。”
灵儿替栖情松了口气,扶着她就要走却被刘其拦下来:“爷只传栖情一人。”
“可是栖情她……”灵儿激动地嚷嚷被她制止:“没事。”
刘其疑惑地在栖情和灵儿之间看来看去,最后带着一瘸一拐的栖情往相爷的书房走去,栖情走一会儿便要扶着廊柱歇息片刻,刘其一个大男人也不敢冒然去扶她,只能跟着她慢吞吞地走,等走到书房的时候竟花了近半个时辰。
项青坐于书桌前拿了几本名册同时翻阅,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不满地沉声道:“走个路这么慢,脚长哪去了?”
刘其正巧走到书房门口,栖情不便的腿脚拌到高高的门槛,整个人朝前面的刘其背上扑去,一把将他推进屋,刘其踉跄着往前急走两步,一回头,栖情扑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神色。
“一年未见,你竟还学会行大礼了?”项青嗤之以鼻,眉眼抬都不抬一下。
第1卷 奴 忘记奴才的本份
栖情忙跪正,现在对她来说,跪着远比站着痛苦要少:“栖情给相爷请安。”
项青哼一声,手上翻阅的动作毫不减慢,刘其问道:“相爷是在寻思这次出征的将领?”
“早朝上,皇上有意让穆王带兵,穆王是皇上的胞弟,同气连枝,边塞国犯我边境还未知深浅,若敌国太弱给穆王捡个便宜,这京城的兵权就到不了本相手里了。”项青完全把栖情撇在一边,同刘其谈起国事,把手中的名册扔到一旁,有些气恼:“本相竟找不出一个比穆王更适合带兵的人,一群废物。”
他的党羽中居然没有适合上阵打仗之人,他妄称权势如日中天,只手遮天的一代宰相。
“要不让黄老将军再将披褂上阵?”刘其建议道。
“黄老年事已高,到时吃了败仗还不是本相脸上无光。”项青直接打断他的这种想法,嘲栖情投去一眼:“跪在那做什么,占地方吗?”
相爷不是没让栖情起来么,刘其莫名地想。
“把这些书册放到架上去。”项青指指桌案上的名册,转头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挥毫间道:“本相记得黄老的侄子在御林军做事,即便真由穆王带兵,本相也要有人随军。你将这信送予黄老,本相不日提携他侄子为大先锋。”
此次边塞国之战非同小可,让项青调遣上不禁犯难。
栖情从头至尾被忽视得彻彻底底,听着项青讲她听不懂的国事更是不知怎么提贺然的事,手在双膝上按摩下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拖着步伐捱到桌案边,捧起项青所说的书册朝书架一步步蹒跚过去。
项青放下笔,将信交给刘其才朝那个僵步的背影看去:“做个事慢慢吞吞,果然不做奴才太久,忘了自个儿的本份。”
第1卷 奴 原来他都知道
栖情的手刚碰到书架,踮着疼痛不已的脚,一听到他说话当下双脚稳不住,抱着一怀的书册向架子摔去,架上的书籍纷纷落下,砸了栖情一头一脑,栖情缩着身体硬是没让自己倒下。
刘其惨不忍睹地看着这一幕,项青冷冷地注视着她,视线下滑到她的膝盖处,暗红的血液穿透粗厚的麻布裙,一看便知之前受了什么虐待。
感觉到他的视线,栖情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往架子上又靠近一些。
“个子没见长,怎么心眼也不长。”项青脸色阴沉,语气冷冽如寒:“当初怎么被驱出相府,现在竟还送上门去。”
“相爷全知道?”栖情震惊,他竟然知道当初她是被夫人毒打出府,可为什么……
栖情觉得自己想得真是可笑,当他把手掐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早该觉悟。
她对于他而言,只是奴才,思及此,栖情忍着痛蹲下声,默默地捡起书籍。
“你又多嘴了。”项青看向刘其,口吻很笃定。
若不是他的话,盈儿怎么会知道栖情的存在,看来真得找个机会把他和灵儿的婚事办了,省得刘其从早到晚拿他的是非去灵儿和盈儿面前卖乖。
“奴才该死,请相爷治罪。”听到相爷的话,刘其心虚地跪下,更是自责不已,估计栖情的伤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一个大男人竟学长舌妇搬弄是非,实在该打。
“自个儿去刑房领杖责,能下地之前别来见本相。”
天呐…这是要把他刘其打得不能下地吗?!
项青低头凝视着木纳呆愚的栖情,她把书籍弄得乱极,倒着的,歪着的,本末倒置的,不堪入目地显示着她的不识字。
第1卷 奴 固执的栖情
可好像永远是这样,栖情不会出声寻求帮忙,看着她倔强地捡起一沓沓的书,撑着不断渗出血的膝站起,放上书架,蹲下来再捡,项青真不知道她在执着些什么。
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吗?以前的他同样不会对人求救,而今时,他已无人可求。
项青走了过去,将书架上乱放的书重新整理好,及地的长袍滑过栖情的手,缎子的绸感温滑无比。
书房寂静如霜,刘其呆得有些压抑,拈着手里的信想趁机溜走,却听到项青喝止住他,回头看去,他正捧着架上的一本书细看,眼里寒霜阴狠。
“本相知道该由谁上战场了。”
片刻后,刘其听到项青这般说话,不禁打了个冷颤。
当朝宰相要挂帅出征的消息一夜之间在京城不胫而走,文官将要上阵杀敌的话题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谁也捉摸不清项青的心思。
项青从宫中谈论出兵事宜出来时已是翌日凌晨,天还没亮,疲惫困倦一同涌上心头。
皇帝刚闻他要亲自出征自然是百般莫名,而后气得拍案而起,差点直骂他专权,还是旁边的官员劝阻下的。
谁都知道,皇上现在同他撕破脸,朝局必乱,大禹江山岌岌可危。
项青打发刘其去歇息,想了想绕开卧房的方向朝书房步去,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跪在书房门前双目无神,发髻被风吹得松散,粗衣麻裙被染上一层深色,估计是被夜里的雾气浊湿。
项青全身酸累,也懒得理她,直直跨过她走进书房,身后的细小声音却不准备放过他:“相爷。”
第1卷 奴 跟相爷谈条件
项青不耐烦地回头瞪她一眼,径自进屋反手将书房门砰地一声合上,留下栖情一个人继续跪着。
栖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紧闭的门,伸出手揉揉血迹早已凝固的膝盖,哪怕再跪上一天一夜,她也会坚持下去。
门忽然又被开启,栖情张着嘴吃惊地看着满脸怒气的项青站在门口,低下眼恨恨地盯着她:“跪个没完了?管事的没给你找下人房住?”
他居然搭理她了……
栖情忙往地上磕了两个头,响亮有声:“相爷,求您把贺然从兵册上除名。”
兵册?贺然?姓贺……
项青恍然明白过来,怒意更甚,冷笑道:“你还真为个太监守寡了?”
“求相爷!”栖情再次磕头,他说过她会来求他的,所以她只能求。
“你求本相,本相就要应允吗?”他项青在她眼里就这么好说话?
“相爷…”栖情紧张地抬起头,是他要她回府的不是吗?她以为她回宰相府后他就会答应的。
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没心没肺的人果然活得简单,他要她回宰相府不过是念她在贺飞之事上忠心耿耿,回宰相府总比身上穿着粗布麻衫要好吧。
项青低下身半蹲在她身旁,纤长的手指捏起她无肉的下巴:“本相让你回府是要你好好地做奴才,其它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
说完项青站起身正要走,一双小手立刻攥紧他的下袍,项青回头就见到栖情那张急得慌张的脸。
“相爷不答应我,我就不留在宰相府。”
“你还想和本相谈条件不成?”就为那个小少年?她不是一直都钦慕于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