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妃栖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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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情皱起眉:“相爷,你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被休了就要赶相爷走?”项青轻笑出声。
经他一提醒,栖情突然想起他们之间不再是夫妻的关系,胸口滑过一抹刺痛,栖情低下眸不再说话,屋里忽然间就沉默得窒息。
第2卷 妃 厌倦(4)
厌倦(4)
“我回去了,不见得再有合适的时机出来。”项青捡过衣裳开始穿衣,他比她更明白,他们之间隔得有多远。
就算有适合的机会出来,那个时候她也不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栖情一直对所谓生死模糊地知晓着,项青下床的那一刻,栖情却不顾一切地从后抱住了他,这一次,她是真得害怕生离死别,她怕他走,她怕他走了再也不回来,她怕她再也见不到他。
“相爷,让我跟你回去好不好?”不管她还剩下多少时间,只要让她陪在他身边就好。
“不好。”项青没有松开她的手,却是断然拒绝,贴在背上的**深深一颤,让他不自觉地拧眉,狭长的眼瞥到床头的珍珠发钗,入睡前他放在那的。
项青拿起发钗转过身,随意捋起她的一缕发绾了下将钗插进发间,洁白无暇的珍珠衬着一头青丝清灵动人,项青说道:“还是这枝发钗适合你。”
“相爷…”栖情把头埋在他的怀中,无声地哭出来。
良久。
“你记着,如果下次我出来见不到你,我会再断莫如风一臂,至死方休。”
项青阴戾地说完,推开她站了起来。
一推开门,寒风飕飕地灌了进来,坐在床上的栖情冷得瑟瑟发抖,双手不自觉地抱紧自己。
“所以栖情,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栖情把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栖情……
若今时今日的我,遇见最初京城街头的你,该有多好……
屋外,刘其及兵卒披着大雪跪了一地,项青一步一步走出,眼角微薄的湿意干裂在深冬。
新帝身体每况愈下,日渐消瘦,导致无力朝政,连御医都束手无无策。
新帝登基后的第三十天,江南一带传来前朝皇帝禹衡拥兵几十万,打着复朝旗号,一路往京城杀回的消息。
京城人心涣散,某一日醒来,百姓纷纷卷铺盖携家眷逃难出京,人们齐刷刷涌向京城城门。
翌日,禹衡的大军混着百姓的纷乱杀入城门,城门失守,大批百姓逃出城外,士兵只顾厮杀,京城逐渐成为权利中心的一个空壳。
兵荒马乱中,栖情和小平站在街口,看着逃难的百姓人头攒动挤得不可开交,不时会有人挤人而死,不时会有士兵的马踏死百姓,不时…会有活生生的人在她们面前倒下。
小平吓哭了,躲在栖情身后不停地哭,匆匆一队士兵经过,又一队士兵经过,把她吓得不行。
“夫人,我们也出京吧,刀剑无眼,等下会不会往我们身上砍啊。”小平强拉着面无表情的栖情,挤在人群里往外涌。
“还杵在这做什么?收拾收拾准备进宫了!”
“这么快就杀进宫?我看那这户人家有金子呢,现在人都逃出去了,我们现在不捡钱什么时候捡?”
“疯了你,被上头知道你命还要不要了,赶紧把刀拿上走了!”
两个兵卒停在一户宅房前叽哩呱啦地说着,栖情没有任何犹豫地挣开了小平的手,逆着人流的方向走,逃难的人太多,栖情被人一把推到在地,几只脚立刻从她身上踩过。
小平急得大叫:“夫人!夫人!”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快她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人潮之中,自己也被人流推着离栖情越来越远。
第2卷 妃 厌倦(3…U…W…W)
厌倦(3…U…W…W)
栖情以为自己会被生生踩死时,就听到一群军队般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周围的百姓全被冲开来,阴影密布的上空忽然空空荡荡。
栖情抬起头,禹衡英俊的脸进入视线里,他穿着一袭绛紫长袍坐于马上,弯下身轻而易举将她拉扯到马背上,然后驾马一路疾奔。
站上城楼,居高凭栏,禹衡走在她的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迎面朝栖情扑过来,直直的扑进她怀里:“夫人,夫人。”
“刘惜。”栖情蹲下身用手擦了擦她的脸。
刘惜一下子哭起来:“夫人,我想娘,呜……”
栖情站起来往城下看去,城下黑压压的百姓不断地涌向城外,士兵无力阻止,满城狼烟喧嚣,谁又紧紧抓着自己家人的手。
“为君者,不能令天下百姓安定,是为败。”禹衡顺着她的视线,凝望着下面逃难的百姓说道。
挑起这一场战火是她,如果当初她没有劝禹衡离开皇宫,禹衡又岂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孰对熟错,再懊悔,栖情也无能为力。
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想,禹衡靠近她一步:“天生灾,人生祸,都与你无关。”
栖情不作声地后退一步,然后牵起刘惜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你爹。”
“好。”刘惜应得响亮。
禹衡看着她沿城楼而下,身上的裙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脚印,不禁开口问道:“你后悔了吗?”
栖情停住脚步,侧过身子,那一幕成了禹衡眼中最美丽的转身。
“你会赢吗?”她第一次开口,问得不轻不淡。
“势在必得。”
“那你会杀了他?”
禹衡不假思索地问道:“若我当日没有逃走,现在也是尸骨一具。”
栖情眸光黯了下去,低下头喃喃说了些什么,然后牵着身边孩子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
禹衡出神片刻才清楚了她在说什么,如遭雷击。
她说:
“可我不想他死…”
你不想他死,所以你后悔了,你后悔当日劝我离宫了?
破庙相依,儿时情义,此时此刻通通烟消云散……
“皇上!”陈秋雍容自后而近,看一眼远去的背影,手牵了牵禹衡的衣角。
“走吧,我叔伯还等着皇上调度安排。”
“她是莫如风的徒弟。”禹衡忽然说道。
“听闻莫如风被项青断了一臂,成了十足的废人。”
陈秋的身子颤抖起来。
“要我能重夺皇位,我可以还你…”
“皇上。”
陈秋打断了他的话,身子慢慢依偎向禹衡:“不是臣妾贪慕富贵荣华,只是臣妾现在是您的妻子,太子的母亲,以后也一直是这样,我的一辈子…只能是这样了。”
禹衡没有说话,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享受片刻的宁静。
人活在这世上就会受道德责任的束缚,她是这样,禹衡也是这样。
相敬如宾的过着夫妻生活,感情形同虚设,重遇莫如风之后,她越来越像行尸走肉,却无从改变。
陈秋望向那个牵着刘惜一点一点走远的背影,栖情能随心所欲地做每一件事,是何等幸福。
天空才放晴没几天,禹衡的大军杀进皇宫之时又飘起雪,栖情领着刘惜站在宫门外,她进不去,只能看着禹衡的大军势如破竹般一道道将宫门取下,和当初项青的手法如出一辙。
栖情捂住刘惜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地上薄薄的积雪上被红色的血染过,刺目而狰狞……
第2卷 妃 厌倦(6)
厌倦(6)
加上风雪的关系,整整三日后,禹衡才真正控制了京城和皇宫的局势。
禹衡站在宣政殿前听士兵回禀。
“禀皇上,叛臣项青的元配、儿子,谋士莫如风皆活捉,项青却不知去向,完全没有出宫的迹象,这样的话或许已经死在宫中了。”
“她还在找吗?”禹衡问道。
士兵愣了下,不知道说的是谁,也不敢冒然回答。
禹衡也没再追问,只道:“放了莫如风,还有那个叫刘惜的孩子,派人送回京城的刘宅,别难为那户人家。”
吩咐完,禹衡望着眼前天地广阔的一切,神情间落寞沉重,恍然如梦一场。
项青当日站在宣政殿的心情也像他现在一样吗?
空得只剩下疲倦。
争争斗斗,到头来竟不知自己得到了些什么……
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栖情不记得自己推开了多少个门,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少路,皇宫实在太大了,大到她找一个人怎么都找不到。
白茫茫的雪地里,莫如风远远看着那个人影不停摔倒,不停翻开一个个让人恶心欲吐的尸体,看上去疯狂得令人不敢目睹,忽然她被一具尸体拌倒,整个人呆坐在地上,沾着鲜血的手抹了抹眼,不知是擦去什么,还是多了些什么……
“禹衡那么多兵马,将皇宫搜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你怎么可能找到。”
栖情从尸堆中错愕得回过头,沾满血污的脸上忽然笑得凄惨:“我害了你,也害了他…公子你说,我这种人活着做什么?”
一切都触不及防发生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才明白过来全是她的错。
她把什么人都害尽了。
她没想过会这样的,真得没想过……
“别找了。”莫如风朝她伸出手。
“或许项青已经走了。”
栖情闻言摇了摇头,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往尸堆中继续找,莫如风忍不住喊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他自己厌倦了,以项青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料不到禹衡会重夺帝位,他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栖情怔怔地回过身,莫如风继续说道:“项青心思缜密,除非他自己想放弃,论手段,他会斗不过自己亲手辅佐为君的禹衡?”
“可我找不见他…”
“找不到不是好事吗?这里都是死人。”莫如风几乎是半哄着她。
“他幸许已经出宫了,也许他正在找你。”
栖情蓦然想起他们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项青去了他给她安排的房子,如果他真得出宫肯定会去那的。
像是找到了一线希望,栖情的眼里明媚了些,冲过来推着莫如风往外走去:“公子,我们出宫,我知道他在哪了。”
“嗯。”莫如风淡淡的浅笑,很好地把眼底的黯淡掩饰过去。
她眼中的欣喜,让莫如风说不出项青曾逼他离开过,要他带着满车宫中珍藏的医书离开,等他出宫后百思不解又返回宫之时,禹衡的大军已占领皇宫。
那一刻,莫如风明白,项青是想让他看尽医书给栖情治病,项青知道这些书不可能再有机会拿出宫,因为他已经打算放弃了……
如此大起大落的一个人,命格极贵极险的一个人,他的心思…莫如风看不透。
而栖情还太过年轻,不谙权谋之事,自古成王败寇,不是每一个都能如禹衡一样东山再起的。
第2卷 妃 厌倦大结局
厌倦大结局
栖情推着莫如风走出一段路后,一行太监走了过来说道:“皇上口谕,请莫如风相士同其弟子栖情出宫,立时不待。”
莫如风眉心一皱,面上不露痕迹:“是,我们正要出宫。”
莫如风转过头想要催促她,却发现栖情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
为什么禹衡催她出宫?难道……
一种强烈的预感吞没了她,栖情猛地放开椅背,拼命地朝宣政殿跑去。
“喂喂,皇上命你们马上出宫,不能多耽搁!”太监们在后面急得大声嚷叫。
莫如风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比起让时间冲淡她的感情,这样更来得清清楚楚。
栖情跑到宣政治殿外,被御林军层层围住,刀剑全架在自己身上,她还没喊出声就看到谢盈抱着一个孩子蹦蹦跳跳地从宣政殿里走出来,谢盈穿着高贵显赫的凤服不停地笑着,笑得诡异极了。
栖情呆在原地,谢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不顾士兵阻拦退了回来,走到栖情面前笑意收了回去:“你是栖情?”
栖情惊呆,谢盈上下地打量着她,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青哥死了!赶紧回宰相府,别贪玩了,我还要去准备他的后事。”
说完,谢盈又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疯了。”
禹衡从宣政殿里一步一步走出来,见她被御林军层层围住,恼怒地扬手:“都给朕退下!”
谢盈疯了?
“听宫中太监宫女所说,她疯很久了,被项青送出宫好几次,每次都仗着没人拦阻又返回宫中。”
栖情凝望向谢盈那华服点缀后的纤纤背影,走着走着,谢盈突然将怀中的襁褓丢到雪地上,婴孩的哭声立刻响起,她却充耳未闻地继续走。
“朕…不会杀她。”禹衡说道,他只能做到这一步。
“那他呢?”栖情问道,语气平静极了。
“他还在宫里是不是?项青纵然再绝情寡义,也绝不会放任大夫人和孩子不管的。”
让谢盈被禹衡活捉,他怎么会肯……
“还没找到。”禹衡干脆利落地否决。
几个士兵领命上前,栖情一把推开他们,擦过禹衡的身体一路跑进宣政殿,像是为了配合她心中所想,殿中央横放着一块隆起的白布,长得…刚好可以盖住一个人。
眼前忽然一黑,栖情手指死死掐进手掌心里,视线清明了,栖情才走到殿内,手还没碰到白布就被人抓住,禹衡看着她冷静得过分的脸有些害怕:“你何必…”
“我要看。”栖情平淡地说道,手又要去掀白布。
这下面怎么可能是项青,怎么可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项青!
他那么一个清冷自负的人,他怎么甘愿让一块白布盖着……
“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烧死了,面目全非。”禹衡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半分,这样的场面,要她怎么去承受。
栖情呆呆的看着禹衡,禹衡知道她所想,一五一十地说道:“身上的龙袍没有烧尽,握在手中的一枚护身符也没烧完全,本想让谢盈来辨认,但她疯了。”
禹衡挥了挥手,一个太监拖着玉盘走近,上面仅有一块衣角和半枚护身符,明黄得刺目。
“当是我送给相爷的生辰礼好了,往年我也从来没送过相爷什么礼。”
栖情伪装的世界轰然崩塌,一下子跪倒在了禹衡面前。
这一年,项亡,大禹复朝。
项青,一个少年,年仅十四岁步入险恶官场,平步青云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宰相,带兵二灭边塞国,逼宫自立为帝,却仅仅在位三十天……
这个曾经揽尽天下利益的宰相,成了史册中最为落寞而神秘的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