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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039 只爱一点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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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等谁?车上的其他人呢?」警员低头照射车厢内。

 「他们在楼上……」她嗫嚅的指了指黑暗的大楼。

 太迟了!警员已闻到车厢内浓浓的酒气。

 「酒味这麽浓,你们酒後开车?」他的脸色更沉肃了。蓦然间,手电个问向
後座。「喂!你的後座为什麽有血迹?」

 蔚蔚吓了一跳,退後一大步。

 「不准逃!」警员误解了她的用意,立刻拐住她的手腕。「你过来跟我做酒
精测试!」

 「我没有喝酒!」她用力想挣脱他。

 「先过来做酒测再说!」

 「我没有喝酒,目前也没有开车,你没有权利叫我做酒测。」她努力想捺不
慌乱的心」。

 [不做酒测?好,驾照拿出来!」警员神色极难看。

 蔚蔚愣住了。她方才出门得匆忙,什麽都没带。

 「我忘了带驾照出来。」她软下语气。

 「忘了带?我看是无照驾驶吧!」警员大声讽刺她。「走,那跟我回警局去,
顺便解释一下你後座的血迹是怎麽来的。'

 「回警局?」她惊得呆了。天哪……那她要如何脱身?

 「走!」警员硬将她押上警车,一面通知拖吊大队前来拖车。

 蔚蔚困在警车後座,骤变降临,一颗心慌乱得没有著落。

 对了,要找人到警局来救她,

 幸好行动电话一直不离身,她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无视於警员警告的眼神,
拨下一个快速键。

 行恩。这是唯一跳进她心中的名字。她必须找到他……

 拨了他的手机。

 您拨的号码没有回应……

 怎麽会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她红著眼眶,拚命忍著眼泪。

 对了,有时候他谈完公事,会先回公司去整理一下,无论多晚……

 於是她再试拨了他的专线。

 嘟,嘟,嘟……无人接听。

 他在哪里呢?唉啊!他一定回到家了,她怎麽这麽傻呢?

 噙著忍到眼角边的泪,她拨下八个数字。

 晚上十二点,他的家人应该都睡了。电话响了数声,都无人接听。

 「你跑到哪里去了……」泪珠再也压抑不住地滑下来。

 啊!有人接电话了。

 「喂?」一声软软柔柔、非常好听的女性柔音传来。

 她想开口讲话,想表明白自己要找行恩,但喉头却像梗了一颗鸡蛋,声音怎
样也出不来。「我……我找——」

 「喂?您找哪」位?」温柔的女声听来莫名的熟悉。是他妹妹,池净接的电
话。

 「我……我要找行恩……」她勉力挤出声音来。

 「他还没回来呢!」对方顿了一下。「你是蔚蔚吗?」

 她没预料到池净竟会认出她的声音,她们俩仅有一面之缘。

 「你怎麽知道?」她小声地应。

 池浮在那端柔声轻笑起来。「我猜的。大哥常和我们提起你,我想,会在这
个时候打来找他的女生,应该就是你了。你何时要来我们家玩?大哥一直说要
带你回来,都抽不出时间。」

 她的话透露了三大重点——

 第一,张家人已知道了她的存在。

 第二,他绝对没有其他女朋友。

 第三,他有意带她回家去见他家人!

 一股难言的意绪弥漫在她的心间,像春日的暖潮,将她从寒冬困乏中解救出
来。

 她的心情登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什麽临检!什麽酒测,什麽警察!这
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行恩早就认可她了,他甚至准备带她这个丑媳妇回
去见公婆。

 'yes' 她想大哭,她想大叫,她想大声哭完再大声笑。

 叽——警车剧烈弯了一下。警察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到。这女人是受刺激
过度,精神失常了吗?

 不行不行,她必须保持形象!蔚蔚努力深呼吸。别忘了她现在还在警车上。

 「池净,呃……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 第九章若蔚蔚神智尚清楚,此刻她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开心。

 向池净发出求救讯号之後,她一直以为现身於警局的人会是她,没想到来者
却是她盼了整个晚上的心上人。

 行恩一到,警察并没有为难她太多。因为她已经做过酒测,证实并未酒後开
车,而後座的血迹也有良好的解释,数量更不像会死人的犯罪现场。警员唯一
能训诫她的,只是她忘了带身分证及驾照,再加上违规停车,顶多开她一张罚
单了事。

 她真正该担心的,是行恩。

 他向来就是城府深的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而此刻,他脸上凶狠的怒容,
即使是锺董事长在前,只怕也会惊呆得发不出声。

 但是,但是啊但是,由自从知道自已已经是张家公开的长媳候选人之後,她
的心如飞絮一般,飘在半空中,久久未曾落下。

 她从不知道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以让一个人如服了吗啡一样,飘飘欲仙,浑
然忘了身外的苦厄。

 他怒气滔天,她知道!她很清楚!可是敛不住陶醉的笑靥。

 「坐!' 进了祁家客厅,张行恩手朝对面一挥,自行坐在其中一张长沙发上。

 他板著一张俊颜,因此蔚蔚不敢造次,提醒他她才是女主人。她乖乖坐下来
——不过是选在他身旁的位子。

 [为什麽你的手机整晚上都拨不通?」他的语声严苛而简短,丝毫未因她的
贴近示好而改变。

 ' 怎么可能?」她先叫出来。

 慢著!她心念一动,掏出手机来查看一下。

 啊!她真是天才!她有两支手机,可是只固定用其中一支。最近那支手机有
点接收不良,於是她把两支机子的卡对换了。方才出门,一时忘了这事儿,抓
了旧手机就走。

 「你等我一下!!」她无暇解释,匆匆奔进闺房里,把新手机取出来。

 果然,手机上显示,她有超过七通的语音留言,一听全是行恩的声音。

 糟糕!原来她心里暗骂了他一个晚上,是冤枉人家了。

 蔚蔚吐吐舌头,半依半挨地窝在他身旁坐定,一副好可怜、好委屈的表情。

 「我带错手机出门了……」她轻晃他的手臂撒娇。「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
的。'

 他把手抽回来,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神色依然冷肃。

 「你原本不是好端端的待在家里,又怎会落到警察局里去?」

 她皱缩了一下,现在才真正开始感到麻烦。

 「就是……因为……我有个朋友刚回台湾——嗯……」

 「然後?」他面无表情。

 情景彷佛回到她初初暗恋上他时,同样是满心的窘困不安。然而,现在的他
是不会如当初一样,帮她找台阶下了。

 她知道他对大宇的印象不好,若让他知道她是送大宇就医才被警察逮个正著,
麻烦只会更大。她努力想找个不必把大宇这名字牵扯进来的说辞。

 「你先说,你为什麽知道要到警察局去接我?」支吾了半天还想不出来,只
好先岔开话题了事。

 她不说还好,这麽一提,他的眼前仿佛有一团红雾散开来,烧得他的心火熊
熊狂腾。他从来不曾真正品味过「心焦如焚」是什麽滋味,直到今天晚上为止。

 「除了小净,还有谁会告诉我?你知道我今天晚上是如何度过的吗?我心里
一直有种不舒坦的感觉,於是试著拨电话给你。拨了你家里的电话人不在,拨
了你的手机没人接听,我的不安越来越强,偏又完全联络不到你的人!谈完了
正事,我乾脆开车到你家里来,你还没回家,问佣人你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你一点音讯都没有!最後我乾脆开车盲目的在街上绕,每
经过警察临检或擦撞事故的现场,都放慢了车速,生怕在其中看见你的影子。
你又不是个习惯夜生活的人,过了午夜还逗留在外头不归,我能朝哪个好方向
去想?」说到最後,他的声嗓忍不住越来越粗。「你又为什麽整个晚上没再打
电话给我?」

 她又感动又愧疚。「我之前拨了两通电话都吵到你……我就不敢再打了嘛…
…」

 「我活像一尾鱼,在铁盘上硬生生煎熬了几个小时,结果只是因为你不敢打
电话给我?」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脏话吞回肚子里去。「多亏我临时想起,你
有可能打电话去我家找过我,於是也拨了电话回去,结果却听到你人被抓进了
警察局!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了这个消息,心里有多惊恐,担心,震惊?」

 蔚蔚被他连三喝,胆子都被吼飞了。

 「对不起……你……你真的为我这麽担心呀?」她除了赧愧之外,还不忘带
著窃喜的眼色偷瞄他。

 「蔚蔚,我发现我们很难沟通。」他抹了把睑,以疲倦的眼神望住她。

 他的神态让她悚然一惊,她惊慌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你说什麽我都听你的。」

 「你不必为了取悦我而听我的,我宁可你是从心底认同我的说法,并且心甘
情愿的接受。你是吗?」他的神色极其认真。

 「我是啊。」她的头连想都不用想就点下去。

 如此迅捷的回答反而启人疑实。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久了,她终於开始坐立难安。

 「否则我能怎麽办呢?」她深深叹了口气,放弃再—一下去。「你一生起气
来,我就会紧张得吃不好、睡不著,愿意做任何事情让你别再恼我。我们两人
之中,我比较爱你,当然是你说任何话我都听啊。」

 ' 这并非谁比较爱谁的问题,而是你罔顾自己的安……' 慢著!她的说法不
太对劲!「你凭什麽论断你爱我比我爱你多?」

 「本来就是如此。」她把手盘在胸前,振振有辞。「你的一言一行对我都有
莫大的影响,反之我对你就没有这麽大的影响力了。你自己承认吧!我爱你比
你爱我多!」

 老实说,这完全不是他们今夜的重点。他的重点应该是她又不顾他的叮嘱,
和不适合田的人出入不适当的场合,把自己置於不安全的情境里,可是她荒谬
的说法让他开始不爽了。

 「试举例证明之。」

 这下子从申论题变成证明题,她苦苦思索起来。

 爱情的程度没有标准可言,一切都是感觉问题,一时之间要她举出实证,还
真有些困难度。而且他为什麽一天到晚要她举例子呢?真是为难人!

 「嗯……比如说……你不喜欢我和其他朋友在一起,我就不敢和他们在一起,
可是同样的事情,我就限制不了你。'

 这更是太荒谬了!

 「我并非不喜欢你的朋友,只是不喜欢几个' 特定' 的朋友。你瞧,他们今
天晚上不又把你给扯入麻烦中了?」他极力反驳。「而且,你从未要求过我任
何事,又怎知自己限制不了我?」

 「因为你根本没有什麽事情让我来限制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优等
生。」她用力挥挥手。

 ' 这是我的错吗?」

 「不是,不过……」

 「而且我记得我们在美国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它也不是今晚的重点!」
他立刻叫停,再扯下去,就扯不清了。

 「乱讲,我们在美国讨论的是' 爱与不爱' ,现在的主题则是' 谁爱得比较
多'。」她一副不干休的倔强模样。「我爱你比较多,你只爱我一点点。」

 他只爱一点点?他?只爱一点点?

 他是只「差」一点点才对!只差一点点就掐死她!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怎麽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祁连刚踏进家里,
就看见客厅里两个吵得像孩子的小辈。

 旁人见著同样的景致,或许会把讶愕的焦点搁在张行恩身上,因为性格深沉
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像个扬高音量的角色,然而,令祁连惊异的,却是自已的女
儿。

 他印象中的大女儿,苍白,安静,文弱,内向,不擅言词,不喜说话,面无
表情。

 而现在呢?

 坐在他眼前的年轻女人鼓起了红润的腮帮子,水眸波光荡漾,闪闪生光,悄
睑上充满生动活泼的神采,似带著女人味的娇嗔,孩子气的薄怒,以及不屈不
挠的坚持。

 这生龙活虎的女人,真是他的女儿吗?他心中惊奇极了。

 「伯父。' 张行恩连忙站起来,尴尬地颔首致礼。

 蔚蔚可不管那麽多。

 「爸爸,这是私人恩怨,你别插手。」她也卯起来了,总之今天晚上非把整
笔情债理个清楚不可。

 「蔚蔚!」行恩警告她不可对长辈无礼。

 「他是我爸爸!」

 「就是如此才更不应该无礼。' 行恩板著睑教训她。他从小接受的家训就是
要长幼有序。

 「看吧!你又开始管头管脚了。'

 「我管错了吗?」他仍凝著眉眼。

 「是没错啦!这代表我也能管你罗?」

 「呃……」祁连先起个发语词。

 「当然可以,你要管我什麽?」他的双手往胸前一盘。

 「管你管我的那些事!」她带点儿赌气的意味。

 「蔚蔚,你们慢慢聊,我先进房去。' 祁连适时插嘴。

 「我管了你哪些事?」话题怎麽又从爱与不爱,回到管与不管?张行恩头痛
极了。

 显然完全没有人听儿他的话,祁连也不自讨没趣了,逐自往楼上走。年轻人
的争端,他不懂,也不必懂!不过……他童心大发,乾脆躲在楼梯转角偷听。

 「你什麽都管,」她一样一样数给他听。「你不准我交便佞之友,不准我吃
安眠药,不准我晚上出门乱跑,不准我三餐不定时吃——」

 听起来这小子挺关心他女儿的。在角落偷听的祁连不断点头。

 「不准我开车,不准我晚睡,不准我失眠,不准我对我爸不礼貌,不准我…
…」数落到最後,她的声音忽然没了,眼睛晶亮亮地瞅著他。

 他真的管她好多!只怕连他向自己的妹妹都没管这麽多!

 为什麽?为什麽呢?

 如果他不关心她,不在乎她,不爱她,他根本没有必要管那麽多的。

 他找个舒服的座位坐下来,随她再继续往下数。

 「还有呢?」

 反向推证回来,因为他关心她,他在乎她,他,爱她?!

 一朵微弱的笑花,从她的心底往上浮,漫过胸口,溢过喉头,冲出樱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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