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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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那打菜的阿姨道,“那阿姨,给我来一份红烧猪头肉!”
两字之别,却因着她情绪莫名的愤懑语气,意外的差之千里。
她这话一出,周围听到的学生都忍俊不禁笑了。那打菜的阿姨大抵也是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趣的,也笑眯眯的多打了些菜给她。
那男生本来已经转身走了的,听了她那么一句也不由回头郁闷地多看了她几眼。
心想这女生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
可这一看不打紧——
“哎?你——你不就是火车上的那个,那个——”他指着她叫了起来。
程蔓打了菜从长长的队伍中退了下来,疑惑的看着那男生戏剧味儿十足的举动,倒也是越看越眼熟,好似真的在哪儿见过一般。
只见那男生上下打量着她,边打量边啧啧道,“看着是挺乖挺内向的女孩子啊——”顿了下,又道,“哎,同学你还记得我不?火车上我坐你旁边的。”
程蔓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想了起来,哦了声,道,“就是说我很娇气的那个……叫罗什么的。”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在慢慢涌动,她想起好似当时有个非常清越动听的声音叫了他一句。但后来说了什么,她倒是一丁点印象也没有了。
那男生:“……你的记性真好=_=”真的很小心眼啊……
就这么一来二往,两人也算初步认识了。男生告诉她他是大二的,叫罗帆,是商学院经管专业的。他在说到自个儿专业时那小眼神儿拽得那口气得瑟得——
“商学院经管系听说过没?咱专业牛人辈出那可是出了名儿的。”
程蔓歪头想了想,而后诚恳道,“我是医学院的,离商学院挺远的。”
罗帆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吃完饭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有段时间没见的孔旻。
孔旻看那样儿该是刚从篮球场回来,大冷天的穿着球衣背心还满头大汗,程蔓看到他时正与一群朋友边走边打打闹闹——他的朋友大抵都是出色的,走在一块儿非常引人注目。
孔旻抱着篮球走了过来,远远就喊,“妹子,吃饭没?哥请你吃饭啊!”近些时又压低了声音,笑得古怪指了指站在远处等他的几人,道,“趁这个机会哥介绍几个不错的给你认识,你放心,个个都是前途无量相貌姣好无不良嗜好的单身青年才俊。”
平时程蔓蹭饭蹭多了,孔旻这回反倒很是自觉。真是怪可惜的——程蔓摇摇头,“不了,我刚刚吃过了。”
孔旻一脸失望,“这样啊,那下回吧。过几天正好我们有一个聚餐,位子早定了,在聚贤楼包厢,你也来吧,咱改善改善伙食。”
程蔓一听来了精神,笑起来道,“还是哥对我好啊。”
孔旻笑嘻嘻地伸手摸摸她的头,“哥就你一个妹子,不对你好对谁好。”又仔细瞅了瞅她的脸色,研究了稍许眉头皱了起来,“目光无神面堂发黑,咋的了?”
“感冒,但已经吃过药了,差不多快好了。”
“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聚餐那天哥打电话通知你啊。”那毛茸茸的头发摸着怪舒服的,孔旻忍不住又伸手恶作剧似的揉乱了她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之后心情很好的挥手向她告别。
程蔓沉默,片刻对已经走得老远的孔旻喊了声,“哥,你裤子拉链没拉——”
前方孔旻脚滑崴了一下。条件反射往□一看,顿时满头大汗,球裤哪来的拉链啊?
☆、我会吃醋
天气越发的冷了,校园各处放眼过去皆是萧索冷瑟,偶尔一阵凉意十足的风刮过,总要叫路边那些残存静躺着的枯叶被迫卷上半空,如蝶般飘摇一番才能缓缓飘落而下。
早晨六点半,程蔓紧了紧衣领,跺着脚搓着手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北方冬日的清晨果真是寒冷,连呼吸都能瞧见眼前袅袅升起的白蒙雾气。
Q大有个很大的湖泊,程蔓刚来时那里岸边还绿草茵茵,水中波光潋滟清澈见底,湖底有柔软的水草款款摇摆,特意放养的交颈鸳鸯优哉游哉的浮在水上晒太阳。而听说入了隆冬后,那儿会结冰,整个湖泊全全冰封,有胆儿大的还敢穿上冰鞋在湖面上头溜达。
她心里想,等那大雪封湖后,不知能不能骗到程观越教她学溜冰。她记得,几年前他曾着她偷偷跑去离学校很远的溜冰场,她是一丁点也不会的,只能心痒难挠的光瞪着他滑。那日他滑得真是好看。
思绪正跑得老远,身后有人喊她,“程蔓。”
回头望去,迎面走来的那人嘴角有浅浅的弧度,一双漂亮的眼睛明亮如星。
她立马乖巧回道,“师兄早。”
秦准挑起眉,敢情是在怪他给她定的时间太早了。这小丫头说话总是一语带双关,听着好听但却说不准到底是不是在骂人。
这种感觉太新鲜,他也不知怎么的心情反倒是愈发的好起来,微侧了头过去,低笑了声,道,“带好书了吗?”
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那笑颜着实耀眼动人,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程蔓心里不禁暗叹了句蓝颜祸水,举起手中的《普通话水平测试教程》晃了一晃,抿起嘴腼腆道,“麻烦师兄了。”说完话她忽然想到至今仍不知这位师兄的名字,只知他姓秦,名甚却因之前没留心所以没注意过。现在隔了这么久又不好直接问,实在是有些失礼。
昨晚约好的地点是在校偏南角的一个小亭子。那附近因靠近小树林,环境亦是清幽僻静,又离教学楼近,所以不少学生爱跑那儿大声朗诵背书。每到清晨,那里便是书声琅琅不绝于耳。
程蔓拿起书念,“秦始皇是秦时的王,秦时的王不是只有秦始皇……”
秦准一开始只是嘴角可疑的抽(蟹)动,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程蔓知道他在笑什么,心中亦有些羞恼,暗想这人怎么这样,就是读不好才要他教——也不知给她留点面子。
好不容易他止住了笑,清咳了声,修长优美的手指伸过去指了指适才她读的那句,抬眼看向她,那双勾人的眼睛里仍闪动着笑意,他道,“这个‘秦’念‘qin’,没有后鼻音,别咬着舌头念;‘始’念‘shi’,要加卷舌音的,还有‘时’,不念‘丝’……”
就这么个短短一个句子,居然都能念得如此七零八落乱七八糟,真叫人心生敬佩。
奈何程蔓有多厚脸皮,这回到底有点撑不住了,脸隐隐烧得厉害,好似连耳朵根都烧着了,她掩饰性的干咳了声,状似忍辱负重般叹了声道,“师兄你想笑就继续笑吧,笑完您老继续教。”
她明显非常尴尬,又因皮肤白皙透析,那粉色的红晕便张牙舞爪的显了出来,灼灼桃夭,加之她那一低头,露出纤细美好的脖颈和小巧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耳垂,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秦准心底微微一痒,好似被什么撩拨了却又抓不住般大脑空了一瞬。这一刻他脑海莫名想起昙花一现的典故,仿佛万物皆不在,只余那花开盛世的残香,叫人惊艳却无法长留。
商学院传统向来古怪,大四了仍要学习语文,那德高望重声名远扬的商院院长说了,如要从商便要做儒商,多学习点老孔孟总是没坏处的。
秦准将语文课本翻开,目光随意的翻了几页便停了下来,将书递给她道,“依你的水准还没到念绕口令的程度,不如多念些诗词,”说着,似笑非笑的,“也好内外兼修。”
程蔓没理会他话里的调侃,装作没听懂点头称是。
书翻开的那一页是首诗,《出塞》。程蔓记得以前是学过的,却只隐约记得第一句是“秦时明月汉时关”。语文并非她的强项,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高一时闹过的一个笑话。
理科班的学生对语文多数不大上心,那日的语文课她坐在底下借着高高叠起的课本的掩饰埋头演算数学题,不料被眼尖的语文老师瞅到,那地中海小老头大概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便点起了她,随口就指了刚学不久的古诗问:“‘秦时明月汉时关’的下一句是什么?”
她正在攻克一道困了她多日的难题,眼看就要解开了,被点名站起来时大脑还是昏沉沉的充斥着各式公式和希腊字母,眼见那小老头脸色不对正欲发作,便想也没想就答,“不破楼兰终不还!”言之铿锵有力,字字如珠落玉盘。
教室安静了起码有半分钟,旋即爆发哄堂大笑。
好一个不破楼兰终不还,多有意境多押韵啊。
小老头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一儆百的,没料到脸没绷住,也让她给逗笑了,摇晃着脑袋语带调侃与无奈的道,“你啊,倒是‘不破难题终不还’”,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还在。第二天程观越与她一同上学时,半途突然停下来,闷不吭声地仔细盯了她老半晌,最后笑起来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不破楼兰终不还?”
那日的阳光真是好得过分,耀了清冷少年的笑颜,红了女孩儿的脸。
……
两人上午都有课,七点半时程蔓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抬首道,“快上课了,今天我就不打扰师兄了。”状似不经意的翻开扉页草草扫了一眼,说着,将手中的书递还回去。
她笑得非常诚恳恭谨,像某种没有利爪尖牙的无害小动物,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看着他,像极了清晨染了水雾的黑珍珠。
秦准从草坪上站起来,低首拍拍身上沾了的草屑,旋而逆着晨光看她。他微微侧着脸,身段修长挺拔,那唇畔的笑容若隐若现好似云层忽隐的太阳光线,识不出真假。他的声音闲闲的悠慢的,“我说,以后对我别那么客气,要不然我会吃程观越的醋。”
……
在最为青春飞扬的时光里,二十一岁的秦准打定了主意要染指程蔓。因为还年轻,便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挥霍的,包括情感,时光还那么的漫长,他们离老去还那么的遥远。可是年轻时的我们总会忘记,其实眨眼间我们便长大了,成熟了,而那段珍贵纯白的时光,永远无法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XXOO了俺,好歹给点渡夜费呀。。。T0T
☆、旧时如梦
一大早程蔓便被闹钟吵醒。她的生物钟一向准确,平日闹钟定的七点,她六点半就能准时睁开眼睛,分秒不差,知晓此事的人皆大呼神奇。
自从考上研究生以后,两年以来对时间精准的把握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但今早却成了例外。她昨晚失眠,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那些已经过去许多年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复浮现,不知疲倦分毫不差。每个人的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眼神甚至是嘴角的一个小小弧度她都记得分明,欲忘而不能。
其实都是些叫人嘴角不禁含笑的细节,可她一忆起胸口处总要顿生闷顿,隐隐作痛。她也不清楚,为什么那样一段年少无知的岁月会如此的刻骨铭心,好似生生印在心底深处,时不时就要突然跑出来让她扎扎实实的难受一回。
没时间赖床,她在被窝里没挣扎了两下就飞快地起床穿衣,她没忘记今天早上院里还有个例行会议要开。刷牙的时候在镜子里看见眼底一夜之间就浮起了两轮硕大的黑眼圈,不禁哀叹了口气,草草洗了脸后连忙跑去化妆镜前上了点淡妆。
医院本来就是晦气地儿,如果连医生自个儿的气色都不好,那还拿什么去让病人信服放心的让你治病?
一路她车开得飞快,可惜天不遂人愿,遇上了堵车。在B市堵车是常有的事,等了近十分钟,她开窗探头出去,遥遥看见前方的车流还在以龟速缓慢的移动着,看那样子丝毫没有通畅的迹象。
又等了十几分钟,她有点耐不住了,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就要开始,迟到早退那可是要扣奖金的。正拿出手机翻电话簿欲打电话给主任,没想到这还没找着号码呢,前面的路居然通了。她心情大好,将手机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搓搓手踩了油门加大马力开始超车。
行驶在她前面的是辆黑色奔驰,很低调但车身周遭隐隐透出的那种难以形容的稳重与贵气,总要叫人不由多看几眼。堵车的时候程蔓也有意无意的瞅着那车屁股研究了老半天,这个车款她前段时间是在某本专门介绍名车的杂志上看过,去年才上市的限量款,价格高得令人咋舌。车型却也是很好看的,据说车内更是别有洞天,全然就是奢华与高科技的完美结合下的高端产物。
超车时她的白色丰田有那么一瞬间是与那极品奔驰并排而行的,她有些好奇的扫了眼过去,却只看见黑漆漆的车窗,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也就这么一会儿走神的功夫,那奔驰竟悄无声息的突然加大了马力,转眼就将她甩在了远远的后方。
程蔓怅然望着那贵气华丽的车屁股渐行渐远,直至在路的尽头消失不见,心中涌起无限伤感。怎么着欺负她个平民老百姓,想多看两眼从杂志上跑下来的顶级名车都不行么?
在停车场停了车,她背着硕大的斜跨包快步走至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前。等电梯时遇上了几个同事,相互微笑的打了招呼。其中一位上了点年纪,正好也要去开会的女医师上下打量了下她海未来得及换的便装,笑着问她,“小程,平时见你早早就到医院了,今天要开会怎么反倒来晚了?是不是昨晚和朋友玩过头了?”
程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正经经的解释道,“李姐,我那不是在赶研究生毕业论文么,另外主任要我整理出一份病人开刀的档案,我昨晚忙到两三点才睡,所以今天早上才起晚了。”
和程蔓处久了的人便知,她缺心眼的程度几乎无人能敌。说她蠢吧那也不对,小样儿就是个人精,平时就爱装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其实心底跟那明镜似的,比谁都懂比谁都明白。
这位摆明就是笑里藏刀挑她毛病,其他几位同事要么等着看好戏要么明哲保身,就看她自个儿怎么回答。
她这话一出,那李医师面色有几分生变,但随即颔首明白状,笑着说,“你不说我倒给忘了,你今年也差不多研究生毕业了吧,论文确实是个大工程——哎,还要来上班,也真是难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