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纪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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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没素质!”眼看托尔多稳稳地将球压在了身下,松了口气的冬子这才回应老江,“看到我们圣托尔多了没有,不要忘记人家刚刚扑出了荷兰六个点球!”
“放屁六个点球!”相当喜欢荷兰队的老江顿时被冬子的话触到了痛处,“一共才罚了六个点球,进了一个,一个打在门柱上、一个打飞,你托尔多自己造了三个点球出来扑啊?”
“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你射的。”胡晓显然是又嫌老江嗓门大了,又伸手想敲他脑袋,但这次被老江一偏头躲了过去。
冬子冷笑数声:“我只是说得夸张点,倒是某些人,六个点球只进一个还好意思叫!不要说托尔多,我站门里么意大利也赢了。”
“不对不对,应该这样说,我去罚么也不会六个点球只进一个了。”姚飞也来劲儿了。
“你去罚么当然不会只进一个。”小科虽然是进高中后才和我们认识的,但天天跟着老江的他早和姚飞胡晓几个家伙混熟了,损起人来也是不带脏字儿的:“你会一个都不进!哈哈哈……”
“我说你小子帮谁的,怎么和敌人一个鼻孔出气?”老江踹了坐在身旁的姚飞一脚……
嘻嘻哈哈间,几乎快要演变成半场攻防演练的比赛也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法国队一次次的进攻全都无功而返,意大利仍然1:0领先。焦急的法国人开始频频起高球,攻势也是大多集中在刚刚替补登场不久的维尔托德所在的左路。
冬子刚嘲笑了两句法国队单调的打法,场上忽然风云突变:法国队的密集在左路的高球终于令高大的意大利混凝土墙上最矮小的一个点力不能支——卡纳瓦罗冒顶了!
维尔托德卸下来球,就势杀入禁区左侧,小角度打出一记角度刁钻、速度极快的地滚球,球虽然被侧身扑救的托尔多的左手擦了一下,却还是贴着地面飞进了网内。
1:1!
房间里一片寂静,老江倒是想叫,可是还没开口就被反应贼快的胡晓一把捂住了嘴,半个“耶”字也被塞回了肚子里,只剩下一只不断挥舞的右手在宣示着他的兴奋心情。
半分钟后,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迸发了出来,但是不论哪个阵营什么想法,总结起来其实都差不多:这球都能进?!当然,老江是“早就知道法国能漂亮的扳平”的那个人……
加时赛进行到十二分钟,皮雷斯禁区左侧传中,特雷泽盖一记精彩的左脚凌空抽射,将球打进了球门左上角。
2:1,法国队凭借后来在尤文图斯拿下意甲射手王金靴的特雷泽盖在加时赛中的这粒金球,成功地上演了一出足以在世界足坛历史上列名前十的经典逆转大戏。
以老江为首的一群法国队支持者自然是开心非常,不过除了老江这个从来没半句人话的家伙之外,其他人也没什么特别得意的表情——既没有因为猜中冠军而获得什么奖励,法国队在事实上也不是自己长期支持的那一支,那么何必为了打赌赢了别人而大肆庆祝不已呢?何况所谓的打赌对手也是自己兄弟,在这种时候为自己的胜利开心,多少也有点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当然,老江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并支持的球队是阿根廷,这小子现在那副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样子几乎要让人把“法国队超铁杆球迷”的称号就此颁给他。
我自然很郁闷,冬子也很郁闷,但是我们两个表现自己郁闷的方式不同:相比起坐在那儿满脸不爽一声不吭的我,冬子更倾向于去找上窜下跳嚣张不已的老江的碴,比如说老江蹦来跳去的,差点踩到他;或者说老江大半夜的这么神经兮兮的,搞不好等会儿走在路上会被人送到省城的第七人民医院去等等。
作为一个三流的马基亚维利主义者,我其实一直对高举防守反击坚信结果重于过程的意大利传统打法都相当喜欢。事实上,这样的打法也是非常有效果的,若非皮耶罗两次将大好机会白白浪费,法国队早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机会,更不要说翻盘了。
当时仅仅在心底哀叹着意大利毁在了皮耶罗这个顶不住大赛压力的人脚下的我,并不会想到在接下来的02年世界杯和04年欧锦赛上,特拉帕托尼执掌的意大利居然会将防守反击打得如此不堪入目——完全将进球的希望寄托在了个别球员身上,准确快速的反击都被抛到了脑后,剩下的似乎只有龟缩后场、密集防守、以及毫无准头的大脚长传直接找前锋了。当防守反击失去了反击,只剩下防守,结果自然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不过毕竟只是一群看客,再郁闷也终归不是因为自己的事而郁闷。很快,在冬子和老江的拌嘴中,输掉比赛的难过心情慢慢过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多开始沉浸在对刚结束的这场比赛的回味之中。
聊了会儿天,大家明显都兴奋地有点睡不着觉,开始讨论接下来干什么。七嘴八舌了半天,也不知是谁提议去有PS的那家游戏房玩实况,自然引来一片赞同声。于是一群人便纷纷起身准备出门。
看了看星絮,我对提建议的人有点不满——那家游戏房相当隐蔽,我家里原本并没有人知道。现在星絮在这里,如果要把她带去,岂不是自己把窝点给暴露了?如果不带她去,那么势必要送她回家,既然她回了家,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还在外头晃,不回家?要知道,出来的借口是“和同学一起看球赛”,并没有包括球赛结束后的后续活动。也就是说,如果送她回去,我也就只好和兄弟们说声拜拜,回家睡觉了。
四十四、 牵手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考虑了半天,我还是选择了后者——游戏可以少玩一次,但据点暴露了,今后就经常要玩得提心吊胆了,一时之快和一世之痛这两件事我还是明白怎么取舍的。
星絮愣了一下,露出一副显然不是很情愿的表情问我:“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啦?”
我当然想继续去玩的,我实在很想把这句话扔过去,想想还是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觉得这么晚了,你跟着我们去游戏房……不是很好吧……”
星絮用很奇怪的眼神盯了我半天,直到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才好像完全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似的拍拍我的肩,凑到我耳边轻轻地来了一句:“放心啦,不会跟你爸妈说的。”
心事被人说穿了,自然脸有些红,我嗫嚅了两声:“不是这个……我是真的觉得不是很好……”但终归还是在她一脸坏坏的微笑里声音越来越轻,只好扭回头准备跟上大部队。
两个人一转回头,都差点被吓了一跳,冬子他们几个人几乎都站在前面三、五步远的地方回头看着我们。路灯下,一群人暧mei的眼神和笑容看上去特别显得诡异。老江这个最欠抽的家伙还特意咳嗽两声,夸张地拉着兄弟们转身继续往前走,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扰人家卿卿我我”这句话还是音量大的足够让我们听得很清楚。估计是星絮刚才附到我耳边轻语的动作被这帮人正好看到,然后很顺理成章的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的脸原本就有些红,这么一来更是烫得不行,偷眼瞥了下低着头跟在身边的星絮,尽管路灯的灯光昏黄,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已经连耳后都羞得红了起来。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尴尬了起来。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送她回去之类的话,直到我们绕了大半个县城走到那家游戏房为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一路默默无语——尽管后来冬子死活要说我当时显然是在使“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招……
之所以这家游戏房能够成为我们的秘密据点,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在偏僻。谁会想到,江边那一片因为年内将要拆迁的缘故、住户大多已经搬走的破破烂烂的平房里,会有一间游戏房呢?同时,老板也很聪明的完全不放小孩子进去玩,所有去玩的人基本都是年纪和我们相仿、同学朋友之间互相带出来的熟客,这也减少了被人举报或发现的危险。
当然,这间游戏房并不是通宵营业的,之所以会想到跑过来玩游戏,完全是因为老板那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儿子也是个球迷,我们觉得他应该也会看比赛而已。事实上,当我们一路浩浩荡荡地逛过来的时候,谁的心里也没抱着“那边肯定开门”的念头。
显然,即便是游戏房老板的儿子,也并不会选择在自家的游戏房里和朋友一起看球赛顺便玩游戏。当我们到达那片平房区,从小巷子里转到游戏房前,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把门的铁将军。除了叹息了几声之外,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人对刚才出主意的家伙有什么抱怨,或许,大家在向这里进发的时候,就已经作好了这里不开门的可能吧?毕竟,在凌晨4点多这种时候,游戏房要是开着,那才是不正常呢……
没说什么话,一群人索性穿过了前面一排沿江的已经被拆的房子,准备到了江边再作打算——这片已经开始拆迁的平房区在现在这个时候很容易便给人一种阴暗的恐惧感,何况时不时的还从不知哪家传出几声狗叫。我们几个家伙还好,星絮显然是已经有点害怕,又不好意思拉着我,一只手攥着我的衣服,另一只手拉着我退着的自行车,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我后面。
老江不知和冬子说了两句什么,两个人突然开始打赌比谁车骑得快,然后老江抢先要走了小科的山地车,冬子环顾四周,也不知是觉得我平时车飚得比较快还是觉得轮胎大比较有优势,冲过来就抢走了我的凤凰。然后两个人推着车在坑坑洼洼还散落着砖块的小路上飞快地跑了出去,几个起哄的家伙也全跟着奔了出去。
我也一样起着哄,正想跟着跑过去,衣服背后传来的拉扯劲才让我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眼看着人都纷纷跑到前面老远的地方了,这或许让小姑娘的恐惧感又加深了少许,连走在后面都不敢了,快着脚步挨到了我右边。
可能是太过紧张让她没有看清脚下的路,刚走到和我并排,忽然被砖头什么的绊了一下,顿时一个趔趄。我想也没想的便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一把拉住了她。
“谢谢。”星絮右手拍着自己的心口,转过头朝我笑笑。
“啊……没什么……”我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想去抓抓头皮,却尴尬地发现还没有松开刚才抓着她的手。
赶紧松开手,还不知该说些什么,脸已经烧了起来,如果这边有个路灯,我想星絮一定会发现我的脸已经红得像刚从锅子里捞出来的螃蟹。星絮可能也有点尴尬,对着我笑了笑又把头低了下去专心走路。于是,两个人又开始回到了之前一路默然的状态。
走出一米,我忽然想到,刚才这下似乎可以算是自己第一次和一个女生牵手了——如果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手拉手排队放学不算在内的话;
走出两米,我开始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下牵手时右手的触感,在伸手拉住她的那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但在双方尴尬地松手前那一刻,手上的触觉似乎陡然变得敏感起来,星絮柔软细滑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确实让人怦然心动;
走到第三米的时候,两个人因为挨得比较近,手背无法避免地碰在了一起,又像触电一样的微微弹开;
第四米,满地砖瓦零散,路变得比较难走,仿佛是给了双方一个借口似的,我右手下意识地向后摆了一摆,正好迎上星絮微微前探的左手,两人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般自然地将手牵到了一起。
前方短短的五米多小路都是拆两侧房子时散落下的石头砖块,两个人也就牵着手慢慢走过了这五米。我自然不知道星絮是怎么想的,但就自己而言,忽然明白了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上所说的“心中只盼这路越长越好,最好从此没有了尽头”是怎么样的感觉。
只可惜,五米路并不长,走得再慢也花不了多久,何况前方还有一票兄弟朋友在等着我们。还没等我胡思乱想完,江滨大道上明亮街灯已经照在了身上,星絮也在我们离开黑暗的那一瞬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
老江和冬子刚刚飚走,我有点做贼心虚地晃悠到小科面前,问他:“怎么样?哪个快?”问得小科一乐,“人才刚走呢,我怎么知道。”
“呃……”我顿时一脸尴尬,偷眼看看星絮,小妮子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向着老江和冬子飚走的方向张望着,一副完全不管我死活的样子,只好欲盖弥彰地强词夺理,“发车肯定有快慢的嘛,是谁出去的快谁出去的慢你总看得出来的。”
“不是我说,你觉得你那辆老坦克真的有机会飚赢我的山地车么?”小科的话很拽,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大家在看《头文字D》的感觉。不过飚自行车和飚汽车最大的区别,在于骑车人的体力其实比车子重要,尤其是在车子其实差不了多少的情况下……
“我靠,冬子这家伙速度真快!”还没等我说什么,姚飞已经叫了起来,从空无一人的马路那头转出来的正是我的凤凰,直到冬子向我们飚近了快10米,才看到老江拼命蹬着小科那辆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山地车从路的尽头拐出来。如此大的差距,看得我们几乎全体笑趴下。
“我日啊,小马你的车是不是做弊的啊?”老江气喘吁吁地到了终点,面对我们的嘲笑,第一句话居然是对我说的,“下坡的时候比小科这个车快好多!”
原本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合理现象的众人全部无语:这家伙真的是清中头号只要考试前翻翻书就能物理考到年级前三的那个老江么?怎么问出连我这样物理从来不及格的人都知道的问题……
四十五、 结尾+后记
夏天总是天亮的很早,在江边玩闹了不多久,天就渐渐开始亮了起来。五点左右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大亮了,只是太阳还没有翻过山头将它炽热的光芒直接撒向我们而已。
“去体育中心踢球吧?”老江忽然冒出个古怪的主意,球倒是好办,程勇家就在附近,就算冬瓜这家伙还在睡觉,楼下喊几声让他把球扔下来也是能办到的。问题在于,除了我这个一年四季一双球鞋不离脚的家伙,大家穿得都是拖鞋或者凉鞋,那要怎么踢?
“光着脚踢嘛,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