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杂草一样疯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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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米歇尔福科所说:“疯癫在各个方面都使人们迷恋。它所产生的怪异图像不是那种转瞬即逝的事物表面现象。那种从最奇特的谵忘状态所产生的东西,就像是一个秘密、一个无法接近的真理,早已隐藏在地表下面。” (《疯癫与文明》19页,三联书店,1999年)
二、躁狂。
躁狂症是一种导致突然发作的精神紧张状态,总是表现出放肆和躁怒,思想不连贯,产生出激烈的举止和滔滔不绝的言谈。躁狂症者通常都伴有体液的耗尽,整个机体的干燥热,其耐寒能力进一步证实了,当血液沸腾,肝火太盛、体液紊乱、致使全身躁动不安时,他们可以在寒冬无需取暖,甚至可以被寒冷治愈。
正是这种颠狂的兽性,可以使人不畏惧寒冷,而文中小鱼“走出饭馆,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天气已经相当寒冷了,但有一种焦躁的火焰一直在我身心里燃烧着,使我对于寒冷不必再做任何抵抗。”正说明了他早已处于狂热或者说是躁狂之中了。
疯癫的野性危害是与激情的危害、激情的一系列致命后果相联系的。其中当然包括歇斯底里的发作和疯狂的想象、幻想:
我一脚踹开虚掩的门,挥手一刀砍掉一块门框,指着驴长脸说:“你,小子,出来!”然后我在大楼外面等他。好一阵子他才磨磨蹭蹭地出来。
并且“我”还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自己拿刀——日本鬼子挥舞军刀——庖丁解牛——血溅五步——匹夫之怒与士之怒。
而在毕业后暑假里碰到迫害自己的元凶之一的老佟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自己如同侠客或者梁山好汉一般,可以快意恩仇,为自己报仇雪恨。而且他还“正在构建自己的哲学理论体系,在我所写作的《异端思想录》中,我的哲学核心就是:无善无恶无道无德,疯癫就是天才,自杀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并准备身体力行。”
三、过度的性欲梦幻:
出于想干点什么坏事的念头,“我”去找了校花沈子柔,希望能发生点什么关系。后来还与珮珮发生“一夜情”,与叶清惠厮守一晚。对于小雪则充分表达了情欲之热烈:
我对她(小雪)的身体充满热切的渴望,就像蒲松龄先生笔下那只紧追屠夫篮筐里剩下的那块肉的饿狼一样。
我认为,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必须进入那个人的身体,两个人达到这种水乳交融天人合一亲密无间的境界才有资格称得上叫“爱”或者“喜欢”。
对慕容娅则是:“我想和她做爱。我想赶快去上海。我想赶快去找她。”而且他还为自己的纵欲而自豪:
让女人爽快地惊声尖叫吧!我们是做爱的特殊爱好者。我们乐此不疲。
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纵欲了。我奇怪自己的身体怎么还没有垮掉?
非自然的习弊、城市中的蜗居生活,读小说,看电影,渴求知识和爱情,过强的性欲要求,或其它既伤害身体又为道德所不容的犯罪习性(“我自慰,所以我快乐”已经挑战了道德的界限)……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神经烦躁的庄小鱼,是无辜的吗?或者说这正是对他的一种更为深刻的罪孽的正当的惩罚?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状态!这是对一切柔弱灵魂的折磨!
四、身体病态: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健康,从上到下来看看:近视1000度,鼻炎,咽喉炎,肺炎,胃炎,肠炎,胆囊炎,现在又加上前列腺炎,最下边还有脚气,我真有一种体无完肤的感想。”
“我”被诊断为青壮年前列腺炎,后来通过药物刺激,才可以重振雄风。这一切都无可争议地证明了,生理上的病态是如何引导起了心理、精神上的病态,而反之亦然。
个人认为,这部作品就像一个狂人一直在做着一个黑色的梦,在而且一直诉说着神秘的梦话或呓语,而我们都在外围,似乎清醒着,而谁又知道呢,说不定我们才是真正的梦者。因为,帕斯卡尔说:
“我们自以为苏醒着的这一半生活,谁又知道是不是一种稍稍有别于梦的梦呢?”
作者:叶小开,江西人,现为上海复旦大学医学院学生。
刻下来的残酷青春
沈之浪
请原谅我的无知和孤陋寡闻,我还真的不太清楚什么 “残酷青春”或者什么“伤痛青春”说法的来龙去脉,而且我也不想去了解 。
但我却知,正如《像杂草一样疯长》中主人公庄小鱼一样,他们这些正处于成长期的少
年和青年,根本就不想崇拜雕像,根本就不把传统的英雄形象看在眼里,他们要有自己的新的生活方式和自己的形象。
他们的审美情趣和审美标准已经产生了新的变化,并开始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特的审美意识。这种审美意识的核心,不是从那些直接引起美感的事物中寻找美的享受,而是从丑恶的表现中寻找审美的满足。
他们开始反对传统的英雄主义,尽量把现代人的日常行为写成荒谬可笑和血腥的,把那些荒谬可笑的人,甚至流氓、无赖、小偷、骗子、妓女、吸毒者作为主要的创作对象;他们热衷于抽烟、酗酒、吸毒、乱搞性关系等,在这种创作思想的支配下,越来越多的“反英雄 ”形象出现了。正如象征主义诗人庞德所说:
这个时代需要一个形象,
来表现它加速变化的怪象,
需要的是适合于现代的舞台,
而不是雅典式的优美模样。
主人公庄小鱼主要特征就是:他没有崇高的英雄品格,没有壮烈的英雄行为,没有惊心动魄的悲剧结局;在他头脑里,充斥着怪诞的念头,荒唐的打算,可笑的图谋;他在许多场合里总是自私的,甚至是堕落的,然而,又能毫不夸张地表露出罕见的坦白与真诚;他在丑恶的社会现实中东奔西突,表现了执拗的、热烈的“反社会”的精神,然而,得到的总是现实生活的嘲讽,被人们视为滑稽可笑的“英雄”。
他叛逆。他自鸣清高,看不惯那些无聊的同代人,这直接导致了他的孤独、叛逆和冷酷。他还与社会格格不入,甚至在学校这个仿佛清静的象牙塔里都难以立足,难以生存,都会遭到打击和不公正的待遇。
他堕落,爱享乐。他似乎已丧失了雄心大志,缺乏明确的生活目标。他在无聊与茫然中追求着“爱”、“情”、“幸福”、“未来”,却又感觉到这些美好词语距离他是如此地遥远,它们是如此地朦胧和模糊。因此,他们倍感痛苦与无奈。但或许正是这种虚无的追逐过程,这种肉欲和欢乐,才是更好的麻醉药物,才能更好地让他暂时遗忘所有的伤痛,继续成长。
以庄小鱼为代表的一批处于时代末的满怀伤痛的年轻人,其出路和最终成熟的情况或许就是如此:从抱有个人理想走向幻灭,由天真烂漫的青少年变成失败者,又从不满而进行个人反抗的道路到逃避现实或者虚浮圆滑甚至妥协退让,或许是他们一代人的命运。他的亲身经历使他们对很多事物都失去了热忱,把一些旧的传统和观念视为粪土,并把现实一切都看作欺骗、虚伪和谎言,可是他在年龄和生理上的不成熟和软弱无力,又使得他感到一事无成——这也正是他们的悲哀和无奈。
另外,一直让我印象深刻的一点就是作者的狠辣。因为狠辣,而使得原本伤痛和残酷的青春更加残酷。
也许庄小渔真的破碎了很多年轻人心目中关于的大学的梦想和向往。也许庄小渔让很多人对大学生活感到了失望甚至绝望。因为就《像杂草一样疯长》这部作品来说,他写的实在是太尖酸、太刻薄、太毒辣、太阴损了。比如:
“老四叫武仕进,本地郊区人,是个矮而壮的家伙,花白头发,身高1。55米弱,人送外号“武松他哥”或者直呼“大郎”也可。这厮肤色极其黑暗,体毛极其茂盛,精力极其旺盛,又擅长死记硬背,吹捧各位老师,是以成绩优秀,独占龟头。
这厮的口号是:“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因为自己已经是“好男”了,所以每日价就把一双色迷迷的充满血丝的牛眼狠劲往膘肥体壮的女生那儿瞟,几乎要达到目眦俱裂的程度,以充分表达他对女性的热切向往与爱慕之情。”
他没有对任何所写到的人手下留情,包括那个文中的“我”:
“我是老五。我这个人,一言以蔽之,是个尖酸刻薄、锋芒毕露,说话不留情面、一针见血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野心勃勃而出身低微的愚蠢的好色之徒。”
“另一个说,这年月,不和导师联系肯定就没戏。于是我死心了,断绝了找人的念头,就像一个老年妇女永远断绝了她的月经一样,十分感伤。”
他在调侃,他在讽刺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他对现存的一切都开始产生了怀疑;他破灭了很多人心中的一个如肥皂泡般绮丽的梦幻。从这点来说,作者尤其残酷,作品尤其残酷。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可以把那些象牙塔中的知识分子讽刺得如此入骨三分的作品。如果有的话,那么鄙人实在孤陋寡闻,可能只看到过吴敬梓先生的《儒林外史》和钱钟书先生的《围城》等寥寥几部而已,此外前两年张者描写研究生生活的《桃李》一书,在下也翻了一下,或可充数。
如同主人公庄小鱼一样,我向来也都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我也一向认为,知识分子才是最容易虚伪和装腔作势的人群。他们软弱、无能但又狡诈、油滑,更多的时候还要拉大旗做虎皮,挂羊头卖狗肉,假惺惺地装正经。文中描写的黑山大学中文系的主任老佟以及他领导下的那群浑浑噩噩营蝇苟狗无事生非空虚无聊的教师,就明显地暴露出来了他们身上的缺点和弱点:
这些老师总是为吃饭创造机会,比如加了几小时的班或者评上中、高级职称的人要请全系教师吃饭(这叫“庆功宴”)等等。需要声明的是:黑山大学中文系评职称当然不是看学术成果,而是看他是否有足够的钱财,看她的容貌以及是否和领导的关系足够亲密。
酒场上,……胡大海强迫一个新来的年轻女教师喝交杯酒,其余的老师在一旁推波助澜,场面很是壮观宏大。最后的结果却有点凄凄惨惨戚戚,虽然那女教头喝了酒,却流下了泪水,如雨打梨花,弱不禁风,这不但丝毫没有妨碍我们这些旁观者的快乐反而更添情趣。
胡大海有次拿着在一小报上200多字的豆腐块在办公室激动地对众人说:“看,发了,发了,我的文章发了。”其心情不亚于范进中举,就差他老丈人来扇他一巴掌了。
作者的这种犀利、狠毒的语言,一针见血,一语中的,一刀置人于死地,还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鲁迅先生的风格,想到他的不放过、不饶恕。宁肯偏激、激烈,却不愿做乡愿,也不做那种悠悠然摆出中庸的样子,貌似折中、公允的动物。这也是他——作者庄小渔的写作态度。
庄小渔用他手中的那把雕刻刀,划开青春之脸上的假面,展示了那些伤痛和疮疤;并剔骨剜心,把那些可笑可恶可悲可叹之人一一解剖了给人看。
来啊,看哪,这刻下来的残酷青春!
作者:沈之浪,笔名,浙江人,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硕士毕业,现为媒体记者。
第四章 大四的狂欢
泌尿科常客
1999年的9月,大四的第一个学期刚开学,我就感到自己好像陷入了泥塘,或者说是被围困在一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的幕布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或许这也是每个临近毕业的大四生共同的感觉:仿佛身体和思想已被锯开,成为二元对立的物体;又好似在玻璃缸中的金鱼,努大了眼球望着外面的世界游来游去,却到处碰壁。
“食荠肠亦苦,强歌声不欢。出门如有碍,谁谓天地宽?”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我,可怜的庄小鱼,一个百年老校(注意是百年“老”校不是百年“名”校)黑山大学中文系的大四学生,因为每天晚上坚持去自习兼物色美女,所以人送外号“战神”、“黑山不败”等等。由于食古不化,学习古代文学产生的后遗症,使我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每当我需要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时,总是会先在心头涌起几句酸文假醋的古诗。
当然,我也明确地知道这绝对不能当饭吃。我甚至认为,古人学好诗歌文章,考中科举就能做官,真他娘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现在的年轻人没有这种机会才是可惜!当今,如果不想将来窘迫,又想在社会中发挥自己影响的话,就要考虑是不是改改行,寻个能经世致用的专业。
有心跳到法律或者新闻专业去读研究生,但是竞争太激烈了,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知道我只能一次就得考上公费生,因为我那穷困的家庭已经和我一样极度贫血、萎缩和营养不良了,况且我最后一次的学费已经拖了半年了。而找工作似乎前途暗淡,这年月下岗职工和大学生的数量一样激增;而且我就读的黑山大学只不过是所四流地方院校,可以说外人根本就没听说过这块招牌。
我一想到考研、就业的烦心事就郁闷,就想自慰。我认为“自亵”和“自渎”的名称,封建道学气味太浓厚,而“手淫”的概念又过于粗俗。“自慰”,多好的命名啊,自我安慰,真他妈贴切!卢梭不也是自慰的爱好者吗?人又何必自我压抑呢?
蔼理士在《性心理学》中写道,很多的艺术天才都是有过度手淫的。我十二分的相信。但无论如何,我要为手淫正名。孔子也说过:“必也正名乎。” 因此我写作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做《为手淫正名》,收集在我的哲学著作《异端思想录——一个准精神病患者的呓语》中。
“我自慰,所以我快乐。”
这一直是我内心的口号。但不幸的是这种爱好者常常会得泌尿系统疾病,常见的就是前列腺炎,从此就要和它展开不屈不挠的斗争。我也一样没能逃脱这种厄运。一个叫依沙的所谓诗人为此写了一首叫《前列腺炎》的诗,说他为了治疗这病,骑自行车从东城跑到西城,又从西城跑到东城,肛门被掏了无数次,纵万种风情,痛苦依然。但作者最后却卒章显志、曲终奏雅,说世界上很多领袖人物都患过此病,比如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