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时难别亦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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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他说什么是有用的?柳洁依看见他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浮动了什么,她当真是觉得这是一种很熟悉的神气,却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依稀带着伤心,却是突然又狠狠地抱住她,“柳洁依,我再也不要和你说什么!”柳洁依无奈地挣扎,却也是无力,她的抵抗原本就是无力,他的掠夺透着绝望,她也很快地放弃了无谓地抵抗,他抱着她抵死缠绵,她只依附在他怀里咬着嘴唇忍着声音哭,后来忍不住,就哭出了声音,这一声哭出来,便犹如放开了的千闸大坝,一发不可收拾。罗烈渐渐清醒了一些,放松了一些,却又紧紧地抱紧,凶狠却又轻柔地吻着,最后还是放开,只是轻轻抓着她的手,似乎是比她还要绝望,梦呓一般地开口,“依依,我爱你,我只爱你,你知道不知道?”激烈的吮吻又侵袭上来,一下子如同惊涛骇浪,将她彻底的淹没。
第二天醒来,罗烈已然不在,被子在她身上盖得好好的,如果不是身体的疲惫和酸痛,他的到来便又是一场的梦,她茫然地起身,似乎是当真如同做了一个梦,人对梦,大多都记得不大清楚,所以也不敢相信,宁可忘记得更加干净。
可是她却恍惚起来,明明没有想,可是脑子里就是一片的混沌,送了天天上学,又陪然然这个精力旺盛的小魔鬼玩,她明明全神贯注地在做事,可是人却似漂浮在一个混沌的空间里,好容易哄了然然午睡,她伏在婴儿床边的长榻上茫茫然地发呆,呆坐着看着阳光光柱里飞舞的金色浮尘,缓缓地竟是失去了意识。
罗烈悄悄走进来,便是看她趴伏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只是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对着自己,他伸手去碰她的肩头,虽然是极轻,却是依旧忐忑,他喝多了惹出冯菁的事情来已经够糟糕,更糟糕的是昨晚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柳洁依一惊就清醒了过来,回头看见他,惊怔的神气,眼中慢慢慢慢便浮出哀戚的神气,缓缓地盈上了泪。她小时候很爱哭,可是后来渐渐不哭了,再后来嫁给他,似乎也没怎么哭过,可是今天早晨醒来,她脸上枕畔全是她的眼泪,他只觉得窒息,觉得虚弱,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却也不敢用力,“依依,对不起。”他几乎不敢奢望她的原谅,他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虽然他知道看了不过是让自己更加难过。不过,哭了的柳洁依会比平常冷静的她显得柔软,他本能地拥抱这难得的柔软,希望安抚她,也安抚自己。柳洁依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上,他抬手轻轻替她擦拭,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一滴滴眼泪流下,便如同沸水滚过他的心一般,焦灼得他只想低头,将那些眼泪都吻去。
“不要……”柳洁依的手在推拒他,猛然让他清醒了过来,涩然地开口,“好,不要。” 其实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会听,于是离开她,留出他们之间本来不该有的距离。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微妙的,随着天天长大,依稀已经有些明白这些距离的存在,可是然然太小,平日里除了柳洁依偶尔不具威胁的管教,她是个唯我独尊的小神仙,于是她在睡梦里醒来,同时看到父亲和母亲坐在一起,立刻兴奋地尖叫了起来,依依呀呀地扒拉着小床的栏杆要站起来。
柳洁依还在那里怔着,罗烈抱起孩子,看着女儿娇艳的小脸,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扒拉蹬踏,心里只是更加的闭塞难过,然然,越长越像她。愣神之间,柳洁依已经走过来,抱过然然亲了一亲,“乖宝宝,睡觉觉。”要将她放回小床,可然然死死抓着罗烈的袖子不放,小脸上悲愤的神气让柳洁依不由得一怔,她想起了昨晚罗烈脸上的那个神气,便是然然这个样子,仿佛生生看着心爱的东西要被人夺去,却是无计可施,可是然然是个小婴儿,而他,是无所不能的罗大公子,他竟然会委屈成这个样子。所以不由得涩涩失笑,去捏然然的小脸。
罗烈看她笑,心里越发是难过,看她把然然放到自己的怀里,他想要拥抱的是她们两个,可是她只是微笑地在一边看着,而他也不敢伸手。只能缓缓开口,“依依,昨天真的是对不起。”
柳洁依抬头看他,却只觉得心里冰冷,他……大概是不记得昨天他说了什么了吧?
第 29 章
苏雪纯最近悲伤颓废,她新认识的男朋友信誓旦旦地说爱她,可是当她花尽气力金钱帮他谋到了财政部的位置后,那个人却要分手了。于是感慨,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
这样的惨痛,她也不是没有,十七岁的时候有过一次,如今二十五岁,又是一次。柳洁依抱着然然,听苏雪纯的哀怨申述,只看着窗户外面的梧桐树发呆。苏雪纯还可以拿酒瓶子敲破那个男人的头把他赶走,而她呢?她只能说是自己活该。
这个馆子是吃四川菜的,苏雪纯是四川人,无辣不欢,可是柳家父女却是江南人,口味甜淡,苏雪纯伤心,柳洁依就迁就她来吃四川菜,自己点了一份芋头汤圆坐在一边陪着。只是心情不好,当真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宽解,倒是然然趁她失神的时候抓起一根汤勺,随即就用水煮肉片的汤汁让苏雪纯粉白色的湖丝旗袍上朵朵红花开,苏雪纯叫了起来,伙计赶紧推门进来拿毛巾给她擦,苏雪纯埋怨,“柳洁依,你带她出来,为什么不带个老妈子?”
柳洁依看她的衣服只是笑,“我们然然就是个开心果,看,你忘了难过了吧?”
苏雪纯没好气地开口,“是你的开心果吧,怎么不见往你衣服上浇勺子菜汤?一整天没个笑脸,就这下子高兴起来了?”
总算是气氛都活络了起来,草草吃了饭,柳洁依看了时间要带然然吃点心,于是便在川味居门口道别,转身便看见一个年轻军官迎过来,“夫人,处座在前面。”抬眼便看见罗烈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前面,旋即他本人就下车,穿过马路直奔过来。
“你一个人带着然然,怎么还开车?”罗大少这样责备的话倒是出乎苏雪纯意料的温和,甚至于温柔,可惜柳洁依不大领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跟她道别了,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罗烈抱着然然,柳洁依坐在旁边看着,只是不时给正在长牙的小魔鬼擦去永不干涸的口水,免得蹭罗烈一身。今天怕是去总统府开会,所以罗烈的军常服上佩戴着鲜明的绶带和略章,此刻已经被然然蹂躏得不像个样子。她专注地从然然手里抢那绶带,却是听罗烈笑了一声,“好了,给她玩,下车,吃饭。”
“我刚吃过了。”
“你又不吃辣,川菜馆子你能吃什么?”
“然然也要回去吃点心。”大人吃馆子没关系,然然可是从小没在外面吃过东西。
“已经打电话叫张妈过来了。”封肃在前面回头,柳洁依只能无话,跟着罗烈一起到了淼沣居吃饭,苏菜馆子,是她的口味。她不知道罗烈为什么就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样的耿耿于怀,似乎是忘记了当初威逼她嫁给他时是如何强势,这都七八天过去了,依稀是唯恐她介怀的样子,清蒸的鲈鱼上来,他居然亲自给她剔了鱼刺拿小碟子装给她吃。
然然被张妈抱出去了,桌上就他们两个人,要是在家里,总是有孩子在,似乎没觉得沉默是那样的难熬,可是如今这样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却是当真是如坐针毡,食不知味。罗烈原本就是话少的人,于是两人吃饭,他给她夹菜,便跟演默剧一般地古怪。
倒是柳洁依没话找了句话,反正他忘记了与否都没有关系,她早就学会了难过的不好过的统统忽略或者忘记,不然当真时时耿耿于怀,她还要怎么活下去?“然然昨天没有睡好,早上我看,又长了一颗牙。”
罗烈抬起头来,柳洁依却是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眼睛极黑,往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瞧什么,可是他专注地看你,尤其是眼里光华流转,却是更让人心慌。
罗烈轻声开口,“哦,又长了一颗,第三……第四颗了?”
柳洁依本能地抬头纠正,“第五颗。”然后看到他依旧专注得眼神,再要避,却越发地如芒在背,勉强地,她把小半碗碧梗饭吃完,让他送她们回家。听封肃说,罗烈很快要调职,大约又是要升了的意思,他走的是他父亲不大一样的路,先从政再从军,不过有他父亲的老底子在,高位空降,自然更是如鱼得水。她知道他新的职位在青岛,那么他是要走了吗?到如今他还不曾跟她提过这件事。
罗烈哄着然然张开小嘴,数了数她的小牙,莫名心里便涌出一种甜美的幸福感,柳洁依坐在他身边,淡淡的栀子花香气从她身上飘散过来,便让这样的幸福又带上了些许的酸涩。天天出生到四岁之前的那一切,那原本该属于他们共同的幸福,就那样不经意间就失去了。车子开回家里,已经是微有暮色,窗外茂密的蔷薇花架还有几朵快要谢了的花朵散发着最后的幽香,然然居然难得的早早趴在父亲怀里睡着了,他们一路沿着蔷薇画廊往屋里走,眼看就要到门口,罗烈突然有些惶恐她走进门之后便会如平时一样消失掉,他不喜欢在自己家里寻找她的感觉,他们倒是在外面装作一对和睦夫妻的时候来得安心。于是他拉住她的手,“依依,那天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记得吗?”
他记得那天晚上的话?柳洁依心里砰地一跳,然后几乎抑制不住地一阵心慌,他是记得的吗?他记得他都跟她说了什么?怔怔地盯着他看,心几乎跳出心腔,“哪一天?”
罗烈似乎也是每个字都吐的艰难,可是她还是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冯瑜来找你的那天。”陡然一阵的空落,他承诺过多少次要做一个好的父亲,好的丈夫,他不是也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的丈夫,好的父亲吗?他妻子的名头确实只给了她一个人,大约就是因为自己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吧。于是莫名地觉得疲惫,觉得太阳穴上突突地疼,伸手揉着,“我记得。”然后转身离去。
她记得?依旧是这样的无动于衷?封肃以为自己可以回家陪娇妻了,结果罗烈将然然放了回去便又要出门,他只能哀号自己的不幸,正要问罗烈打算去哪里,便听他缓缓开口,“去长枫。”
第 30 章
长枫是个很有名气的酒庄,卖酒,卖好酒,而且只卖酒。罗烈跟酒庄的庄主魏秋然关系不错,封肃觉得罗烈当真是个颇自虐的人,他那样多的红粉知己,可是当真他疲乏了苦闷了厌烦了的时候,他却从来不去找那些女人,却是到长枫来找魏秋然,一起喝酒。
罗烈的酒量不浅,魏秋然就是个酒神,一般来说罗烈喝倒了之后还有魏秋然替他收拾到床上去,反正魏秋然老婆在法国,他也是孤身一个。 可是那天晚上罗烈居然把魏秋然给喝倒了,第二天封肃胆战心惊地去庄里接人,便是看到两个男人躺在地上睡,一地摔破的酒瓶子。罗烈醒来便不能动,胃疼得直不起腰来,封肃要扶他回去,却是突然又吐了起来,开始还只是水,后来开始突出褐色的团块,再后来就是鲜血,封肃吓坏了,赶紧送医院。大夫诊断下来,胃穿孔,剧烈呕吐引发的贲门撕裂,名称唬人的很,魏秋然全部都经历过,安慰封肃,就是喝酒喝多了,医院里呆两天回去喝两天粥就好了,反正罗烈是有老婆的,不像他。
封肃认为,罗烈的老婆,有只比没有还要闹心,可是罗烈萎靡在病床上,却是不许他跟任何人提起,吊针一拔,居然就去办公室了。大夫过来警告,血还没有止住,罗烈也不听,只好每天晚上请大夫过来给他打针治疗。封肃觉得,罗烈这样太过折腾自己,都这样了,还住在岐山公馆干什么?于是接着回来拿公文的缘由跟柳洁依说了罗烈的病,让她过去探望下。
罗烈喝酒的毛病柳洁依是深恶痛绝,可是封肃说得他那么严重,她又觉得不安,天天又不合时宜地问起爸爸来,也当真是奇怪,平素罗烈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不见他问得这样频繁,想必还是封肃在后面动了手脚。于是封肃再提她便同意了,没想到了岐山公馆他居然还没回来,屋里一贯他的风格,连点人气都没有。她坐在沙发上等,等到月上树梢也不见他回来,忍不住就给办公室打了电话,封肃接起来也是急得不行,罗烈一整日都忙得没挪窝,如今还在那里跟人说事,柳洁依也是,前儿个不来,今天说来就来了,他都还没机会给罗烈通气,罗烈今天的脾气格外不好,不知道里面的人要被训成什么样子。然后便听见话筒里柳洁依的声音,“要不我今天先回去吧?”吓了一跳,声音也略大了一点,“夫人,您再等一会,可千万别……”恰好此时门开了,里面灰头土脸的人鱼贯而出,这一句夫人恰好被罗烈听到,莫名心里一跳,竟是穿过前面的人直接走过来抓过了封肃手里的话筒。
柳洁依的电话从来都是打到外面的侍从室找封肃,没想那边突然传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依依,你是不是在岐山?”
柳洁依心里怦地一跳,“是……”还没说别的,便听他开口,“你等我,我马上回去。”然后转身就走,封肃赶紧跟过去备车。
柳洁依挂了电话,倒是越发坐立不安,她从来没来过岐山,这里管事的刘妈小心地冒出来,“太太,先生要回来了?”她含糊地答是,便听那刘妈继续问,“先生如今不能吃饭,太太,您想吃点什么?”她才惊觉,于是连连摇头,“不了,我看过他就回去了。”
刘妈不敢说什么,赶紧退了下去。不多会罗烈便赶了回来,封肃倒是居然没跟着出现,客厅里便只他们两个,罗烈脸色是极难看的灰,只一双眼睛倒是还有神,她似乎是觉得他就这几日便瘦了许多下去,于是讷讷地开口,“我来看你,你以后不要喝那样多酒……”
“好。”罗烈回答得那样快,快得柳洁依几乎反应不过来,然后竟是觉得惊慌,想要逃跑,“那我回去了,嗯,天天和然然都挺想你,你好些再回去,这样,这样会吓着孩子的……”一边说着,一边拎起手包要走,然后一头撞在罗烈的身上。
只是罗烈如今不比平日里强悍,她这样一撞,他居然是一个趔趄,顺手却是将她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