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布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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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一般高个子身上常见的笨拙,因为走路的时候使用髋关节,看来灵敏优雅地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他走到何田田前方一米开外停下,这显然是两个陌生人的安全距离,对何田田的脖子也大有好处。
“你好,谢谢你来。”她主动招呼,事到临头反而放开了,如果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发挥社交才能,瞎子都知道该是谁。
孙立白只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身高差太多,隔着距离他看她时仍要微微低头,他睫毛很长,半遮住细长的眼睛,本来就面无表情,这下连眼神都看不见。
何田田引人进门,走到展示的食材区,问他:“想吃什么不用跟我客气,随便点。”
这时分还不到用餐高峰,几个服务员无所事事地闲晃,听她这么说,立即有人捧着小本过来,眼巴巴地望住孙立白。
何田田也期待地看着他,怕他嫌弃这家店的卖相,一边解释一边热情地介绍:“这家真的很好吃,我来杭州三年,也算是把有名号的地方都吃遍了,就没有一家比得上王大姐。家常菜做得好才算真本事,又暖胃又营养,比发明什么乱七八糟的名菜对社会的贡献大,我们食堂的师傅要能有人家大厨三分之一功力就算拯救苍生了。比如这道山药卷,我回回都点,夜里做梦还梦到。对了你能吃海鲜吗?这边基围虾不错……”
她满嘴跑火车,恨不能夸得天花乱坠,听得人家服务员都纳闷:这真不是咱店的托?
孙立白听进耳朵的却只有一句,心想,原来这是她在杭州第三年。
“都可以。”他说,居高临下地扫视四周,挑了一张临窗的桌子,拎着何田田的包过去放到椅上,自己站着等。
何田田报菜名溜得都能去说相声,一个不留神便把包递给了他,等到回神,孙立白已经像条忠心耿耿的大黑背那样守在她的包旁边。
她心中一动,又觉得自己这心动得莫名其妙,暗暗骂了一声。
既然孙立白不发表意见,何田田乐得自主点菜,她索性把平日里爱吃一个又吃不完的菜统统都点了一遍。
孙立白直到何田田坐下才肯坐,仍然不怎么吭声,何田田帮他撕开了碗筷外面的保鲜膜,又用茶水烫洗。他默默地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末了说出今天第二句话:“谢谢。”
热气腾腾的炒菜很快一道一道上来,这顿饭还算吃得宾主尽欢,因为宾和主都忙着动嘴吃,反而弱化了交流不畅的问题。鲜美的瓦罐鸡汤端上来时,孙立白甚至主动帮何田田盛了一碗,让她受宠若惊,差点没拿稳汤勺。
吃到下午六点,餐馆里人渐渐多起来,满满一桌子菜也被扫荡得七七八八,何田田放下筷子,刚想发表一下结束语,就看到孙立白非常自然地从饭桌对面伸长胳膊拿住她的饭碗。
他手指长,捏着那只小小的青瓷碗就像大人掌心里放着小孩儿玩具,动作顿了顿,细长的眼睛里墨黑的眼珠子看定了她,仿佛在问:你真的不吃了?
“……”何田田因为过于愕然出现了短暂失语,不由自主地点头。
于是孙立白缩回手,翻过她的饭碗,将她剩下的小半碗饭扣到自己的碗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
何田田看着那只空空的饭碗,又看看他吃得红润水泽的嘴唇,乌木筷子夹了醋溜土豆丝送进去,露出一线雪白的牙齿和肉红的舌尖,嘴巴抿了抿,土豆丝和齿舌便都看不到了。
外面天刚黑下来,沿街店铺全都挂出了彩灯,自古食色不分家,一串串俗气的红灯笼伴着憧憧人影和炒菜热香,氤氲出暧昧的夜生活氛围。
何田田倒了满杯茶,一口灌下去,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是故意的,那不代表什么。
她不敢多看孙立白,偏过头死死盯着右侧方的玻璃,却从倒影里看到孙立白慢慢抬起了头。
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何田田觉得自己的心快要撞断肋骨蹦出来——肯定是恐怖片!
而她就像恐怖片里与恶鬼狭路相逢的路人甲,枉自撕心裂肺,身体却僵直得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
孙立白抬头,先看了看她的侧脸,再镇定地转向。
两个人,两双眼睛,他和她在玻璃墙的倒影里目光重合。
他们正坐在一束射灯底下,孙立白肤色深,偏黄的温软光线却把他照得肌肤柔莹,仿佛陈年象牙雕刻的完美人偶。他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衬衣领口,除了完整地向下延伸的颈部曲线什么也没露,却足以让何田田回想起她见过的好风景。他仍在倒影里看着她,脸上明明看不出表情,却不肯移开视线。那对黑得看不见瞳孔的眼珠闪闪发亮,像她左腕上戴那串黑曜石。
何田田缩了缩手,就像被贴肉的手链烫得生疼。
吃完饭,何田田叫了服务员付账,她有点担心孙立白跟她抢,好在他似乎没有这种大厅广众之下表演的嗜好,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她回来,目光的落点是她留在位子上的包。
何田田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来回起码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根本没动过。
她站定了看了他一会儿才继续走回去,低声说:“我们走吧。”
孙立白跟着她站起来,他手长腿长,站在后面也先一步推开门,微凉夜风夹杂着人声扑面袭来。
“嗯……”何田田竭力想把话说得委婉点,但她今天状态异常,脑子里一团浆糊,舌头也不听使唤,“我想……想去逛吴山夜市……你如果要回去走那边,地铁龙翔桥站,或者出了这条街好打车……”
“我也去。”孙立白说,然后看着她,就像在等她带路。
何田田身不由己地转身,因为动作太僵硬,差点左脚绊倒右脚,幸好孙立白及时出手拉了她一把。
“……”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往吴山路走,何田田心慌得厉害,耳边尽是自己的心跳声,甚至盖过了脚步声和路上车辆的声音,眼睛只敢盯着地面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每当两条影子重叠时就打个哆嗦。
这样下去不行,她绝望地想,暗骂自己没出息,得找点话说,一定要想出个话题……
“对了,”何田田绞尽脑汁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话题,喜出望外地飞快转身,“你上次说喜福来工作室合作,是怎么合——”
“咻!”一辆摩托风驰电掣地擦着街边掠过,快得人们连这莽撞的骑士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只得冲着尾烟抛下一堆模棱两可的骂句,本地人的杭州话和外地人各带口音的普通话完美地融合互补,共建和谐社会。
何田田耳边听着这些模糊不清的句子,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俄罗斯方块,正方形上面垒着左勾子右勾子,竖勾下雨一样纷纷落下,紧张得眼前发黑呼吸停顿,手指抽筋般拼命地按啊按啊,根本听不见game over的音乐声。
现在她也什么都听不见了,自从孙立白掐着她的腰带她躲过那辆摩托,她的耳朵里似乎就只剩下“噼噼啪啪”,像春节里小孩子扔出来的响炮,又像尤思最爱的减震塑料膜,就在她耳边一颗一颗地捏爆。
一家烧烤店和奶茶店之间留有缝隙,两边都没把灯打过来,似乎默认那里是堆垃圾或者开后门的地方,何田田被抵缝隙里面的东墙上,墙后是那家生意兴隆的烧烤店,她能闻到烤馒头片的酥香。
缝隙很窄,所以孙立白挤进来并不容易,他几乎伏在她身上,十几厘米的身高差,双手仍然紧握着她的腰。
他在喘息,何田田不是听到而是感觉到,他伏在她身上,重得像一床内嵌钢筋的棉被或是包裹着弹力橡胶的铁块,只有急促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是个人。
太黑了,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尘世充盈着迷惑人心的声香,主宰一切的只能是触觉。
何田田感觉他的双手在向中间合拢,似乎他好奇地想试试能不能十指交握住她的腰,她挣脱不开,被挤得仰起头大口呼吸。
相贴的身体立即把她的回应忠实传递给对方,孙立白的喘息声由清浅变得粗重,乱了序。
他往上一提,何田田腾空而起,一双腿惊慌失措地在空中晃了晃,突然福至心灵,勾上他的腰。
无论这个动作的涵义是“欢迎”或是“奉献”,它彻底终结了孙立白的理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初次布施
成年男女之间的性吸引有时就是层窗户纸,你有心我有意,关了窗咱们走门。
何田田记得是她选定了一家连锁酒店,她还从钱包里拿出会员卡攒积分,孙立白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不比他平常那种冷淡疏离的沉默,她总觉得他此刻的沉默仿佛喷发前的活火山,滚烫岩浆在龟裂的地壳下蠢蠢欲动,只待挣脱束缚便能毁天灭地。
他甚至没有耐心等何田田洗澡,前脚刚迈进门,她从背后被推到门板上,孙立白灼热的呼吸蒸红了她的耳朵。她想说什么,却又被头晕脑涨地翻过来吻,或者不如说“啃”。孙立白结实的大腿挤进她颤抖的双腿之间,那条不宽不窄的仔裤这时突然变得紧绷,包裹着他的大腿肌肉在她双腿间勃勃跳动,他用那条腿毫不留情地上下蹭着她的腿根,长裙很快被绞成乱糟糟一团。
何田田眼前发黑喉咙发紧,感觉快要窒息,又像是被什么庞然巨兽一口吞进了胃里,胃液把皮肤腐蚀得又烫又疼。
孙立白的手从裙摆底下轻易钻了进去,沿着内侧腿弯往上行,指尖略微粗糙的触感让何田田浑身汗毛都颤巍巍地竖起来,发着抖承受那只手花样百出地戏弄。
胸前骤然一凉,孙立白将她的连衣裙整幅撩起来,露出底下仅着内衣的身体。他的喘息声又加重了几分,终于肯放过何田田被啃得红肿的嘴唇,侧过头,一个个亲吻和啃咬顺着颈弯和锁骨往下。
何田田终于能缓一口气,她像是溺水的倒霉鬼在最后一刻重返人间,拼了命想多呼吸一点至爱的空气,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胀痛得像心脏随时可能爆开。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喘着,直到孙立白一口衔住她的左乳。
何田田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濒死的尖叫,尖细得像一根随时会绷断的线,又像是幼猫被狠狠地踩了尾巴。她中蛊了般低头去看孙立白,孙立白也正抬眼看向她,隔着刘海,他细长的眼睛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瞳映着她的脸,润红的嘴唇缓慢扯开。
孙立白慢慢地半张开嘴巴,就像在餐馆里斯斯文文地进食,何田田只能看到他一线雪白的牙齿和一点鲜红的舌尖,然后他合上嘴,咬住她的乳尖!
这次何田田已经叫不出声,她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这刹那关闭,唯一能清晰感知的只剩下被孙立白含着的乳尖。很疼,又不仅仅是疼,他用舌头缓慢地舔着齿痕,每一下都让她浑身一震,只觉得痒——五脏六腑,骨缝里痒出来,从肉体内部向外扩张的痒。
扩张的过程很狼狈,何田田经验有限,孙立白看起来也只会遵从本能,急吼吼地扒开她的腿乱戳。为免自己受苦,何田田只得下床检查床头柜,谢天谢地,贴心的宾馆不仅准备了套子还有润滑剂。
她站在床边想研究一下使用说明,孙立白不耐烦地伸臂一捞,把人逮回床上,塞到自己身下。他把何田田抱在环里,先是亲,然后蹭,再是舔,像是憨憨的大狗得到新玩具,既好奇又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原来这就是女人,和男人有这么多不同,软绵绵的,像只长皮肉不长骨头;湿津津的,像捏重了能渗出水来。出一身汗也不臭,舔一下有点咸,美味得像刚出炉香气和热气都满溢的鲜肉月饼。
等到终于进来,孙立白腰上使劲,每顶一下何田田都要尖叫一声,幻觉自己是骑在那种专供给婴幼儿乘坐的电动玩具背上,投币投得太多,下面的感觉已经麻了,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难受,只是涨极又热极,仿佛她生来是一只敞口的热水瓶,终于被人恶狠狠地堵上了塞子。
肉体磨擦的声音规律刻板,何田田很少看a片,嫌弃抽插运动太过单一无聊,轮到自己才知道每一回合都是不同的感受,连接部位的神经元钜细摩遗地向她传达每一次抽插角度力度任何细微的变化,迫使她随之做出不同的反应。
身体不像自己的了,何田田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她现在觉得性爱就是交出对肉身的控制权,让另一个人主宰你的感官和肉体,他可以轻易令你死,也能勾勾手指让你死去活来。
再没有比这更彻底的信任。
孙立白把人爱不释手地揉搓了一通,先还克制着警惕着不敢使力,总觉得这一团软肉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捏坏了,情动到十分时到底没忍住,何田田的呻吟里七分快意三分痛楚,他也听不出来。
等到终于结束,何田田累极入睡,孙立白还有余力冲了个澡,又拧了块帕子想替她擦一擦。
他怕吵醒她,只开了夜灯,轻轻掀开被子,一眼看去,那粉嫩的肉身上下到处是清晰泛红的指印。
这些印子没多久就会变成骇人的淤青,孙立白知道自己错了,口拙不知道该说什么,徒然心疼得要死。
他呆着脸坐到床上,把人捞起来安放到他双腿之间,何田田又累又困,不明所以地挣了挣,被他侧过脸压住头顶,沉声道:“别动。”
她于是不动了,打个呵欠,呆呆地任他摆弄。
孙立白伸长手拎起被他扔到地上的裤子,从裤袋里取出一盒软膏,眯起眼睛在灯光下仔细看了一会儿,自己点点头,这才挤出膏体。
何田田闻到刺鼻的药膏味,稍为清醒了一分,问道:“是什么?”
“药。”孙立白简短地答,这是他常备的跌打损伤药膏,从来都贴身携带,只是没想过会用到床事上。
他先把膏体挤到另一只手掌心,双掌交错搓热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抹到她身上的红印子上,抹完又为她松筋骨揉散皮下淤血。这活儿要求精准的控制力道,轻一分没用重一分伤上加伤,他又生怕把她弄疼了,不得不打叠起全副精神来,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就往下滴汗。
何田田抬头看他垂着眼全神贯注的模样,刚洗过澡,刘海又梳到脑后露出额头,一滴汗珠从额头上滑过眉毛溜上长睫,颤了颤,慢悠悠地坠下来。
她忍不住抻了抻脖子,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