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书-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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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找了半晌,都不见那个被铜锁锁着的紫檀木匣子,她一时着急就叫了几声朱砂,结果一直没人搭话,她随后又叫了月白,还是没人回应。
她拉开柜子,正准备自己翻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温厚地男声:“找什么呢?”
声音过耳,比起意识来,更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表情。她转过头,脸上已是一片笑意。对面的人正掀起帘子,正一脸笑意地瞧着她,面容虽平淡无奇,不过那一双如星辰般要莹亮地眸子,却是熠熠生辉。
林君玄。
或者是陆庭舟。
谢清溪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半晌都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话。过了好久,还是对面的人突然快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垂着头看她,原本就挺拔的人站在面前,犹如一个松柏般。
“你回来了,”谢清溪过了半天,才只问出这四个字。
也许是想要问的太多了,最后辗转到嘴边的,就只有这四个字。
“嗯,我回来了,”陆庭舟看着面前低头的小姑娘,又想起这几日属下来回报的事情,心中是又感动又担忧,他低头看她,问道:“担心坏了?”
谢清溪霍地退后一步,又抬头朝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了好久。
陆庭舟被她这样仔细打量的举动逗笑了,便立即说道:“要不你摸摸看?”
谢清溪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接着陆庭舟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将她的手抚在他的脸颊,他笑如春风般:“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
谢清溪被他这么幼稚地举动逗笑了,就好像压在心底的阴霾突然间烟消云散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清溪问道。
陆庭舟脸上笑意未散,但是话语却严肃很多,他道:“我此番是秘密回京,待明日我还要启程回辽关,不过你放心半月之后,我将从辽关回来。”
“我一定会在你及笄礼之前回来的,”陆庭舟摸着她的头发,郑重说道。
谢清溪看他,突然问:“所以你这次失踪是做给别人看的?”
“让你担心了,”陆庭舟有些歉疚地说道。
“所以我也是别人,”这会谢清溪反倒越发地清明,原先该想的却没有想过的,这会一并都开始想了。
陆庭舟似乎震惊她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片刻之后,他的震惊转成惊骇,他按着谢清溪的肩膀,可是半晌都没开口解释。
她知道他最深的秘密,他和她自小就相识,他很久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娶这个姑娘。可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把她摒除在外了。
“因为事关大局,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因为涉及重大,所以你必须得这般藏着掖着,可是你有想过我吗?陆庭舟,”谢清溪抬头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呼他的名讳。
她开始翻箱倒柜,一直到将那个紫檀木匣子找出来,掏出钥匙将铜锁打开,霍地一下将整个箱子底朝上的翻过来,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银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几乎是铺满了地上。里头的碎银子砸在地砖上,叮叮当当地响着,还有易容的工具这会也全砸在了地方。
“这些银票是我准备带在身上的,这个□□是你给我的,也是我准备在路上用的。这些都是我准备的,不过现在都用不着了。”
“若不是巧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失踪了。一听到你失踪,我就想去找你,辽关之外,有多少异族在虎视眈眈。我有四个月没有收到你的信,我甚至不知道你失踪有多久了,我怕自己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如果你真的出事,我甚至连正大光明为你哭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想要去找你吗?”谢清溪问他。
谢清溪很早之前就说过,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期待长大了。
因为长大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他也会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爹娘跟前,然后谢树元嘀嘀咕咕地说,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这么容易地娶了我的女儿。
可是突然横插的这个枝节,却让谢清溪突然迷惘了。她甚至都自私地打算瞒着父母离开前去找他,可是突然却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好像笑话一般,她也成了笑话。
“如果你真的要娶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第150章 谢家喜讯
第一百五十章
“如果你真的要娶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谢清溪问的话,也将陆庭舟一下子问住了。
在辽关的时候,他要和三十六部外族谈判,商定辽关马市重开的地址。马市是大齐安抚边外之民的手段,用大齐朝的布匹换取少数民族所养的马匹。
而此番开马市并不是重点,之后的茶市才是真正同少数民族互通有无。关外之民对于大齐朝的布匹、茶叶、药材、盐巴都趋之若鹜,因此茶市一旦开通,便可带来极大的经济效益。
因此马市、茶市都是如今边关之地重要的手段,一可以安抚化外之民,二可增加收益,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原先因马市在朝中争议很大,很多朝臣认为开马市是在向那些边外之民示弱,实在是有损□□上国的威严。
所以一开始马市就是一个烂摊子,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手。后来还是皇帝见实在无人,便让陆庭舟出面前往辽关,与外族谈判,确定马市重设的地方、时间。
如今到了摘果子的时候了,有些人就看不下去了。陆庭舟就是在去巡视茶市开设地点的路上被袭击的,虽然那帮人用的是蒙古人武器,不过陆庭舟却不相信蒙古人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掉链子。毕竟茶市、马市相对于少数民族来说,要重要的多。
“清溪,这次我并非故意失踪,而是我确实是在路上被人伏击了,”陆庭舟握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谢清溪一听眉头紧皱,想要问他究竟怎么样,可是方才那般质问他。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袭击我的人事先都服用了□□,我的侍卫抓住两个活口,结果都被他们咬破口中毒囊而死。所以我干脆失踪,只有我失踪了,茶市主事务必会换人,幕后之人为了争夺此主事务必会露出马脚,”陆庭舟低头看她说道。
过了许久,他才轻吐一口气道:“都是我不好,我该让人来送信给你的。”
谢清溪抬头看他问:“其实你做的并没错,因为你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就象一个小孩子,所以你害怕我会胆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不知所措。而我也正象你所预料的那般,,一遇到事情就慌乱了手脚。”
陆庭舟惊讶地睁着眼睛,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谢清溪却知道自己并非一时气话,这么多年来,她就象是一个被保护在温室之中的娇花。爹娘的保护、哥哥们的爱惜,让她就象一个天真的小孩。
可是陆庭舟需要的妻子,并不是温室之中养着的娇花,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站在一处的女子。
她轻轻用双手捂住脸,虽然拼命压制,可眼泪还是从指缝中流淌:“可是怎么办,明明知道我会给你拖后腿,可是我还是想喜欢你。”
她并非那种有壮志胸怀的人,前世她是个普通的女孩,上学的时候学习优越,毕业之后就找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的那种。可是偏偏因缘际会,她成为如今的大家闺秀,还偏偏喜欢上一个日后注定不会有平静生活的男人。
陆庭舟终究是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他的心因为她的眼泪在灼伤。他理解她的话,她明明可以做一世温室的花朵,却因为他,如今要被迫成长。
“清溪,对不起,”陆庭舟仰天长叹一声,却再不说出别的话。
放手的话,是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片安定,让她用不受风雨飘零之苦。
待许久之后,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
陆庭舟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眸子,“清溪,这天地之间,我唯一愿意将后背露给的人,就是你。”
如果你信任一个人,你就将后背露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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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舟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离开之后,谢清溪坐在靠窗的榻上,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就象陆庭舟说的那样,在情字面前,他也是新手。他并非天生就知道怎么去爱人,所以他也要去学习,去摸索,慢慢懂得如何让她安心。
可是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给予的。谢清溪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究竟为陆庭舟做过什么,可是最后竟发现,这一路走来,都是他在护着她。
可见他比自己辛苦地多吧。
朱砂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月白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两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清溪正坐在榻上,勾着头往外面看。
还是朱砂讪讪地问道:“姑娘,要摆膳吗?”
这会来庄子上,谢清溪没带太多丫鬟,大丫鬟就带了朱砂和月白,而二等丫鬟因为平日不许进屋伺候,所以谢清溪对她们秉性并不熟悉,只让朱砂挑了人过来。
结果她们两这会却是睡着了,也不知小姐中途唤了她们没有。
倒是谢清溪没什么责怪的,只道:“别摆膳了,我去二嫂院子里头同她一块吃饭,”
她过去的时候,萧熙正要派丫鬟请她。
“庄子上头宰了新鲜的鸡鸭,我让人用整鸡煲了一盅汤,正想派人去叫你呢。谁知你自个闻着味就来了,”萧熙看着她轻笑地说道。
谢清溪笑了下:“表姐果真是对我好,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
“一只鸡算什么好东西啊,”萧熙不在意地说道,她又瞧了谢清溪一眼,狐疑地说道:“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谢清溪翻了翻眼睛,半晌才道:“难道我就不能懂事一点。”
“呵呵,主要我是不太习惯你懂事的样子,”萧熙看着她说道。
“吃饭吧,”谢清溪心情不愉,并不想多说。
待住了几日之后,萧熙便带着她回去了。
谢家如今比以前热闹了许多,三房的堂兄也娶了媳妇,只不过除了明贞生的一个男孩之外,谢家这辈儿竟还没别的孩子出生呢。
因着萧熙回来了,所以晚膳就留在萧氏的正院用的。谢清溪她们一回来,自然就是给萧氏请安。倒是萧氏一瞧见她,竟是摸着她的手,看了好久才说:“如今也不知怎的,大概是年纪大了,竟是安静不得。你一走了,我只觉得身边就安静了好多。”
“娘,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谢清溪看着她,险些也落下泪来。
要不是陆庭舟及时回来,只怕如今她已经犯下大错了吧。她如果真的前往辽关,那真的是太肆意妄为了,定是会伤透了萧氏的心。
她的娘亲一辈子都这样规矩骄傲,怎么能忍受有这样一个女儿呢。
如今再回想,她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是太过混账,不仅没有一点章法,说不定还要连累全家的人。
“怎么了,不过就是在庄子上住了几天,怎么就要哭了?”萧氏一瞧见她眼眶红了,又赶紧哄她。
萧熙立即说道:“娘,清溪在庄子上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您呢,就算摘朵花下来,都说你带了肯定好看呢。”
“胡说八道,我这都一把年纪的了,还带什么花,”萧氏立即斥责她,倒是对面的许绎心微微一笑。
其实这会萧熙去庄子上,也是萧氏见她在家实在是憋闷的慌,怕她没经过事,就让谢清溪陪着她去散心。谢清懋明日就要考试了,这会可是会试,全天下都瞩目。
这些日子,谢清骏从衙门回来之后,就进书房辅导谢清懋。虽说谢清懋的学识一定不差,不过这到底是他第一次参加会试,比不得谢清骏这个状元。
“娘,要不现在去请相公和二叔过来吃饭吧,这都看了一整日的书了,”许绎心开口道。
她倒是从未经历过科举之事,毕竟在许家,子侄辈只要读书便好,至于学的好还是不好,都不能参加科举。她这一派嫡系的还好,未来还有个晋阳公的爵位可以继承,那些旁系的只能在家做个安分的田舍翁。
萧氏点了点头。
结果回来的却是父子四人,就连谢树元都跟着一块来了。萧氏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话,只淡淡地让人去摆膳。因着都是一家人,也就没什么男席、女席,花厅正中间摆了个八仙桌,一家人按着次序坐下。
最后谢清溪和谢清湛坐在一块。
她看着他袖口沾着的脏东西,立即指了指,不过谢清湛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
“刚才爹还骂我来着,说我一天到晚就知道踢蹴鞠,将来没出息呢,”待过了一会,谢清湛才压低声音对她说。
谢清溪立即安慰他:“爹,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呢,你玩归玩,别耽误了功课就行。”
谢清湛斜视了她一眼,啧啧了两声,又道:“我怎么觉得你去了一趟庄子,整个人都变了。”
要是以前他说自个被爹爹骂了,谢清溪只会火上浇油的说,肯定是你做了坏事。结果今个转了性一样的,让谢清湛想好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这会谢树元用筷子夹了鱼放在萧氏的碗中,萧氏看了一眼,淡淡道:“谢谢老爷。”
坐在谢树元旁边的是谢清骏,坐在萧氏旁边的是谢清懋,两人都听见了这话,却是一言不发地低头吃饭。
倒是谢树元有些讪讪地,瞧了她一眼,又说:“要喝汤吗?我让丫鬟给你盛些。”
“老爷只管吃自己的吧,我这边秋水会伺候的,”萧氏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声音。
这种事情如今的谢家,简直是隔三差五地就要上演一番。别说谢家兄妹了,就连两个儿媳妇也从先前的尴尬,变成了后来的见怪不怪。
结果外头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没多久就是接二连三的闷响,再接着一条又急又长的闪电划破云层,将暮色的天空瞬间照亮了一般。
萧熙被这突如其来的闷雷吓了一跳,只觉得肚子就是一阵疼,她赶紧捂着只咬牙不敢出声。结果这会她脸色越来越白,谢清懋一转头就看见她一头虚汗。
他赶紧伸手摸她的额头,轻声问道:“熙儿,你怎么了?”
对面的许绎心这会也注意到萧熙的状况,立即站起身,过来给她诊脉。
萧氏虽刚给完谢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