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月如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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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烬阳一耸肩,嘴角勾起笑来:“我的确是个小气鬼。这可怎么办,我还要收利息的。”
叶绾绾白了他一眼,专注地和手中的粥奋战起来。过了会儿她又一抬头,看见傅烬阳还在当地站着,闷闷说了句:“好了好了知道了,明儿就去给你买。”
傅烬阳听了点点头:“你可别忘了。”他又冲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傅烬阳打了个电话,便径直朝医院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奔去。
“放心吧,没事。”傅烬阳一落座,开口就是这一局。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欧致东。他面色憔悴,眼圈下一圈乌青,此时听见傅烬阳说没事,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傅烬阳起身去要了杯热橙汁,然后端着盘子重新坐回到他对面:“事以至此,我想……”
“我也没脸见她。”欧致东打断了傅烬阳的话,“我知道。可是烬阳,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傅烬阳正在掀开橙汁的杯盖,欧致东的问题让他手一抖,滚烫的橙汁洒了出来,溅到了他的手上。很烫。傅烬阳搅了搅橙汁,终于还是点点头:“我和你一样。”
欧致东突然苦笑,语声凄凉:“有钱算什么?有权又算什么?终究不过是两个傀儡,线头始终还是牵在别人手上。”
傅烬阳浅浅啜了一口橙汁,入口极酸。半晌,他终于抬头看向欧致东:“既然事以至此,你也不用自责,真的。和情亲、责任相比,你和绾绾之间的感情终究还是要排在后头。她也知道,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和你分手。”
顿了顿,傅烬阳接着说了下去:“想必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面子,果然是叶绾绾式的骄傲。”
欧致东浑身发冷,掌心早已沁出了满手的冷汗,那股寒意仿佛是从骨髓里透出来,逼得人生疼。他看着傅烬阳有些凄楚,嘴角的笑容也轻轻的,小小的:“我知道。其实她一直都是那么倔强,虽然她从来什么都不说,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所以她愿意忍耐。现在……她终于狠了心,我知道,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烬阳看着欧致东,眼光悠远却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我懂。”
“拜……”欧致东话未说口便停了下来,嘴角牵起一丝牵强的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昨天我只是担心。烬阳,我先走了。”
傅烬阳点点头,一口将杯中的橙汁喝完。似乎是店员忘记了放糖,酸得他牙齿都疼。他在肯德基里坐了很久,只觉得四肢疲软无力。
终于他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天还是和昨天一样阴沉沉的,灰暗低迷的让人压抑。街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车子也渐渐多了,整个城市开始活跃起来,重新进入了崭新的一天。
只是在这大千世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谁又能真的知道谁的喜怒和哀乐呢?
谁家又上演了唏嘘,谁家曾过往了悲剧。每个人神色匆匆,喜怒不形于色,一张张面具下究竟是多么千疮百孔的心灵,谁又能真的懂?谁又真的愿意去懂?
他摇了摇头。
第二十三章
傅烬阳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翻卷宗。电话里的叶绾绾声音清脆,完全不像一个本应该沉浸在失恋打击中的女人:“傅烬阳,你下午有空么?”
傅烬阳一楞神,旋即回答道:“有啊,我按时下班。”
绾绾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只听到她那边丁零当啷的响。听到他的回答,绾绾马上接了话:“哦,那我等你下班的时候去找你好了。”
然后她不等他说话,就“哐——”地一声挂了电话。
傅烬阳拿着听筒看了看,想象着叶绾绾此时的样子,嘴角不禁轻轻抿了抿,浅笑出声。恰好小陈进来送材料,察言观色发现自家老板心情愉悦,于是多嘴说了句:“傅董,您不是是也该去挑挑礼服?”
傅烬阳一怔,问小陈:“什么礼服?”
小陈笑着说:“您忘了么?欧先生下周要结婚了,那天还专门来送过请柬的呀!”
傅烬阳“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小陈偷偷抬眼看他,只见傅烬阳背朝他站在落地窗旁,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烟。
小陈正要悄悄退出去,却听到傅烬阳问:“近几天哪天会下雪?”
小陈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句:“如果天气预报准的话,近几天内是不会下雪的。”
傅烬阳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对他摆了摆手。
叶绾绾只有胃疼住院那一天请了假,之后每天都按时上下班,仿佛她的生活平静的从没有出现过任何波澜。
傅烬阳那日下班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恰是老太太接了起来:“你好。”
傅烬阳有些奇怪:“我在医院,绾绾出院了?”
老太太声音有些无奈:“是啊,她非要出来,医生也说没有大碍,只要日常饮食注意就成的。所以我也没拦着她。不好意思啊小傅,让你白跑一趟。”
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您不用客气。既然绾绾已经回了家,那我也就不过去。改日我再约她出来散心。”
她冷静的让他有些害怕。
下班以后,傅烬阳才走出公司大门,就见叶绾绾坐在公司门前小广场的长椅上,脸和鼻子都被冻得红通通的。她坐在长椅上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不时会把手从羽绒服中抽出来捂在脸上哈气。
如此阴冷的天,也不知道她坐在这里到底等了多久。
他连忙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捂了她的手,语气有些不悦:“叶绾绾,好歹这也是我的公司,你在我家门口冻成这样,你不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叶绾绾“嘿嘿”的笑,慢慢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嘴唇都冻的乌青:“我不觉得冷啊,冷点好,有助于思考。”
他眉间都是怒意,又生气又心疼,偏偏对着她的笑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倒是叶绾绾推着他,塞给他一个袋子,语气愉悦:“走吧走吧,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他跟着她走,不料她却让他把车直接开到了他家门口。
傅烬阳有些疑惑的看着叶绾绾。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她原本冻的通红的鼻子和脸又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小巧的有些可爱。她歪着脑袋,眼角笑意灵动:“下车吧,你提着袋子先回家,我马上就到。”
然后她就推开车门,朝他家隔壁跑去。
傅烬阳泊好了车,抬眼就见叶绾绾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哼哧哼哧进了自家院子。他连忙上去帮忙,却忍不住打量她到底抱来了什么。
叶绾绾掂着脚把箱子放到他怀里,顺便从他手里接过带来的大袋子,也不顾箱底脏兮兮弄花了她的衣裳。
箱子入手极沉,似乎一箱钢铁。傅烬阳抱着往屋中走去,忍不住问她:“这是什么?”
叶绾绾站在玄关处,把手中的袋子放到鞋柜上,轻轻松松的拍拍手上的灰尘,轻描淡写地说:“一套厨具。”
傅烬阳正把箱子放到玄关处的鞋柜上,听了她的话手一抖,箱子差点掉到地上。他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厨具!”叶绾绾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纯净透明。
他忍不住要抓狂:“叶绾绾小姐,莫非你还以为我会在家里做饭么?”
叶绾绾一本正经地说:“家里总该有套厨具才是,不能因为不做饭就没饭碗啊。你可别小看这套厨具,可是花了我七千块。”
傅烬阳找了把小刀去拆箱子的封口,边皱着眉说:“你倒是会送,原本挺有用的东西被你送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叶绾绾轻轻笑了起来:“知足吧你,我没送你套夏装就很给面子了。”
他斜着眼看她,原本狭长的眼梢越发要滴出水来:“莫非你打算做饭给我吃?”
叶绾绾不屑地甩了甩头发,嘴里哼哼唧唧:“上次不是你说要做饭来着么?”
傅烬阳突然笑了出来,笑意越来越浓:“我做了,你可得吃。”
她也笑了出来,笑意却不及眼底:“傅烬阳,现在就没我不敢做的事。”
这套厨具是真的好。下交叠二十一个,一个叠一个,如同一坐小塔坐在火上。同时可以做二十一个菜,而且不用担心受热不均。锅的密封性也极好,如果停火的时候不及时揭开锅盖,锅盖便会因为气压的关系紧紧贴在锅上。
直看得傅烬阳目瞪口呆。
叶绾绾唯一会做的菜,就是为了给别人演习这套厨具的使用办法而专门学的。
而且是只会做那么几个固定的菜和汤。
傅烬阳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忙碌。她果然是不会做饭,就连把这些材料放到锅里翻炒的时候,动作也是极其的不利落。
可他却丝毫不嫌弃,只觉得温馨。
绾绾在终于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儿装进锅里以后,开始细心的等待。不多时,锅上有蒸汽冒出,锅盖自动滴溜溜地转了起来。绾绾伸手扭了扭锅盖,斜过脑袋来瞅傅烬阳。她的眼神清亮,黑白分明,V型领里露出来的皮肤清透的如同夏日山涧里冰凉的溪水。
傅烬阳舔了舔唇,转身出去喝水。
她做的菜果然是又没味道又没型。傅烬阳看着桌上摆好的麻婆豆腐和西红柿炒鸡蛋,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叶绾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爱吃不吃。”
他一本正经的点着头,表情肃穆:“自然要吃!叶绾绾小姐亲自下厨,本人自然要品尝品尝美味……”
话没说完,叶绾绾一个大巴掌就拍了上来。
傅烬阳笑着侧身躲过,转身回厨房拿筷子和碗。不多时,叶绾绾就听到他在厨房哀怨的声音:“绾绾,怎么办,我家没有碗……”
两人跋山涉水终于安安稳稳坐好开始动筷子吃饭的时候,叶绾绾忍不住感慨:“傅烬阳,你确定你是住在这里的么?”
傅烬阳正在努力的夹一块炖得很烂的豆腐,听到绾绾问他话,停了手回答她:“对啊,不过我从来不做饭的。”
绾绾瘪了瘪嘴,不屑的说:“不做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傅烬阳轻轻挑了眉,一张俊脸使劲儿凑到她眼前:“不会做饭的女人也不是好女人。”
绾绾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戳着傅烬阳的额头,将他的脸戳的离自己远了些:“我也没指望自己做个好女人。不是有话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么?我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没人爱。”
傅烬阳任由她的指尖点着,脑袋歪着离她好远,眼梢斜斜向她看去:“谁说的?叶绾绾,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注意我这颗温柔善良的心啊。”
叶绾绾神色一黯,轻笑着瞟了他一眼,低头开始吃饭。
安静了好久,她突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来,似乎猛然间被放大了音量,在房间里来回的轰然作响。
他说的是:“欧致东下个礼拜要结婚了。”
她有些艰难的笑了,刻意被掩藏起来的悲怆瞬间喷涌而出,如火山喷发般吞没了她。振聋发聩的回响中,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细小如蚊蝇:“我……知道。他送过请柬给我。请柬做的真漂亮。”
恰好是一月一日那一天,良辰美景,他和她喜结连理。只是她想起来就会觉得绝望,整个人如同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没,周身全无一丝暖意。他们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现在却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连同一丝希望都没有,死气沉沉地让人心生凄凉,满目悲怆。
绾绾打了个寒颤,继续镇定地夹菜吃饭,却再也听不到傅烬阳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周身无力如同虚脱,就连强自挣扎鼓起来的勇气都仿佛随时会坍塌,单薄的可怜。
傅烬阳突然伸手过来摸她的额头,眼神温柔而又宽容:“绾绾,难过就说,别憋在心里。”
绾绾笑颜如花:“我不难过。世界上男人又不是只有他欧致东一个,我就不信没个比他好的。”
是真的再没有人能比他更好。这些年来,她早就知道。不管是谁,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拿来和欧致东比较,然后又更明白的知道欧致东的好。刚出国的时候她不甘心,也会跟同学一起出去玩,面对主动上前搭讪的男人偶尔也会格外地假以辞色,老老实实地跟他们吃顿饭,可最后还是会觉得没有感觉。
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那样的感情,早就已经随着她上飞机的那一瞬间死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而在她好不容易重新燃起希望的时候,他又用另外一种方式彻底地浇灭了她仅存的念想。从来就没有希望,于是便无从谈起失望。
如同她曾念过的诗句: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二十四章
按时上班,下班。
按时吃饭,睡觉。
日子就如水一般的流淌了过去。
天气从上周开始就一直是阴天,却迟迟不肯下雪。刚过去的圣诞节,因为没有飞雪的烘托,气氛显得有些单调和沉闷。叶绾绾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大前天二十五。前天二十六。昨天二十七。今天二十八。明天二十九。后天三十。大后天三十一。
再往后一天,就是二零零八年。
她忍不住轻轻嘘了口气,心口一阵阵发紧。恰好此时傅烬阳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有休假呀叶绾绾?”绾绾起身看了看床头放着的日程表,对傅烬阳说:“近来都没休假。怎么?”傅烬阳回答说:“我打算元旦的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一个人又没什么意思,要么你和我一起走?”绾绾回答的有气无力:“傅先生,您不管什么时候给自己放假都成的。我可是公司里的小透明,请假的话要扣银子的好不好?”傅烬阳哈哈大笑:“偶尔也要放老板鸽子的员工才是好员工嘛。”
叶绾绾兴致缺缺,懒得和他贫:“要么我改日跳槽去你们公司吧,好方便我天天放你鸽子。”
傅烬阳“嘿嘿”直笑:“我看成。”
结果翌日上班,老板李文明就打电话给她:“绾绾啊,元旦要是和傅董有活动就去吧,我给你放三天假。”她环顾四周一圈,只见众人都在努力工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