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你是我不变的期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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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安婷撞见他们,为何彷佛被痛打一拳似的?仁哥更
奇怪,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魂不守舍。
今晚他们三人到底怎么回事?隐隐约约彷佛有股肉眼瞧不见的细丝牵动他们!
她边走边想,头脑越想越乱,蓦然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
“噢!”她抚着鼻子大叫,抬头藉着微亮的月色一看,是他!“贺鸿宇先生,
麻烦你下次走路看路,乘凉也挑个风水好的地方好吗?没事杵在路中间做什么?
鬼打墙啊?”
鸿宇木无表情地望着她,淡漠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喂!没事别盯着别人看好不好?本姑娘现在心情欠佳,没工夫跟你闲扯。”
奇怪!每回见到他,她的肾上腺素便开始急遽上升,血流速度加快,整个人精
神都来了!
“心情欠佳?”他的声音怪怪的、冷冷的。“怎么可能?你不是才和‘意中
人’亲热过吗?心情怎么可能不好?”
敢情她和仁哥那一幕被他瞧见了!这也难怪。阿昆家位于葛家对面,他们方
才坐在橡树下正好面对着阿昆——不,是贺鸿宇——家门口,他只要随意从窗
户上一探,很容易瞧见他们。“那又如何?我高兴和谁亲热是本姑娘的事,你
在旁边偷窥做什么?干卿底事!”
干他底事?干他底事!去她的,当然干他很多事!
而干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吃醋!
他该死的居然在吃醋,鸿宇在心里火爆地想,他怎么可能吃醋呢?
当你为某样东西吃醋时,表示你很在乎它、很想拥有它,甚而独占它;你对
它已经爱不释手,拒绝让任何人碰触它。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喜欢紫萤,渴望将她据为己有,然而他根本不想在乎她,
遑论爱她。除了父母兄弟和“阿成”之外,他从不爱人的。
爱,正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毫无预警震得人出其不意、心神俱失,
对自己的躯壳、心灵、生活完全失去控制力。瞧瞧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一场
虚幻不实的爱恋而倾家荡产,心灵破碎。
他相信世界上确有真情挚爱的存在,他真的相信!他只是不相信这种感情有
朝一日会降临在他的生命里。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爱情的手下败将,他精心设计
了一个情境,令她不得不跌入他的网中,而他也不至于在追求她的过程失去自
己的心。但现在,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正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吻吃醋,而且
是陈年老醋,酸得他咬紧牙根。
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她神经发麻,她开始虚张声势。“没事别这样看人好不好?
很吓人的!”他仍然一言不发。“有没有话说?没话说我要走了!”
她正要绕过他,鸿宇长手一伸立刻挡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她鼓起勇气喝问。
现在的他看起来好恐怖,一点都没有下午与她谈笑自若的随和。他像尊威风
凛凛的山神,随时打算出手收服她这个小毛贼。
停!她在心里大喝。秦紫萤,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何必这么心虚?
“我想,”他忽然出声,吓她一跳,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你刚和意中人接
吻后心情居然不好,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她小心翼翼,明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却还是……唉呀!她就
是好奇嘛!
“他的技术显然不够好!”
下一秒钟她忽然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里,一双热唇罩住她的樱桃小口。
咦?他在做什么?
两张相距不逾一寸的脸孔在唇齿处紧紧贴合,两双眼睛同时瞪得大大的看进
对方眼底。
她忽然醒悟——他正在吻她呢!
他的舌尖挑开她的牙关,轻轻溜进她的嘴里。
老天!他真的在吻她吔!
她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吻法。以前的男朋友最多让他们在唇上印一下了事,
想多越雷池一步都不可能。
而现在,居然有人这么吻她!
好奇怪,好不卫生,好……好好哦!
她缓缓闭上眼睛,虚软无力地偎进他怀里,任他加深这个吻。他的铁臂紧紧
箍住她的娇躯,炽热的唇辗转吸吮着她的芳香甜蜜。
蓦然,紧紧围在身上的臂膀松开,温热结实的躯体向后退开;待她回过神来,
清静微亮的路上独留她一人愕然无言。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回乡的第一天会很无聊的!
难不成她今晚走桃花运?
凌淑芬《你是我不变的期待》字体大小
大中小颜色… 第四章 鸿宇读完手上的纸条后笑得肚子都痛了。
这张纸条是今天一大早从他的门缝里塞进来的,直到半小时前树仁上门邀他
稍后在大橡树下烤肉,他才瞧见客人脚旁飘然落地的纸条。
字条上如他所料地写着一首打油诗:
阁下大胆竟敢吻我依我来看吻技??
如果有钱多上青楼没事常练勤能补拙
好吧!小姑娘,无论你本意如何,我都将它视为宣战!
他不想分析自己那么喜欢和她针锋相对的原因,他只知道一点——,天!和
她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点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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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萤才刚踏出家门,立刻看到一个很碍眼的人倚着一辆很碍眼的车,很碍眼
地杵在她家对面。
她低头看看“黑轮”,很无奈地摇着头。“你说呢?咱们有没有这种好运可
以避开那个人?”
“汪!”大狗回答。
“我想也是!”她怜悯地赞同它。
一人一狗走上街头,鸿宇立刻加入他们。
“天气不错!”他随口寒暄一句。
紫萤睁大眼睛,无辜又崇拜地望着他。“唷!好不容易哦!总算换了一句词,
不再是那句‘挺好看的’。”
“小姐,据我所知,从昨天晚上起我就换词了。”他笑得很可恶。
她那把无名心火立刻窜上来,脸上虽然若无其事,眼睛射出的火光却可以溶
化北极。这个人简直——简直——寡廉鲜耻!居然敢主动提起他强吻她的事。
这世上果然一样米养百样人!
“贺大哥!”每回她露出这种甜美的笑容,用这种甜蜜的语气说话,他就知
道山雨欲来。“我早上亲自登门拜访,碰巧您尚未起床!”
“失礼!失礼!”他拱拱手。
“于是我留下短笺一张,您想必瞧见了?”
他沉吟一下。“短笺?什么短笺?”
啥?搞了半天他没看见她的留言!亏她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投他一颗炸弹,他
居然没接到?
“我从你的门缝里塞进去的,你真没看到?”她犹不死心。
他假装皱眉细想。“嗯!好像是有一张白纸被我当纸屑丢掉了,不过我们既
然碰面了,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字条上写些什么吧!”他不相信她好意思说。
果然,紫萤脸上一红,嘟囔几句蒙混过关。“算了!那不重要。不过麻烦你
下回看个仔细,别任意丢弃有价物品好吗?那张字条是用铅笔写的,擦掉之后
还可以回收使用吔!”反正她非找个理由怪罪他不可,管他藉口有多么薄弱!
“阁下如果没事,我想加入仁哥他们的烤肉野餐,你自己请吧!下条街的街名
叫‘阳关道’,请别走错路,跑到我的独木桥上来。”
他一言不发掉头走回车上,紫萤反倒愣了一下。吔?他倒是挺容易放弃的,
才刺激他几句就走人了!想开车上哪儿去?
一想到他要离开,她忽然涌起一阵心慌。
“慢……慢着!”奇怪!我叫住他做什么?
他已经坐进驾驶座,透过拉低的车窗玻璃看向她,脸上木无表情。
她领着“黑轮”走近他,心中挺不自在的。“你想……上哪儿去?”
他回视正前方。“走我的阳关道啊!”语气淡漠。
哦喔!她在心里轻叫,看来这一回真的惹火他了。好吧!紫萤,人家对你一
直客客气气的,是你自己太无礼了。好歹道一声歉吧!如果道完歉之后他还想
走,你也无能为力!
“呃……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还是一声不吭,半晌后按下某个按键,另一侧的门锁弹起来。她犹豫地看
看他,看看车子,再看看“黑轮”。大起胆子带着它坐进车里,人狗立刻兴冲
冲地钻进后座。
车子在山路间缓缓前进,车内仍然沉默得窒人,只有“黑轮”兴旧的喘气声。
他不会真的一路载着她回台北吧?“你到底想去哪里?”
他斜睨她一眼。“炭!”
他提醒自己该找个时机好好告诫她,好奇心要适可而止,否则早晚会被人载
去卖掉。瞧瞧她!连他想上哪儿都不知道就坐上他的车!如果他是个心理变态
的杀人犯呢?这小姑娘真令人为她捏把冷汗。
再仔细想想这也难怪!她自小在山上长大,稍后又被秦文夫妇保护得妥妥贴
贴,周围的人若非长辈,便是和她同年纪少不更事的小鬼。一个才二十岁出头
的小女人其实也比个小孩大不了多少,看来保护她的责任非落在他身上不可。
保护她?他忍不住对这个念头微笑。
紫萤偷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笑得好……只能用“甜蜜”两个字来形容。有没
有搞错?“炭”和“甜蜜”?
“‘炭’是什么地方?”
“杂货店里的木炭缺货,葛家的木炭不够烤完所有食物,所以我开车到下一
间商店买些木炭回来,明白了吧?”
她倒抽一口气。“你是说,你只是去买个木炭而不是想离开梨山?”
他上车以来第一次露出笑意。“我假都还没度够呢!离开梨山做什么?”
她的眼中充满指控。“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以为我快把你给气跑了,让我
有罪恶感,让我——”
“这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我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她一时语塞。这倒是没错,可是他分明故意误导她。
想一想总觉得自己委屈,为什么和仁哥在一起时仁哥不懂她的心意,和鸿宇
在一起时又换成她摸不清他的想法呢?
她不悦地瞥一眼后座的秋田犬,黑轮的眼和她对上,立刻凑过一颗大头颅,
挤在两人间大叫一声:“汪!”
它的叫声引发一连串的后续反应。鸿宇没料到它会忽然在耳旁大叫,吓了一
跳,方向盘滑出掌握,汽车立刻冲向路边,他连忙回转车头,及时在整部车冲
下斜坡时拉回路面,车身削过路旁的枯干发出尖锐的嘎吱声。车子才刚开回路
上,迎面驶来一部小货车,他立刻旋转方向盘驶回自己的车道,煞车一踩在路
边停住。
寂静的车内两人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急急将她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询
问:“你还好吧?”
紫萤想起刚才若一路冲下斜坡可能发生的惨事,禁不住浑身发抖,双手紧紧
环住他的颈项。
鸿宇感到怀中女子的强烈震颤,心中着急恐慌,轻轻抬高她的脸颊检视。
“有没有受伤?撞疼了哪里?”
她迷惑地望进他慌乱而关怀的眼眸,蓦然发现——他对她的疼惜怜爱竟是如
此之深。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在乎她!
倘若眼前的人换成树仁、安婷或其他亲友,他们的关切并不令她意外。但,
他——贺鸿宇——却为她担心受怕?为一个他只见过几次面、相处时间不超过
三天的人害怕?为什么?婶婶曾经说过他是个深沉的人,应该有副“事不关己
则毫不动容”的脾气。为何独独对她与众不同呢?
他低头凝视她剔透的眼睛,惊惧的泪珠仍在眼眶中盈盈转动!他眩惑地注视
她眼底的一汪春池,因其中的迷乱而触动心弦。紫萤,一个时而如年轻女孩般
单纯稚真,时而有着凡间精灵顽皮天性的综合体。现在的她正想些什么?想她?
想他?
俯下头,他深深地吻住她,所有的怜惜忧心皆化成一缕轻怜蜜爱,在两片唇
瓣间默默传达。她轻颤一下,在他热唇的封锁下意乱情迷,柔软温驯地反应着
他,心跳急促,双颊滚烫。他的唇游移至她的颈项,留下一个浅浅的噬痕后,
重新盖住她的红唇。
直到一个湿湿的鼻子打断他们的亲密。
“呜……”“黑轮”可怜兮兮地轻哼。
紫萤猛然挣开他,眨眨眼睛回过神来,人狗凑过一颗头,她惊叫:“啊!‘
黑轮’流血了。”
他不情不愿地将视线从她嫣红的颊上掉开,检查大狗的伤势。“没关系!只
不过是牙齿撞到嘴唇。”这只笨狗差点让他的紫萤送命,只受这点小伤还算便
宜了它。“起码它这条小命保住了,咱们两人没被它害死。”
“呃……”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愧疚之色。
鸿宇看见了,狐疑地盯住她。
“也……也不能全怪它啦!”她吞吞吐吐。“我……刚才……”
“刚才什么?”他眯起眼睛追问。紧迫盯人的气势让她又气又怕。
笨!你根本没必要向他说实话,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两人也安然无恙,
你就随便打混唬过去吧!
“我刚才打了一个手势给它,它才会忽然叫出来嘛!”唉!没办法,看着他
那双彷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她硬是说不出谎话。
他深呼吸一下,打开车门走出车外,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牙关咬得
紧紧的对她招手。
“该不该过去?”她迟疑地问着大狗。
“汪汪!”大狗提供意见。
“要死一起死!你也有份,咱们两个一起下车。”
“呜……”“黑轮”可怜兮兮地掀动受伤的嘴唇,别开视线。
“胆小鬼!”她轻骂一声,开门下车。
鸿宇看着小心翼翼接近他的女孩,又好气又好笑。
“我不是故意的。”她开始为自己脱罪。“我和‘黑轮’练习过好几次了。
刚才的手势是叫它舔我的,谁知道它笨笨的会错意居然乱叫。”这招叫做撇清
自己。“而且你的定力也太差了,怎么可以因为一声狗叫就吓得连方向盘都握
不紧?”这招明以攻为守。“当然喽!还是你的技术好,及时控制住车子,所
以我们三个人——不,两个人一只狗——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是我和‘黑轮’
的救命恩人,我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