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你是我不变的期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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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婷瞄见他的笑容不禁在心底自问:他听见紫萤没有男朋友时为何笑得这么
开心?难道他……
她轻叹一声,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忧郁起来。
绣芙蓉2003年7 月19日更新
贺鸿宇坐在沙发椅上翻阅着一叠文件,不时垂下手搔搔圣伯纳犬“阿成”的
大头颅。它慵懒地躺在主人脚边,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陆先生到了!”管家进来通报。
“请他进来!”他拍一拍犬狗的脑袋。“‘阿成’,到外面去!”
它抬起头来环顾一下清凉舒适的客厅,侧头想想主人的命令,挣扎半晌后终
于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这只狗只听你的命令,上回管家使尽力气还是拖不动它。”老律师看着从
身边经过的大狗,批评中合着一丝兴味。
“还不是被我那两个弟弟给宠坏了。再说,以‘阿成’十一岁的高龄,它很
明白自己大可在家里倚老卖老,没人敢多说它几句。”他招呼律师坐进对面的
单人沙发。
陆允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暗暗为他不凡的气势喝采。他担任贺家的专任律师
已经三十年。自从六年前贺家的大家长宣布退休,将掌门的棒子交给长子贺鸿
宇后,他也转为对鸿宇负责。他必须承认,鸿宇的生意头脑不但不逊乃父,更
有青出于蓝的迹象。贺氏的家族企业在他的经营下日益壮大。
然而,为了担下这份庞大的产业,他也相形付出不少代价。他一天工作十六
小时,除了管理家族企业外,更得分神兼顾七年前凭自己实力一手创立的建设
公司,空闲时间——如果有的话——全被数不尽的公司报表、企划书等填满;
偶尔抽空请个女性朋友出去吃饭,还得被三流杂志或同行渲染一番。在这种沉
重的压力下,他如何维持一贯的镇定自若常令陆允纳闷不已。
“陆先生,我委托你调查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吧?”
陆允从公事包中取出一叠文件。“是的,这块地的原地主确实姓秦,他去世
后出妻子宋婉卿继承,两人有个独生女叫秦紫萤。”
鸿宇为何对这家人的生活背景感兴趣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但是他很明智地没
有表现出来。
“那块地皮为什么被拍卖?”鸿宇深思地问。
律师掏出一本小黑册子开始简报。
“秦源生前是个果农,在梨山拥有一座占地十二亩的果园,经营得很成功,
此外他也投资了几家农药公司,收入状况一直不错。十二年前他意外去世,妻
子宋婉卿接下经营的担子,但是她对经营果园是个大外行,丈夫生前的投资也
被她弄得血本无归。
“三年前她将果园抵押,同银行贷款以支付债务。然而秦家果园这两年来收
成不好,销路比不上附近的葛氏果园,今年四月终于因为付不出贷款利息而被
银行拍卖地权,由您主持的‘飞鸿建设’得标。”
“嗯!这可有趣了。”鸿宇喃喃自语。
办产权交割时,他看见原地主的姓名是宋婉卿,全中一突,被这个名字触动
某个潜藏的记忆。
他记得秦文曾向他提过,秦紫萤的老家在梨山,母亲宋婉卿独立经营一座占
地不小的果园。
别问他为何记得起这种小事,反正他就是记得!事实上,他发现只要和秦紫
萤有关的点点滴滴,无论多么微不足道他都会将它们储存在脑海里。
叫“宋婉卿”的女人很多,在梨山上经营果园的农人也不少,但是两者加起
来,这个“宋婉卿”不是紫萤母亲的机率微乎其微。
“如果失去果园,秦家就会一无所有——”紫萤也连带遭殃!“嗯,这可有
趣了!”他再度重复。
陆允茫然地瞪着大少爷,不懂这桩案子为何这么有趣!
“飞鸿”或“贺氏”经常在法院拍卖中,以低价购进大宗土地。据他所知,
秦家果园将被改建为“梨山度假中心”,企划案完成后将为“飞鸿”赚进数千
万的净利。如果鸿宇的“有趣”是指这件事,那么它的确很有趣。
然而,望着鸿宇深思熟虑的脸孔,陆允直觉他的心中另有盘算。
“陆先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鸿宇微微一笑。陆允太了解了,每回他
看中某项猎物打算出手攫取时,都会露出这种志得意满的笑容。“这块地是秦
源留给他妻小的唯一遗产,宋婉卿一定很舍不得搬走——”
“没错!过去两个月她已经主动联络‘飞鸿’数次,希望我们将那块地租给
她,让她继续经营果园。我实在很怀疑即使我们肯答应她的要求,她也付不起
租金。”
更甭提将地皮改建后,他们即将赚进的巨额利润!
“好吧!让她留下来。”鸿宇轻描淡写地说。
“再说,我们已计划将那块地……什么?你说什么?”律师的絮絮叨叨在他
的一句话下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圆大。天!他该不会年老失聪听错了吧?
鸿宇有趣地看着老人脸上错愕的表情,陆允已经很多年不曾如此失态过!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让宋婉卿留着那块地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
“对,我可以将这块地送给她——当聘礼!”
“聘……聘礼?”陆允发现自己开始像只鹦鹉,只能重复主人的话。
“我的条件是,如果六个月后我和秦紫萤顺利结婚,宋婉卿可以保有这块地,
否则‘飞鸿’按照原定计划将它改建为别墅区,秦家母女只好收拾行李搬家!”
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的陆允生平第一次终于尝到“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
滋味。
如果今天有一位腰缠万贯、貌似猪猡的中年人委托他处理类似的“交易”,
他百分之百能体会。但是,贺鸿宇?
“呃,贺先生,你刚才说‘结婚’?”
“没错!”
“可是……为什么呢?”他迷惑极了。
“陆伯伯,你不觉得我也该结婚了吗?”鸿宇好笑地问。
平时陆允绝不会过问鸿宇的私事,今天是他一时反常。但是,从他刚才踏入
贺家大门开始,事情又何曾正常过?
“我的意思是,以你的条件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去‘换’一个妻子。外
头比秦紫萤合适的人多得是,她们一定更心甘情愿,更……”
“更想钓个有钱有势的金龟婿,更懂得通宵达旦饮酒作乐,更会玩如何背着
丈夫红杏出墙的心把戏。”
在逢场作戏的商圈里,他看多了貌合神离的夫妻。
陆允默然。
“我见过秦紫萤几次。她的个性率直单纯,玩不来尔虞我诈的游戏,也不屑
于去玩。和她相处时我不需要伪装自己,不需要猜测她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
背后是否另有目的。她就是她,天真、直接、自然!”
“你……就因为这些原因而娶她?”陆允不敢相信。
“我还需要更好的理由吗?”
陆允哑然看着他神色自若的表情。鸿宇一直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怎可能仓卒
间做下这种攸关一生幸福的决定?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没有过问的必要,
然而心头的迷惑依然啃啮着他。
“呃……我会将你的决定通知宋婉卿。”
“别忘了提醒她,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需要告诉她女儿。”
陆允对他的吩咐挑起眉毛。
他露出笑意。“我说过这块地只是聘金,不是她女儿的卖身财。想在六个月
后娶到秦紫萤还得靠我自己的本事,如果事先让紫萤知道我和她母亲的协议,
这只小母老虎八成会暴跳如雷。”
想起她可能气得红嘟嘟的小脸,他的笑容不自觉加深。“此外,替我在梨山
找个临时住处,尽量靠近奏家,我希望在紫萤熟悉的环境中接近她。而且山上
的人事单纯,我不需要分心兼顾其他的闲杂人事。”
“如果宋婉卿拒绝你的提议呢?”
“她会答应的!”他非常有把握。“为了她丈夫生前辛苦经营的果园、为了
她女儿的幸福,她会答应的。告诉她,一旦她答应配合后,立刻把女儿召回梨
山!”
陆允点点头,无言地收拾好公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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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
鸿宇独自坐在阳台上伴着满天星斗,紫萤娇俏的容貌跃入心头。
他最近常常做这种傻事,撇开堆积如山的公事不理,让这个小姑娘在他脑袋
里进进出出。
今天下午他没有对陆允提起,他想娶紫萤的原因还有更多。他欣赏她的古灵
精怪、她的伶牙俐齿、她的活泼可爱、她的幽默逗趣、她的天真热诚、她的娇
美迷人,还有许多他说不出来的特质。
当然,他只是“欣赏”而已!对她的喜爱仅只于“欣赏”的程度。
你想骗谁呀?他摇头暗骂自己,却不愿深究下去。
抬头凝望,明月如钩。
她——此刻是否和他一般,正对着满天的夜色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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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萤一进门立刻意识到气氛的不寻常。
秀勋婶婶捏紧几张信纸,眉头深锁;秦文叔叔坐在她身边带着同样严肃的表
情;管家在一旁递上热茶,嘴里正义愤填膺地数落着。
这可奇了!在叔叔家住了五年,紫萤头一回看见叔婶两人同时绷着脸。
由于秦文夫妇事业有成,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久而久之自然培养出一股
雍容自若的气势,真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记得五年前初抵台北时,她正是个叛逆心重的十五岁少女,对天发誓有朝一
日定会完成一件同时令两人大伤脑筋的壮举。
这个志愿在旁人眼中或许无稽,对她而言可是一项排遣生活压力的乐事,一
向爱看武侠小说的她只差没有对着明月歃血立誓!
于是,为了达成她鸿大的志向,她“专程”迷上跳舞,而且喜欢在那种乌漆
抹黑、摩肩擦踵的地下舞厅里大跳特跳。两个月后,正当她天天跳得快抽筋断
腿后,秦文夫妇终于正视她的迟归现象了——好不容易哪;她立刻暗暗拍手等
着皇上降旨责罚,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夫妇俩不但不生气,婶婶甚至坚
持陪她到舞厅里“认识新朋友”。她算准紫萤的下课时间,天天等在校门口令
她翘头不得。
天啊!你知道这有多糗吗?当你在舞池里和玩伴们谈笑风生充老大时,你的
“监护人”坐在舞池旁笑眯眯地看着你。一个星期后,舞厅常客为秀勋取了一
个绰号:老母鸡;为她献上一个封号:小小鸡;从此以后她拒绝上舞厅接受众
人的调侃。
好吧!这次算她铩羽而归,而任何有志气有抱负的叛逆小子都明白一件事:
惹是生非绝不可半途而废。为了再接再厉,她选择第二项武器——香菸。于是,
只见她饭后陪着叔叔来根菸,一起快乐似神仙——尽管她只会打空枪——烟吸
进嘴里立刻吐出来。这回婶婶急了,叔叔倒是若无其事,还主动提供她“货源”。
真的!有回他真的拿一支古巴雪茄让她试试。结局是:她在接下来约三分钟呛
得涕泗纵横,而台湾社会自此诞生一名拒菸活动的忠实拥护者。
不消说,她终究壮志未酬!夫妇俩老神在在陪着她度过那段叛逆期,她大叹
“姜是老的辣”之馀也只能鸣金收兵。
不料事隔数年居然有人完成了她当年迟迟未能达到的目标,想来总不免令人
扼腕。
“小萤!”婶婶先发现她,忧虑的脸上绽出一丝苦笑。
“你回来啦!”叔叔的表情苦恼不悦兼而有之。
“怎么了?”她迎上去,亮晶晶的眼睛漾满好奇。
“我们今天接到一封信——”秦文为难地看向妻子。
“是大嫂寄来的。”秀勋忧心忡忡地望回去。
她一时转不过来。“大嫂?谁是人……喝!大嫂不就是我妈咪吗?她怎么了?”
她焦急地抢过信纸。“发生了什么事?”秦文连忙安抚她。“你误会了!大嫂
很好,没有出事!”
她松了一口气。“那么大多儿为什么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没事好玩扮苦
旦吗?吓得我半死!她暗恼。
“唉!虽不中亦不远矣!”秀勋叹口气。
“拜托!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快说嘛!”
秦文苦笑。“你妈妈今天捎信来,叫你即刻动身回梨山去!”
她眨眨双眼,立时笑逐颜开。“好哇!好哇!我本来就想回去看看,反正毕
业典礼已经举行过,现在才八月中旬,我又还没开始找工作,正好回家度个假。”
她轮流抱一抱夫妇俩。“你们何必反应过度呢?我只是回山上看看老朋友,又
不是不回来了!”呵!终于可以看见葛树仁了!
秦文夫妇对望一眼,丝毫没有感染到她的喜悦情绪。秀勋执起她的心手,神
情温柔而烦恼。“小萤,这正是你母亲的意思,她要你回山上长住。”
饶是她程秀勋个性一向温和,想起大嫂的做法仍不由得暗自愤怒。当初把小
萤接到台北来正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希望她在城市里觅得自己的一片天地,
谁知她上星期才自五专毕业,大嫂立刻召她回家。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处心
积虑地送她下山?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们住了?”她又胡涂了。
“她信上交代得不清不楚,只说她想念你,希望你回去陪她一阵子。”
因为想念她而叫她回去?这实在不太像母亲的作风。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离
家五年了,任何做妈妈的难免会想念女儿,更何况这期间她一直没回去过!
但是,回山上长住?
仔细端详秦文夫妇的脸,他们正充满期待地盯住她,只盼她说出一句“我不
回去”,他们方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留下来。可是——可是她真的很想回去,
姑且不论葛树仁这项诱因,安婷和其他童年玩伴都在山上,而台北唯一令她割
舍不下的只有眼前两人。在她脑中的天平,梨山这一端立刻沉下去。该如何做
才能两全其美,既不伤害他们的感情,同时满足自己回家的欲望呢?
“嗯……叔叔、婶婶,奉养父母是子女应尽的义务——”好一番至理名言!
两人脸色同时沉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