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矜持一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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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从善如何使劲敲打门窗,都没人理她,于是她开始绝食,直到第二天晚上,安古斯才无可奈何地准许她见韩熠昊一面。
终于在一间牢房见到了韩熠昊,他四肢被铁链锁着,周围还有好几名持枪的男人看守,然而让从善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并没有受到私刑,除了因为缺水嘴唇有些干燥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韩熠昊!”从善扑上前去,却被人挡开。
“有什么话你就站在这里说吧。”安古斯站在她的身后,说道。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韩熠昊见她来了,心里一阵喜悦,然而瞧见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立即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她赶紧摇摇头,“倒是你,阿斯法昨天就离开村寨,去找反政府组织,他要把你交给他们!”
“我知道。”出乎她的意外,韩熠昊被关在这里,却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你。”从善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韩熠昊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记住,乖乖呆在房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冒险。”韩熠昊话里有话地叮嘱道。
从善也听出了他有别的含义,然而安古斯在场,她不能问得太明显,“你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韩熠昊再次叮嘱道,“记住,留在房内。”
“会有危险吗?”见他的表情严肃,从善忍不住担心。
“你相信我吗?”韩熠昊却反问道。
“恩。”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行了。”韩熠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听我的话,别的什么都不要问。”
“好吧。”她答应道,韩熠昊的话里,似乎暗示着会发生什么,但她现在除了等待,也无计可施了。
两人全程都用中文交谈,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过了几分钟,安古斯就中断了此次见面,将从善带了回去。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从善却一直睁大着眼,因为韩熠昊的话而夜不能寐。
她在思索韩熠昊到底在暗示什么,难道联合国那边有了他们的行踪,马上就会来救他们了?但深陷囹圄的韩熠昊不可能得到消息啊?
“砰砰砰!”突然,一阵枪响划破宁静的夜,瞬间让从善从床上坐起。
这是交火的声音,究竟谁来了?
051 黎明破晓(二)
枪炮声越发密集,整座村子都被惊醒了,屋外的喊叫和脚步声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从善来到门口,听着屋外的动静,脸色越发凝重。
她的手放在门闩上,心里在挣扎要不要出去。外面传来的声音里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幼儿的哭喊和男人们的嘶吼,从善知道,来的人绝不会是维和军方,至于是哪路人马,她根本就猜测不到。
想起韩熠昊的话,他似乎早就对今晚会遭遇到的军事行动有所了解,才会叮嘱她呆在屋内,只是藏在这里就会安全了吗?
火光照亮了半壁天空,渐渐地,从善能从门缝里看清外面的场景。
男人们端着枪冲向敌人,女人们带着孩子疯狂地向后方撤退,路上不时有人绊倒,后面人踩着他们的身体跑过,哀嚎被歇斯底里的惊喊彻底掩埋。
孩子!
一道白光在从善脑海劈下,她猛然想起了纳姆琳达。
她知道,阿斯法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装备最精良的武装力量,依照目前的局势,剩下的军火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外来侵略者,被攻陷只是早晚问题。趁现在还来得及,她要出去找到纳姆琳达,还有把韩熠昊从牢里解救出来。
然而,门外落了锁,从善怎么撞都撞不开。
“开门!”她焦急地向外面呼喊,然而只顾逃命的人们根本无暇停下将她放出。
她抬起屋内唯一的桌子,狠狠砸向门口,然而桌子在门上裂成了碎片,铁锁却依然没有被砸开。
她试着砸开窗子,却依旧徒劳而返。
站在屋子中央,从善听着外面军靴落在地面的声音,知道那股夜倾莱姆村的不知名武装力量已经攻破了外围防线,打进村里内部了。
女人凄厉的哭喊和男人兽性的狂笑陡然放大变响,一扇扇门被强行破开,老人、小孩临死前的喊叫划破天空,屋外的声音越发凄惨杂乱。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从善立即躲在门后,等外面的人用枪打烂门锁,冲进来的瞬间,她蓦然出击,凶狠的冲拳打中来人的鼻子,夺过他的枪,再用枪托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咚”地一声,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从善手脚利落地将他拖进来,换上他的衣服,揣着枪就冲了出去。
眼前赫然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白日里的美丽村落已然不在,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倒下的尸体,蜿蜒成河的鲜血,还有男人压在女人身上起伏的身影。
从善紧咬着唇,脸色惨白如雪,她真的很想把这些禽兽都杀了,可是她清楚地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韩熠昊和纳姆琳达。
她把帽檐压下,充耳不闻所经之路的求救声,朝着关押韩熠昊的牢房跑去。
突然,一阵熟悉的哭声传入她的耳畔。
从善扭头望去,只见纳姆琳达正被姆妈抱着,她们的后面,仅剩的几名保镖正尽着最后的忠诚,以身躯形成围墙,拼死为她们争取逃跑时间。
从善心中一惊,立即朝她们跑去。
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层层人群,从善凭着对这村子仅有的印象,从屋子后面绕到了姆妈和纳姆琳达的背后。
她还来不及发出喊声,随着一声扣动扳机的声音,一颗子弹打入了姆妈的身体。
臃肿的身躯倒了下来,从善脸色大变,举枪就将打死姆妈的男人射杀。
几发子弹向她射来,她立即扑倒在地,躲开子弹,就势在地上几个翻滚,来到姆妈尸体的位置。
从善想将纳姆琳达从姆妈身下抱出,然而这个已经死去的黑人妇女却用身躯铸成了一道堡垒,她跪在地上,身子半拱,四肢如铁柱般难以撼动,庞大的身体将孩子密密地藏在身下,既不伤到孩子半分,旁人也无法将孩子从她尚留余温的怀抱里拉出。
难以想象,究竟什么样的毅力才能令这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中年妇女在临死之际还能拼尽所有力气,为昏迷的孩子创造出一个安全无比的存活空间。
从善无法去深究,也容不得她去思考,拉不出纳姆琳达,恐慌渐渐袭上心头,她不能一人跑开,但留下来,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精准地扣动扳机,将冲过来的人一一击倒,弹匣空了,从善利落地将枪支砸向一名男子,趁他吃痛的瞬间,冲近他的身边,四肢如锁链般扣住他的手脚,陡然向后一倒,如陀螺般带着他滚向地面,用他的身体抵挡住子弹的攻势。
身上的男人被子弹打中,发出痛苦的大吼,如猿猴般健壮的手臂猛地一甩,从善猝不及防,被他扔向了一旁。
头部撞上石头,眼前景色飞速旋转,从善想强撑着站起来,手臂却徒然一软,昏了过去。
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从善,很快被一群男人包围。
有人狠狠踢了她几脚,本想毙了她,却被人拦住。
“这臭婊子这么泼辣,杀了我们好几名弟兄,不能让她死得太容易。”一个如猩猩般壮硕的丑陋男人,狞笑着解开皮带,如熊掌般的大手瞬间就将从善外面的衣物撕得粉碎。
其余人见状,望着从善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纷纷露出了淫邪之色,恶心的大掌向她伸去。
“砰砰砰!”突然,几枚子弹从远处射来,精准地将枪枪爆头,猩猩男人和几名最靠近从善的黑人瞬间变成了几具尸体。
几名男子狂怒地回头,却只见他们的头正带着一名东方男子朝这边驱车过来,而子弹正是从男子手中的枪发出的。
“韩上校!”今晚夜袭的负责人,苏哈大惊失色地望向韩熠昊,想阻止他,一脸肃杀的男人却毫不留情地将剩下几人射杀。
“你们今晚杀人也好,屠村也罢,我阻拦不了。但伤害了我的女人,就只有死路一条!”面色生铁如铁,韩熠昊从车上跳下,踏过尸体,将昏迷的女子抱起,看着她受伤的额角,心疼地低语,“从善,我来晚了。”
052 回归
血!
大片大片的血,像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将天与地都染成了地狱的颜色。
哀嚎、嘶吼、尖叫、哭喊,交织成一曲亡灵序曲,魍魉魑魅,鬼影栋栋。
黑暗里,不断有扭曲的脸飞速闪过,恐怖骇人。
跑! 脚下却忽然绊倒,抬眼望去,眼底尽是漓血荒野、枯骨相藉。
恐惧幻化成无数只手,掐住脖子,渐渐挤压出肺里的空气,生生让人窒息。
“血.....救命。”床上,昏迷中的女子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低喃,额头冷汗密布,像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梦魇中,脸色惨白如纸。
“从善,醒醒!”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呼唤,一双手按住了她颤动的双肩,想强迫她醒来。
倒吸了一大口凉气,从善猛地睁开了双眸,屋内的光线顿时化作万千利箭射入眼里,刺得她双眼微眯。
“从善,你醒了!”守在床边的路嘉仪惊喜地出声喊道,关心的话如连射炮般问个不停,“怎么样?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头昏不昏?想不想喝水?吃不吃东西?”
意识还未完全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从善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这个一脸担忧的女子是谁,她有些干裂的唇轻轻掀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嘉仪?”
她怎么会见到嘉仪?难道现在还在做梦?
见从善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路嘉仪忍不住摸向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伤口感染导致发烧了?”
感受到额头上手掌的温度,从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不是做梦,她真的见到了路嘉仪!
“嘉仪,真的是你!”双眼顿时焕发出光彩,从善心中激动,却惹得一阵咳嗽。
路嘉仪赶紧端来一杯水,让她润润喉咙,“你这几两天就只输了些营养液,身体机能还不能好好运作,所以情绪不能有大的起伏,知道吗?”
从善却根本没听她说这些,一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她心里顿时升起许多疑问:“我怎么会在这?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韩熠昊呢?他被找到了吗?”
“慢慢问,别急。”路嘉仪带着笑,耐心地一一回答道:“你们是被一个反政府组织抓了,他们知道你们的身份后,向联合国提出了谈判要求,所幸他们的目的在于求财,维和军方支付了一笔赎金之后,他们就把你们放回来了。至于韩上校,他也找到了,而且情况良好,你不用担心。”
从善一听,有些诧异,反政府组织?既然阿斯法投靠的就是反政府,那为何屠戮莱姆村的人会是来自同一阵线的组织?这说得通吗?
可是,一想多,头就开始痛,她只好不去深究,心里同时也为死里逃生感到庆幸。 “对了,和你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路嘉仪补充道。
“纳姆林达!那孩子是不是叫纳姆林达!”听到这个消息,从善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抓住路嘉仪的手,着急地询问道。
路嘉仪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得激动,她安抚道:“你先别激动。那孩子到这里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不过韩长官说她的名字叫纳姆琳达,还叫我们好好照顾她。”
心里压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从善这时才注意到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几点了?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这都凌晨三点了。”路嘉仪看了看手表,说道,“明早去吧。”
“凌晨?嘉仪,难道你就一直守在我床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善觉得心里有股暖流涌动。
“你们回来后,我替你检查过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被他们灌了安眠药之类的,所以你才昏迷不醒。我守着你,这样你醒来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我了。”路嘉仪甜甜笑着,语气轻快。
“谢谢。”从善很是感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医生,又是你的同学兼朋友,难道还要和我见外?”路嘉仪嗔怪道。
从善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已经醒了,都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白天睡过了,我要不守着你,万一你晚上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向你男朋友交代啊。”路嘉仪打趣道。
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从善心里咯噔一跳,对了,梁司翰,她失踪了这么久,他是不是得到消息了,会不会很担心?
“我失踪的事他知道吗?”从善赶紧问道。
“按照规矩,军方是要把你失踪的事告诉国内的亲人的。不过你放心,你回来后,我就立即告诉了司翰哥,叫他不用担心了。”路嘉仪说道。
从善松了口气,发觉一觉醒来,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然而她看得出路嘉仪很累了,于是说道:“嘉仪,我真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回去也会打扰别人,我就在这里打地铺,这样也凉快,你快睡吧,多睡觉恢复得也快些。”路嘉仪指指地上铺着的草席说道。
拗不过她,从善只能依她,然而后半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睡久了,也或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时间还理不清头绪,直到天开始放亮,她悄悄下床,绕过睡熟的路嘉仪,轻轻打开房门。
迎面吹来清晨特有的凉爽空气,沁入心脾,从善贪婪地大吸了一口,浑身的不舒适也缓解了很多。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回了军装,从善漫无目的地在军营里走动,偶尔遇到几名夜巡换岗的士兵,她也朝他们露出微笑。
不知不觉,从善就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路嘉仪曾将她带来过这里,并指着不远处那个简陋的小房子告诉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