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雪时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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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床头顺手摸来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乱翻着,心里始终搁不下凉亭上的那场拥抱。
冲子,太岁突然喊了我一声,只见他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操着一口标准的怀远普通话说道:明日个俺也弄篇稿子,你看能不能给俺登在你们那个什么“雨夹雪”上,好让寡人也露露脸。
好啊,我笑道,如果你真有这个雅兴,那还不是一句话。太岁向来对舞文弄墨的事儿毫无兴趣,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一拳撂倒那个爱咬人耳朵的泰森。因而,一听他说要写文章,反倒觉得有点儿新鲜。
哈哈那当然,俺已经作好一首诗啦,要不俺先念出来让你们几个欣赏欣赏?
大伙儿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来了兴致,都催他快念。
你们可把耳朵竖好了,俺张嘴就来。接着他便故作一本正经,摇头晃脑地念道:两人抱一块,上下交替来;幸福一杆枪,来回肉里塞!
话音未落,我们早笑的前仰后合。华仔双手拍叫道:真是千年难得的好诗啊!既押韵又刺激,堪称经典之作,这要是登出来,肯定轰动!
我也笑着在一旁附和道:那要是登出来,我们的社刊估计会火得不得了!
小李子则羞得满面通红,嘀咕一句:什么嘛,听起来脏兮兮的。说罢,拎着垃圾袋,晃着臀部,径直出去了。他刚走,太岁就扭着屁股捏着腔学道:什么嘛,听起来脏兮兮的。还故意学了个“兰花指”。
太岁,你的诗咋来的灵感啊,该不会有过切身体验吧?我打趣道。
怎么啦,这叫源自生活,真实,能打动人!你俩赌个血咒刚才老二没翘?太岁说着说着露出来一脸的淫笑。
我朝站在他身后的华仔偷偷使了个眼色,华仔会意,于是乘太岁不在意,猛地从后面扒下了他的裤衩。一时间,黑光乍泄,好不威猛!太岁倒也无所谓。怎么,这么想看?那就看吧。不过等会儿你们得付钱,俺可不能白让你们看了。既而又把脸一捂,故作哭啼之态:哦,想俺如玉一般的贞操,竟让你们两个淫棍给活活糟践了,俺往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啊。。。。。他一边说一边扭着屁股,怎么看怎么像一头发骚的黑猩猩。他这副德性差点没让我们笑破肚肠。刚好这时小李子打外面推门进来,见此情景,直惊得目瞪口呆:不会吧,天底下还有这么恶心的家伙?!
就这样,大伙儿一直闹到熄灯才上了床。但我还是对自己今晚在亭子里犯下的错误而耿耿于怀。。。。。。
第七章第七章
真不知道今天该如何去面对司徒若飞,昨晚那场拥抱就跟做梦一般。我有点儿惴惴不安。好在我们不在同一幢楼上课。若非诗社活动,见面的机会基本上很少。我想我应该立刻去找司徒若飞,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自己是很过分di,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现在却又想逃避责任。可亲爱的司徒若飞小姐,不论你有多么的优秀,也不管你将因为我的无耻而受到怎样的心理伤害,我都得告诉你:我真正爱的,今生唯一爱的,只有阿雅!尽管她还不了解我,还在误会我,以至于丘比特那小子的神箭还没有射穿俺俩的心。但我坚信,明月是不会永远照着沟渠的,它迟早会把幸福的光芒洒向我,不管是卧薪尝胆还是破釜沉舟,我都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阿雅!
我一边想一边朝班上去。不曾想在教学楼门口竟意外地撞见了司徒若飞。嚯!她今天一身休闲打扮真是靓极了,特别是那条牛仔裤,尽显匀瘦玲珑的迷人身段。唉,果真是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恰似那亭亭垂柳晚风前!想不到这小妮子竟有这等秀色,弄得俺的小心肝儿又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司徒若飞看到我,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我等你好一阵子了,你该不会每天上课都这么迟吧?
等我?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立刻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之态,呵呵笑道:这次纯属意外,我平日里其实挺勤快的,差不多每次都是第一个进教室,为此,辅导员还经常夸我呢。
但事实上,因为迟到,我已被辅导员大婶n次通报批评了,气得她老人家差点儿没给我来秦朝十八大酷刑。
司徒若飞把嘴一抿,俏皮地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刚要问她等我是否有事,(其实我一直犹豫着没敢问。没办法,谁叫俺昨晚干了亏心事呢。)她倒先开了口。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声,下午我有个朋友要来,恐怕不能参加审稿了,恳请主编大人能准半天假。
是这样啊。呵呵,这有什么关系。有朋自远方来嘛,当然要陪的。呃,你朋友,男的?我也搞不清楚咋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这样一问,岂不明摆着对人家有鬼?于是连忙补了一句: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把小嘴一翘,这重要吗?我偏不告诉你。恰好这时上课铃大响。哎呀,光顾和你说话,上课要迟到了!她说罢转身就跑。
慢点,别摔着了。我忙在身后喊道。
她真的就放慢了脚步,回头朝我莞尔一笑。告诉你吧,她是我高中同学,是个女的!
我听了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她已跑远了。
唉,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我拧了一下胳膊,挺疼的,不是梦。
我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也太对不起阿雅了。
上午两节课是古代文学史,主讲是王教授。大约四十来岁,西装革履,梳着个小分头。他身材挺胖,谈不上油光满面,但也富态有余。王教授给我们最大的印象是相当能侃。有一回分析《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形象,他从诸葛亮舌战群雄,侃到诸葛亮的谈判技巧,再侃到演讲与口才在现代社会各行各业尤其政治领域中的重要性,再侃到举世聚焦的中东巴以和谈以及阿拉法特和沙隆,接着又侃到台海局势的恶化给两岸和谈带来的诸多棘手问题,最后终于又侃回到诸葛亮身上,笑称如果把诸葛亮请到当今世界,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轻松搞定两岸问题。说实在的,那时我真想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告诉他,如果能让他跟陈水扁去谈判,肯定能把那个数典忘祖的小子给侃得浪子回头!
正因为这位王教授实在能侃,故而我和虫子私下里赠了他一个当之无愧的名号:神侃王!有时候虫子干脆就叫他胡侃王。
啥么玩意儿!简直他妈的是误人子弟。虫子曾一脸不屑的骂道。
不过,我对这个王教授倒没什么反感。今天他讲《红楼梦》,分析贾宝玉和书中几个女人的爱情纠葛。他说贾宝玉是个典型的“色鬼”,可又“色而不淫”,在俗人眼里,他是个愚痴的呆子。可在大观园众姐妹心中,他却是世上独一无二温柔体贴的好男人。经过王教授一番分析,几乎所有女人都对他产生过非分之想,而宝玉也几乎对书中所有的漂亮女人都产生过占有之心。只不过有的强烈有的隐晦罢了。这堂课我听的津津有味。我不时的瞟邻座的阿雅,她也听得很认真,嘴角还时不时微露一丝会心的笑意,并不停的记着笔记。她那神情专注的样子着实令人心醉。不禁暗恨自己不是台上的王教授,否则,她就能这样神情专注的只看我一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嫉妒所致,我总觉得阿雅看王教授的眼神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不大像学生看老师那样的单纯,而更像一个女人在欣赏一位非常出色的男人,不时流露出一丝脉脉情意。这大概纯属我的妄自揣度。
这时王教授讲到了贾宝玉与薛宝钗和林黛玉之间的缠绵瓜葛。他说贾宝玉心中真正完美的女人是警幻仙宫那位同他有过一夜之欢的可卿(即秦可卿的幻相),因为她“鲜妍妩媚有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故而在大观园,贾宝玉其实一直是脚踏薛林两只船。虽然后来他和黛玉走的更近,但骨子里仍未忘怀薛之妩媚。其结局之凄惨,这其实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为脚踏两只船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还好,宝玉到底是宝玉,即使是付出代价也付出的很潇洒:娶宝钗,并使之有孕(从相夫教子这个角度来说,在封建社会,这对一个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因为没了丈夫的她,还可以教子,至少后半生有了依靠),再为黛玉出家做和尚,谁的情都不欠。王教授还在往下侃,并且把话题转向了时下风行于社会的婚外恋以及多角恋什么的等等。但我已听不下去了。因为我又开始想入非非。我把自己想成了贾宝玉,而司徒若飞和阿雅则分别成了薛宝钗和林黛玉。一时间忍不住情思缱绻起来。当然我的故事结局没书上那么糟。她俩都成了俺媳妇。我们相处和谐,白头到老。她们还为我生了一大帮小家伙,嚯!好不热闹。
该死的下课铃踹醒了我的美梦。阿雅还是那副德性,神圣而不可侵犯。可当王教授一夹着书走下讲台,她便立马捧着笔记追了上去。想不到她学习还挺来劲的,连下课时间都不舍得放过!莫非这里面真的有猫腻?我推了虫子一把。兄弟,上回你说阿雅和那个体育系的小子,现在情况如何?虫子正捧着一部色情武侠书看得“上吐下泻”浑身起劲。也不知听到我说话没有,嘴里只哼了声就没反应了。我见问也是白问,便瞅了瞅阿雅的同桌,也就是上回被我酒后误抱了一下的小翠。想她和阿雅的关系那么近,阿雅的情况肯定了如指掌。小翠这丫头很好说话,虽然上回不小心得罪过她,但事实上她没放心上。况且前天在食堂我还请她吃了只卤鸡爪,算是以礼赔罪了。但怎么开口呢?直接问,在班上环境不合适;写纸条吧,搞得偷偷摸摸的,被人看见也不像话,万一被阿雅发现就更了不得,总不能因为我而让她们姐妹俩反目成仇吧。
正为怎么问小翠而头疼时,小翠却突然转过头朝我笑道:滕翀,刚才你问虫子的话我不小心都听到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想问的我都知道。
我笑嘻嘻央道:那就麻烦翠翠小姐行行好透露点儿?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嘿嘿也不难。只要能为本小姐献上99朵玫瑰就行。
嘁!也不去照照镜子,口气倒不小,还99朵玫瑰呢。虫子忽然在一旁恶笑着插了一句。
也没让你献花,管你什么事!死虫子,臭虫子,讨厌的虫子!小翠杏眼圆睁,气得脸通红。这时,阿雅抱着笔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还挂着一抹尚未褪尽的笑意。但一走过来,便就立刻恢复了一脸的高贵。她刚坐到位子上,小翠就同她嘀咕了起来。我生怕那丫头会把刚才的事儿给抖了出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第八章第八章
下午的太阳有点儿无精打采,校园里到处弥散着一种风卷残叶似的萧瑟味道。已是九月的尾声,今年的秋天应该要来了。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傻鸟正在劲头十足地抱着球乱窜。边上还有几只小母鸡在伸脖子观望,时不时的还来几声尖叫,比下蛋还欢。
我径直朝教学楼走去。位于三楼的306室乃系主任常老先生为我们诗社特辟的“专房”。房间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米。里面摆着一张长木桌,两排配套的长木椅。桌椅漆面斑驳,已呈现出古董之色。这间房名义上是我们诗社的专用房,但系学生会经常鸠占鹊巢,在这儿开些这样那样的会议,每次都搞得一地狼藉,瓜子壳,果皮,塑料瓶,废纸什么都有,跟聚餐似的。有一次,大宇稍微向那个长得跟水桶似的鸟会长提了点儿意见。孰料,那家伙立马就摆起了领导的架子。拿腔捏调地呛了大宇一顿,说什么“我们办的都是正经事儿,关乎着系乃至整个学校的利益,你们那算什么?整天搞些酸不拉唧无病呻吟的玩意儿,有什么用?岂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大宇后来跟我提起这事时,措词相当尖锐,他骂道:那家伙着实可恶!不就一狗屁会长吗?妈的老公鸡戴眼镜冠(官)不大架子不小。仗着系领导撑腰,飞扬跋扈,盛气凌人,自个儿把自个儿当成好大的一根逑葱了!谁不知道那小子,还不就是靠舔人家屁股才舔成今日个那副狗德性!”大宇说的虽是气话,却也一针见血。学校里那群跟着领导后面屁颠屁颠的家伙们,没有一个不是靠一脸哈巴相受到“重视”的。这群忘八羔子没出象牙塔就把社会上的一些病毒给沾染上了,真是丢尽了当代大学生的脸!或许诗人自古都喜欢这样愤世自扰吧。我固然不敢以诗人自居,但至少算得半个文人。纵观古今,多少文人能够不为功名所惑而依然固守情操呢?所谓十年窗下无人晓,一举成名天下知。古之文人苦读诗书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娶妻荫子?能在官场混的基本上都丢了文人刚正本性;混不下去的,或殒命或遭贬或请辞或归隐,要么命途多舛要么牢骚一世要么甘受清贫,还有许多自始至终想进官场而不能的文人,要么碌碌一生成了科举的祭祀品,要么怀才不遇书写胸怀一不小心赚个千古身后名!当然还有一些品格清奇根本无心官场却独钟自然山水的文人,他们大多心绝杂念,诗酒为乐,流连山水,率性一生,何其风流!但这样的人掐指数数又有几个!
呜呼!记得有位诗人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以自己灿烂的才华与机智为自己带来幸福的,是才子;以自己灿烂的才华,深刻的思想,非凡的胆识,高尚的情操,给自己带来苦难的,是诗人。
这是一个才子横行诗人无路的时代!实用价值观自文革以后已成了一代人的精神主宰,在商品经济时代,不识时务的诗人们活该被饿死!
那轮曾经光芒万丈的太白月如今已黯然在孤寂的夜空里,久久拭不去落寞的神伤。诗歌的大唐,已是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历史了。
我独自坐在冷冷清清的房间里,思绪胡乱翻飞,怅然若失。。。。。。
司徒丫头不能来,陶大宇行踪诡秘又没联系到。几个责编到现在连鬼影子都不见。看来这厚厚的一沓稿件只能亲自搞定了。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一篇入眼的文字,大多都是些无病呻吟赏风弄月的东西,皆不成器。诗歌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拜这样的文字所赐!正暗自嗟叹,忽然有篇署名刀风的诗稿吸引了我的眼球。诗不长,题为《无题》,全文如下:
我向上帝要一碗米饭
上帝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