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明宫当丫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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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烟一笑,“小姐忘了,奴婢的爹爹就是因为救治瘟疫的灾民过世的,那会子老爷正巧来京上任,经过奴婢的家乡,多亏了小姐好心收留,不然奴婢早就不在了。”
何浅浅点头道,“我倒忘了这茬,你是医门之女,知道这些原是应该的。”
非烟麻利地收了药碗,笑道,“昨天喝了一天白粥,小姐想必腻了。今儿奴婢问厨房要了碟苔干,苔干健胃利水,对小姐的恢复有好处。一会儿奴婢就给小姐端来。
何浅浅微微颔首,把蜜枣放进口中。
浓浓的香甜,驱散了苦味。
非烟出了门,正好遇上前来探病的郭老爷郭夫人。
何浅浅在帐内听郭老爷问非烟,“药喝了?早膳用过没有?”
非烟恭敬道,“喝了,奴婢正要去端粥。”
何浅浅赶忙三口两口把蜜枣吞下,盖好被子躺着。
郭老爷搀着郭夫人进了屋。隔着纱幔,郭夫人的身形窈窕,郭老爷身材中等,稍稍有些发福。
古代男女大防,即使是父亲也不能随便入内。
郭夫人掀了帘子进账,郭老爷隔了帘幕坐在花桌前。
“爹,娘……”何浅浅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这个称谓她叫起来还是觉得别扭。
郭夫人按住她,“你身子不好,就不用拘这礼了。”
何浅浅顺势躺下,郭夫人亲切道,“今日可觉得好些?药都吃了没有?”
“劳爹爹娘亲记挂,今日比昨日爽利些。”何浅浅斟酌词句,不知道这郭爱是个什么性情,动不动就殉情自杀,想来平日里也是个刁钻娇惯的。
“那就好。”郭夫人爱怜地轻抚她面颊,垂下泪来,“大病一场又瘦了许多,眼见马上要入宫,你叫娘怎么放心得下?”
“娘……”何浅浅触景伤情,想到自己老妈,有几分感伤。
郭老爷重重叹了一声,道,“你自小精灵鬼怪,是以你母亲偏疼你,你却做出如此忤逆之事,你可知你母亲守着你,三夜未曾合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岂能任性妄为?”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长篇大论的开场白,正主一死了之,然后她来接受教育。
何浅浅苦着脸,低眉顺眼道:“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
郭老爷大约没想到她会如此顺服,有几分诧异,“你如今病了一场,倒比平日懂事。”
何浅浅略略思量,说出一番话来:“孩儿这几日病中,思及父母的千般好,愈发痛悔,都是孩儿年少不懂事,惹爹娘烦忧了孩儿这遭能死里逃生,断不会再起这糊涂念头,只可惜指日就要分离,不能再侍候爹娘,承欢膝下,孩儿实在是……悔之莫及”何浅浅抬手,装作擦眼泪。
郭夫人拿手帕子捂住脸,泣不成声,“我儿终于懂事了”
郭老爷站在帘外,也是无比感慨,抬起袖子揩眼角,“你能省得这些,便是最好做父母的,岂有不疼子女的道理。”
何浅浅拿袖子捂住脸,陪着一起抽噎。
郭夫人缓缓道,“你爹爹在朝为官,也有他的不得已,太后若是怪罪下来,便是倾巢之灾,早知如此,当年娘就不该教你识字……”
郭老爷叹道,“你素有才名在外,太后不知从哪里得了你的小像,便指了你入宫。若是像你姐姐那样,早给你指一门亲事也好”
何浅浅道,“爹爹,娘亲,这些孩儿都明白,这就是孩儿的命,爹娘切勿悲伤,其实入宫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倒过来变成她在安慰他们,这两人一看就是来给她做入宫前心理辅导的,多亏她当机立断,提前忏悔,否则他们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郭夫人俯下身子抱住她,“我的儿,你今番说出这话来,娘却是……心疼的更厉害,你自幼娇养惯了,性子乖张,进了宫去,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爹只是顺天府一个小小宛平县县令,权小势微,没有半点根基,你在宫中无倚无靠,只能事事谨慎,处处留心。”
郭老爷在外面长叹一声。
何浅浅抱着郭夫人的身子,轻轻道,“娘不必担忧,孩儿既然决定入宫,心中自有计较。”
“你自小聪明伶俐,娘只担心,你的一时聪明,反倒吃了大亏。凡事多忍让,爹娘不求你什么,只要能保得你平安就好”
何浅浅微微一笑,那个地方,岂是忍让就可以的?越发忍让,越发不能让你活下去。一朝得势,小人猖狂。
这一回,她不会再退缩,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
“娘只管放心,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悠悠的声音,穿越六百年而来,是她的誓言。
徐徐秋风,菊香浮动,宫里,又该举行重阳宴了罢?
那一杯毒酒,她当日怎样喝下,怎样的肝肠寸断,今朝,她就要怎样收回来
何浅浅笑得清浅,目光流转处,清华自现,冰凉如梅枝瑞雪,无端一股威严。
郭夫人心头一动,怀中抱着的是她的爱儿,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与往常不大相同了。
她是刚强的女子,自小生长于大户人家,又是嫡女,当年也是性高气高,颇有些骄纵的,昔日嫁与郭载恩,也受了诸多阻拦,她执意下嫁,以死相挟,父母只得从了她的意。
后来主持家事,又随着郭载恩迁徙流转,这性子方慢慢磨得平滑了。
郭爱是幺女,她视如珍宝一般,性子也是与她一脉相传,刚烈得紧,听说要入宫,乘众人不备竟喝了毒药以死明志。
世间唯女子多事,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郭爱入宫,她这个当娘的不是没有担心,恐怕她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今这言辞谈吐,恍如变了一个人,目光淡泊辽远,温婉中带了锐利,她心里有些疑惑,却又有几分欣慰。
但愿真的是爱儿这次死里逃生,转了性子。()
卷一 第十四章 焚信烧书
非烟端着白粥回来,郭夫人亲自执勺喂她喝下,面上虽是笑着,总带了一抹哀戚之色。
对郭爱,他们倒是真心疼惜的,明朝为了避免外戚掌权,选的秀女大多都来http://。自小门小户,不知还有多少女子,与郭爱是一样的命运,就此拜别了爹娘,投入到那腥风血雨的争斗中。
何浅浅倚在枕上,一口口喝完了白粥。
郭夫人撂了碗,道,“晌后胡大夫回来给你诊脉,你服毒一事,对外只称是风寒,你切切记住了,莫说漏了嘴”
何浅浅应着,郭夫人迟疑着,双目中隐隐有荧光闪动,捉住她的手微微发颤,“娘不是不懂你的心思,娘也是过来的人,只是从今之后,你便……断不可教人捉住了把柄”
这个,大约说的是昨天那朵烂桃花,何浅浅低垂下头,用发丝掩了脸面,算是应允。
这样,才符合闺中小姐的羞怯心思吧?
郭老爷在外面咳嗽了几声。
郭夫人搂着她单薄的肩,心头酸涩痛楚,当年她依此法觅得良婿,可怜她一心疼爱的**,却要被送进深宫。
郭夫人又嘱咐了几句,让何浅浅好好休息,便与郭老爷相携而去。
郭氏夫妇去后,何浅浅招呼非烟,“扶我起来。”
非烟犹豫道,“小姐身子虚着,应该在床上静养,不宜下床。”
何浅浅笑道,“我躺了那么多天,再不起来走走,怕是连走路都要忘了,你扶我起来,我只在这屋里坐着,不出去就是。”
非烟依言找来衣服,服侍她穿上。
何浅浅握着非烟的手,缓缓起身,这身躯她还不太适应,又恰逢病弱,脚步虚浮,纵有非烟扶着,仍有些踉跄。
“小姐。”非烟有些忧心。
何浅浅摸到桌前坐下。大病几日,总是有些气虚,不过两三步路,她竟微微有点喘。
这具身躯,如此孱弱,偏偏又摊上那么刚烈的性子。她从前皮实得很,以后只怕要事事小心,一个小小的感冒,或许就能要了这闺阁千金的命。
桌上有一方铜镜,何浅浅伸手把它转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的真容。
青山为眉,碧水为眼,满头乌发如瀑,即便是苍白的嘴唇,也不减其半分颜色。
有那样的母亲,她原已料到,郭爱的姿容不会差,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美人。
何浅浅轻轻叹了一声。非烟不解,“小姐为何叹息?”
何浅浅道,“把我平日的书稿都拿来。”
非烟劝道,“小姐方才好些,还是莫看书,伤了精神。”
“非烟,我后日便要离家,此时不看,日后便没有机会了。”何浅浅声音微弱,却不容置否。
“是。”非烟应着去拿。
何浅浅握住铜镜,镜中人秀眉微蹙,容色忧愁。
这样的姿容,一入宫,只怕立刻会成为众人眼中钉。
如此,她的计划便又难上几分。
非烟抱了几本郭爱素日读的书来,所看无非是《诗经》之类,里面加了数张花笺。何浅浅摊开来看,却是情书,信中唤她作清颜,恐怕这是郭爱的小字,莫怪昨日那朵烂桃花口口声声唤她颜儿。
信中字句缠绵,往来颇有时日,纸张上字迹有些褪色,想来是郭爱常常翻看的缘故。
何浅浅微喜,原本她只是想揣摩郭爱的秉性,不料却有此收获。何浅浅不动声色,一封一封看下去,郭爱与李子勋的那点朦胧的情事了然于胸。
郭父与李父是同期举人,李父仗着兄弟是皇上近身侍卫,如今官拜大学士,郭父于仕途却一直不得意。两个小儿本是幼年旧时,后在京城重逢,见彼此都出落得两才女貌,便互生了钦慕之情。
何浅浅淡淡一笑,年少轻狂,总以为那么几个眉来眼去便是爱情,岂知那孱弱的肩,撑不起这两个沉重的字。
非烟以为小姐在回味温馨时光,不便叨扰,搬了花架子在一边绣花。
何浅浅翻到最后一张,却是郭爱写的,秀气的小楷十分凌乱,看得出写字的人已经心神俱乱,上有大团大团的水渍,何浅浅轻轻抚上去,心下有些酸楚,当日的郭爱,在写这封信时,是何等的肝胆俱裂,定是已存了诀别的意。
“……予心中悲苦,非文字可言明,君少年得意,予今日孤身赴死,唯忆君城门之约……”
何浅浅捻起那张信笺,道:“这封信……”
非烟见了一惊,撩了花架子过来,双膝跪下,“小姐让非烟送去给李公子,可是李公子恰好不在府中,小姐又吩咐了一定要交给李公子本人,非烟等了半个时辰,李公子都未归,回来小姐就已经服了毒……非烟这几日半分都不敢再离开小姐,这封信也就一直未能送出。”
“这信已经拆了?”
“是……老爷和夫人,老爷大怒……”非烟声音如蚊呐。
“原来如此。”何浅浅沉吟,“你起来罢,我不怪你,我……与他的信,可还有别的?”
“没有了,小姐与李公子的信,一向都夹在这书中。”
“那好”何浅浅道,“去把火盆点上。”
“小姐……现在还是秋天,小姐冷吗?”非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是受了风寒吗?”何浅浅微笑,那张清丽无双的脸让非烟突然觉得陌生,“若有人问,你就说我身子弱,要取暖。”
小姐与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非烟不敢再问,点了火盆过来。
寻常人家用的是黑炭,烟雾有些大,非烟怕熏着了小姐,不想何浅浅却要她搁在面前。
素手执起精致的桃花笺,一张张放进火盆,火舌吞吐,瞬间化作焦黑。非烟又是惊惧,又不敢阻拦,从前小姐把这些信视作珍宝一般,一把火就这么烧了?
小姐,定是觉得与李公子无望了,多好的一对璧人。
非烟湿了双眼,道,“小姐……”
何浅浅顾不得烟熏火燎,直到看着所有的信笺都化为灰烬,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证据,势必得统统销毁,不能成为日后的把柄。
只是,李子勋那里,是否有郭爱的信笺?如果留下,总是个隐患——
插句话,关于结局的调查,目前基本上是三分天下,叫七日很为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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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十五章 深夜造访
何浅浅略一琢磨,吩咐非烟,“你把这些灰收起来,给李公子送去,就说,前缘已断,各不相欠。”
非烟双目含泪,“小姐明明……非烟不明白”
何浅浅正色道,“非烟,你定是觉得我狠心,你却不懂,我此时不狠心,日后便会有人拿着这些,置我于死地。深宫凶险,我此番病倒,爹娘虽尽力回护,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再叫人寻着证据,我的清白,我爹娘的性命,甚至于李公子一家,都将不保此中厉害,你可晓得?”
非烟听的变了脸色,嗫嗫道,“可是,小姐如今还没有入宫,就会这般凶险么?”
“宫廷的争斗,不管你身在何方,只要你沾上了,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何浅浅苦笑,“你去见了李公子,只说我贪恋富贵,已决意进宫,说的越狠越好。”
非烟含着泪道,“奴婢省得,小姐是要绝了李公子的念想。”
“你只把这包纸灰给他,不管他怎么说,你回身便走,不许与他理论。”何浅浅道,“非烟,后宫之争,从此刻就开始了。我虽不忍,却也是迫不得已。”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办。”非烟从炭盆里拨出纸灰,拿一块手帕包了。“奴婢这次去,小姐可不能……”
“你放心,我已决意进宫,不会再寻短见。”这身子真是不经用,不过劳了会神,便觉得有些乏了,何浅浅靠在桌上,道,“你扶我上床歇一歇这一会子的功夫,老爷夫人也不会过来,你赶紧去吧。”
何浅浅在帐中,看着非烟掩了门出去。
李公子年轻气盛,必经不住激。
这个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非烟。
非烟十二三岁年纪,质朴乖巧,与当年的如意有几分相似。深宫险恶,她需要教会非烟自保,还要担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