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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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介绍男友,我现在还单身着呢,眼瞅着陆丹笛在这儿飞扬跋扈可不是个滋味,当年说好了共产共夫,说话不算数,找了个‘五好夫婿’便不管咱们姐妹的死活了,这可不行,薇薇你说呢?”薇薇极少听苏荷贫嘴,没想到会有如此滑稽的效果,笑得她两手在空中胡乱比画,银色的指甲在灯光下像锋利的钻石,她回答说:“得了吧苏荷,外语系男女比例是一比十,哪儿轮得到你?要不你将就将就,就眼前这位吧,龙泽怎么着也是外语系一等一的五颗星帅哥,据说他去上课,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他都心花怒放、明送秋波!”本来只想说说笑话打破自己内心的尴尬,没想到竟惹来满堂哄笑,苏荷和龙泽的脸红得异常璀璨,幸好有酒精的掩盖。
陆丹笛杏眼一横:“别说笑了,欺负咱家苏荷,小心姐姐我闲来无事逐一挖你们家祖坟!咱苏荷可宝贝得很、纯洁得很哪,这辈子恐怕只有过暗恋史,流流口水,擦擦干净,心里默默念叨着‘看过来啊看过来’。
面对这等纯情小百合,你们还下毒口,于心何忍啊!“杜薇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应该说她压根儿就是一白炽灯,她已笑得前仰后翻:”不不不,丹笛,有句话说得好,‘意淫也是一种境界’,这话用在苏荷身上真叫一个天衣无缝。“一群没心没肺的妖孽再次笑成一团。
剩下苏荷和龙泽二人,在喧哗的气流中漠然对视,看到的,都是他们的过去。
过去的过去。
过去的过去的过去。
苏荷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或许,这半年,她根本就是想再见他的,每一次躲避,都是刻意对自己的伤害;或许,若不是她的任性,她会一直很爱很爱他,像温驯的波斯猫,在他的怀抱里玩弄线团。
如果还可以拥有更多的或许,那么,她会获得幸福。
否则,便将孤独一生。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作那样的抉择呢?“各位妖孽,别转移重点,咱们得整治整治安佑宁,今天获了最佳辩手,好口才,却治不了陆丹笛,你们说该罚不该罚?”皮肤黝黑的西西开口说话。
流光(4)
她是个极智慧的女孩,仿佛看出一些端倪,所以换个话题,又不失礼节。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就这意思,明白了吧?老公再厉害也得有个治得了他的。”说起男友陆丹笛眉飞色舞,“我是不想姐妹反目,才没参加辩论赛。
中学时,我和薇薇可是两肋插刀的两把不锈钢水果刀,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可天天干,锻炼了两张绝世好嘴,可咱们从没战场相逢过,这次辩论赛我思索再三,万一我和佑宁夫妻联手在场上毫不留情地灭了她,她这缺心眼的指不定会在赛后杀我全家,咱们姐妹情深,可千万别因此落下什么心结,得不偿失喽。“大伙举杯,热闹的气氛中,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甚至,连苏荷自己都有些诧异,恍惚中竟然觉得,自己真是第一次与这名叫龙泽的男孩邂逅。
只是,这邂逅,已注定不该有下文,自然也不会有结局。
天天年年,有一个词叫千折百回。
春天结束,什么都开始融化了。
仿佛闭上双眼,便可听见某处传来温柔的水声。
那么请问,往事与往事,可否与这些冰块一起融化呢?苏荷坐在教室里自习,脑子里却全是那晚的场景。
其实,若不是自己的心虚作祟,那天的庆功宴根本不算尴尬,相反,还十分的融洽。
她没料到半年后的重逢,彼此竟可表现得如此坦然———得体的握手与热烈的对话,还有保持得适度的微笑。
是自己已经在第一段恋爱结束之后获得了悄无声息的成长,还是在夜夜梦回中变得麻木?此刻,她已不想追根究底地要一个结果了,昨晚的坦然,明明就是一个结果:她放弃了他,因此,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有点恨自己,现在的难过是不是带有兔死狐悲的可耻心理呢?分手时,她的态度锋利得像一块细小的白晃晃的刀片,迅速而流畅地划开分明的伤口,鲜血缓缓。
她毫无资格悲悯,更毫无立场同情,只好作这样的假设———龙泽或许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眼角眉梢地忧伤一下,早就忘却她了,所以,所以才有昨晚的落落大方。
这样,她便稍稍减轻了内心的负疚。
她本不是热爱“伤害”的女孩。
是,她要的,只是一个宁静。
外面一阵喧闹,她看见有穿背心的小男生抱着篮球向前冲,瞬间消失。
身影像极了大一时的龙泽,只是不够龙泽矫健、不够龙泽醒目。
龙泽是刺刺的棕色头发,像倔强的野草茁壮生长,还有他瘦瘦的胳膊、白色的护腕。
她的眼睛有些模糊。
身后的陆丹笛用力一拍,苏荷哎哟一声问:“我招你了吗?”“小丫头想谁呢?眼睛直勾勾的,中邪了似的,怎么着?看到了双龙戏珠?好兆头啊!”陆丹笛的每字每句都不饶人。
她此刻正坐在苏荷后一排自习,安佑宁温和地坐在她身边,桌子上摆着还未熟透的半个西瓜与两个卡通勺子。
情侣自习就是不一样,看书看得疲惫,便吃几口西瓜。
虽然这瓜瓤白白的,并不见得好吃。
“您老人家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谁也没想,有句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能想谁呢?明天上官老师约我吃午饭,我思索着要不要去,这事儿我从清早琢磨到下午。
你说,我去吗?“苏荷煞有介事地回答。
不过,还真有其事,醒来便收到上官的短信息,约她明天一起吃饭。
“得了吧你!还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可别想歪了啊,我告诉你,人家上官可是一优秀的人民教师,光天化日下请学生吃饭,你不胸怀感激,还担心他能把你给怎么着了不成?再说了,你以为现在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啊!他要真能把你怎么着了,我看,还真是利大于弊。”陆丹笛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儿,引来几处目光,只好吐吐舌头。
这小妮子,扮演老公的粉丝,最近数场辩论赛,场场不落下,所以惹来张嘴闭嘴“利弊”的毛病。
“好好好,我小人,还不行吗?可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什么?他摸你啊?”陆丹笛惊慌失措地问,表情极其严肃。
一直保持沉默的安佑宁也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我受不了他那眼神,看着怪难受的,”苏荷侧过身,无可奈何地说,“我害怕他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是我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我这人天生贱命,谁要对我不好,我会觉得世态炎凉;谁要对我太好了,我又觉得是廉价的同情。
古人还知道不吃‘嗟来之食’呢,你说,这是不是我想太多?唉,真不知道,我这么怕麻烦的人,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人添麻烦呢?“说完,片刻静默。
“那么,干脆别去,”陆丹笛想了想说,随即又说,“但是,我看,不去不好吧。上官人挺好的,特正直一人,眉毛特浓,我妈说了,这种人阳气特重,跟他多多交往,半夜不怕鬼敲门呢。”她继续没心没肺地啃西瓜,也许她永远无法理解苏荷内心的感受,抑或,她只是刻意地扮演轻松,让苏荷不致在疼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窗外是大片水杉,那么多那么多的绿色,像不小心打开夏天的闸门倾泻而出的绿色染料,把我们的世界填得满满。
流光(5)
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子,斑驳地投射进来,传媒学院的教室是深褐色木地板,落地的点点金光,如镶嵌着的美好花瓣。
还有自己的影子。
一个被拉长的身影,寂寂地横在地上。
苏荷轻咬着笔头,心想,上官文峻,怪怪的,不过,还是去吧。
后面传来陆丹笛和安佑宁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知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们是黏黏糊糊的极少分开的情侣,一句“我爱你”也可以翻来覆去折腾一个多钟头。
尽管陆丹笛风风火火如同行侠仗义的女飞贼,在一群姐妹中是最有凝聚力的一个,但谈起恋爱来,马上变成了温柔小百合。
安佑宁则永远只会浅浅地含蓄地笑,然后悄然地给予帮助。
他是让人放心的五好男人,每周把丹笛的积累成山的脏衣服包好,用他的Airport旅行箱包带回家清洗干净;每天早上捧着一瓶暖暖的牛奶和她爱吃的肉松面包在宿舍门口等她,高个子,短而孩子气的寸头,洁净的面容,时刻存在的微笑,总站在女生宿舍外的青砖台阶上,穿树叶印花针织布的衬衣,柔柔的面料。
风吹过来,阳光洒下来,陆丹笛大大咧咧地从宿舍门里钻出来,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着,现在还未到流汗的日子,温暖可以如此获得。
偏偏是这样的男孩子,却优秀得异乎寻常;偏偏是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却让同样优秀的陆丹笛遇上了。
真是毫无瑕疵的童话———公主与王子顺理成章地结合。
“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呢?”苏荷悻悻地想,或许,十全十美的男孩子,指不定有个巨大的缺陷。
呸呸呸,怎能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呢?还不如积积德,祝福自己今年来个桃花劫,遭遇一个大眼睛王子,手持青锋剑,身披金鳞甲,骑一匹汗血宝马,任他前方美女如云,偏偏只爱自己一个,随身携带求婚戒指就等她微微一张嘴立马单腿跪下说嫁给我吧我会爱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云云。
想想,是多幸福的事啊!突然想起杜薇薇的话———“意淫也是一种境界”。
无名虚火啪啦一声烧了起来。
上官文峻长了一副严厉而刚毅的面孔,说起话来却低沉而温和,当年看望大一新生,他西装革履威风凛凛地走进女生宿舍,却被陆丹笛误认为是偷闯进来的色情狂,迎头泼了足足一桶冷水。
不打不相识,伟大的友谊从此诞生。
他应是最得人心的辅导员了,就是他,不但没反对学生恋爱,反而还三番五次地促成了陆丹笛和安佑宁关系的升级。
他与这小两口也因此结下了革命情谊,每当安佑宁调皮不听使唤的时候,上官会故意摆出苦瓜脸说:“小子,送你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立马将他治得服服帖帖。
二十八岁的上官,经常戏谑说自己的脸长得像教育,却和这帮小妖打得火热,但苏荷总躲着他,因为他的关心与热情,在苏荷看来,却是过剩的怜悯。
上官老师可能是最了解苏荷的人,从她保送到京海大学的第一天,他们就认识了,虽然上官曾承诺,一定将苏荷的身世与家境保密,但对于一个敏感多疑的女孩子,这样的秘密,似乎成为一把随时顶在胸口的尖刀,她宁愿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刀锋的光芒。
这样,惶恐或许会减少半分。
上官自己也承认,他因为苏荷的家世而有着浓重的同情,但他也着实欣赏这坚强而独立的小女生,干啥都想着她,学校有任何好处,也处处照顾着她。
但这偏偏是苏荷不想要的。
她厌恶同情,或许是坚强已成习惯,别人,尤其是知情人的关爱,会往往被误解成施舍,因此,她更喜欢陆丹笛的口不择言,来得爽朗与直接,没有丝毫的复杂。
但,又无法完全地回避上官的关心,他是传媒学院辅导员兼团委书记,以师长的身份照顾苏荷,让她无话可说。
只好常常告诫自己,不可敏感不可敏感,更不可把别人的好意恶意地曲解成伤害。
想着想着,也就明白了。
中午十二点,他们约在外语系附近的外事西餐厅。
她本不想来,窗子正对着外语系的大门,若龙泽来上课,只需扭头,便可与她四目相对。
但她并未拒绝,或许,昨晚一别之后她隐约地还想再见他一面———既然不会尴尬,那何必一直藏着掖着,怪难受的。
她拿着菜单,低着头不发一言地看。
上官问她,是否知道下个月将举行的京海大学高校主持人大赛。
她摇头,对侍应生说:“要一份黑椒牛排,八成熟,还要一杯柠檬水。”她似乎兴趣不大。
上官仍旧微笑着,这样的笑有点尴尬,他希望眼前这个短发小女孩,能够拥有一个快乐健康的世界。
他正努力着,极害怕遭受她的排斥,又不忍以师长的身份命令她。
“老师,我害怕参加这样的比赛。您知道,我是误打误撞来读播音系的。就我这性格,要做主持人困难了点儿,去寺庙做做‘住持’倒没啥问题,您就别难为我了。再说了,这样风光一把的机会,陆丹笛也不会放过,跟她拼舌战,不如赐我一匹白绫上吊来得利落,我可不想这阳光明媚的大好青春还未到尽头,就先被自己姐妹给灭了。”苏荷急切地说着,生怕上官一再坚持,最后来个行政命令,必须参加,那就惨不忍睹了。
流光(6)
“我早知道你不愿参加,我也不会勉强你,你这厮就是一直抗拒这些活动,这样下去专业素质怎么能提高?毕业后你总得工作吧?总得养活自己吧?”上官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您又来了,总之我就不参加,您要逼我,我现在就去跳河。”“行,我不逼你。
我原本并不是要你参加比赛,而是希望你可以担任这场比赛的活动策划,以及这场比赛的主持人,没有任何竞争的压力,但又是锻炼的好机会,如果放弃会不会太可惜了呢?“他狡黠地笑笑,像个小孩。
“哦?”苏荷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有些惶惑,更有些受宠若惊,“您不怕我做砸了?”“我会安排搭档给你,你们俩好好配合。
当然,策划文案还得通过我的审查,活动组委会将全力配合你们的策划。
到时候,会有不少电视台的制作人来现场做评委,这是展示你们才华的时刻,你愿意错过?“”您这么一说,这顿饭倒有点鸿门宴的路数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嘿嘿。
那么,搭档是谁呢?“苏荷饶有兴致地打听,嘴也开始贫起来。
还未说出口,餐厅里进来一个清澈而乖巧的男孩,头发挑染成浅棕色,穿红色上衣和背带牛仔裤,像个欧洲农场里拿着草叉教训牧羊犬的顽童,模样似曾相识———莫非……是自己花痴?他热情地与上官打招呼,然后坐下。
上官介绍说:“认识一下吧,这是百里挑一的好搭档,新闻系与你同届的夏寂,平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