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欲之名 作者:ray-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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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起来,提起裙摆,欢快地朝他跑过去。
海风轻柔地吹着,淡淡的腥味,让世界清新而鲜活。
他的身影拢在浓浓的水雾里,即使隔近了,依旧模糊,像一张氤氲的水墨画。
又跑了几步,终于看清了他的背影,白色的衬衣微敞着领口,笔挺的西装裤已经被海水润湿,贴在他的小腿上,挺拔修长,他发丝在海风里张扬地舞着,却并不觉得凌乱,反而显得他整个人更为沉静。
海滩边种满了一排又一排的椰子树。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椰子林的影子疏疏淡淡地打在他的身上,光影流转。
我停了下来,靠在离他不远的椰树旁,正准备喊他一声。然后,便能看到他欣喜而略带惊异的回眸。
可是,我期待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在我将手掌拢在唇前,张嘴欲呼时,前面的韩玄飞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猝不及防,连忙止住声音,诧异的望向他。
他慢慢地弯下腰。
一阵强劲的海风吹过。鼓动了他白色的衬衣。
太阳光亮得刺眼。
在那一瞬,我有种奇怪的错觉,那翩跹不定的白色,分明是一双翅膀。
在海边令人眩晕的日光里,我看到了他周边淡淡的镀金。
像一个天使。
哥是天使。
这个错觉,让我怔怔地停在原地,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可是,所有的恍惚都只是一瞬。
天使展翅,然后……天使嫡落。
韩玄飞伏下身体,手捂着胸口,头垂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能感知他的痛苦。
这样突然的痛苦,让我手足无措。
脑中又响起肖子杰的话:玄飞一定不希望你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艰难的抉择,几乎将我逼疯。
心一抽一抽的痛着。
脚步几乎不受控制地往他的方向挪。
然后,我顿住动作——另一个人出现了。
在相反的方向,伊森快步跑了过去,脸上,是难得的焦虑与担忧。
“玄飞……”他没有看见我,而是径直停在了韩玄飞身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给我药。”韩玄飞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几乎能听到他牙齿的栗动:“我受不了了。”
“你不能太依赖药物。”伊森冷声道:“之前开的药,已经是我退让的极限了。”
“不行,那些药根本不能让我控制自己,我今天差点伤了可可。”
“……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出院,也不同意这次休假!”伊森有点生气地说道:“玄飞,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次?”
“就算不出院,难道就能治好么?”韩玄飞撑着伊森的手,勉强地笑笑,苦笑,“伊森,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已经够了。”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会治不好?”伊森执拗地反驳道:“只是天使尘给你留下的幻觉在困扰你,如果除掉这些幻觉,如果除掉你被注射天使尘的记忆,说不定就可以痊愈,你现在的疼痛,不安,绝望,都来自这些幻觉,赌一赌,玄飞,你不能这样靠药物抑制过完余生!”
“然后,你又要提出用可可来做实验,完善那部还未成功的‘挖掘机’?”哥的声音也变得森冷起来,“伊森,不要动她!”
伊森懊恼地转过头,不肯应话。
“伊森,答应我,不要对可可说你刚才说的那番话!”韩玄飞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得笔直,用不容质疑的语调强调了一句。
伊森正准备反驳什么,不妨韩玄飞踉跄了一下,脸色刹那变得雪白,全身抽搐着,膝盖向前弯曲,无力地跪倒在沙地上。
“玄飞!”伊森慌张地扶住他,将他痉挛的手拽进自己的掌心。
“我想杀了自己。”韩玄飞低吼,紧紧地握住伊森的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
伊森当机立断,从怀里抽出一只针管,朝他的动脉快速地扎了进去。
韩玄飞安静下来,软软地倒在伊森的手弯里。
世界,都变得安静。
风停云消,椰子林沙沙作响。
(五)实验(上)
“出来吧。”伊森扶着韩玄飞,站直身体,淡淡地向我扫了过来。
我缓步走出。
他一早就发现我了,那一番劝慰韩玄飞的话,本来就是说给我听的。
“你有什么问题吗?”伊森转过头,笔直地望着我。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我靠过去,望着哥苍白的面容,轻声问。
“帮我完成挖掘机,也是完成你父亲留下的课题——你是唯一一个在仪器下幸存的人,你对我们,弥足珍贵。”
“好。”我回答,不假思索。
“我给他注射的镇定剂可以让他睡到明天早晨,明早我便派人将你送回来,另外,这件事必须瞒着玄飞——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伊森按部就班地说明道。
“我明白”我打断他的话,了然道:“我不会让他知道。”
他付出了自己的人生让我免于伤害,最终,我终于逃脱不了这注定的宿命。
如果哥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所以,我一定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有点了解哥从前的隐瞒了:那种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不求回报,也不想被对方知晓的感情,原来可以这样坚决。
将韩玄飞送回旅馆,伊森用电话叫来了一架直升飞机,我们在一个小时后抵达海边的一个僻远的孤岛,随着伊森走进一间其貌不扬的房子,穿过里面长长的走廊,我们停到了一间装备精良的实验室前。
“在实验开始前,我必须提醒你,会很辛苦。”
“我知道。”
“答应我,为了玄飞,永远不要放弃。”
“恩。”
“如果觉得难以忍受,试着切断自己的感官,不然你会受不了。”伊森一边交代,一边指挥人带我去换衣服。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赶在韩玄飞醒来之前完成第一次实验。。
工作人员将我带到工作台上,小心地让我躺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们做这些工作的同时,旁边有人将放有各种急救设备和用品的手推车推到了手术台旁。
穿着白大卦的伊森轻声问:“都准备好了吗?”
那几个人各自看着自己面前的设备,随即说:“好了。”
伊森的声音始终很轻,带着些专业的冷淡:“那我们开始吧。”
接着,他一一按下了旁边那台机器上的几个按钮。
渐渐地,一股阴暗的力量从遍布全身的触手渐渐渗透进来。那些力量很弱,然后在身体的细胞之间游走,在试探着寻找我的神经系统。它们很快找到了那些通向大脑的神经,这些神经有着标记似的化学成分,这些成分就像食物一样引诱着它们。它们找到了目标后,立刻像蛇一般卷曲着,缠绕上来。这些力量向两旁伸展着,伸展着,无限地伸展着它们的身躯,一直探向神经的末梢。找到后,它们停顿了一下,力量静静地在增大。然后,它们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神经末梢,开始逐微米逐微米地向前啃噬。
这种被搜寻的感觉,似曾相识。
我猛地绷紧了身体。
来自全身的极度痛苦猝然沿着神经直达大脑,像一记一记重锤般通过神经狠狠地击入大脑皮层,企图令那些被意志紧紧束缚住的意识飞散出来。
我紧紧咬住了嘴里的软棍,按照伊森交代的那样,努力切断大脑对身体感知的联系,想要无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那种邪恶的力量正在加剧,啃噬的速度在加快。它们似乎在从容不迫地搜索着每一缕神经分叉,袭击着每一个细胞,缓缓地向大脑推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室内很安静,那些“医生”似乎已对躺在那里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司空见惯,耳边只有仪器的电流声,和我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咦”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个人的反应跟以前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很奇怪。难道是她的神经系统有什么特殊的构造?”
伊森冷冷地喝了一句,“安静!”随后问道:“现在是几级了?”
“4级。”
伊森略一思索,便道:“加到5级。”
我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痉挛,剧烈的难以形容的诡异的疼痛令我无法呼吸。头脑里似乎开始出现幻觉,一些飘飞在空中的面目狰狞的黑影狂叫着迎面扑来,耳边是一阵凌乱的交谈声……
“她的心率现在是多少?”
“正在下降,每分钟42次。”
“血压。”
“70/38。”
“太低了。呼吸怎么样?”
“每分钟13次,还在下降。”
“给她氧气。”
氧气面罩立刻罩上了我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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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等等……
(六)实验(中)
精纯的氧气让我有一瞬回神。
只觉得自己已经跌入了痛苦的地狱中,受着永无尽头的煎熬。脑海中各种恐怖的幻觉纷至沓来,几欲崩溃。我不断地深呼吸,努力集中精神,摸清疼痛袭来的规律,在前一波与后一波痛苦之间休息一下,随即全面迎战。
也许个人与机器的斗争永远会以失败而告终,但我必须全力。因为答应过别人,绝不放弃。
可是,答应过谁呢?
恍惚之间,我已想不起来了。
黑暗渐渐笼罩而来,痛苦慢慢远离。
那些屏幕突然变成一片黑暗,尖厉的警告声从几个医学仪器中同时传出。
听力骤然灵敏,我能听到齿轮的疙瘩声,也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心跳归于平静。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挪到了普通病房,伊森站在床边,有点担忧地看着我。
见我睁开眼,他弯下腰,轻轻抚了抚我满是冷汗的脸颊,第一次,轻柔地说:“实验有了很大突破,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几点钟?”我虚弱地问。
“凌晨三点,你还能睡三个小时。”伊森抬起腕表,看了看钟。
我放心地点点头,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回旅馆的房间,神经依然沉溺在昨晚的实验里,周身乏力。
略略侧过身,松软的枕头泛着阳光的气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到了身边的韩玄飞。
长长的一眠后,韩玄飞的表情显得很安详,这段时间缠绕着他的疏远与不安,也在此刻消散。
这才是我熟悉的哥,带着晨曦温暖的气息。
我略略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臂弯间,顶着他的胸膛:均匀的呼吸一阵一阵地起伏着,海浪一样轻缓平静,让人安心。
也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我几乎又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韩玄飞微微动了动,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抬起,有点迟疑地放在我身上。
我佯装不知,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的手又缓缓地挪了下去,重新放回两侧。
那种疏离再次回来。
我猛地坐起身,与他大眼瞪小眼:韩玄飞的眼睛里依然写满忧郁,忧郁与挣扎,而我,只是微笑。
“早!”我说,仿佛他刚才的努力与退缩都不曾存在。
他放松了一点,轻声回了一句,“早。”
我蓦得低下头,在他还未及反应的时候,迅捷地在他淡色优美的唇上点了一点,权当早安吻。
他猝不及防,只来得及伸出手指,有点怔忪地按在自己的唇上。
“玄飞。”我很郑重地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有句话我一直想向你说。”
他探寻地看着我,安静地等着后文。
“我爱你。”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仿佛它们就这样一直徘徊在嘴角,时刻叫嚣着冲口而出,却整整,等待了十年。
现在,它们终于逸了出来。
韩玄飞无所行动,仍旧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我转过身,自顾自地找拖鞋准备下床,并不要求他的回应。
我爱他,是我的事情。
选择说出来,同样是我的事情。
他现在无力回应,我明白,所以并不失望。
即使,有一点失落。避无可避。
站起来的时候,撑在床沿上的手臂突然被握住了,我回头,韩玄飞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松手。即使身体如此抗拒。
“可可。”他的声音不复平静。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说。
我微笑,使劲点头。
即使没有说爱,可是他的回答,比爱更加深刻。
我说的,只是一个概念,而他,却已经将这个概念深入骨髓。
他没有再说什么,情绪依旧如往日般低落,可是我一整天都觉得欣喜异常。
到了晚间,我给他泡了一杯牛奶,里面放了伊森交给我的镇定剂,然后催促着他喝尽。
他很快陷入安眠。
走下旅馆,伊森已经在直升飞机里等待多时。
“他没有发现吧?”
“没有。”我回答,然后转头看着底下越来越远的海滩。
第二次的情况跟第一次没什么两样。我躺在推车上,经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里面仍然有几个穿白大卦、戴口罩的“医生”。
没有人说话,他们井然有序地完成一系列准备工作后,开动了机器。
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痛苦。
千万股阴寒的力量流向我的全身,冷冷地、从容不迫地将所有的神经慢慢地剖开、撕碎。他们贪婪地汲取着血液中的热量,狞笑着在每个细胞之间舞蹈。
我深深地呼吸着,努力将自己的意识集中在自己想象出的虚空中。
可无论怎么努力,最后仍然会不堪苦楚,逃避在昏眩了。
再次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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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妈妈拉去看残奥会,汗,今天还欠了一章,明早补吧。灰溜溜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