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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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他骤不及防,她就那么一推,竟差点将他推倒了,他连忙伸手撑住一侧的地面,才稳住身形。
见他眉心微蹙的模样,苏月一震,蓦地意识到什么,伸手一把撩起他中衣的袍角,就看到他白色底。裤膝盖那里殷红一片。
也是,这些石子一个一个都是尖尖锐锐、棱棱角角的,跪在上面那么久,膝盖不破才怪。
“商慕炎……”
苏月心中一疼,幽幽开口。
“没事!”商慕炎淡淡一笑,将她手中的袍角接过,又将自己的膝盖盖好,“只是皮外伤而已!”
苏月皱着眉,回头看了看墙角的更漏。
离六个时辰还早得很呢,这样下去,这双腿绝对要废。
怎么办?
虽然殿中只有他们两人,可外面有禁卫,而且,依照景帝那种老狐狸老奸巨猾的性子,指不定在暗处派了人监视也不一定。
所以,不跪肯定不行。
那……
她想了想,蓦地眼睛一亮。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
也不等商慕炎做出反应,苏月已是起身疾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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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将脚抬起来给我!”苏月蹲在商慕炎的面前。
“不行!你没有听说,跪石子必须一直跪着,是不能起身的吗?”
苏月汗。
“那有没有说,是必须双脚跪,还是单脚跪?”
“那倒没有说!”
“那不就结了,你一脚跪着,先将另一脚抬起来给我,不也是没有起身吗?”
“你要做什么?”
“你先将脚抬起来再说!”
商慕炎疑惑地看着苏月。
苏月皱眉,“你到底抬是不抬?”
商慕炎又睨了她片刻,唇角轻轻一斜,便右脚跪着,缓缓将自己的左脚抬起。
苏月伸手,自广袖中掏出两块棉垫。
“这是什么?”商慕炎眸光一敛。
“书面语,叫‘护膝’”苏月将其中一块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面,蓦地想起什么,唇角一弯道,“还有一个俗名,叫‘跪得容易’。”
还珠》里面小燕子给取的名字不是吗?
跪得容易?
商慕炎唇角一抽。
“这样不好吧,这是作弊。”
“什么作弊?”苏月抬眸冷睇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中的动作,将带子将棉垫固定绑在他膝盖处,“这个东西跟穿衣服是一样的道理,你穿一条里裤是穿,穿一件中袍是穿,让你跪石子,又没有说让你掀了中袍、卷了里裤、赤腿跪在石子上,如今绑上一块护膝,就好比你多穿了一条厚裤子而已,怎么就算作弊了?”
“再说了,你看你那个父皇,他那般跟你斗智斗勇,你还在这里计较作弊不作弊?”
苏月说得有些义愤填膺。
男人唇角弧度愈深,黑眸也越发晶亮。
“背后议论君王可是大罪。”
“大罪就大罪,我说的是事实,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你的父亲,哪有一个父亲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
每一次分明都是往死里整!
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连忙噤了声。
“你缝的?”男人指了指那所谓的护膝。
“难道是你缝的?”苏月撇撇嘴。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村子里找到锯木,缝在里面,又轻又软,比棉花强。
商慕炎笑了笑,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别动,我还没有系好呢!”
苏月打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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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艳阳高照跪到了夕阳西下,从夕阳西下跪到了繁星满天。
等禁卫进来通知,说六个时辰到,让商慕炎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苏月搀扶着他往回走。
经过方云家的时候,商慕炎突然想起什么,说让苏月先回去,他有点事情要找方云。
苏月怔了怔,又默了默,一个字也没多问,只微微一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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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厢房内,一豆烛火
方云披着一件中衣静静地站在窗边上,微微抬着头,望着头顶的满天星斗,神情飘渺、面容惨淡。
从来没有哪一天让她觉得像今日这本度日如年过!
六个时辰。
那个男人跪了六个时辰!
她便在这里整整站了六个时辰!
现在应该结束了吧?
那样的碎石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专门用来罚人之用,一般正常人跪上一两个时辰都会受不了了,想想,六个时辰,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的脚还好不好?
不行!
她得去看看!
伸手取了披风裹在身上,她又拿了桌案上早已准备好的金疮药,就转身出了厢房的门。
外面月上中天、星光璀璨。
她刚走过抄手游廊,就远远地看到院子里,一抹身影静静地立在幽幽夜色中,白色的中衣,袍角被夜风吹起,簌簌直响,那人面朝着她的方面,背对着月光,光影偏逆,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是他!
竟然是他!
她心心念念的他!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的院子里?
心跳踉跄,方云只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想揉揉眼睛,可是,她又不敢,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直到夜风将男人低醇好听的嗓音送过来,她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方云!”男人唤她。
她心中狂喜,轻提了裙裾,疾步飞奔了过去,可是,走了几步,却又猛地顿住。
他不应该是叫她云儿的吗?
怎么叫她方云?
而且,声音还如此……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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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161】任何伤害苏月的人都得死!
沐浴后,苏月坐在床榻上,小手握成拳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和腿,一边望着桌案上烛台里跳动的烛火,怔怔失神。舒殢殩獍
对面屋里没有一丝动静,漆黑一片,那人还没有回来。
她就不明白了,这深更半夜的,他的腿还伤成这样,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去找方云,如果是拿药,她屋里有,他自己屋里也有,而且如果是拿药,做什么让她先回来?
又独坐了一会儿,她就捻灭了烛火,上了床,躺下的瞬间,脑袋被什么磕到,她伸手一探,是昨夜商慕炎送给她的那颗珍珠。
将珍珠轻轻托举起来,屋里的一切瞬间被它浅浅莹润的光拢住,她侧首看向门口,忽然觉得少了什么纡。
“当年你母妃贤妃宁愿自己承 受'TXT小说下载:。。'剜心之死,也不愿用这免死金牌,就是为了给你留下一层保护,希望它能护你无虞,你又知不知道?”
“自是知道!”
“所以,这仅有的一次机会,你是要给这个女人?玑”
“是!请父皇成全!”
商慕炎,你如此对我到底是为哪般?
如果不爱,那这珠子,这免死金牌算什么?
可如果爱,那慕容侯呢,慕容侯又算什么?
还有跟这个方云,又玩什么暧。昧?
这样想着,她却是突然暗惊。
苏月,你在想什么!你动摇了吗?
将手中珠子置在床头旁边的案几上,她甩甩头,翻身朝里而睡,不让自己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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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是被脸上的温热湿软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蓦地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颜,而脸上的温热湿软是他的唇,他正亲吻着她的鼻翼唇角。
见她幽幽醒转,男人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她脸之间的距离,就着床头案几上珍珠的光晕,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熠熠生辉。
苏月却惺惺忪忪、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他,忽然醒来,有些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商慕炎几时见过她如此似醒非醒、懵懵懂懂、似委屈非委屈的样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简单的一个眯着水眸凝视,就带着说不出的风情魅。惑,俨然就是一只妖娆的美女蛇。
喉头一动,他低头,再次将她吻住。
苏月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秀眉蹙起,呜咽一声,蓦地伸手将他推开。
男人不得不再次拉开和她的距离,却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言语。
看着她迷离的水眸渐渐清澈,又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恼愠,他忽而唇角微微一勾,“你在生气?”
苏月一怔,眸光轻轻一转,探向门口,冷声道:“是!你为何在我屋里?”
男人也同样瞥了一眼门口,淡淡道:“门没有拴,我以为你是给我留的门。”
苏月猛地将目光收回,抬眸望进男人的眼,轻轻一笑,“你还真会自作多情!”
末了,便撇开视线,将脸扭向一边,不看他。
男人俯瞰着她,看着她清冷淡漠的小脸,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这个样子?忽然觉得今夜在龙王庙里的一切就像是他的梦一场。
他以为她已经卸下心防……
凤眸微微一眯,他的大掌猛地摄住她的下颔,一扳,将她的脸扳正,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下颌疼痛,他用了力道。
对上男人幽沉愠怒的眼,苏月却只剩好笑。
要他怎么做?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怎么做?
如果说,曾经跟商慕寒的相处,她就像是个无敌战士一样,遇到事情永远是不顾一切冲上去的第一个,那么,跟商慕炎,她其实已经懂得了保护自己,她小心翼翼,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怎么做,而她只是在被动接受而已,不是吗?
现在他竟然跑来跟她生气!
心中本就气苦,又忽然被他如此粗暴地对待,她心中委屈得不行,抬手,大力地将他的手挥开,冷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忘恩负义?你又是送珍珠给我,又为了我将你母妃留下的金牌拿出,而我却还不知感恩戴德、低声下气,是不是?”
男人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不放,眸色炙暗不明,忽然他又伸出手,再次扣住她的下颚,低头将她按压进枕头里重重吻住。
苏月一惊,摇头,想要挣脱,可是他一边吻着,一边用了蛮力。
她避无可避。
唇舌相厮。
死命纠缠中,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苏月忽然伸出手臂,圈上男人的腰身,将他往自己身上一拉,男人原本一手钳制着她的下颚,一手半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身子的重量倾轧在她的身上,可是,苏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骤不及防的他手一弯,整个人身子就重重将她压住。
他眉宇一拧,猛地放开了她,身子更是连忙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他垂眸,朝她的小腹看去,冷冷地笑,“你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心?”
为了推开他,甚至连腹中的孩子也要利用,是吗?
唇上还残留着麻痛凌厉,苏月怨恨地看着他,胸口急速起伏,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她愣是将眼泪眨回去,却怒极反笑,“我就是没心!没心多好,管她慕容侯是男的是女的,是不是你商慕炎心头的女人,管你深更半夜是去见方云,还是去见方雨,管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利用价值,都不用管!如果我有心……。”
她紧紧望进他的眼,一字一顿,“商慕炎,如果我有心,你说,如果我有心,我会在明知道你心上有人、你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的情况下,还躺在这里吗?还怀着你的孩子吗?”
苏月嘶吼出声,“也只有我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才会做得出来!”
她瞪着他,喘息着瞪着他,一直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一下子奔涌出来。
她也不知道今夜她是怎么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憋忍得太过辛苦,有些东西不见不想,并不表示它不存在,越是藏匿,就越是蚀骨;
也或许是这两日男人的举措让她动摇,如同所有渴望被爱的小女人一样,她贪心得想要得到更多;又或许只是孕妇容易心情起伏激动而已;
反正,这一刻,她的情绪失控了。
她告诉过自己不在意、不怨恨、不留恋,也不许哭,但是,她终究是忍不住了,泪水肆意,带着所有的伤痛,带着所有的委屈。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男人错愕的脸、慌痛的眼,她连忙抬起双手掩住自己的脸,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泪水自双手的指缝中流出,她哭得寂静无声。
“苏月……”
腕上一重,男人轻轻掰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可以解释!”
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这样倔强,又哭得这样让人心疼过。
不让人看到,也不让人听到,可她明明在哭。
“苏月,我可以解释。”
他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拭着她脸上的水湿。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从哪里开始解释,但是,此时此刻,这样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苏月止了哭,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忽然道:“那你解释,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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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次日的夜里,也就是三月初五的夜里。
苏月坐在篝火面具大会的空地上。
所谓篝火面具大会,就是燃着篝火,烤着各色小吃,与会者又都戴着神秘面具,一起狂欢的集体活动。
篝火面具大会在柳溪镇最高的一座山九凌山里进行,白日里众人便上山扎好了营。
夜空如浓蓝锦缎,广袤地拉开,初五的月色只一弯新芽,可是却星斗满天,斑斓璀璨。
这样美好的春夜,这样美好的山色,很适合举行这样美好的盛会。
火光融融、人影绰绰,空气中充斥着夜的湿凉,也充斥着琼浆玉液的氤氲和各色美食的香气。
巨型空地上,均匀地燃烧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