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爱我如初[半生熟] [出版书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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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厉行陪贺熹等在急救室外时,萧熠已在路上。
之前与贺熹的电话被莫名切断,他打过去又无人接听,萧熠顾不上招呼朝他走过来的几位客户,只以眼神示意他们玩得尽兴,转身进了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
车子飞驰而去,身后急速倒退的A城新建的世纪大楼在夜色下愈发朦胧。
途中,沈明悉的电话打进来,萧熠接通后听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说:“这边出了点乱子,贺小姐和警察起了冲突,颜小姐受了惊吓。”
“什么?”萧熠以为听错了,随后又聚紧眉心急问,“她人没事吧?”
“没事。”厉行离开后,在吓得够呛的颜玳嘴里问不出什么后,沈明熟第一时间找人确定了贺熹的安危。
悬起的心回落,萧熠说:“我马上回来。”
“贺小姐被人带去了市医院,那条拉布拉多中枪了。”
萧熠骂了声“操”,切断电话的同时抬眼看向倒车镜,手上猛打方向盘。车子在马路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横线,直接转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医生宣布拉布拉多犬因送来及时抢救过来时,萧熠匆忙赶到。待看清贺熹身旁站着的人是前不久才发生不快的厉行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不避讳地握住贺熹的手,萧熠问:“黑猴子没事吧?”
厉行闻言一愣,表情是极罕见的茫然。
没有注意到厉行的异样,情绪尚未恢复的贺熹回握萧熠宽大的手掌,摇了摇头。
萧熠松了口气,手上用力把她往怀里带,宠爱地说:“傻样儿,吓坏了吧?”
回想黑猴子中枪的情景,心有余悸的贺熹诚实地点点头,皱鼻子的小动作让她透出几分孩子气。萧熠轻笑,摸摸她的头发算是安慰:“你也吓坏我了,没事就好。”
俨然把拉不拉多犬视为亲人的贺熹是真的吓坏了,别看她受伤腿伤半夜疼醒都没掉一滴眼泪,可今夜突发的事件却令她不自觉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当她亲眼目睹黑猴子因自己而中枪,“死”那么冰冷可怕的字眼在她醒过来的瞬间就跳进了脑子里,她忽然就蒙了。
心有余悸的贺熹哽咽:“我真怕它,死了……”
罕有的浓情依赖的口吻,令萧熠更加心疼,他柔声安抚她的恐惧,像父亲一样慈爱地哄她:“不怕不怕,都过去了,没事啊。”
等情绪完全平复下来,贺熹才注意到厉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清冷的空气里,残存的仅仅是他拥抱她时耳畔均匀的呼吸。贺熹什么都没有说,可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奇怪而遥远的目光,还是被萧熠捕捉到了。
安顿好黑猴子,想留在医院的贺熹被萧熠强行送回了家。然而贺熹并不知道,在她回到家时,五三二团的训练场上意外地出现一道身影,起初跑得不快,苦行僧一样一圈一圈不停地跑,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玩命似的挑战生命的极限,奋力向前。
站在窗前,加班的宁安磊皱眉:“干什么呢这是,搞夜间训练?训练强度超出常规,身体吃不消啊。”
抬高手腕看了下时间,贺泓勋不急不缓地说:“不要紧,他受过高强度训练。”
目光追随着那个疯跑的身影,然后看见几名本该睡下的年轻参谋也出现在训练场上,跟着那个身影跑了起来。由于距离太远,贺泓勋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表情应该是在劝那人停下来。
结果在意料之中,那个身影仿佛吃了称砣铁了心地要跑死,对属下的劝阻不止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速度,远远地把别人甩在了身后。
牢牢看向细雨中奔跑的身影,贺泓勋皱眉。意识到宁安磊要下去,他才转身抓过衣架上的训练服穿上,抢先一步出门。
没有劝阻,也没有怒吼,贺泓勋只是奋力冲到训练场上,与那个身影飑起了速度。
雨漫天漫地下,模糊了视线,训练场上两抹挺拔的身影就这样追逐着奔跑,奔跑……
狂奔,只剩狂奔……
终于,情绪到达临界点,贺泓勋放慢了速度,给厉行超越的机会,然后在后面不轻不重地给他后颈上来了一下,接着,影子顺势滑倒。
几名年轻参谋跑过来,把他们老大抬走。
次日清晨,厉行如常出现在训练场上,却意外地发现贺泓勋居然比他到的还早。
就在贺泓勋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厉行昨晚失态的原因时,萧熠陪贺熹去医院看望黑猴子。
远远看到两名警察站在黑猴子所处的病房外,贺熹立马联想到昨晚的误伤事件,她快步走过去质问:“是不是你们射伤我的犬?”
不等两名警察说话,贺熹身后飘来冷淡男声,身穿便服的卓尧简洁有力地回答:“不是他们,是我!”
半生熟07
贺熹转身,看到卓尧站在那里,他轮廓阳刚,剑眉浓密,无异是个英俊伟岸的人。相比厉行内敛的气场和萧熠十足的痞气,卓尧给人的感觉是那种耀眼的男子汉的爷们之气,可因为有射伤黑猴子的过节在先,贺熹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卓尧率先开口,以低哑的嗓音解释道:“不好意思贺小姐,昨晚是我判断失误。”
“判断失误?”贺熹哼了一声,显然并不打算轻易笑纳了他的歉意,缓慢地走近卓尧,她极护短地说:“凭什么你判断失误,遭罪的却是我的犬?”明知自己也有错,贺熹却无法在黑猴子受了枪伤后心平气和。
卓尧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淡然的让人无从猜测他的情绪,任凭贺熹一步一步靠近与他迎面而立,等待她的下文。然后,预料之中的,回敬他的,果然是贺熹稳准地挥过来的巴掌。
如果这是她所期翼的歉意,他领受了。毕竟确实是他判断出现偏差才致使拉布拉多中枪,对于养犬爱犬的人而,这事儿非常严重。思及此,卓尧动也没动。然而旁边站着的警员却不允许外人给自己的头儿难堪。于是,两名警员冲过来,一个边扯开贺熹边警告:“你干什么,别太过份!”另一个则抢站在卓尧面前。
“过份?”萧熠沉下脸,毫不客气地拨开警察的手,将贺熹拉到身后,开口时声音很冷:“就过份了,怎么了?”
不能怪萧熠急眼,了解了昨晚的情形,他守在贺熹的公寓一宿没睡着觉,躺在沙发上翻过来覆过去地寻思,如果没人拦住贺熹将她适时打昏,如果她在黑猴子扑向警察的时候冲过去,那颗子弹是不是就射中她了?想想他就后怕。
“你还来劲了!”警员也是火暴脾气,他情绪激动地指责贺熹:“昨晚上那种情况没说她防碍公务算客气了,注意你的措辞!”
一句防碍公务提醒了贺熹,她不禁换位思考,如果昨晚是她执行抓捕任务,面对扑向自己手下的拉布拉多犬,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会如何判断?可转念想到黑猴子的伤,贺熹又心有不甘。抿紧了唇,她挣扎了片刻,才拦住欲与警员辩驳的萧熠,有些不情愿地说:“昨晚我也不对,希望没给你们带来麻烦。”
说实话没想到贺熹会道歉,单凭警员叙述她昨晚的表现,卓尧以为她会不依不饶,没想到结果却出人意表,淡漠的表情有所松动,他说:“我想你也不是故意搅局。好在有惊无险,大家都相安无事。”涉及到任务不便多谈,卓尧简明扼要地说:“麻烦倒谈不上。”意思是说抓错人误伤黑猴子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行动。
好在没惹出其它乱子,贺熹也松了口气。
见干戈化为玉帛了,那名站在卓尧身前的警员以客气又真诚的语气说:“昨晚的场面有点混乱,贺小姐又很符合二号目标的特征,所以才闹出误会。相信二位也明白,假设拉布拉多犬是犯罪嫌疑人的,出现亡人事故的几率就很大,开枪实属无耐之举。好在最终险情排除,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贺小姐的犬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做什么你们尽管说,我们警队全力配合。”
警员的客气令萧熠冷凝的神情回暖了些,他说:“这还算句人话。”
贺熹本就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回忆昨晚的情景,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容易令人产生误会,加之黑猴子脱离了危险,她的火气消了大半,拐拐萧熠的胳膊示意他别生气了,她说:“不需要了,我们可以自己处理。”受好奇心驱使,她随后又问:“你们抓的什么人,怎么会和我符合?”
警员看向卓尧,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他直截了当地回答:“是一号目标人物的情妇。”
说实话,贺熹确实具备情妇的资本。她天生一副神鬼之笔的美貌和身材,瓷一样净白细嫩的脸,乌浓如墨的眼睛清澈明亮、注满灵气,平日里随意套件T恤仔裤的质朴装扮都是楚楚动人的淡雅,偏偏昨晚她还跳出来和警察大打出手,人家误把她当做目标人物也不足为奇。
这样的“赞美”实在另类,让人听上去很不舒服,何况贺熹最讨厌别人以貌取人拿她当花瓶,于是她皱紧了眉毛,萧熠则瞪眼,没好气地说:“照你这说法,我们长得漂亮还有错了?”
以胳膊肘儿碰了下萧熠的手臂,贺熹示意他算了。
意识到谈话内容偏离了主题,卓尧轻咳一声,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今天过来是有另一个目的,萧先生,请你和我们去队里做一份笔录。”
“我犯什么事了?”萧熠看他不顺眼,不肯配合:“是你们踢了我的场子,我没让你们赔偿损失了就不错了,怎么还要我做什么笔录?我当时不在场!”
“不是在不在场的问题,天池娱乐会所的法人是你没错吧,犯罪嫌疑人曾多次出现在你的场子里,我们了解一些情况属正常职权范围。”卓尧说着不自觉又使用了警察惯用的套路,他提醒:“身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话语间已侧开身,抬手做了个手势:“请吧!”
萧熠无法不履身为公民的义务,于是,他被“请”去了警队。
贺熹是陪着萧熠过去的。等两人把警队那边的事了了已经是下午了,萧熠有事先走,贺熹返回医院看黑猴子,然后看到厉行和颜玳同在病房里。
不知道厉行来了多久,又和颜玳说了什么,贺熹只听到颜玳感慨道:“训练太苦了,一般人谁受得了啊,所以说你们是当之无愧的最可爱的人。”
厉行弯唇一笑,而这一笑瞬间柔和他刚毅的脸部线条,整个人显得极为温和,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是穿了军装就算军人的,这只是最基本的。战场上可没人和你讲道理,那是扣一次扳机就倒下一个敌人的残酷,没有超常的体能怎么行,所以你所谓的苦都不算苦。”听到门声他转头,不意外地看到贺熹站在那里,他以异于平常的平和语气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回来了?我来看看拉布拉多,你不在,和你朋友聊了点以前训练的事。”
看拉布拉多?果然是个完美的借口。让见到他就不自觉树起心理防线的贺熹都无从拒绝。可是,尽管他争分夺秒救了黑猴子一命,甚至还救了自己,可贺熹依然用惯常对待他的冷漠语气下逐客令:“看完就走吧,不耽误厉参谋长宝贵时间。”
厉行不怒不恼,抬腕看了下表,起身时不知是对贺熹交代行踪还是在向初次见面的颜玳告辞:“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到师部去,先行一步。”
在经过昨晚的狂奔和今晨与贺泓勋的谈话之后,此时的厉行相比之前与贺熹见面时要冷静很多。其实,只要不碰上贺熹和他硬磕,他平日里在官兵面大多是这样的。
颜玳自然是没立场挽留的,职业的性质让她适时询问:“厉参谋长,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到你们部队采访吗?”
“这个……”厉行犹豫了下,似是在斟酌措辞,随后看了眼视他为空气的贺熹,出人意表地说:“你得和她说。”
贺熹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极力控制的脾气又有点压不住了,她没好气地说:“那是你们部队,和我有什么关系?”
厉行依然平静,他语带双关:“有没有关系你最清楚。”
贺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有火焰在窜升,就在她忍不住要发作时,厉行看了眼病床上的家伙,然后抬手,缱绻地伸手搔了搔她发顶,“把名儿改了吧,你怎么叫都不要紧,别人叫的话,”停顿了下,他才说完整句:“不太好。”不给她发飙的机会,厉行抽手,气场温柔地搁下话:“明天比武我过去。”
有些话其实早说早好,可此时有外人在场,厉行觉得不是谈话的最佳时机,而今晚也能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可能更适宜明天面对面地打开心结。他如是想。
半生熟08
等贺熹从他深邃眉眼下的异常温柔中清醒过来,厉行已经走了。不等她从某种情绪中回归现实,颜玳的追问便接踵而来。
“我可是嗅出来了,你们俩有事,我跟你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谈“厉”色变的贺熹扭过脸去粉饰情绪:“你别什么事都创根问底,少说几句没人当你哑巴。”
颜玳哈一声:“开玩笑,我是干什么的啊能少说?没见你抓人不用武力的。”
情绪不稳定的贺熹闻言没好气:“歪理邪说!”
回想厉行那句隐隐宣告所有权的话的,颜玳愈发来了兴趣,“你别转移话题,赶紧交代,到底怎么个情况?”转着眼珠想了想,一八卦就来精神的颜玳兴奋地一拍大腿,“他不会是你的竹马吧?暧,你还别说,你们俊男美女的倒挺般配。”啧一声,颜玳又自言自语:“可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萧熠出现情敌了?凭我们的交情,我到底该站在哪一边呢?”
贺熹瞪着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拿我们俩说事!他打光棍你能负责啊?”
颜玳哧笑:“他要都能打光棍,寺院就人满为患了。行了行了,你快别瞪我啦,知道你们俩没事,我嫉妒行了吧,相比我这老同学,他对你可是真不错,比对自己都好……”
“这么说就有点没良心了。是谁大半夜的把发烧的你从七楼背下来送医院的?是谁在你出差的时候风雨无阻地送你去机场的?又是谁……”
“打住打住,这嗑唠了几年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和他是一对呢。可你看见了,没火花。”颜玳挑眉,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