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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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曾说她为人太过被动,顺其自然虽好,但若从不肯主动争取,怕是会错过许多精彩。可她就是这么被动又别扭的一个人,指望她去倒追他?不如指望火星撞地球来得实际些。他呢,大概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去主动争取一件东西吧?怕是别人双手奉上的,也要看他少爷的心情吧?
两个注定被动到底的人,再见面,又能如何?
我本楚狂人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李白
………………………………………………………………………以下是正文…………………………………………………………………………
出得门来,就看见褚凤歌修长健硕的身躯斜倚在高大的悍马车旁,深色的墨镜下,有16颗雪白的牙齿一齐同她打招呼。
褚凤歌一向自诩楚狂人,其实是不想别人叫他的名字,尤其是几个发小儿那种叫法——“凤哥儿”——就像《红楼梦》里的贾母叫王熙凤,每次都惹得他大发其火。大概从小吃多了这个名字的亏,干脆自称楚狂人。
既然是狂人,开车的狂猛霸道自不必提,此刻窗外不断飞速倒退的街景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经过北四环,那片安静秀美的广场上,昔日的人潮汹涌和热闹喧嚣都已远去,在如火的夕阳映衬下,鸟巢那独具特色的银色外观像被晕染过的中国画,安静肃穆,在夜幕和灯光的映衬下渐渐清晰,内墙上火热的中国红,昭示着那段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
云瑄与褚凤歌和他的相识,大概还要追溯到那场吸引了全世界目光的开幕式。那是一场盛会,一场中国人编织给全世界的盛世童话——
八月流火。
举世瞩目的百年盛典已经进入倒计时,且是以分秒为单位的倒计时。场地内外的各路人马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已彩排过无数遍的流程和动作,重又被演绎起来。哪怕那些个节目和阵式早已烂熟于心,在即将开启的盛大典礼面前,没有谁胆敢掉以轻心,一切辛苦和劳累与之相比,都变得微不足道。
没有人可以说不紧张,在全世界都聚焦到此处的时候。
开幕式的一切准备工作按部就班的执行,按着事前安排的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最后deadline一分一秒的靠近,所有工作人员的心情开始由紧张变成兴奋,个个犹如张满的弓,只等将军的号令一出,即刻便会送出离弦之箭。
“鸟巢”,国家体育场的昵称,巨大的银白色廊柱之下,掩映的是随时准备升腾而起的巨大热情。此刻,却有一个人在如此火热的现场感觉到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
李爽紧紧攥着他的对讲机,在主席台二层的平台下陀螺似的绕着圈子。
刚刚得到场馆经理汪经理的紧急通知:某国政要随行的家属团临时需要一位德语翻译,为临时随行的伯爵夫人提供服务。随行的翻译和外交官员早已安排妥当,只是这位夫人在最后一分钟才加入,又因为身分特殊而单独安排了行程,并不与其它人一同行动,故而这位陪同的翻译还需要同时担任陪同和导游的职责,责任重大。
事出突然,汪经理交待下来的时候对方的随行团已经抵达国宾馆,留给找人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加上也是临时抱佛脚,外语学院的学生志愿者早就倾巢而出,这个时候想找到一个会德语的翻译,大概比在火星寻找水源的难度不差。
汪经理几乎已经焦头烂额,无暇亲自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于是扔给最得力的手下,准许他放下手中的其它工作,专事此事,并且严令人员必需在开幕式前1小时到位。
李爽的圈子转了有几十圈,急得满脸通红,倒是符合了今日闷热的天气,可事后背一阵阵的发凉,额上亦是冷汗涔涔。
主会场的运行管理是重中之重,人员配备也最是充足,原本有几十个外语学院的志愿者,本就是为了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的,可是现在,这些懂外语的志愿者早就被派到各个安检口和重点区域了,况且wωw奇Qìsuu書còm网,对方要求的是德语,不似英语正流行,随便抓个普通院校的志愿者大概也可以救急,可是现在……
“李助,李助,听到请回答。”对讲机里一阵哇啦,是技术部负责场馆通信支持的工作人员过来例行检查贵宾区的通信设施。
这里是此刻鸟巢的核心区,安保措施层层设防,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这里的通信和服务设施,也是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测试和检验,毕竟今晚能进到这里的不是普通观众,各项保障措施繁复冗杂到了让人瞠目的程度,却还怕有遗漏。
“我是李爽,请讲。”
“我是技术部小张,我带了人来检查C205厅通讯端口的杂音问题,不过安检的兄弟们不让我们进去啊,说是他们的外围证件不能进入贵宾区……”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D23口。”
“行了,你先等着,5分钟马上到。”李爽把对讲机别在腰侧,紧了紧拳头,快步跑向安检口。
小张提着工具箱等在安检口,身旁是个稍有些年纪的老外,银白的短发随风轻扬,正低头和一个女孩子讲话,女孩子穿着蓝白两色的志愿者服装,微微卷翘的马尾从帽子后头垂下来,随着摇头的动作左右轻摆。
李爽远远的跟小张打了个招呼,转头同负责安检的战士说明情况,末了,还是在安检记录册上登记了详细的信息才被允许通过安检口。
“李助,这是设备提供方的专家Robort,还有通信组的云工程师。”小张边走边给李爽介绍。
李爽同他们打过招呼,领着他们来到C205的弱电箱,然后站到旁边皱着眉头继续捉摸可能的翻译人选,不时打电话给其它的志愿点询问。
摆开工具箱,三个人迅速开始测试和排查,外国专家动手试了几下线路的跳线,转头跟云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云瑄点点头,一边解释给小张听,一边也执了工具检查线路。小张站在旁边拿了对讲机跟总控室联系,请他们发出测试讯号。
狭长的走廊里,四个人的讲话声交错起伏,或低沉或急切,或诧异或疑惑,小小的空间里声波交错,一时热闹无比。
李爽得到的最后一个回答仍是令人失望的“没有”,不由得胸中焦躁,正打算从侧门溜到天台抽颗烟,突来的一段清晰流畅的外语对话钻进他的耳朵,惊雷一般将所有的烦躁焦虑炸个粉碎。
云瑄正和Robort等着小张拿焊枪回来,重新焊接过几个条线的焊点,几个包厢的线路噪音就可以排除了,没想到——
“云工程师!”李爽激动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难掩心中喜悦,却把云瑄吓了一跳。
“李助?”诧异的回头看向难掩兴奋的李爽,不懂他为何如。Robert也回头,虽然不懂中文,可搭档的名字还是识得的。
“你讲的是德语!”李爽很肯定,云瑄同Robert将的正是德语,虽然他不是外语专业的,但是一年多的场馆助理做下来,跟不同团队不同国籍的人打交道久了,怎么也能分辨出几个国家的语言。
“是。”有什么问题吗?跟Robert当然要讲德语,难不成跟他说法语?
“太好了,可算找到了!”激动的原地转了2圈,李爽就差仰天长啸了,上前来大力拍了拍云瑄的肩膀,用深厚的阶级感情说了一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哎?……”云瑄的嘴角隐隐的抽了抽,努力想忽略肩膀上突然传来的力度,可惜,震撼太大,没有成功。
“Hey!”Robert没有忽略云瑄的吸气声,就要伸手拍开那只惹了祸仍不自知的手臂。
旁边这个纤细的小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志愿者,这个场馆里最尖端的通信设备有一半来自他们公司,另外一半便是由某高校的实验室提供。云瑄和他作为设备提供方的技术支持工程师,已经合作了几个月,他已经对这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孩充满敬佩,有种惺惺相惜的情谊,怎能眼看着她被欺负?
“呃,是这样……”李爽虚晃了一下手臂,躲开Robert的阻截,快言快语的解释了事情的始末。“……所以,请一定帮忙。”
云瑄沉默了一会,虽是充当翻译,但毕竟是外宾,“外交无小事”,这个任务可非同一般。
“云,怎么回事?”Robert被李爽的避让和机关枪似的长篇大论弄糊涂了,长串长串的讲话让他对抑扬顿挫的中国话更是心存敬畏,只能抓紧停顿的间隙,用德语低声的问云瑄。
“没事的,Robert,李助理想请我帮个忙。这里的问题也差不多解决了,我等小张回来后安排一下,今天的值班安排还得跟主管协调一下。”后面的话是中文,李爽和Robert同时点头。
小张回来得很及时,故障也很快排除。送了小张和Robert出去,李爽拉着云瑄往二层的接待处赶。
他们走的是楼梯,虽然只是二层,却不是普通公寓楼的高度,所有台阶都偏高,且铺了光滑的大理石,踩上去很难控制平衡。饶是云瑄已经在这里作了几个月的技术支持,还是没办法跟李爽的速度相比,跟得颇为费力,间断的对话中夹杂了粗重的喘息。
“李助,我、的工作还要、跟组长交待一下,今、晚本来是我值、班的。”云瑄使出全力紧随在李爽身后,仍是跟不上,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放心,我会跟你们组长解释的,现在赶紧跟我走!”
“具、体任务是什么?可有行程安排?对方什、么背景?”
“只听说是位伯爵夫人,50多岁,能讲德语和法语。具体情况等会有人跟你解释。你负责接下来几天的陪同和翻译。”
“几天?可是李助,我还有任务呢!”技术组的人员也不富裕,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要是离开了,设备怎么办?值班怎么排?通信保障也很重要啊……
“凉拌!”李爽回答得斩钉截铁,现在哪有不缺人手的地方?只是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技术组少了她“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他这里要是少了她,那就“肯定”、而且是“立刻”、“马上”会出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呃,OK,那就凉拌。”云瑄暗地里咂舌,这个李助,魄力可嘉,比起她们组长来可一点不差。说起组长,那也是强人一个……没等她感慨完,脚步被拉了一个踉跄,原来已经到了二层大厅。
跟着李爽走进VIP区的大厅,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填了一份表格,签了几个字,留了指模子后,脖子上又多了厚厚的几张卡片。云瑄有些无奈的拽了拽胸前越挂越多的各种卡片,开始为自己的脖子忧心,兄弟,可要挺住哦
等着李爽完成其它的手续,她趁机打量这片从没到过的空间。
不愧是鸟巢的核心区,安全措施层层设防,光是从D区来到这边,就已经过了好几道安检门,挑高的大厅里人影稀少,显得安静而空旷,没错,空旷。这儿的格局和装修是普通的观众区没法比的,不但空间宽大采光极好,装修也是富丽堂皇,十足的中国传统风格装饰,令人一见之下莫名惊叹。
大厅入口的安检门,数张熟悉的面孔经过,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样一个不大的空间里,此刻几乎集中了全世界最具权势和最富有的大人物,所以,那些原本看来多余的安全检查和身份验证的措施,现在看起来,似乎还很不够。
云瑄只敢在心里暗暗咂舌,在李爽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若是她在这种地方乱闯,难保不被那些虽然便装却无处不在的安保人员一拳撂倒,然后以危害国家安全罪打入天牢,想想就恐怖!
“小李!”身材有些发福的场馆经理赶了过来,满头的汗,边擦边问,“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找到了,这就是。”李爽指了指云瑄,给顶头上司介绍。
“水平怎么样?”汪经理摘了眼镜擦汗,然后打量了云瑄几眼,似乎觉得她太年轻。
“没问题,她跟技术部的德国专家对话流利着呢。”李爽信心满满。
“这样啊——”汪经理把眼镜戴回去,仔细看了看她的ID卡——呃,技术部?这跟翻译差的有点远吧,是不是有点不太靠铺儿啊?
一拨儿一拨儿的大人物闪亮登场,李爽一直带着云瑄站在安保门的斜后方,挺隐蔽一地儿,既方便观察敌情又不易被人发现。他手里的对讲机调到了最低音量,偶尔也会讲上几句,处理一下意外状况,不过大体上还算是一切顺利。
云瑄听他讲话,也算措辞严谨表情达意,走的也是简约路线,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实在很难把刚刚拍着她肩膀哇哇大叫火烧眉毛的鲁莽小子跟眼前的这位联系起来。云瑄悄悄摇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见亦未必为实。
正思忖间,李爽突然拽了她一下,收起对讲机悄悄指了正等待通过安检通道的一行人,低声说道,“看见么,就是那边第三个,穿白色套装的佩罗夫人,听说脾气不算太好,你可要仔细了。”
“噢。”云瑄抬眼看过去,五十多岁的年纪,挺优雅一老太太,不同于大多数欧洲人的娇小身材,站在一班高大威猛的随从中间,格外好认。
“走吧,这里还要一会儿呢,跟我过去,先找人给你介绍一下情况。”李爽带着她,跟另外一拨儿接待人员打招呼,把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孩子拉出队伍,还美来得及给两人介绍,就站一边接电话去了。
“你好,我是接待组的王鹏。”标准的德语,那个挂着翻译胸卡的男孩子见李爽没空理他们,只好对着云瑄露齿一笑,先打个招呼字我介绍一下。
“你好,我是通信组的云瑄。”云瑄开口,一样的标准音调。
“你的德语讲得很好,可是北外的校友?”英俊的翻译官扶了扶眼镜,有点惊讶这个临时抓来的“壮丁儿”竟然有如此标准的口语。
“谢谢夸奖,可惜我不是。”云瑄笑,这位翻译哥哥满有趣,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有心思找校友?
“哦?那是二外?”翻译哥哥颇感意外,单就口语来讲,讲的流利并不难,难的是恰到好处的掌握好语音和语调,就像老外学中文一样,把单词和句子讲正确了容易,讲流利了也不难,但是要讲得和当地口音一样的,绝对是难上加难,没个三五年的长期联系是很难达到的。
这女孩子一开口他就知道不简单,除了专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