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1-4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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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问了隔壁雯雯还有男寝小李子他们,也都投的遗玉,这也有十七八票了,咱班总共三十五个人,就算其他我不熟的全把票扔给陈莹,你们说,老侯唱票的时候遗玉也不该才六票啊!”
遗玉心中猛然一震,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可谓是迎头一记痛击,学校大一以学生自荐为准,大二则又学生民主投票改选班干部是一项硬规定,只是让学生们通过大一时候的学习和交流确定以后三年的组织人员,只是大一时候的班长对以后毕业参加工作没有任何帮助,大二改选后的班长,却可以在毕业后得到学校几份稳定的事业推荐。她清楚地记得在仅有她和陈莹两人的班长竞选中,自己以六比二十九惨败给对方,当时她惊讶之余只觉得不解和委屈,认为是同学们对她的工作和学习不满意,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猫腻。
这说话的三个女生是遗玉一个宿舍的同学,大一时候遗玉当班长几人关系还很好,可到了大二自己改选失败后,下意识地对同班同学都回避起来,几人关系才慢慢转淡,现在想想,起初周围许多人对自己还是很友好的,可她那时却被假像蒙蔽了双眼,只当成是大家对她不满,所以愈发自我孤立起来,除了两个体育课上认识的学姐外,竟是半个朋友也没有。
“不是吧!老侯胆子也太肥了!这都敢!”
“嘘!小声点啊你,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喂!你也太那个了,这么大一事儿,你早该说了,遗玉多可怜啊,被老侯这么整。”
“呸!人家当事人还不在乎呢,我知道这事儿当天晚上就给遗玉政治书里夹了纸条,想和她谈谈,只要她愿意,我和那边几个人都愿意替她作证,告老侯个孙子去!可是,人遗玉根本当没这回事儿,我能怎么办?许是人家怕得罪老侯,所以不愿意出面呢。”
后来几个女生的谈话遗玉却是没心思听了,剧烈的心跳声和耳边嗡嗡的耳鸣声让她忍不住扣紧了双拳,政治书,她大学三年帮陈莹做了那么多事情,唯一一次得到她一声“谢谢”,就是在她大二借了自己的政治课本又还回来的时候!若是她知道那本书里竟然夹着对她无比重要的真相,她绝对不会在对方道谢时候回她一句“不客气”!
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可笑,她倒希望自己现在听见的看见的是场梦了,为什么老天要对她开这样的玩笑,让她穿越了几年又把她弄了回来,还让她听到了这样的“实情”。
她现在只想回去,回到她娘身边,还有两个哥哥,她恨不得立刻见到他们,可是怎么办,她是不是回不去了?
遗玉心中一阵翻腾,耳边却突兀地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黑,你怎么干事儿的!让你查查她身体状况,你把她弄这儿来干什么!要不是我过来看看,你还想把她塞回母体不成?”
她猛然回头,却只看见身后空荡荡的阳台栏杆,又听见另一个委屈的声音答道:“这不是空间轴出问题了么,老白你别凶,我已经检查完了,这就把她送回去。”
如果面前有镜子,遗玉就会知道此时她的脸色有多么的吓人,这两个声音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但那称呼她却是怎么也忘不了,当时坠楼后带着她的魂魄乱跑的,就是这两个称呼对方为“老白”和“小黑”的东西。
也顾不上屋里人发现她的存在,情急之下遗玉就大喊了出来:“你们两个!是你们把我弄到这里的吧!你们出来!快出来!把我――”
“把我送回去!”一声尖叫后,遗玉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瞪直了看着眼前,只见微光中卢氏正微微张着嘴吃惊地看着她,手持帕子的一只手还顿在半空中。
遗玉见了她这张熟悉的面庞,忍不住鼻尖一酸,扑进卢氏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卢氏又被她吓到,转眼只当是这孩子先前受惊晕了过去,醒来觉得害怕才会如此,暗道自己这个平日老成的女儿也就哭起来还有个孩子模样,不由眼神更加温柔,一手回抱着她轻轻拍哄起来。
直到一旁静坐的刘香香见遗玉哭了两盏茶的功夫还势头不减,反而声势愈大起来,这才轻轻咳嗽了两声,温言劝道:“小玉别害怕,咱们已经安全了,你若再哭下去,你娘怕是也要跟着落泪了。”
抽抽涕涕的遗玉闻言渐渐安静下来,两颊发烫地扭动着从卢氏怀里钻了出来,又注意到身下一阵异动夹杂着耳边辘辘声响,这才发现几人此刻竟是身处在马车厢内,她就着卢氏递到面前的手帕胡乱抹了把脸,脑中数个念头翻滚而过,扭头看向了对面的阴影处。
第三十四章 少年恩公
这马车厢内很是宽敞,三面皆设有尺余宽的软铺,遗玉靠在卢氏怀里身旁坐的是刘香香,三人只居于车内一边却也不觉得拥挤。
车内两侧另有两扇半尺宽窄的小窗,此时外头天色已经隐隐见白,马车又行地极快,因此虽车厢本来幽暗,但车外疾风时不时将那窗子上的小布帘掀起,车内也便有了几许光亮。
遗玉扭头看去,但见厢内另一侧静坐一人,随着帘外光线跃入,一张清晰的面容映入她眼帘,那眉虽淡却是密密入鬓,那眼虽阖却是扇睫轻抖,那鼻虽勾却是直垂高挺,那唇虽薄却是润泽盈盈。一头黑发整齐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结发处扣的是一只婴拳雕纹墨玉发冠,外着的是一件石青色云纹锦织长袍,领口处镶的是一圈细软黑绒。
其面貌衣着皆是不凡,想必是谁家少年公子,只凭容色是同卢智一般年纪,却五官偏执稚色淡淡,看身量与卢俊相近,却体格较为瘦弱,此刻他正背脊直挺地闭目正坐。虽不见他睁眼,但观其容查其色倒是不露半丝差错,若不是呼吸间鼻翼微动,遗玉还真当这人是拿石膏刻出来的,这倒是她几年来所见的第一个品貌皆不逊色两位兄长的少年。
“小玉,这位是救了咱们的恩公,常公子。”卢氏理了理女儿凌乱的头发,轻轻说道。
遗玉自然是知道她们三个如今能安然坐在这里,定是被对方所救,只是她刚醒来见到卢氏内心激动又加上梦中魂游过去一事,此刻被卢氏提及,才向那少年公子正色道:“多谢恩公相救。”
对面少年却依旧闭着一双眼睛并不答话,但她还是眼尖地看见对方微微颔首的动作,遗玉向有好奇心,却也嗅到对方身上生人勿进的气味,不好继续搭讪,又听卢氏附在她耳边轻轻解释这常公子是不喜与人交谈的,便就顺了卢氏的话问起她晕倒之后的事情。
拇指轻轻摩擦食指,她认真听着卢氏讲述:遗玉那时情急晕倒之后,身后张家一众家丁已经赶到跟前,个个手里拿了铁锹木棒等物,带着吠叫不断的恶犬,将她们连同这马车包围起来,逼迫她们老实跟着他们回去,自认逃不过一劫的卢氏二人却听见那车夫跳了出来,转瞬间便将十几个魁梧家丁全部放倒在地,然后那车夫便替自家主子请了卢氏三人上车,又间或听那车夫解释,才知车内这位寡言少语的少年恩公姓常。
卢氏也不在乎对方冷淡态度,只在车夫打听下大概讲了一遍自己被那张镇长逼迫之事,又言自己打算回一趟靠山村取了行李家当,那车夫询问过常公子后,对方竟默许了送她们回去的行为,而遗玉也在晕倒了小半个时辰后便醒了过来。
此时他们一行正往靠山村卢家赶去,这马车速度极快,卢氏也不怕自己回家取了行李之物时会被得知她们逃跑的张家人捷足先登,果然随着马车速度逐渐减慢,卢氏掀起一角窗帘子看了外面景色,已是到了村外。
马车驶进了村子,由于天色犹未全亮,这个几日也没什么要紧农活需要早起去做,村内并无一家起床,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卢氏下了车才有些慌张地进了院子,又见家门虽外面紧闭实则一推即开,更是苦着脸进屋四下查看,奇怪的是却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就连那搁在床上放了银钱的背囊也尚在。她松了一口气后便同刘香香一起在里屋精简起行李,反支了遗玉在外面――待客。
“恩公,您渴么?”
“。。。。。。”
“恩公,您饿么?”
“。。。。。。”
“恩公,您冷么?”
“。。。。。。”
遗玉神色略带怪异地看着眼前坐在席子上的闭目之人,对其救助她们的行为她是感激无比的,那时确实是惊险无比,若是没有眼前这人同那个车夫,想必她们三人被抓回去肯定都没什么好下场,她也打定了主意日后必定报答其恩情。
刚几人下车进来时,她见到这常公子闭着眼睛被车夫扶了下来还当对方是个盲人,好在那车夫解释到自家主子只是眼睛受伤不能见光而已,及时让遗玉收回了尚未散发出的同情心。
可起初他跟了进来遗玉还当对方有什么交待,但她问了那么多句,却愣是没得到一句回话,若是下车后没看到那车夫将耳朵凑到他跟前听他吩咐,自己还真当对方是个哑巴了。
不是盲人却无法睁眼,不是哑巴却一语不发,不是聋子却毫无反应,虽然这么想眼前这位少年恩公有些过分,但遗玉还是将眼前这人规划到自闭怪人一类去了。
得不到对方回应,遗玉也便不再多问,只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盯着他眼下一片淡淡青色,脑子却开始跑神,一会儿想到梦中魂游的事情,一会儿想到昨夜的惊险刺激,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死时见到的那对黑白兄弟。
好在卢氏同刘香香手脚极快,把不大用到的东西都留下,将行李精简到三个包裹。
卢氏出来时候就看见自己闺女正极其不礼貌地盯着那位少年恩公发呆,忙轻咳了一声,把遗玉唤回了神,又对那常公子道:“多谢恩公搭救之恩,还请留了姓名,好让二娘日后有机会报答恩公救命之恩。”
卢氏并没有因对方只是个弱冠少年而自恃年长,十分诚恳的对着那常公子拜了一拜,遗玉见状也连忙站到她娘另一侧,同刘香香一起对他拜下。
常公子也不拦,生受了她们一拜之后却不答话,卢氏又道:“若是恩公不方便留下姓名,二娘也必会每年到寺中为恩公上香祈福,愿恩公万事安泰。”
常公子微微点头后,卢氏才又露出笑容,道:“不知恩公是要去哪里,想必已被我们耽误了不少行程,现下我已整理好行囊,家中也有牛车可供远足,恩公若有要事就不必继续逗留,还请上路罢。”
卢氏所想却是,这少年恩公送了她们回来又非等她们收好行李,分明是担心张家那帮人再来寻麻烦,可她们现在只等上路便可摆脱张家桎梏,却是不需要再耽误对方时间的。
却不想那常公子竟然轻轻摇头,在遗玉的惊讶之下更是开口说道:“一起走。”
遗玉是第一次听见这少年恩公的声音,这个年岁已经开始变声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声调嘶哑而折磨人耳,相反却因刻意放低了声音而显得异常稳重,更让遗玉惊讶的是,虽然只有三个字,她还是听出了对方所说竟然是普通话!
她很好奇究竟是哪里人士会讲普通话,可遗玉更疑惑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一起走,他们自己不是在赶路么,又知道她们要去哪里么,若不顺路何谈一起走,若是顺路,又怎么一起走,牛车跟着马车走,还是马车等着牛车走。
大概也猜出几人心中不解,常公子转身对着门口,语气不变低声道:“阿生。”
那车夫也不知道生的什么耳朵,他这般低沉的声音都能听见,只眨眼间便从院外马车上跳下冲了进来,站定在自己主子跟前,就见他指着遗玉三人又说了一遍:“一起走。”
那名唤阿生的车夫立即神会,转身对卢氏和善道:“夫人,你们离开后是要去往何处?”
卢氏虽疑惑不解,还是诚实答道:“是要走关内道,到长安附近去。”
阿生又笑道:“这可巧了,我们主子也是要到长安城去,正好一路护送了你们,夫人若是收拾好了,咱们就上车罢。”
卢氏这才明白对方竟是要她们一同乘了马车离开,忙摇头道:“这可使不得,已经麻烦二位了,又怎敢再添乱?”
阿生听她拒绝,便收了笑容正色对卢氏说:“夫人,您可当此去一路是容易的么,虽现今是太平盛世,但那人口贩子与劫道者却是不少,你们三个女人家想要跨州越县实在不安全,不若同我们一起,好歹我也是个懂武的,路上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遗玉强忍脸上的怪异听完这阿生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劝告她娘,心中也觉得同他们一起走是为上策。
卢氏在听阿生提到人口贩子与劫道者几字时,神色已有变,恍然又忆起自己是如何一路颠簸带着孩子来到此地的,只是片刻犹豫后,便对那常公子深深一拜,道:“烦劳恩公。”
起身又对那阿生一拜,再道:“烦劳壮士。”身后遗玉和刘香香也都照拜了两下,主仆二人坦然受了。
既是一起上路,卢氏便也不再慌张,在那阿生的建议下又多带了一些东西,置放在马车软铺下的暗厢内,几人便乘上马车离开了靠山村,朝关内驶去。
从窗口看着车外逐渐模糊的靠山村,不管车上这三个女子此时是何等心情,在这小村镇这些年的生活,却是何时都不能忘怀的。
第三十五章 放手过去
一行人离开靠山村后,遗玉虽困却怕一睡又不知去了哪里,便强忍了睡意打起窗帘看着外面一纵而过的景色,想着自己在晕倒期间的事情,那般真实倒不似梦境,说是魂游还差不多,尤其是又听见那对黑白兄弟的谈话声,更是让她几近确定自己晕倒之后的确是跑了一趟过去,又无意听见了一些当年的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若说起初是惊讶和愤怒,那冷静下来后就是后悔和反省了,在这个时代做了五年有娘爱有哥疼的小女孩儿,她的性子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孤僻了,现在再去回首往事,却是后悔自己那时的一意孤行,说到底都是自卑惹的祸,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