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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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瑞雪见了她进房来,很是过意不去,直道没看好孩子们。翠娘怎会责怪她,骂起自家儿子笨拙,不过皮糙肉厚,摔打几下无妨,然后就拎了娘家拿回来的一块腊肉,说晚上给瑞雪炒着吃
那腊肉腌制的极好,仿似玛瑙一般,暗红通透,不只瑞雪,连带随后跟进来的妞妞都是垂涎欲滴,瑞雪就笑言,待得雪后杀猪,一定请翠娘的老母亲来帮忙多腌制一些,翠娘一口应下,欢欢喜喜下厨去了。
不提赵家如何,单说,那被揍得丑上加丑的金公子,趴在马车上,一路颠簸回去,疼得是鬼哭狼嚎,把个赶车的护卫码得是狗血淋头。护卫无法,就尽量放慢了速度,倒让后面徒步走着的一众伤员门没有掉队。
这样,不过十几里路,直磨蹭到未时末,他们这队伍才到了南城门
若说这城里谁的消息最灵通,不是茶馆小二,不是街头大娘,就是城门的守兵,他们长年累月守着城门,这城里不管权贵也好,普通百姓也好,只要出城就要打他们眼皮子底下经过,各个都练就了一副好眼力好耳力。
金府尹的公子学艺归来,这些守兵迎了进门,不管他们是打了巴结的心思还是防着以后被无意得罪了这二世祖的心思,总之都把金公子的容貌刻在了心里。
今早,这金公子招摇过市,坐了大马车,带了大队人马出城,他们还嘀咕不知这公子又去哪里显威风了。
没想到,刚刚吃过午饭,睡个小觉儿,再一爬上城头,就瞧得他们如同被蹂躏过千百次的大闺女一般,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的从外面回来了,还是徒步走回来的,不时哀叫两声,咒骂几声,简直惊得差点从城头上摔下来。这可是灵风城府尹的独生子啊,恨不得一跺脚,灵风城都颤三颤的主儿,居然被这般修理个彻底,任谁也忍不住心惊啊。
有那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小伍长,就伸手拉了队尾一个熟识的护卫,问道,“王兄,你这是怎么了,好似伤得挺重,先去兄弟那屋子坐会儿,上点上药吧。
那被拉住的护卫,胳膊腿都没断,就是屁股被划了个口子,一挪步子就疼得厉害,听得这小伍长这般说,又怕回去因为没有保护好主子挨板子,就顺势点头道谢,同他拐进了城墙下的兵卒小歇之处,小伍长找了金疮药替他上药,就小声问询起来。
正文第三百四十一章 金家
昨晚回来太晚耽搁了,哈哈,刚才三点爬起来码的,有错字先忍一忍,闲下来,花期就改啊。)
那护卫恨得咬牙切齿,就把这事儿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本来以为跟着那丑鬼,能捞些好处,哪里想到,好处没捞到,差点搭上小命儿,回去我就想招调去守院子吧,油水少些,起码性命无忧啊。”
“就是,就是,”小伍长附和道,“这些公子哥最会惹事,出了毛病,还只会拿护卫出气,王兄真不如同兄弟一般来守城门了,看看风景,偶尔还能有些油水。”
那护卫深以为然,自觉好过一些就走了,于是不过一刻钟,整个城防,甚至附近的酒楼茶馆都知道了,府尹公子抢马不成,反被人家胖揍的消息。
金家那座位于正街的大院子里,府尹夫人正扯了个摔了茶杯的借口在打骂金府尹的新欢,一个美貌小丫鬟,金府尹坐在一旁,眼见老妻犹如豺狼虎豹,新欢哭得如雨后荷花,那心里跟在油锅里煎一般。
以他本心倒是想喝退老妻,揽了新欢在怀里安慰,但是老妻娘家地位不低,他的官途还指望丈人帮忙扶持呢,他怎敢为了个丫鬟得罪老妻。
左右为难之下,一狠心,扯了个借口就出去奔了梨园,那里住的戏班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小旦也温柔体贴,拉了一起喝杯酒,听听小曲,排解一下心头郁郁。
府尹夫人一瞧得夫主跑了,冷笑连连,暗骂,还嘴硬说你们没瓜葛,那你这般肉疼模样是为何?
她越想越气,手下更是不留情,打得个小丫鬟就差满地翻滚了,哀哭求饶不断。
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院子外面跑进来个小丫鬟,脸色有些古怪,到了门外,扯了个大丫鬟就嘀咕了两句,大丫鬟也是变了脸色,赶忙进来说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少爷回来了,好像还受了伤。”
“什么?”府尹夫人正打得解恨,突然听得这话,立时好像被人家攥了心肝,哪里还记得喝醋,直接就走了出去,“俊儿伤在哪里了,他不是带了护卫出去的吗?”
未等她出了院子,走出几步远,就见一个护卫背了猪头一般的金公子进来,府尹夫人立时就暴跳如雷,“是哪个大胆狂徒,把我的俊儿打成这般模样,快去告诉老爷,发兵,抓了他全家下狱!”
不得不说,在下狱这一点上,母子两个是一般偏爱,但凡恼怒都是这句话,那大丫鬟也是听惯得,扭头就跑去梨园找府尹老爷。
金公子疼的哼哼,终于见得母亲模样,比只往日都要亲上三分,嚎啕大哭,“娘啊,孩儿被人家打了,孩儿差点儿没命看到娘了!”
金夫人心疼的直哆嗦,一迭声的喊着,“快背公子进去!”
那护卫赶紧小跑儿进了院子,难免颠簸,惹得金公子,又是杀猪一般叫唤,金夫人高声怒骂着也带着大小丫鬟跟进去了。
本来随在后面的一众上兵败将们,还指望府尹夫人赏些伤药,没想到人家连扫都没扫他们一眼,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儿子。
有那伤的重些的,就低声抱怨道,“咱们怎么说也是为了公子受得伤,居然连点儿伤药都拿不到?”
旁边扶他的护卫就道,“以夫人的脾性,没有立时就骂咱们护卫不周,再挨个按倒打上几十板子就不错了。”
众人都是点头,心里难免就寒凉起来,互相掺扶着回了护卫居住的排房,找了些金疮药之类,简单抹了抹。
再说,金府尹正搂着小旦,坐在一片金菊前,饮酒作乐,不时还要唱上几句小曲,惹得小旦拍手夸赞,敬酒不停,金府尹就觉刚才心里的那点儿闲气都散了。
没想到,他还没欢喜上半刻钟,就有丫鬟跑来说,儿子被人家打了,伤得厉害,他吓得一个激灵就跑了回去,那可是他的独子啊,金家以后传宗接代,就靠这一个了。
待回了正院一瞧,儿子正只穿了个亵裤躺在床上,浑身满是青紫,那本就长得谈不上俊秀的脸孔,更是肿得比猪头还大,他顿时也觉心疼不已,上前怒道,“这是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府尹夫人正坐在床边拉了儿子的手哭个不停,听得夫主问更是怒火高涨,不等儿子回答,就高声骂道,“你还敢问出了什么事,要不是你这府尹当得跟窝囊废一般,儿子怎么能在自家地界上让人家打成这样,我不管,你今日不替儿子报仇,我就写信回娘家,让我爹、我哥哥派兵过来。”
金府尹最是头疼自家老妻蛮不讲理,跺脚说道,“说这些做什么,先请大夫把俊儿看看有没有暗伤?”
金夫人抹了眼泪,说道,“等你这当爹的想起来,儿子早就疼死了,早派人去请田老爷子了。”
“田老爷子?”金府尹皱眉,埋怨道,“怎么不去保和堂请王大夫,田老爷子是退隐御医,俊儿这样的小伤,还要搭份人情…”
府尹夫人一听金府尹都这时候了,还要顾及什么人情债,更是怒上心头,抬手就在他胳膊上行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金府尹“嗷”得一声差点儿没蹦起来,想要大怒发火,又瞧得一屋丫鬟拼命低头仿似在忍着笑,又不愿丢了脸面,就低声怒道,“你疯魔了,半点儿规矩都没有?”
府尹夫人眼睛都红了,恶狠狠道,“我掐了你一下,你就觉得受不了了,儿子满身青紫,岂不是更疼,你这当爹的,反倒不愿找好大夫。”
府尹自觉实在与老妻说不到一处,儿子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晕过去了,他问了两句也没有个声音,就踱步出了门,唤了一直在台阶下候着的护卫,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少爷是被谁伤的?”
那护卫是个心思最活络,最机灵的,若不然也不能几十人去了,就他一个没带伤回来,这半会儿就在琢磨怎么把护卫兄弟们摘出来,把责任都推到公子身上,又不惹老爷夫人恼怒呢。
突然听得金府尹问话,立刻行礼说道,“回老爷的话,小的是给公子赶车的。公子前些日子偶尔在街上看到一匹好马,就想着买过来送回师门,昨日终于探得消息,说那马匹是城外云家村的,公子就带了小的们去探看。马车走的慢,落后了几里路,其余兄弟骑马就先赶去了,等我和公子到跟前时,兄弟们已经被一伙人打倒了,公子下车一看就恼了,要我们抓了那些人送监牢里,结果突然又出来一波人马,瞧着都很是凶悍,那领头说…说…”
护卫一脸为难,好像很是不好开口的模样,金府尹着急,就道,“那人说什么,不要有顾虑,赶紧说!”
那护卫缩了缩头,半晌才道,“那人说,金家谋逆,擅夺一城,这消息不出十日就会出现在皇上的书案上,要公子,嗯,好好洗干净脖子,等着灭九族!”
金府尹浑身猛一哆嗦,谋逆、夺城,这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这是从何说起啊?
“那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这般说,是不是俊儿说什么出格的话了?”
护卫隐隐撇了撇嘴,心道,不愧是当老子的,对儿子的德行真是明白啊。
“回老爷,那人说少爷抢马,眼里没有王法了,少爷说…说…”
金府尹急得差点要跳脚了,怒道,“说什么,你再吞吞吐吐,就拉下去打五十板子!”
那护卫一听屁股受到威胁,立刻就崩豆一般,迅速说道,“公子说,天高皇帝远,灵风城就是金家的,他的话就是王法。”
金府尹脸色立时惨白一片,脚下一软,身子就开始晃悠了,“孽子,孽子,这是随便说的话吗?”
那护卫轻飘飘又来了一句,“老爷,小的听那领头的自称…将军!他手下那些人也都各个悍勇,怕是有些来头!”
这句话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金府尹原本还有一丝希望,想着那人不过是吓唬自家儿子,若是多出银钱,封了在场众人的口,还不至于大祸临头,未曾想到,居然是位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他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气怒,头上一晕,就倒了下去,惹得门口的丫鬟都是惊叫着围了上来,屋子里的金夫人听了动静,本来还要骂几句,一瞧是夫主倒下了,也慌了手脚,唤人半抬半抱进去,放在太师椅上,掐人中、喂茶水,金府尹终于悠悠转醒,眼睛正对着那床上半躺的猪头儿子。
一时恨不能把他掐巴掐巴再塞回娘肚子里才好,金夫人瞧得夫主盯着儿子不放,还以为他是惦记儿子,刚才实在是误会他了,就道,“老爷别心急,田大夫马上就到了。”
不想金府尹却是突然暴怒道,“还请什么大夫,这个孽子,怎么没被人打死,连累得一家人都要跟着陪葬,他就是个祸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奔去了床边,伸手要掐死儿子,金夫人被吓得愣了神,待醒过来就拼命上前拦着,金公子也是畏缩着往床里躲,不明白老爹为何不替他报仇,反倒一味要杀他出气,于是喊道,“爹,孩子犯了什么错,你要这般对待孩儿?”
金府尹一把推开老妻,上前就给了儿子两巴掌,骂道,“你说你犯了什么错,你居然当着一个将军的面儿,说灵风城是我们的金家的,说金家就是王法,这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传到皇家耳朵里,我们一家就要被灭了九族!”
正文第三百四十二章 转圜
(欠账补齐了,今日的两更,我睡醒再码啊。)
金公子捂着脸,疼得嗷嗷直叫,“我就顺口一说,谁能把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有人这么干,半路找人截下。
金府尹实在要被气疯了,听得儿子还是满口胡言,抬手又是两巴掌,然后转身就走,任凭儿子哭闹,老妻叫骂都不曾回头看一眼,罢了,罢了,他能保得金家不被灭了九族,就是尽力了,再不指望这蠢猪一般的儿子能光宗门楣了。
出得门来,见得那护卫还站在台阶下,金府尹更是叹气不已,自家儿子若是有这人一半机灵,金家也有指望了。
“那护卫,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赶忙过去,躬身说道,“回老爷,小的叫楚二德。”
“好,楚护卫,你今日护着公子回来有功,一会儿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
“谢老爷赏赐,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好,识进退,知本分,是个好护卫。如今有件事要你去打探一二,楚护卫可愿接下?”
楚二德立刻道,“老爷尽管吩咐。”
“你去那云家村,打探一下,那位自称将军的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他会为了一匹马出头,消息越详尽越好,若是这事办得好了,重重有赏。”金老爷毕竟是官场混了十几年的,过了那暴怒的时候,脑子清明了,就把事情前后想了个周全,迅速作出了安排。
楚二德自然应下,却也没忘了那帮护卫兄弟,又求了些伤药,更让金府尹感慨不已。
楚二德刚刚退下,一身家常袍服的田老爷子就带了个小厮在丫鬟的引路下,进了二门,金府尹赶紧迎了上去,行礼说道,“田兄,可是让你挨累了。”
田老爷子回礼,笑道,“府尹大人客套了,左右老夫在家也是无事,写诗作画,多浪费纸墨,贵公子身子不适,怎么能不走一趟?”
金府尹勉强扯了个笑容,叹气道,“家门不幸啊,我这孽子不但自己一身伤,还给家里惹了大祸,田兄若是不忙,一会儿请去书房坐坐,给老弟出出主意。”
田老爷子笑呵呵应下了,一边随他往里走,心里一边猜测这金府家是出了何事,要知道平日金府尹待他客气,却也没有今日这般亲近,想必,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金夫人一见田老爷子来了,抹了眼泪就迎上来,絮絮叨叨,要田老爷子好好给儿子诊治,恨不能立时就见得儿子活蹦乱跳。
田老爷子笑着应了两句,替金公子诊脉,然后有仔细查看了各处青紫,这才说道,“没伤到筋骨,都是皮肉伤,老夫府上有瓶活血化瘀膏,这就派人取来给公子擦抹上,不过三五日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