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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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滚了下去。
本来被撵走的伙计们,听见动静又跑了进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入眼就是这般香艳的一幕,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有那性子促狭的还要打趣几句,却见得那女子都没有顾得上抓打小伙计,起身挣扎还要往外跑,他们心里就齐齐都悬了起来,是什么事吓得她如此?
这时,那管事也跑了出来,狠狠喘了几口气,极力使自己定下心来,然后喊道,“把…把艳娘抓起来,她是人证,还有小三子呢,他跟我一起进去的。”
众人不知管事为何这般吩咐,但是有那手脚快、又存了小心思的几人,已经窜上去抓了那女子,趁机在她那光滑的肩背上摸了几把,女子却好似半点儿也没觉察出,惊恐的挣扎着,喊道,“不是我杀的,放开我啊,我睁眼睛就看见他死了,我也害怕啊,不是我杀的…”
那小三子却是机灵的,知道管事只是要他打个证言,不等人家抓他,就自己又跑了回来。
那管事的此时已经定了心思,一面儿唤人堵了艳娘的嘴,一面嘱咐众人看守好这院子,然后亲自带了小三子去府衙报案。
灵风城位于武国北部,城周没有什么出产,民风又淳朴,平日争斗极少,府衙众人都极是清闲,这一日上了差,各自喝着茶水,刚要开始闲话家常,就听得有人来报说出了命案。
整个府衙立刻都轰动了,不管是有差事的,还是没差事的衙役,都(。kanshuba。org)看书吧衣衫,挂好佩刀,随着那刑狱同知,一同涌出府衙,奔去了那黄金楼。
好奇是人的天性,老百姓们见得府衙众人如此,那心里的八卦火苗,就立刻窜成了燎原大火,熊熊燃烧不可压制。卖小物件儿的收了包裹,喝茶的也放下茶碗,走路的也忘了要去哪里,直接都跟着过去了,很快,府衙众人身后就浩浩荡荡跟了半个凌风城的百姓…
黄金楼的后院比之其余酒楼已经算是极宽敞了,但是也放不下这么多人,刑狱同知听得身后吵闹,就吩咐衙役们封了院门。好奇的百姓们无法,就效仿起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院子旁边的大树上,墙头儿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
同一城住着,都是父老乡亲,只要他们不吵闹,衙役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快,薛七掌柜这只赤裸裸的白猪,就在众人的惊呼中,被抬了出来放在了门口的木板上,仵作带了薄羊皮的手套开始查验尸体,可是他越查越是疑惑,最后那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待到同知大人问话,他就低声禀报道,“大人,这命案有些蹊跷啊。”
刑狱同知姓姜,在灵风城任职也有四五年了,平日为人还算和善,听得仵作这般说,也没呵斥,就道,“仔细说说,有何蹊跷?”
仵作就道,“大人,这薛掌柜脖子上的红痕,确实是旁边所插那把尖刀所割,但是刀痕极浅,根本不能致命,另外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别的伤口,口鼻里也没有血迹,更不是被人下毒而死,属下…无能,实在找不到死因。”
“咦,果然蹊跷,”姜大人也是犯了难,连死因都找不出来,如何断案,他想了想,就要衙役押了那艳娘和管事伙计过来,艳娘吓得最狠,哪里还会隐瞒半点儿,双手扯着身上挡羞的帐幔哆嗦个不停,姜大人和仵作问什么,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痛快答什么,连薛掌柜昨晚在她身上折腾了三次都说了出来,直听的屋里众人暗笑不已。
姜大人也是尴尬,干咳两声,又去问管事和小伙计,结果更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可着实难办了,姜大人聚了仵作和几个心腹衙役,低声商议着,要先拿出个说法,毕竟外面凌风城里的百姓可都在等着呢,总不至于让人家骂他们没本事吧。
不提他们正商量着,单说外面门廊下,拄着佩刀闲话儿的两个衙役,平日跟随自家大人也来黄金楼吃过酒宴,自然见过薛七掌柜如何威风,此时他这般赤裸裸躺在木板上,让他们突然就生出人死灯灭,金银富贵半点儿带不走的感慨。
其中一个,想了想,转身就进了厢房找了件青色的破衣,随手搭在薛掌柜腰间,替他挡了挡羞,另一人就道,“张老哥就是心肠好,连个死人…”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的指着老张身后,嘴唇狠命哆嗦着…
老张见他如此惊恐模样,就觉脊背一凉,猛然回头看去,只见那原本死去多时的薛掌柜,不知何时居然坐了起来,正举着两只手臂伸懒腰!
老张的脑子里立时空白一片,再也无法运转,双眼一翻就软倒了下去。
院子四周的百姓们也是惊得张口结舌,各个连喘气都忘了,一时间小院里落针可闻,也不知这沉默持续了多久,人们猛然想起此时最应该做的事,轰然跳下各自栖身之处,鬼哭狼嚎着,拼命往外跑,“诈尸了,诈尸了,救命啊,救命啊!”
原本这命案惊动的是半个灵风城,此时被大伙儿这般一喊叫,另外半个城池也都知道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惊恐无措的百姓,各家大户也都紧紧关了大门,下人们被逼着爬上门楼探看消息,生怕那僵尸何时就跳进自家院子…
姜大人几个正在商议,要给薛掌柜下个纵欲过度而死的结论,突然听得外面轰然吵闹,就恼怒的推门出来,结果,正见那薛掌柜一脸疑惑的从案板上跳下来,见得他们,还很是惊奇的问道,“咦,姜大人今日怎么这般有空闲,一大早就上门来喝茶?”
他说着就要上前给姜大人行礼,姜大人惊恐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嘶声喊着旁边的衙役,“拦住他!拦住他!”
衙役们也是腿软,担又不敢抗命,哆嗦着拔出长刀,就要往薛七身上刺去,薛七吓得跳了起来,“姜大人,我是薛七啊,这是我们黄金楼,你怎么让人…”
他这般跳脚喊着,突然就觉出身上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他身上是光溜溜一片,半片布头儿都没有,那刚才跳动间打在他腿上的居然是…
他惨叫一声,猛然用双手捂了胯间,恼羞成怒,“这是怎么回事?谁扒了我的衣服?是谁?”
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 苦痛陈二皮
姜大人见他如此这般,先是说笑继而恼怒,也是起了疑心,僵尸,应该不至于这般鲜活吧?
他惊疑不定的瞧了一眼旁边的仵作,示意他上前确认,仵作毕竟平日总是与死人打交道,这胆子还大一些,小步挪着出了屋门,先是双手合十,对着薛掌柜小声唠叨,“薛掌柜勿怪啊,我也是奉命行事,不是有意冒犯…”
说着这话,他猛然伸出手摸了一把薛七的胳膊,停了一息,就赶紧收了回来,琢磨了半晌,好似真有一些温热之气,就再次去摸,这次确定了,惊喜喊道,“大人,是热的,是活人!”
薛掌柜一把扯了那般破衣衫围在腰间,暴怒骂道,“我当然是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大人得了这“活人”两字,就如同服下了定心丸,暗暗松了口气,迈步出来,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薛掌柜有所不知,今早,你们铺子的管事和伙计来报案,说是你被杀害了,本官带人正在查验,寻找疑犯,没曾想,薛掌柜这又突然还魂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薛掌柜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不过抱着艳娘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就成了死人了?
仵作生怕众人质疑他的手艺,连忙指了薛掌柜的脖子,说道,“薛掌柜怕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脖子上的刀痕可是做不得假的,好再那人没想真取掌柜性命,只划破一层浅皮。”
薛掌柜的伸手去摸脖子,那先前结疤的刀痕,因为刚才那般挣扎,已经重新裂了开来,渗出些许血迹,他这一抹就沾到了手上,他立时惊恐的大喊起来,“快去请大夫来,快!”
那管事和伙计想要将功折罪,立时撒腿如飞般跑了出去。
姜大人本就是看在黄金楼背后那主子的情面,才亲自跑一趟,若不然随便打发仵作来看看就是了,此时见得如此,也就拱拱手告辞了。
走到院门口时,众人都是忍不住回身去看,薛掌柜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只围了个破布遮羞,此时疼得又是跳脚,那肥肉就跟着上下颤动,真是比之南边传来的丑角还要逗趣三分…
待出了院子,不过几步远,姜大人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众多衙役们本就忍得肚子抽筋,此时见得上官带了头,也跟着笑了个痛快,抱着大树摇晃的,双手捶胸做泰山状的,互相抱着抹眼泪的,应有尽有,笑料百出。
本来还惊恐不已的百姓,见得他们这般热闹,有那平日熟识的就拉着衙役问询,片刻后,也是笑得东倒西歪,于是整个凌风城,不到半个时辰就统统卸掉了恐惧之意,开始兴致勃勃说起了这件大笑话。
此时薛七的伤口已经上好了药粉,缠好了棉布条,重新穿戴成平日的富贵威风样子,坐在椅子上开始逼问那小管事,到底事情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小管事支支吾吾,挡不住他的逼问,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薛七听得他光着身子,挺着那东西,在所有凌风城的百姓眼前,足足躺了两刻钟,羞恨得一口气哽在胸口,就昏了过去。
小管事又是掐人中,又是泼茶水,总算把他救醒过来,薛七恨得咬牙切齿,还不知要找谁报仇,就听得院外又跑来两个小管事,脸色同样苍白,争抢着报信儿,“掌柜的啊,大事不好,咱们布庄里那半库房的金贵锦缎刚才突然烧着了,我们拼命浇水,还是半匹也没救回来…”
另一人也道,“掌柜的,我那银楼也是啊,楼上楼下都是黑油…”其实他是想说,有人意欲纵火却不知为何手下留情了,但是薛七这半会儿听得都是噩耗,哪里还能再经受得住?
那批锦缎是从武都刚刚运来的上品,一匹就值几十两,全都被毁,折银就是五千多两,就算他的老爹是大管家,也保不住他被主子撵出府门,最好结果也要被发配到南疆去守小铺子!
这般想着,薛七就又翻了白眼儿,这次再被折腾醒来,他可不是先前模样了,呆呆傻傻,一时喊着要穿衣,一时喊着不要被赶去南疆,简直就是半疯儿一般。
小管事们实在没办法,紧急写信送去武都讨主意。薛家得知钱财受了折损自然恼怒,派了得利管事来查问,但是薛七图谋“酒咬儿”是为了做自己的私房,自然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招见陈二皮也是支开众人,单独密谈,因此,那管事自然查探不出,最后只得拎着半傻的薛七回去复命,薛家自认倒霉,又派了掌柜前来不提。
至于那十家巷子的陈二皮众人,更是惨不能言。
大汉们醉酒到半夜就再也不能酣睡,原因无它,肚子里翻滚疼痛受不住啊,各个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往茅厕跑。
茅厕总共不过两个蹲位,那剩下的众人就没了地方,又不能解在裤子里,就四处转悠找个角落蹲下,本以为蹲得一次就够了,没想到三番四次的折腾,最后,各个手软脚软,脑子发昏,躺在便溺旁边再也起不来,只能哼哼着咒骂,赌咒发誓明日要找做菜的厨子算账,一定是他放了臭肉,才惹得他们遭了大罪。
如此,这般到得天亮,屋里的陈二皮穴道自解,终于开口能言,双手能动,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谁在外面,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啊!”
可惜他喊了无数声,外面都没动静,他生怕双腿接骨晚了,就此残废,就咬牙忍了疼,双手抠着青石地砖往外爬,推了门一看,这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的都是手下兄弟,他就以为众人都没了性命,惊得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惜,院子里处处便溺,臭气弥漫,他这一猛力吸入,被呛得差点昏过去。
门口离得最近的两个大汉,缓了几口气,勉力动了动手,却是说不出话来,但这也足够陈二皮看出他们还活着了。
陈二皮大喜,喊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他说着话,要探身出去,就不小心动了折断的双腿,疼得立时又惨嚎出声。
一众大汉被惊醒,张口想问,也都是没有力气,各个眼里都是一片恼怒、惨痛,最后还是陈二皮想起了屋里那女子,重新爬回去,抹了头上疼出的冷汗,就挥了巴掌去打那女子,女子本就身体偏弱,又没有功夫在身,被点了昏睡穴,就比常人昏迷的更久,任他怎么打骂也没有醒来。
陈二皮不会解穴,又叫不醒女子,狠狠咒骂一通,只得期盼在‘酒咬儿’铺子外盯梢的两个兄弟早些回来,可惜那俩人守到半夜,不见铺子有动静,就一起去花楼享受温柔乡了,此时正睡得香甜,哪里知道帮里众人等他们救命。
陈二皮左等右等,实在无法,又开始向院外爬去,这一路糊了满身的便溺,他也来不及嫌恶,疼得狠了,累得狠了就停下歇歇,顺便大喊救命。
但是,他们一众地痞,自从住了这十家巷,另外九家就很是不喜,又不愿得罪他们,能搬走的就都搬走了,院子赁出去,也是给前街上的商铺伙计住,白日里根本没人,哪里会有人相救?
陈二皮到底绝了这念头,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刚爬到台阶前,就听得巷子里远远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好似很多人正往这里走过来,他立时大喜,嘶声高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请大夫啊。”
果然那院门应声而开,但是嬉笑着走进来的众人,却让陈二皮一腔希望全都化成了寒冰,“曹老大…怎么是你?”
曹老大哈哈笑着,进了院门,也不理会他,伸手在鼻前扇了扇,满脸埋怨的看向高瘦汉子,“老二,下次巴豆粉少下点儿,你看把兄弟们折磨的这个样子…”
那高瘦汉子凑趣的点头应下,“是,老大,我下次一定注意份量。”
他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指挥着一众跟来的大汉,麻利的把陈二皮的手下都绑了起来,陈二皮眼睛都红了,狠狠咒骂出声,但心里却是明白,他城南老大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凌风城里出了这般的大热闹,百姓们自然都是兴奋不已,坐在家里无人分享,就纷纷走出去,聚在一处说个痛快,所以,“酒咬儿”铺子里一反平日的模样,才日上三竿就坐满了客人,桂花酒、包谷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