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书蝶梦皆成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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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应该相信是她派人杀了樱桃和海棠。”我问道,“王爷是如何处置她的?”
“不错,冷月在调查中成功地将樱桃的那封信混入了官府搜集的证物中,裕亲王一看,便深信此事是出自福晋的主使,虽然福晋抵死不认,但王爷还是罚她禁足。”
“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又叹了口气,说道,“她这样做不过是不希望他的男人移情别恋。”
“但是她的手段不对!”冷月突然接口道,“爱一个人,有时候不是要拥有,而是应该要为他即将得到幸福而祝福。”
冷月的话说得缓慢而绵长,我的心如同触电一般突然一颤。
冷月,原来这就是你的爱情观,它是如此的高尚而洁净,不带着一丝功利和杂质。
我终于明白,在你知道我爱的人是容若的时候,你为什么只是无言的退开;我也明白为什么在我决定嫁给裕亲王的时候,你只是嘱咐我一切小心;这就是爱,爱就是对爱人获得幸福的祝福!
“对了,樱桃的母亲和弟弟如今何在啊?”我看樱桃没有跟着飞花和冷月前来,便问道。
“他们已经连夜离开了京城。”飞花答道,“福晋毕竟身份尊贵,裕亲王也不想家丑外扬,便令他们连夜离开,吟雪,你放心,他们一路上有我们的兄弟照顾,应该可以平安返乡。”
“如此甚好!”我点头道,“虽然樱桃出卖过我,但毕竟也服侍了我多日,这样总算也对她有个交待。”
“吟雪,过几日便是你和裕亲王的婚期了。”飞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准备好一切了吗?”
“准备好一切?”
我明白飞花的意思,我要成为裕亲王的侧福晋,自然要献出我最宝贵的东西。虽然我曾经下定决心为了完成这项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但我也曾经发誓我的第一次只会给我爱的男人。裕亲王对我关怀备至,如珠如宝,我承认我曾经对他动心,但是让我献出我的第一次,我……
“我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我没有选择!”我说完便转身向回走去。
“唉!”清冷的秋风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叹息声,不知是属于冷月,还是属于飞花。
再过十日便是十二月十五,也就是我和裕亲王的大喜日子。这几天我已经不需要在万花楼表演了,只需整理一下必要的物品,安心等着当新娘。
一日午后,我正在修整婚礼上用的喜帕,小馒头突然送来一封信给我。
“这封信是谁送了的?”我看信封上没有署名,便皱着眉头问道。
“不清楚,姑娘。”小馒头摇头道,“那人神秘兮兮的,放下信一句话也不说便走了。”
我见从小馒头口里问不出什么,便挥手让他退下,直接撕开了信封。信封中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串步摇。这串步摇是用纯金打造而成,垂有六颗大小一般的珍珠。
这串步摇我很熟悉,正是昔日我在赛诗大会上战胜容若而获得的战利品。在渌水亭之会的时候,飞花曾想让我利用它上面浸泡留下的药物迷惑容若,但为我断然拒绝。在渌水亭之会后,这串步摇就神秘失踪了,我以为是不小心丢在哪里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再次出现了。
谁会送回这串步摇呢?我回想当日的情景和在场的人物,一个模糊而清晰的人影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黄公子!我记得最后和我纠缠的人便是他!那时候我和他都中茶里暗放的*,他为药物所迷将我当作了腊梅,虽然我用内力克制住了药性,最后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也足够让他怀疑。
那日跟他纠缠之后,我的步摇就不见了,虽然我在车中细细查找过,但他事先已经离去,难道是他带走了我的步摇?但若是如此,此事已经过了很久,为什么他又突然将步摇送还给我呢?
想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头绪,既然如此,一动不如一静,我想着,便将步摇细细用绢帕擦拭干净放好。虽然我和容若已经成为过去,但这支步摇依然是我的珍宝,它是那段美丽回忆的证据。
二十二 婚事(6)
傍晚时分,裕亲王来了。看到裕亲王推门而入,我感到万分诧异,因为按照习俗,婚期将至男女双方非要事情紧急,一般都不见面。
“王爷今天怎么来了?”我放下针线,微笑着问道,“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裕亲王闻言没有作声,只是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地品着。
我见裕亲王紧皱双眉,神色凝重便知道有事发生,于是我便整好尚未完成的针线活,款步走到裕亲王面前。
“宛儿,我们的婚期要延迟了。”裕亲王沉吟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
“宛儿明白。”我微微一笑,说道,“宛儿一切听凭王爷的吩咐。”
“宛儿,你就不问本王原因吗?”看着我微笑的样子,怡亲王惊讶地问道,“难道你一点不期望成为本王的妻子吗?”
“王爷对宛儿的心意,宛儿自然知道,王爷要推迟婚期自然有王爷的理由。”我笑着说道,“所以,宛儿听凭王爷的安排。”
“宛儿,你真是善解人意。”裕亲王闻言长吁 口气,说道,“虽然你没有问本王原因,但本王依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因为本王刚刚接到皇上的命令,明日便要出征*吴三桂的余党。”
“王爷明日便要出征!”我闻言失声叫道,“为何如此紧急?”
“本王不知,但皇上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理由。”裕亲王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宛儿放心,本王一定会平安回来,到时候本王一定用大红花轿娶宛儿过门。”
说着,裕亲王轻轻地将我搂进来怀里。
一支失而复得的珠钗本和裕亲王的出征扯不上关系。但想到那个神秘的黄公子,我忽然觉得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
第二日的卯时,裕亲王便带兵出征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我知趣地没有去送他。
飞花和冷月因是裕亲王侍卫的身份,本也要一同前往,但裕亲王担心他不在福晋会再找我麻烦,便留下了冷月,名义上是保护福晋,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
裕亲王这一走,我和他的婚期便无限期地延后了,但既便如此,闲暇的时候,我依然默默地整理着所有的物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演出,我感到无聊;或者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真的非常期望成为他的新娘。
一日午后,我正坐在房中修整喜服上的刺绣,庄姨突然推门进来。
“宛儿,有人邀请你今天晚上出局。”庄姨见我全神贯注地在刺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客人要我出局?”我闻言抬头诧异地问道,“庄姨您不是跟客人们都说了,宛儿即将嫁人,从今以后不再抛头露面吗?”
“不错!”庄姨叹了口气,说道,“的确庄珏已经向客人宣布此事,但无奈那位客人非要邀请宛儿出局不可。”
“客人?”我想起这支神秘失踪又神秘回来的步摇,暗道,“莫非是……”
“那客人是京兆尹亲自陪来的,似乎身份尊贵。”庄姨继续说道,“虽然庄珏已经跟他说明宛儿即将是裕亲王的侧福晋,但那人依然不依不饶。”
“好,既然如此今夜宛儿就出局一次。”我点头道,“那人身既然份尊贵,就不要得罪他,不然只怕对万花楼不利。”
庄姨见我首肯,便开门出去。临出门前,庄姨又回头嘱咐道:“宛儿,庄姨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你记得要一切小心。”
“我会的,庄姨。”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庄姨走后,我便将尚未完成的喜服和针线都收了起来,我的心突然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酉时,我换好衣服梳完妆,抱着“绿绮”款步出门的时候,那位神秘客人派来的轿子找就在万花楼门口等候。
站在前面的轿夫见我出来,便一言不发地揭开轿帘,示意我上轿。我见状,也不多言,躬身上了轿子。那四个轿夫抬起轿子,便快步向城北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京城的街道也越来越寂静。我感觉已经在轿子里整整呆了大半个时辰,但那轿子依然在飞快地前行,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二十三 进宫(1)
到底他们要带我到哪里去呢?心头那种不详的感觉越加强烈。虽然我自恃一身武功,即使落入了什么圈套也无所畏惧,但在前途未卜的状况下,担忧和恐惧本就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敢擅闯宫闱禁地?”只听一声喝问,轿子突然停下来。
“宫闱?”我闻言一愣,“难道我被人带来皇宫?”
想着,我便揭开轿帘向外张望,只见外面一片灯火通明,轿子外面站着四五个穿着黄马褂的侍卫,正冷眼盘问着几个轿夫。我认得那些侍卫的服饰,他们正是宫中的御前侍卫,看来我真的被带到了皇宫。
果然是他!我慢慢地从怀中掏出步摇,会心地笑了笑。
那为首轿夫面对御前侍卫的盘问,没有多说,只是从怀中慢慢地掏出了一块令牌,虽然我看不清令牌的样子,但是我能看清侍卫脸上的惊愕。
那几个侍卫见到令牌,便慌忙跪倒在地,那轿夫挥挥手,便抬起轿子径直进了宫门。
穿过了好几个院落,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轿子停在了一座碧瓦红墙的的宫殿前。在两个宫娥的搀扶下,我缓缓走下轿子,抬头看看檐下的匾额,上书“天籁阁”三个朱漆大字。
“沈姑娘,请先休息片刻,我等已经备下热水,姑娘沐浴更衣后,便可见到我家主人。”两个宫娥将我扶入厅堂,端上香茗,恭声说道。
“沐浴更衣?”我闻言一愣,说道,“沈宛每次出局都会事先沐浴熏香,就不必再麻烦了吧!”
“凡是此间女子,见我家主人前都必须沐浴更衣,还请沈姑娘谅解。”那宫娥说着,便手臂一伸,做出邀请的动作。
我见状,便只得跟着两个宫娥向西面屋里而去。西面的屋子四面是精致的屏风,中间有一个十丈见方的水池,池中水汽氤氲。那两个宫娥不等我有所表示,便上前帮我宽衣解带,我顺从地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缓步走入浴池。那两个宫娥手拿浴巾,轻轻地帮我擦拭身体,霎时一阵难以言表的舒适让我如坠云端。
沐浴完毕,我本待换上自己的衣衫,但那两个宫娥却微笑着从我的手中夺去了衣衫,只拿出一床棉被,让我躺在上面。
“这是……”
我突然想起先前听万花楼的姑娘说过,宫里皇帝要招幸妃嫔,为了避免有人趁机行刺,便事先让宫女和内侍将妃嫔除去衣物,包裹于棉被之中……难道那个黄公子就是……
“沈姑娘,我家主人就要来了,请姑娘不要耽搁了。”其中一个宫娥见我愣住了,恭声催道。
“这位姐姐,沈宛今夜是应邀来表演技艺的,只怕如此有所不便。”我趁那宫娥不备,便夺过她手中的衣服,迅速地穿在了身上。
“姑娘你这是……”那两个宫娥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就由她吧!”门口传来一阵尖声尖气的说话声,接着一个身穿内侍服饰,身材高瘦的男子,推门进来。
那两个宫娥见那内侍,便口呼“成公公!”恭敬地跪在地上请安。
原来他就是当今的皇宫总管太监成泰,我听宫娥的称呼,便猜到了那给内侍的身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那成泰一眼,居然觉得他有几分眼熟,略一思索,便想起他正是抬我来皇宫的四个轿夫之一。
怪不得他一路上一言不发,原来害怕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身份;怪不得看守侍卫对他如此恭敬,原来他就是当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成泰的出现也让我愈加肯定我的推断,那个黄公子不只是皇族中人,他其实就是我要刺杀的对象,也就是当今皇帝爱新觉罗玄烨。
“走吧!我家主人已经等着了!”那成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阴阳怪气地说道,“记得见到我家主人要顺从些,不然当心你的小命。”
“是,公公!”我恭敬地应了声,随即便跟着成泰向外走出。
出了屋子,成泰没有带我回刚才休息的大厅,而是径直走向了南面的一个卧房。没有进门,我便借着烛火的影子看见屋中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
“来了!进来吧!”还没进门,便听见屋中那男子冷冷地说道。
“沈宛遵命!”我福了福,便轻轻地推门入内。
卧房不大,中间放了一张紫檀木的书桌,西角放置着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架古琴,正是我带来的“绿绮”。一个身穿身穿明黄的长袍的男子,正面对我坐在书桌子上看书,虽然我只能看见他半张脸,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先前见过的黄公子。
“沈宛参见黄公子。”我朝那男子福了福,恭声道。
那男子没有抬头,只是挥手示意我起来。我见状,便知趣地退到一边。
二十四 进宫(2)
又站了一会儿,见那男子依然自顾自看书,我便径直走到琴台,拨动“绿绮”,随手弹了一曲《妆台秋思》。
弹了几个音符,见那男子依然埋头看书,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便继续弹了下去。
《妆台秋思》源自昭君出塞,曲调本就是哀怨婉转,在万籁俱寂的深宫,听起来就更为苍凉。想起自己悲苦的身世,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父母,突然一阵莫名地感伤划过心头,不由自主地低声吟诵起了当日王昭君所写的诗歌:
“秋木凄凄;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升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残。志念抑沉;不得吉抗。 虽得委食;心有彷徨。我独伊何;来往变常。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道里悠长。呜呼哀哉;忧心侧伤。”
一曲既毕,不知不觉已经潸然泪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赶紧用绢帕擦干眼角的泪迹。
“姑娘似乎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那黄公子居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畔,我见状赶紧起身,但那黄公子微笑着示意我坐下。
“沈姑娘的琴技果然高超,虽然朕很想先把奏章批完,但听了姑娘的琴音,居然情不自已。”黄公子继续说道,“看来古人所说的沉鱼出听、六马仰秣确有此事呀!”
看黄公子身着明黄的长袍,我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康熙,但他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