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相濡以沫-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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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父母抛弃了，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是影响一辈子的。
那时候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念琛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想要等着有一天见到自己的父母，亲口问问他们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为什么要抛弃他。
“奶奶从小看着你受苦长大，小时候你就比同龄人要懂事，从来不需要奶奶操心。奶奶一直都相信我的宝贝孙子有功成名就的一天。如今看着你在工作上日益成熟，奶奶替你骄傲。但是孩子……人是不能没有感情的。这些年来，陪在你身边的女孩子，奶奶也是知道的。奶奶不去管，是因为奶奶知道你也是个怕寂寞的孩子。年轻人不成熟的时候，谁对感情不是玩玩呢？奶奶是过来人，你们的心态我也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你要是真的决定要安定了下来，不管对方是谁，你都要对人家负责。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到处去玩了，要好好经营这个家才是真的。”
“我知道。”
“你别嫌奶奶啰嗦。以前我一直认为你跟筱筱之间会有结果。这些年我都把当成自己的儿媳妇看，奶奶知道你并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奶奶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动情的，所以就鼓励筱筱主动一点。可是……现在还是这样的结局。你刚刚说要结婚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多开心，可是说到结婚对象不是她……那种失落，看的奶奶都心疼。”
“嗯。”他应了一声，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对于筱筱，他一直都将她当成妹妹看待，从没想过会对她产生怎样的感情。
更早的时候他也有想过，也许自己这辈子就会找一个能够过得去的女人结婚生子。反正他从来在感情这块也没有抱过什么希望。
送奶奶回去的时候，念琛的心思已经跑到黙苏那边去了，早上的时候答应她今天晚上会回家吃饭，本来是不想那么早回去的，却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了这么晚。那个傻瓜，说不定早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在等他，也说不定，怀孕了让她嗜睡的厉害，现在早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便一片柔软，想要立马回去。
可是奶奶却说：“念琛，筱筱房间里的灯好亮着，你要不要去跟她好好说说话？”
念琛却早已经没了那个心思，不重要的人对于他来讲，从来都不会得到他的在乎，所以自然他也不会内疚自己的话会带给别人多大的伤害。也许是一夜未眠，也许是一整个月甚至一年？这样糟糕的状态也不会出现在他脑海里。
说他自私，他就是这样的自私。
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口，筱筱看着他扶着奶奶进门，然后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驱车离去，那么快的脚步，是因为那边的别墅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烦躁在她心底洋溢而起。
本来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以为只要能待在看得见他的地方就已经够了。却没想到他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狠心。
她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卑微了这么多年，他连一个正眼都不看自己。可是董默苏才待在他身边几个月，他就萌发了想要结婚的冲动。
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公平？
她付出了那么多，隐藏了自己这么久，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忽然想开跟自己求婚，但是至少不是自己，他身边出现的那个人也不能是只认识了几个月的董黙苏。
一股恼意闪现在她脑海里。她拿起搁置在一旁很久的手机，翻出一连串没有姓名的号码，迟疑了一下，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很快的那边便打了电话过来。
黙苏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的，陌生的数字，上面的短信却让她很不安，所以想也没想就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却没有人说话，只有隐约嘤嘤哭泣的声音。
黙苏喂了好久，那边都没声音，然后在听了那哭声，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筱筱？”
“嗯……”哭声中传来了肯定的答复。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黙苏才显露出自己的着急：“你刚刚跟我发信息，说念琛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跟奶奶吵了架就出去了，我怕他一个人出去会发生什么事，这么晚了，你知道平常都有保镖在他身边的……我怕他会出什么事情，呜呜……”
170、念琛，我好想你
今晚，好像特别的冷。
黙苏出去的好茫然，G市不算很大，也绝对称不上小。在这样一个城市没有目的的找人，是极其困难和不现实的一件事。
黙苏先是坐车去了公司，三更半夜，公司一个人都没有，阴暗的恐怖，大门已经关起来，说明没有人在楼上。她又打车来到念琛经常会去的那家酒吧。
深夜，正是酒吧最撩人热闹的时候，黙苏单独一个女性走进去，自然少不了得到藏在阴暗处的色狼盯梢。
就在几个男人使了使眼色，将要往这边走来的时候，黙苏感觉手上传来了一股力道，不一会儿就被人扯到了角落里去。
待到看清楚眼前的人，黙苏才安定下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袁慕西看着有些憔悴的她，道：“一个女人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很危险，何念琛怎么没有看住你？”
“我……”黙苏想说什么，终究没说，“我来这里有其他事，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在这种情况下，袁慕西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拉住她的手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晃悠，知不知道底下有多少色狼等着跟你搭讪？这种迷乱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被药给迷晕了，你认为我会丢下你不管吗？”
“我不用你管。”黙苏甩手就要离开，却不想他眼疾手快拉住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严肃而坚定：“这次，我管定了。”
黙苏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执着，好像自从两人分手之后他在对待她的事情方面都显得很执着。
犹记得在念大学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他一向是个努力勤奋的学生，每次都在图书馆看书看的很晚。有次她因为太忙中午忘记了吃饭，晚上跟他约好一起回家，下午四点的时候就饿得不行，那时候他正跟一道题目纠缠，任由她在耳边念叨了百变“我饿了”都没有反应。
黙苏不知道如果换成是现在他是不是会变得更体贴，因为看着他明知道她在酒吧里找何念琛，还拉着他到处帮她找人问。
最终的结果依旧让人失望，老板说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来过这里。
黙苏不相信：“你能确定吗？”
老板笑笑说：“何少那么大牌的人物，每次来这里，我们都要清场的。所以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实际上我也很希望何少经常光顾我的生意。”
出了酒吧的门，黙苏的失望越来越浓，念琛究竟去了哪里？
黙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担心的情绪，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反复的打一个已经关了机的电话，打着打着，心里真的会抑起一股烦躁之感，恨不得将手中的东西丢得远远的。
念琛究竟去了哪里？
“我送你回去。”
耳边传来袁慕西的声音。
“不用了。”
她不理他，往离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送你回去。”
他拉着她，显得特别的执着。
无名的火气从黙苏心底泛起，她用力的挣脱出他的手，道：“我说不用了！”
袁慕西看着她的样子，无名的心疼泛在心底：“默默，别这样，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笑：“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已经完全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默默了吗？我喜欢上了别的男人，袁慕西！我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拜托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失去了才知道拥有这不是你的风格！”
她的怒火明明燃烧的那么旺，却像是一盆冷水似地浇在袁慕西的心底，看着眼前的她，一股无力之感泛在心间，其实自己做的说的那些，彼此都懂。
他想要努力去挽回一些什么，那早已经是注定了不可能的事情。
“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何念琛，能得到你这样的爱。”
黙苏轻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讽刺：“这种羡慕，是你曾经不要的，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可是很抱歉，她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处理别人的情绪。
转身，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居然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黙苏知道一定是老天在惩罚她，惩罚她的欺骗，才会让她这样的痛苦。
如果她一开始就跟念琛说实话，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她跟袁慕西之间，是因为她太爱，什么都倾诉的毫无保留，才会让对方不知道珍惜。
可是她跟何念琛之间，就想长了刺的刺猬，每天都在防备着彼此，每走一步都要思量很久，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陷了进去，爬不出来。
可是这样的防备也没有让她得到幸福，甚至比以前更难受。
绵绵细雨一直在下着，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她走得蹒跚，无助却又焦急的唤着他的名字，“念琛，念琛……“
“黙苏……”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唤，她措然转身，惊呼一声，被拥进一个空凉的胸膛中。
念琛……是他！
她挣扎的想要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却听见他几乎是咬牙的愤怒声：“三更半夜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黙苏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抬起头，才看清他额间细密的汗珠，墨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心的神色。
“念琛……”她轻叫了一声，忽而将他抱的很紧：“我好想你。”
171、以后别乱跑
他沉默，将她拥的更紧，低首伏在她的颈间，“以后别乱跑。”他的声音轻弱低哑，透着无声的痛楚。
她从他怀中撤身，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心像是被什么抓在手里般狠狠揪紧。
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子，高大的身子落然耸下，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泛着清冷的光，那一双眼睛已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桀骜，满是苍茫的矛盾与焦急。
“念琛……”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然后一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冰凉的唇带着雨水的温度覆盖在她唇迹。
心好像在刹那之间得到了安抚，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脖颈，意随心动，加深了这个吻。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反应，他探入纠缠。
路过的行人，不少人纷纷侧目。
可是他们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
默苏以前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自己好像除了爱上袁慕西之外，就不会再像爱他那样深爱上另一个男人。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那样的想法有多幼稚，世上的事情真的没有她想的那样绝对，也许……她此刻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比之前还要深刻的多也说不定。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这个吻，当念琛说要她跟自己一起回去的时候，她想也没想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
没走几步，前面的一个人影却截住了他们的脚步。
袁慕西没有想过自己因为担心默苏的安慰所以才跟过来，竟会看见这一幕，对于一个还在妄想和她之间会有和好可能的他来讲，这一幕无非是一个绝对的打击，将他所有的妄想都破灭的一干二净。
什么叫做后悔，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心碎，这一刻，这样的情绪几乎是汹涌的泛在他的胸间。原来人真的不能做错事，有些事情做错了一步就没有了再返回的机会。
可是念琛却误会了他在这里的意思，心底原本平息的怒气在看见他的第一眼重新燃烧了起来。
那样的怒气让一旁的默苏好像有预感似地，看着他渐渐放开自己的双手，然后——
“你这么晚出来就是跟他在一起？”他的声音冷至冰点，满身的骇怒却清晰可见，黑眸里尽是慑人的光亮。
这样的念琛，她记得只在那一个自己差点被掐死的晚上见过。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的反抗。
现在，比那时还要早糟糕一万倍。
更糟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深呼吸一口气：“念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慕西是无意间遇见的。”
“无意间？”他冷笑：“你们还真有缘。”
“我……”到底要从哪里说起，难道要说是因为筱筱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所以她才着急的跑出来满世界的找他吗？怪异的防备心又在心底泛起，她一点都不想表明现在的自己如此在乎他，更因为他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还以为自己跟袁慕西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何念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她？”袁慕西拧起眉头，朝念琛低喝出声：“如果不是我出现，她一个女人在酒吧里会出什么事情，你后悔都来不及。”
却不想这一番话更加勾起了念琛心底的嘲讽：“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袁大律师改行做超人了么？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我的女友身边？”
“那你也要感谢我这个超人，酒吧里都是一些雄性激素旺盛的男人，你不是不知道一个女人这么晚出门有多危险。既然跟她在一起了，就要懂得善待她，不要让她为了到处找你跑到这种地方。”
“到处找我？”念琛蹙眉，转而看向默苏，一双冷眼中充满疑问：“为什么找我？”
默苏僵扯嘴角，现在的这种状态，就算她不想说，有些事情也隐瞒不住：“……我刚刚接到电话，说你跟奶奶吵架，一个人出去了……你的手机又一直是关机状态，我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到处找你……公司没见你，我只知道这里……所以……”
“我跟奶奶吵架？谁跟你打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