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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骨里红-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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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最无耻步步紧逼
  郑香枝被郑老夫人莫名其妙的训斥了一番,鼓着嘴巴坐在旁边不出声,郑老夫人也懒得搭理她,只是望着那管事妈妈道;“果然有这样的事情?”
  管事妈妈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在外边听了几耳朵,好像说七房二小姐今日坐车出去了,仿佛是去会情郎,老太爷和其余几房的老太爷现儿去归真园便是去探个究竟。”
  郑老夫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该去看看,七房没有长辈拘束着,那香盈丫头便无法无天,总要有人去管管。若是真的和外男有来往,少不得族里要出面,不能让她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在颤抖,郑老夫人想了很多,香莲丫头的亲事就是坏在郑香盈嘴里,若不是她恶毒诅咒,香莲丫头的亲事这时候已经妥妥当的定下来了。若是能抓着那郑香盈私通外男便最好不过了,将她送到庵堂里边去做姑子,那归真园自然也要由族里收回,这种不要脸的人哪有资格还有自己的园子?自然是要归了郑氏族里,不管是七房平分还是做族里公产,总不能再落在她的手上。
  “赶紧派个人去那边瞧着,有什么事情速速回来报与我听!”郑老夫人揭开茶盏盖子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得肚子里边暖暖的一股热流,甚是舒服,微微的眯了眼睛,瞧着那管事妈妈匆匆出去的身影,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了笑容来。
  郑香盈正在屋子里边盘算,洛阳那边固定供菜的地方似乎少了点,明年开春该让掌柜的派人四处去寻访下,看看洛阳附近有哪些农户菜蔬种得好,到时候定点供应,既能解决超市菜蔬的问题,也能给那些农户一笔固定收入,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正在认认真真的写着来年的计划,就听外边有细碎的脚步声,门帘儿晃了晃,就见金锁的脸出现在帘子后头:“姑娘,外边来了几位老太爷,说是你族里的长辈,正在闹嚷嚷的问看你去了哪里?我说姑娘就在园子里边,可他们偏偏不相信!”
  郑家几位老太爷来做什么?郑香盈将笔放了下来,将衣领上边的盘花纽子扣好,拿起白狐狸毛的手笼,站起身来道:“跟我去瞧瞧。”
  迈步走出院门,就听外边有嘈杂的说话声,郑香盈站在院墙那里听了听,只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谁见着小翠和鲁妈妈去洛阳,竟然去族里通风报信,说自己不安于室,竟然私自出了归真园会情郎。郑大太爷也真是见着风便是雨,连问都不问清楚就直接给自己定了罪,正捉着寿伯在训斥呢。
  “你们家主子荒唐,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便不知道劝着些,难道由着她将郑氏的名声给坏了?”郑大太爷背了手站在那里,望着寿伯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恨:“快些将你们家小姐的去向告知,我们也好去将她追回来。”
  “大太爷,我们家姑娘真在园子里没出去。”寿伯有几分哭笑不得,心中有暗暗庆幸,幸得姑娘没有去洛阳,否则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出去?怎么这么久不见她出来?方才不是有个小丫头说进去找她,可怎么就没影子了?”郑三爷在旁边呵呵的笑着,脸上露出一丝刻薄的神色:“本来就没在园子里,再去找又能变出个活人来不成?”
  “几位伯祖父今日怎么如此空闲?”郑香盈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见寿伯嘴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自己走了出去,走到郑大太爷面前行了一礼:“香盈多谢几位伯父关心,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看我。”
  抬起头来掠了一眼众人,见人群里有一张熟悉的脸孔,郑香盈心中忽然便有了几分警觉,莫非这次便是那郑信隆煽风点火的将一群老太爷弄到了归真园来审问自己?瞧着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郑香盈只觉得一阵恶心,指不定他是派了人在盯着归真园,自己有什么动向他便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人究竟准备做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怀疑母亲的死与他有关,他心中不忿便来报复?郑香盈平静的望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数人,笑着望向郑大太爷:“大伯祖父,现儿梅花还未开,也不好请大伯祖父来游园,不如就先去内院那边喝口热茶,由香盈招待各位长辈在归真园用午饭罢。”
  郑大太爷脸上有几分尴尬,回眼严厉的盯了一下郑信隆,然后点了点头:“去你那里坐坐,我还正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走进内室,弹墨金丝锦缎的门帘落下,几位郑氏长辈只觉得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瞧着屋子里边收拾得干净整洁,布置得大方雅致,不由得也暗自惊叹这七房的丫头会过日子,窝在这园子里头舒舒服服的做田舍翁,可那吃穿用度却件件精致。
  “金锁金枝,快些沏茶过来。”郑香盈将郑大太爷迎上了中央的主座,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在另一个主座上坐了下来,指着两旁的酸枝木椅子道:“各位长辈请坐。”
  “香盈丫头,今日来却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说。”郑大太爷轻轻咳嗽了一声,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郑香盈好端端的在园子里边,自己方才指责她的那些话自然都是无稽之谈了,现儿也只能在旁边敲打敲打她。
  “大伯祖父请赐教,香盈听着呢。”郑香盈瞧着郑大太爷的神色,知道他准备说什么,在他没有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她也不想反驳他,毕竟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没有必要与郑氏来对抗,除非是他们压迫自己到犄角处,只能奋起抗争,那自己也不会畏惧,少不得与他们撕破脸皮。
  “我听说经常有一位少年公子来找你,可有此事?”郑大太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话题问了出来:“你可要实话实说。”
  “经常有一位少年公子来找我?”郑香盈冷冷一笑,扫了一眼两旁的人,眼神落在了郑信隆身上:“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这样随随便便非议一位待字闺中的女子,莫非是想把香盈逼死不成?这女儿家最该爱护的便是闺誉,香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有辱门风的事情来!”
  郑大太爷闻言语气舒缓了些:“香盈丫头,你自己知道分寸便好,我也只是想提点你一句,千万要洁身自好,不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大伯祖父,请告诉香盈,究竟是谁在背后如此编派我的不是?所谓三人成虎,说这话的人多了,香盈便是全身都是嘴都说不清楚了。还请大伯祖父明示,香盈倒要与他三人对六面的问个明白!”郑香盈心里边全是火,自己非得追着要郑大太爷将郑信隆说出来不可。
  “香盈丫头,这传话的人也是为你好。”郑大太爷一怔,见郑香盈脸上全是怒意,赶紧安抚她:“你也别太往心里边去了。我们今日来主要也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顺便替你过世的父母规劝你几句。今日你的马车出了园子,不少人都瞧见了,少不得有人会猜测你私自出了归真园,这些方面你都得好好注意些。”
  坐在一旁的郑二太爷此时也开口了:“即便是你那丫鬟坐着你的马车出去,那也是你监管不力,若是别人将她的所作所为也算到我们郑氏头上,那岂不是被泼了一盆污水?”他不满意的望了望郑大太爷,心中想着长兄怎么约来越糊涂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趁机好好整治她一把,反倒只是温言良语的规劝两句便完事了。
  “我的丫鬟有急事需要回家,我顾念她对我忠心耿耿,准她坐了我的马车出去,这又如何不行?”郑香盈瞧着郑二太爷那张脸便觉厌恶,在他脸上,她看出了不甘、妒忌和贪婪,他大约又在动歪脑筋了。
  “丫鬟只是仆人,怎么能坐主子的车出去?万一她是去会情郎,那你便要替她背黑锅了。”郑二太爷脸上的笑容有几分阴测测的:“香盈丫头,我们也是为你好,可千万不要不识好!”
  “依着二伯祖父看,那香盈现儿该怎么做才好?”生气到了头反而只觉得好笑,郑香盈瞧着郑二太爷那张脸,笑微微的问了他一句,她倒想听听这位二伯祖父有什么高见。
  “你一个人住在归真园,没有人管束着我们也不放心。”郑二太爷摸了摸稀稀疏疏的胡须瞧了瞧郑大太爷道:“大哥,我们不如将香盈丫头托付给一个靠得住的人管教着,这样也不用担心她闺誉受损了。”
  “二哥说得不错。”郑三太爷赶紧附议:“离荥阳四十里有个云阳镇,那边有个望云庵,那庵主极为博学,人也厚道,咱们出些银子将香盈丫头送到那边去,住到议好亲事再回来备嫁,这样便两全其美了。”
  郑大太爷听了两人的话,沉吟了一声,望了望郑香盈:“香盈丫头,你自己觉得呢?”
  这可真真是好笑了,竟然还要自己来表态?暖炉里的银霜炭毕毕剥剥的烧着,一点点红色的火星子偶尔溅跳出来,转瞬间又变成灰白一片。内室里边一片沉寂,空中流转着一种奇妙的氛围。郑香盈平静的望了一眼郑二太爷和郑三太爷,扬声道:“各位长辈难道非得要香盈去庵堂?那我这归真园又该如何处置?”
  “你只需静心修行便是,我们可以替你打理着归真园,等你回来备嫁时再将园子交给你。”郑三太爷脸上笑得就如开了一朵花:“我们可是在为你着想,香盈丫头,这样的好事情哪里去找?”
  “敢情各位长辈竟然是将香盈当傻子了。”郑香盈微微笑了笑,冲着郑大太爷点了点头:“我倒想问问,族里这一年替我们七房打理着那些家产,不知道有多少进账?这都快过去一年半了,可香盈都没有见着半分银子,哪里还敢再将归真园托付给族里来打理?”
  第一百三十七章两父子贼心不死
  屋子外头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即便那门帘是厚重的金丝锦缎制成,可还是被刮得不住的摇晃,门帘上的牡丹花一闪一闪的,洁白的花瓣与那娇黄的花蕊似乎活了过来一般。郑大太爷有几分尴尬的望着那门帘儿没有说话,他事情多,早已便将七房那一笔银子忘到脑后了,要回家问问郑老夫人才知道。
  “你莫非还不相信族里的长辈不成?”郑二太爷有几分心虚,他暗暗的将那十多间铺面的租金涨了价,其中还有一间被大媳妇挪用,铺面的租金他都拿了去放印子钱,现在不少本钱还在外头没回来,若是郑香盈问着要银子,恐怕还得自己贴补。
  “香盈自然相信族里的长辈,只是作为七房嫡女,香盈也有权利知晓自家的银子究竟还剩多少,那些银子都是我的父母辛辛苦苦为我们存下来的,若我们不闻不问,那便是对不住父母的心血,是大不孝。”郑香盈笑微微的望了望几位郑氏长辈:“还请几位长辈将七房收益这档子事情明明白白的公布于宗祠的外墙上,这样也能让族人心服口服。”
  “你!”郑三太爷脸上红了一大块,他管着七房的几千亩良田,还打算与郑大太爷报个减产,中间赚些差价,没想到郑香盈竟想出这样的主意来,要将七房的财产公开,旁人一看便知道其中猫腻,那到手的银子恐怕是要飞了。
  “怎么了,三伯祖父?”郑香盈将手笼儿转了转,一双妙目扫了过去:“香盈说的难道有错?族里替七房打理财产,一年到头都没个声息,我们七房的子女难道没有资格过问一句?就连七房公中的银子都这么不清不白,香盈的私产还能放心交到族里不成?”
  郑大太爷听着郑香盈的话字字诛心,不由的有几分尴尬,打量了郑二太爷和郑三太爷两眼道:“香盈丫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现儿年关族里事情多,等着年后闲了便将七房的财产结算下,将盈余报与你们知晓便是。”
  郑香盈听着觉得倒也公道,刚刚准备点头,就听郑三太爷尖声道:“既然族里将七房的账目摆了给你看,那你也该听从族里的安排去那望云庵,静养到议亲以后再回来。”
  “族里的安排?”郑香盈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双目直视郑三太爷:“三伯祖父,我想你知道得很清楚,哪些人会被送到庵堂里去静养。庵堂除了那些姑子住着,另外便是坏了名声的女子在那里念佛赎罪,我郑香盈没有做错半点事情,为何要被送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你口里说得好听是为我着想,可实际上打着什么主意,莫非我还不知道?”
  郑三太爷的脸瞬间便成了猪肝色,十分狼狈,坐在那里嘴唇皮子发抖,可也寻不出旁的话来反驳。郑香盈没有放过他,走到郑三太爷面前,双眼紧盯住他:“三伯祖父,香盈想问个清楚,究竟为何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香盈究竟是哪里被你们捉住了把柄?”转脸看了看郑大太爷,郑香盈脸上怒意更浓:“大伯祖父,请你设身处地的为香盈想一想,一个孤女住在归真园,族里素日里不闻不问,今日一上门便来兴师问罪,还来打这园子的主意,莫非以为香盈便是那木塑泥雕的菩萨,由着你们来吵闹?”
  “香盈丫头,你说话也太强横了些,这哪里是对长辈说话的口气?”郑二太爷见郑香盈说得咄咄逼人,浑身不得劲,望了望郑大太爷,示意要他压上一压,哪里有一个黄毛丫头在几位伯祖父面前这般嚣张的道理?
  “香盈丫头,你也闹够了。”郑大太爷也有几分郁闷,自己堂堂的郑氏族长,偏偏好几次在郑香盈面前吃瘪,实在没面子:“长辈们都是为你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好好听着便是,怎么能如此起跳?今日我也是听着风言风语才过来的,知道没有这事儿才放心,你不想去庵堂也行,只是自己要谨言慎行,恪守女儿家的本分,若是让我知道了你没有安守本分,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话说到此处,内室的气氛已经十分僵,几位郑氏太爷哪里还有心思在归真园吃饭,带了下人坐了马车便回了荥阳,郑香盈站在门口瞧着那几辆马车扬起阵阵沙尘,手紧紧的捏了一个拳头,深深的感到了一种危机。她能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落在那眼睛里边,而自己却还不能找到那暗中窥视的人,这让她有了些许烦躁,心中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不住的摇晃,似乎马上就要蔓延开来,顷刻间便成燎原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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