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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红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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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档案中也无苗红失踪记录。”

“许仲智,我在想,是否需要在新马刊登寻人广告。”

那大男孩沉默。

如心问:“你反对?”

“她已失踪近二十年,亲人的创伤大概刚刚痊愈,又去掀动埋葬掉的痛楚,岂非残忍?”

如心不语,没想到他那么为人着想。

“可是我需要得到故事的细节。”

他笑了,“你喜欢听故事?我陪你去买小说。”

如心说:“你有无发觉,苗红一生像小说情节,大部分人如你我只在书中经历,可是她,她的生活就是传奇。”

“你还是决定要到新马寻人吧。”

“嗯,设立一个八零零号码,好使打进来的人免付长途电话费用。”

“你什么都已经设想周到了。”

如心忽然笑说:“是,以前不懂的,现在都学会了。”

“以前,什么以前?”

她的声音转得十分柔媚,“以前初到衣露申岛,似乡下人,什么都不会。”

“你在说什么?”小许大为震惊,“如心,你以前几时到过衣露申岛?”

她以为她是谁,苗红?

呵,在岛上奇异气氛中,莫非她已着魔?

他万分着急,最好能够即时飞到周如心身边,看个究竟。

可是刹那间如心语气又恢复正常,“你照办吧,我想到池里去游几圈。”

“下午我来看你。”

“不用,我一个人在这里很舒服。”

“你肯定吗?”

“当然,在外界没我的事,在这里,我至少有一个任务,我想把这故事查个水落石出。”

小许只得苦笑:“有消息我会向你报告。”

如心并没有带泳衣,可是这是她私人岛屿,毋须拘束,她穿着短裤衬衫就跳进池里。

费南达斯看到了,过一会儿同罗滋格斯说:“黎先生也喜欢穿着便服游泳。”

罗滋格斯说:“也许所有岛主都有这个习惯。”他不欲多语。

如心自泳池上来,也不更衣,坐在藤椅上沉思。

马古丽递上大毛巾。

如心抬起头,“黎先生临终前,常来此地?”

“他每年在冬季来,春季走。”

多么奇怪,一般人都爱在春天来,初秋走。

“来了,也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好几天不出来。”

“他在书房干什么?”

马古丽好奇地问:“周小姐,你在书房内又是干什么?”

“我在写作。”

马古丽吃一惊,“你是作家?”

“不,我只是想写一个故事。”

“也许,黎先生也关在房里写作。”

“他可喜欢与你们谈话?”

“很难得才讲一两句,除出冬季,其余时候,他住在伦敦。”

“我也听说了。”

如心返回大宅更衣。

她接了一通有趣的电话。

“我找周如心小姐。”

“我正是。”

“周小姐,冒昧求教,我是柏佳地产的丘梓亮,”声音充满笑意,“有一位客人乘船游览时看到了你那座岛以及岛上的设备。”

如心一时不知道他意下如何。

“周小姐,他出价很好,你愿意转让吗?”

如心答:“不,我没有意思转让。”

“啊,”经纪人有点失望,“那么,我还有个请求,我客人的意思是,如不能买现成的,便只好仿造,他们能到岛上参观吗?”

如心不由得好奇,“他们是哪一国的人?”

“呵,是台湾人。”

“随时欢迎参观,但恕我不出来招呼。”

“那自然,我已经十分感激。”

如心几乎想告诉那位丘先生,说岛上风水不大好。

如心蓦然发觉,到了岛上,性格大有改变,以前内向的她,此刻事事主动,意见多多,且十分决断。

傍晚小许就来了。

用过晚饭,天尚未黑,罗滋格斯前来报告:“有艘中型游艇请求停泊,说已与周小姐联络过。”

“啊是,请他们自便,你带他们环岛走一遍。”

小许十分委屈,“你若存心把岛卖掉,应该给我赚这笔佣金。”

如心笑,“我怎么会把它出让?”

稍后,小许站在窗前看到有人走近,“噫,其中一人还手持指南针。”

“那是堪舆师的罗盘,他即风水先生。”

“看得出所以然吗?”

如心笑,“我怎么会晓得。”

只见他们一行四个人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终于绕到岛的另一边去了。

小许说:“没想到你会那么随和。”

“难得有人喜欢这座岛。”

片刻,马古丽前来说:“那位丘先生想与你讲话。”

如心不欲拒人千里,便走出客厅。

那丘经纪见到女主人这么年轻,倒也意外,生意人大大方方开门见山,“周小姐,我在房屋买卖转手资料处获得你的地址,谢谢你的招呼,我的客人实在喜欢这个岛,可任你开价。”

如心笑笑,“风水先生怎么说?”

那年轻的经纪也笑,“他说好得不能再好,我的客人其实已到无所求境界,可是一听住在此岛,儿子会读书,女儿嫁得好,即时心动。”

如心轻吟道:“嗯,唯有儿孙忘不了。”

“什么?”

“没什么,那位风水先生看错了,这座岛,叫衣露申,做生意的人一切讲究实实在在,不适合住这里。”

“它叫什么?”

“衣露申。”

“呵,叫幻觉。”

“可不是。”

丘经纪不气馁,“可以改呀,我客人本是崇明岛人氏,他有意把此岛更名崇明。”

“这岛不打算出售。”

丘经纪失望。“噫。”

“这附近时常有小岛出售。”

“周小姐有所不知,太小不好,太大难以打理,这岛位置特佳,附近有大岛挡风挡雨,又无激流,万中无一。”

如心只是笑。

“周小姐,你考虑考虑。”他放下名片。

马古丽送他出去。

小许一直站在如心背后不出声,这时忽然说:“任由开价。”

如心答:“也不能太离谱,叫人见笑。”

“如果卖六七百万,拿来捐孤儿院或是奖学金也不错。”

“你估计它值这个数字?”

“大约是。”

“我余生好享福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享福的人?”

“不,不是有福独享的人。”

如心笑不可抑,“如何见得?”

“据我观察所得,你富有同情心,关心别人,时常为他人着想。”

如心很感动,除了姑婆,从来没有人把她说得那么好,而姑婆已经逝世。

“待我们把这个故事发掘出来之后再作考虑好了。”

客人已经离去,整个天空都是紫色晚霞。

如心笑道:“不知住下去会不会折福,整个世界都是天灾人祸,妇孺捱饿,军人阵亡,我们却这样无忧无虑,享受太平逸乐。”

小许问:“那么,为什么仍有不快乐的人?”

“我不知道,可能是贪得无厌。”

小许笑了。

“许仲智,来,我给你看一个故事。”

“是你撰写的吧,多谢你让我做第一个读者。”

“别取笑我,我不是想做作家,我只想把我的假设记录下来。”

“我明白。”

如心把原稿影印一份给他。

“时间空间可能有点复杂。”

小许又笑,“放心,我懂得看小说。”

“那么,你看,我写。”

“如心,”他叫住她,把他的忧虑讲出来,“写归写,记住别带入故事中,那不是你的故事。”

如心止步,把他的话回味,然后称是。

摊开纸,她写下去。

——他把她带到伦敦,找人教她英文,指点她社交礼节,她天性聪敏学得很快,令他深感满意。

那是他们最开心的一段日子,苗红浑忘过去,也不觉得他们身分年纪有距离。

可是不久,她患了哮喘病。

医生说:“潮湿阴暗天气不适合她,若要康复需住到干爽的地方去。”

黎子中却犹疑了,他的旧同学老朋友以及生意上拍档全在这个天天下雨的都会,他一时走不了。

苗红的病情恶化。

他不得不作出若干安排。

就在此际,他买下加拿大卑诗省一个无名小岛,开始建设。

也许苗红会适合住在这风光明媚的岛上。

叫什么名字好呢?

一日深夜,她却对黎子中说:“我想回家。”

黎子中不悦,“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想念父亲弟弟。”

黎子中自觉做了那么多,苗红尚不知感恩,异常失望,故转为冷淡,“你父弟很好,不必操心。”

“我原本是热带雨林里生长的人。”

“那里另外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人吧?”

苗红一愣,“你指谁?”

“亚都拿。”

苗红不相信双耳,富甲一方、生活经验丰富、相识遍天下的黎子中竟还会记得南洋某小镇一个吹竹笛的少年。

她先是笑,然后静下来,她说:“有这么一个人吗,他是谁?你真好记性。”

这是她第一次讽刺黎子中。

他太看得起亚都拿了,他也太小觑苗红,还有,他怎么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可是苗红不知道,一个人若是真心喜欢另一个人,因爱生怖,什么都会变得患得患失。

接着几天,他没有同她说话,并且把小岛命名衣露申。

待岛上所有设施完成之后,苗红已成为另外一个人。

相信即使是青梅竹马的亚都拿面对面也不会把她认出来。

她长高了,衣着时髦,谈吐文雅,而且,除却睡觉的时候,脚上永远穿着鞋子。

她已许久没有喝到椰汁,也长久没有在脸上展露她的喜怒哀乐。

二十岁生辰那天,黎子中为她大肆庆祝,在夏蕙酒店请客,苗红穿着狄奥纱裙,头上戴着钻冠,令外国人以为她是东方哪一国的公主。

许愿的时候,苗红轻轻在心中说:“还我自由。”

失去什么,才会知道什么最珍贵。

聚会在黎明时分结束。

黎子中问她:“开心吗?”

她点点头,轻轻除下配戴的累累的钻饰。

“你许什么愿望?”

“大家都健康快乐。”

“那么基本?”

“因为什么都有了,所以特别珍惜这两样。”

她并没有说实话,但隐瞒得十分有技巧。

真话会伤害人,特别是多疑的黎子中,他是她的恩人,她有义务使他精神愉快。

苗红忽然握紧脖子喘息,宴会人烟稠密,她旧病复发,需要药物。

“今夏,我们便可以搬到衣露申岛去,对你健康有帮助。”

“太好了。”

“麦秘书会偕我们同行,我有事务需要她帮忙处理。”

苗红当然没有异议。

如心停下笔,想休息一下,碰巧小许在这时候敲门进来。

“喂,你别打扰我呀!”

许仲智十分困惑,“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古董缸瓦修理专家。”

“写得怎么样?”

“情节编排得非常合理,我猜想离事实不远,起码有八九分真实。”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读者。”

“开头想必一定像你所写那样发展,可是结局呢?”

如心答:“结局我们已经知道,黎子中孑然一人,孤寂地怀着一颗破碎的心病逝。”

“不不,我指苗红如何终止了她短短的生命。”

如心抬起头,“呵,那有好几个可能。”

“说来听听。”

“我会把几个可能写出来。”

许仲智笑,“啊,卖关子。”

“可不是,希望我一支笔可以补情天。”

那土生子听不懂,“什么天?”

如心存心叫他胡涂,微笑道:“我的确补过一只雨过天晴的碟子。”

小许说:“明天我就去学中文。”

“不准光说不做。”这是亘古收效的激将法。

“来,如心,我们出城走走。”

“不,我觉得岛上很好。”

“你也得接触现实世界。”

如心忽然问:“你猜苗红有没有出市区逛?”

小许摇摇头,“黎子中根本不想她与闲杂人等见面,他控制一切,严格挑选她见的每一个人。”

如心点头。

那是事实。

那也是一种绝端缺乏自信的表现,他俩关系实在难以长久维系。

他爱她已爱到自己也不相信的地步。

如心取过一张纸,写下几个可能性。

一、她因病逝世,他不愿意离开她,把她在岛上火化,长伴他左右。

小许颔首,“我问过上官,哮喘如不获及时治疗,足以致命。”

如心又写二、她要离开他,引起重大冲突,他错手杀死她。

许仲智说:“太可怕了。”

三、她想除去他,可是力不从心,他自卫杀人。

小许失声惊呼,“还有谁会相信人性?”

四、她自杀。

小许答:“是有这四个可能性。”

如心问:“你猜是哪一个?”

“我只能选第一个。”

“假使他及时送她到医院诊治,有什么急症不可痊愈,是他故意拖延使她失去生命。”

“这黎子中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是凶手。”

“请勿武断。”

“我也不想那样说,但他的爱是一种折磨的爱,对方越是痛苦,他越能满足。”

“可是,她可爱他?”

“我想是,否则她怎么会甘心留在岛上。”

小许结论是:“那么一切后果由这两个成年人自负。”

“那自然。”

小许为人单纯,“我不知道世上竟有这种爱,听上去比恨还可怕。”

如心笑了。

许仲智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首先要叫她快乐。”

“你心智正常,当然心平气和。”

“如心,我们乘船出去。”

“我还没有写完故事。”

“每天写一章够了,以三个月时间完成。”

“三个月?家人会以为我已经失踪。”

小许说:“我与他们联络过,令妹下星期可来办入学手续。”

“住宿怎么办?”

“你忘了在下专门做房屋租务管理。”

“呵,失敬失敬。”

他们到市区时已近黄昏,坐在路旁咖啡座看五光十色车水马龙红男绿女。

可是如心挂着那个故事。

“苗红去世时应不过二十五岁。”

犹是红颜。

许仲智说:“现在我们不谈岛上的事。”

如心一径说下去,“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是很享受生活的,一杯茶一场雨一朵花都叫我喜悦,只要身体合理地健康,我不介意活到耄耋。”

小许说:“我的想法也一样。”

“所以,”如心十分惋惜,“苗红的生命那样短暂,叫我难过。”

许仲智说:“来,我带你去一个吃摩洛可菜的地方。”

“你愿意听关于我姑婆的事吗?”

“与你有关的事我都爱听。”

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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