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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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行之知道林叔平日最喜欢这套茶具,他出宫开府之时,林海问他有了自己的家了,要不要什么礼物,他便提出要这套茶具。
翡翠易坏,平常人家多用于饰品,很少用在日常起居用品上,更少有如此配套而成的物件,这套茶具乃是用一整块原石分雕而成,就算是大夏的皇宫里也不一定能找到可以比肩的,可谓价值连城,也就是林海平日用得小心方才能保存至今。林海平日里虽是一直用着这套翡翠茶具,但他对外物并不看重,往年不过是为了景之弄坏过而留着把玩,自从到了京城,能时时见到景之真人了,自然不用再在外物上念想,还用这套茶具也只是习惯而已。因着是徒行之开府的大事,又是自己提出的送礼物,便道既然如此,行之不嫌弃这是我用过的物件,那就送与你了。
徒行之自得了这套茶具,更觉得林叔待自己不同。徒景之那厢本来就对林海平日观察甚微,待发现林海换了套白玉茶具,问起来又是三儿子要走的,也只是冷笑。只是徒行之得了这套茶具,也只能自己偷偷用林叔惯用的那个茶盏,并无机会拿出来款待父亲与林叔。
偏今天徒老爷知道林大人会回西山,他不愿去华棠院,便只能来平王府的别馆。徒行之打定注意,要拿出这套茶具来款待,偏要在徒老爷面前拿出来用!
徒行之知道若是按着规矩,必得经高有道的眼才能让徒老爷见到茶盏,偏高有道是知道这套茶具的来龙去脉的,往日就劝过三公子不要在老爷面前拿出来用,免得惹老爷不快。徒行之也是个倔性子,见林海进了书房,就让戴权去把高有道支走,他好去用这套林叔用过,徒老爷弄坏过,而今落在他徒三公子手里的茶具。
他兴冲冲捧着托盘到了书房门口,却是高有道关房门时为了随时应声而只虚掩,徒行之为了小心这套茶具,双手捧得端正。他站在门口,想要出声通报,却似哑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他又想要拔步而逃,脚下却又似生了根:
从虚掩的门缝里,他看到了他的父亲坐在书案后,林叔从侧面环抱着徒景之,那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眼角眉间,让徒景之也仰头去寻林叔的嘴……
徒行之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托盘似在颤抖,他知道不能弄出声响来,用尽心力,方才挪动脚步,一步一蹭地离开书房。
也不知怎么回到自己的寝阁的,徒行之两手拿着那个镶了金边的茶盏倒在床上时,更不知自己何时竟已经流了眼泪。他早通了人事,也知道父亲和林叔两情相悦,可知道是一回事,当真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按着徒行之的想法,两个人在一起,定然是父皇在上,林叔是为父皇庇护的那一方,就像忠顺王伯和他那些男宠一般。虽然徒行之最近越发喜欢与林叔亲近,也隐隐觉出自己对林叔并非仅是贪图父亲般的关爱,却也如世人一样想法,正是因此,徒景之更不曾把三儿子放在眼里。
徒景之自知林海与他倾心相爱,并不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和地位。林海性子正如那几个世外高人所言,遇事顺其自然,若林海对他的心意并不坚定,也不会入朝为官,这份情自然时间长了也就淡了。但既为了自己入了朝,他就要为如海想得周全。世人看待两个男人,不会看他们是否真心相爱,只会看到地位高的一方得享齐人之福,而地位低的一方却要忍受更多的非议。徒行之有时对林海在公务上的小心谨慎有所不解,自觉徒老爷既然与林叔相好,怎么就能让林叔受委屈呢?老是想着若是自己处在徒老爷的位子上,必然让林叔得享高官厚禄,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便是通了人事,徒行之毕竟年纪尚轻,都是宫里指派的宫女子服侍,从来只有由着他亲吻的,更不曾有过主动凑上来像哄女人似的抱着他的。可叹刚才书房的一幕,让徒行之以为竟然是林叔在宠幸徒老爷,着实颠覆了他一向以来的认知。他蜷缩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是林叔那年将他抱在怀里、背在背上的温暖,一时是林叔亲吻父亲眼眉时的温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那只茶盏,轻轻含住那处镶了金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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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石头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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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翰林值房
林海自接了稽查核校前朝史书的重任;便兢兢业业;先是考查吏员,弄了些文书字句依难易程度进行了两次考试,又与朝廷为了修书从各地征召而来的文士、儒生一一拜会访谈,方选定了三十个名额;报与翰林院掌院夏岱言。
夏岱言如今已经入了内阁;他本是个自命纯臣的,但年岁日长、人心思变,见着朝中暗流汹涌;自家又有子侄在国子监就读;还有亲朋在地方上任官;于朝中之事并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他又是个维护儒家之道的;太子与秦王争锋,可太子既嫡且长,夏岱言几经衡量,终究倒向了太子一边。林海入翰林院以来,公务上十分出色,为人又谦逊谨慎,本来很得夏岱言的重视,只是林海不知上进,好几次地方官员任上有实缺,他却从不争取,让夏岱言对他渐渐失望。不料风云陡转,林海竟被任命为平王的王太傅,这让夏岱言着实意外,他思量了不少时日,又与太子这边的谋臣合计之后,方才知道这是景德帝为了秦王而故意选的人选。比起平王这边的王太傅是默默无闻的翰林院待诏,秦王那边却是汪次生这般高调又与圣上有旧的礼部侍郎,那才是太子一方真正要用心对待的敌手。虽是如此,也不能对林海掉以轻心,于是便想到了借着稽查史书的事务绊住林海,让平王更加无人可用才好。
夏岱言拿到名单,发现于吏员上,都是些做事认真仔细的,而朝廷征召的文士里,并无什么名震朝野的隐士、名士入选,到有几个底子扎实的举子名字,心中颇为感叹。夏岱言与林海共事了不少时日,也知林海于文字上颇有功力,所拟的诏书曾得过几次圣上的嘉奖,绝非表面上的默默无闻,否则圣上也不会在为平王挑选王太傅时想起他。但见林海明知是坑却毫无怨言地跳了下去,而且认真挑选人选,并非准备敷衍了事的样子,更觉这个年轻人甚为难得,只可惜他被绊在了并无前途的平王身边,不然拉到太子这边,与自己一同做太子的助力,将来辅佐太子共创圣朝也是好事。
林海自不知夏大人内心感叹,只是得了夏岱言的允诺后,将原本就是用来修史书的文渊阁后院仍旧辟出来做为稽查之地,带领一班儒生和翰林院的吏员一起,对上千卷的书卷汇总规划,依照本纪、列传、书、表、志,按着重要程度一一分出卷标,又依着各人的学识和笔力,分派任务。林海将三十个人分为三组,每组每人每五天上报一次进度,每十天在林海这里汇总一次,又为防一种类别做得疲了便可能看不出来差误,又规定每三个月各组轮换一次。林海自己则统筹全局,虽得了圣上首肯,拉来了平王殿下做总裁官,但也不能指望让平王去细究文字,还是由林海每三日抽查一次,同时前朝的帝王本纪这样最重要最不能出纰漏的类别,在几位文士修订之后,也得由林海亲自一一过目才能存档。
虽然林海目下的主要公务是稽查史书,但待诏和平王王太傅的职责也不能就此摞下,如此一来,林海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一月之中到能有大半月歇在翰林院值房的。还好贾敏和林慎身子日益好转,且西山处方管事又的确能干,将华棠院打理得甚为妥帖,城内林府处,内有红菱外有金立,也都安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那日他反省自身,又与景之和好,又从太医处得了妻儿无恙的好消息,总算放下心事,转而专心公务。林海自知史书的重要性,即使是太子一派对平王的打压,若能让前朝史书得以精准也是好事,于是他也打起精神,便是对着上千卷的书卷也不去头疼,只做了规划,慢慢进展便是。如此,景德二十八年的冬天,直到腊月里,林海都忙于公务,不光妻儿少见,便是徒景之所居乾清宫与他所在的文渊阁只隔几道宫墙,也难得见上一面。
单有一样,让林海在文山字海中偶然想起来,会有些不自在。
却是林大人每每晚间在翰林院值房休息之时,隔上几日,平王殿下总会派个小太监赐下些食盒、裘衣、手炉乃至熏炉、琉璃灯、文房四宝等等,颁下赐物的小太监总是言道平王体恤太傅辛劳,且如今天寒地冻的,要太傅好生注意身子,这些点心、这件狐裘裹、这只掐金手炉……还请林大人用上,也是平王的一片尊师之意。
而转过眼来,平王殿下往往会一夜之间派下两次赏赐,还是那个叫戴权的小太监,还是些或精细做成的果腹点心,或是精心选就的各色并不逾制却华贵非常的小物件。看着戴权略尴尬的样子说着平王想起林大人处尚缺何物命他急急送来云云,林海也只有一边叹着气谢恩,一边接过东西。
待回到值房内间,林大人看着两份赐物,颇有些头疼。他只好将其中徒行之的那一份,不管是何物都恭恭敬敬地放到外间白日所用的书案上摆好。然后熬夜核校时,再拿出徒景之的那一份,是他爱吃的就捡几块放到嘴里,能暖手的就放在怀里,比翰林院配置的蜡烛亮上好几倍的琉璃灯就摆在榻上小桌上用起来……
待到天明后,有同僚知道夜间平王赐物,不问则罢,若是问起来,见了林海虽是平王的王太傅,却不敢以师尊自居,对皇家赐物如此敬重,都颇为感慨。
徒景之本是念着如海虽就在几道宫墙之外,但他若真熬不住相思,纵然是夜间便服去见也会引起轩然大波,便只好借着平王的名义送些可用之物。不料徒行之也当真存着体恤林叔辛苦的意思,如此父子两个竟屡屡想到一起,让林海只好对着两份东西叹气,倒是让戴权这些日子每每得上两次赏钱,发了一笔小财。
待到景德二十九年的正月初二,林海白日里在华棠院东院与妻儿欢聚,晚间并没有立时回西院,而是去往平王在西山的别馆。入冬时分,景德帝就离开西山,回转禁宫,而平王却一直住在西山,并没有回转内城王府,因此林海虽不曾提前告知,但当他来到别馆时,徒行之早就亲自在门口等着,将他迎到内院正厅。
徒行之自从林海开始稽查史书后就少见太傅,过年时他不得不进宫赴宴,却想起今天是初二,硬是寻了事由出了宫,跑到西山来。见了林叔也在初二来找他,满心欢喜,他大着胆子去拉林海的手,见林海并不挣脱,更加高兴,就从林海从大门到内院正厅这短短路程,徒行之一时说林叔你可来了,我从早上等到如今太阳都落山了,一时说林叔你用过饭没,我这里命人备下了膳食,里边还有些暖棚里的小菜,冬日里最为难得,林叔你要不要尝一尝……
林海一路沉默,由得兴高采烈的少年人说东说西,并不与徒行之搭话。待到进了正厅,林海甩开了徒行之的手,在徒行之的错愕中,对他说:“行之,你且摒退下人,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徒行之少听林海如此郑重的语气,见林海立于厅中,冬日天黑得早,便是燃了灯烛,在偌大的正厅里也填不满黑暗,林海的身影埋于阴影之中,他完全看不清林海的神色,却是满腔喜悦立时消散。
众下仆摒退之后,徒行之勉强笑道:“林叔有什么话,先坐下再说。”就要奉着林海上座,林海却不管他,自己坐到客座上,只道:“上座不是我该坐的地方。”又对徒行之一拱手,道:“还请三公子上座。”
徒行之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可他也只能听了林海的话,慢慢走过去坐于上座。
如此师徒两个一个上座、一个客座,相对沉默半晌。待徒行之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刚要说些什么,林海方道:“今日我且僭越一回,只当你是徒三公子徒行之。有些话,我可以说给徒三公子,却不能说与平王殿下。”把他想说的话都压了回去,只笑道:“林叔今日怎么了?”
烛影摇曳中看不清林海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冷漠的声音:“三公子,你以为你现在面上做个闲王的样子,瞒得了太子和秦王么?那个江南道前金陵布政使陶生天的案子,分明是太子拿薛家旧案作法,要与秦王争内务府的采办之权,我只问你,这案子你做了什么?”
徒行之心中大惊,他瞬间心思百转,刚要找些话说,林海已经抬手止住他,道:“我再问你,
太子和秦王为何腊月以来再不在朝上争吵?”
徒行之心念急转间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是我的人做的了?所以,要先联手对付我才……”
林海哼了一声,听在徒行之耳里,竟和景德帝平日要罚他时类似,更不敢再多话。林海盯着徒行之又沉默半晌,那平日少见的犀利眼神看得徒行之差点撑不住,他方叹了口气,仰首闭目,道:“三公子,你毕竟是你父亲的儿子……你以为,太子和秦王虽然朝中各有势力,可是,你的王太傅是我。你以为,你父亲既然爱我,便会爱屋及乌,就是为了将来让我林家尊荣,你也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只因你所有的,是你的兄弟都没有的筹码……是也不是?”最后四个字他猛然提高了声音,让徒行之一下子从上座弹起来,跪到了地上。
他低头半晌,方抬头对着林海,毅然道:“难道我不是父皇的儿子么?……”他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意,又道:“太子和秦王都对林叔不在意,他们只当您是个文士,可我知道您胸中自有大沟壑,单看各处彩工坊如今雇工都超过千人却还是井然有序就能知道了……若是他们上位,绝对不会重用您,只有我坐上那个位子,才能让林叔您也立于人臣之巅……”
“糊涂!”林海着实气急,打断他的话,道:“我要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高官厚禄,你父亲会不给我么?还要你来为我打算!”
徒行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确因为知道父皇真心对待林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