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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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使陶生天陶生天与薛勋勾结,以次充好混淆贡物的事情一一细秉,在父亲气急败坏的指责声里冷笑而逝。
这种种都让薛勋乱了方寸,他这几年太过顺遂,虽然知道薛老爷子在神京运作,但自恃自己掌握了薛家绝大部分产业,以为老爷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却不料一步步陷入深渊而不可自拔。待他终于醒悟过来要去找甄家求援时,却连甄应德的面都见不到了。绝望之下,一个人在天海楼喝酒解闷,不料吐血晕倒,待被人送回家中,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而薛劭却在薛家眼看要落入深渊之时异军突起,从神京带来了十几个有能的管事,在薛勋卧床的时候,找史煦为保,先稳住了混淆贡物一案,又从各地调拨工料,供给林家彩工坊,以免误了工部规定的工期。又亲自出面,将被薛勋强占的女子家人安顿好,得了不少叩头感恩。
如此种种,加上薛老爷子力挺,薛家众人见薛勋已然病得下不了床,又没个儿子,而薛劭已经有了嫡子,又是个有能为的,这薛家家主之位自然非薛劭莫属了。
不说林海本来要给徒景之赔罪的,待看到自己平日喜欢用的翡翠茶盏竟被徒景之弄坏了,这一夜要怎么折腾景之不提。只说在景德帝回京途中,一边恨自己没骨气,一碰上林海就只知一味退让,一边看到锦衣府的密报。薛家换家主之类的些许小事,景德帝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因着林海的关系,他稍稍留意了一下,得知薛劭上位后,也不知是否得了指点,亲自去找朱轼赔罪,还将薛家工料坊干脆送给了林家,心里总算顺了点气,觉得这家人还是可留的。一待得知林家产业无碍,也就将此事丢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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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3月20日可能断网,如果断网就没法更文了,后天一定更。
36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师徒会
大夏的金陵城;在林海的前世便是他曾经出差路过过几次的南京城,无论何时、何处;都是政治重心、经济繁华的一处所在。本朝太祖起事之地便在金陵城不远处;前朝立朝之时,曾严禁小门小户携地投诚大家,只为逃避赋税的行为,但随着时代推移;此类行为依然屡禁不绝;其根源便在这些世家多有官身;可以不纳粮不上税。一户投诚得了保障;便会带动周围农户仿效,待到大半个村落都归于一家大族之后;那些坚持自己耕种的,除了要被大户为了将田地连起来好管理耕种而威逼外,还要负担原本全村的赋税,以致多有坚持不住而主动投诚的,更有些气性硬的举家逃荒,被称为“走饥荒”。此外,前朝最重儒学,将士农工商分得清楚,自家若是工户,那便代代为工户,若是商户,更绝无科举出仕的机会,使得家家户户宁可成为“走饥荒”的流民,也不愿行商。盖因流民若是能得安抚,还能分到田地成为农户,而一旦行商,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到得前朝末期,不光陕甘之地已经民无立锥之地,多有揭竿而起的,连江南繁华之地,也有“走饥荒”的难民无数。
太祖皇帝便出身于“走饥荒”的流民营,那些跟随他打天下的子弟,在惨烈的战场上能活下来的,还从不去想和太祖皇帝争帝位的,在大夏立国之后,自然也就一扫流民的模样,成了新朝的新贵。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太宗皇帝以降,开国的功臣之家也渐渐消失,自然又有新的世家崛起,这也不必细论。又因太祖皇帝是个高瞻远瞩的,他不似林海前世所知的明朝朱元璋那样,只重视农业而轻视商业,大夏吸取前朝教训,四民的划分并不十分严格,且不禁海商,虽然儒学依旧昌明,国家也以儒学科举取士,行商的虽然也还会被许多读书人看不起,却没有到前朝那种壁垒分明的地步。
比如历经几朝皇帝清洗,如今还能在朝中还算有些实力的四王八公的后人,家中也多有两手准备,若能入仕最好,若子孙无能不能直接上朝报效朝廷,那么行商开铺也是周济之法。因此大夏的世家大族,多有经商的子弟,以至于江南甄家、姑苏安平侯林家之类的更不用提,都是士商两便的家族。
因此当日徒景之和林海相识相知,缘起不是读书人的正路却是格物上的奇技淫巧,也就不算稀奇了。林家的彩工坊自从林海穿越过来的头几年相继造出了减震弹簧和各色琉璃器物外,之后便因林海心思不在这上边了,也就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不谋求大的发展。盖因林家宗族不盛,林海既然已经要走科举之路,那么自家的商铺产业便不能太过高调,但徒景之又岂能让林家吃亏?自景德二十三年起,林海在与徒景之、林谨知、朱轼都商议过后,仍由朱轼出面掌舵,林家彩工坊除了姑苏本地和扬州外,又在大夏几处重要的城镇节点,比如天京城、咸阳、金陵、蜀都、泉州、广州等地设了分铺,不过也不张扬,依旧以茶叶、工料和琉璃器为主,并不肆意扩张兼并,只将林海自己从中摘出来罢了。
这几年来,林海“慎独”的功夫越发修炼得当,有些时候就连朱轼也没法从林海的脸上去揣摩出他的心思来。就比如徒老爷和林海的事情,圣驾北返之后,朱轼终究抓住林海,要与他说道说道。
那日华棠院里,林海让人为朱轼端来粉彩岫云杯,自己用着一向喜欢的翡翠茶盏,朱轼眼尖,看出剔透的茶盏沿杯沿到中段有一处纹路乃是裂纹,见林海偏就用这处裂纹的地方着嘴,不禁担心道:“公子便是喜欢这个杯子,也不能坏了还用。又不是缺杯子,我记得成套的还有几只,拿出来用也就是了。”
林海也不隐瞒,只笑道:“这个杯子是徒老爷弄坏的,我可得记在心里呢。”
朱轼不意林海竟直接说到徒老爷,他如今也不用再去猜测了。朱轼中进士的时候是先皇在位,此后外放多年又被夺职为民,更不曾对今上有面圣的机会,不过这次圣驾南巡,在清风朗月别院,朱轼偶尔能与徒老爷打个照面,徒老爷那种做派,再与圣驾随扈的一一比对,自然也就知道这位是谁了。朱轼并非道学中人,却是真心关心林海,此次南巡,这两人分明已经成事了,却是丝毫风声没有显露,反而安平侯公子又是单独陛见,又是入书局参与《唐诗集》的编撰,在一众大出风头的青年才俊里也占了一席之地,可见圣上对公子也是有心的。又兼两人初次成事之后,他见了林海的模样,曾隐晦地与林海探寻了几句,发觉这两人在一起谁伺候谁还说不准呢,这让朱轼一向凭直觉行事的心也着实百转千回了一番:那可是天下之主啊,却能对公子真心相待,得此知心人,此生何憾!
而今见了林海对着徒老爷弄坏的杯子也如此爱惜,又与林海谈话间,见他始终淡定的样子,对着朱轼道:“林家的产业一事,以后我终究不好参与其中,还得劳烦先生了。”
朱轼笑道:“公子将来必是要入仕的,这些俗务自不能再让公子沾手。至于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再不用提了。”
林海知朱轼对自己的老爹存有念想,而林谨知虽然并无他念,但一来多年至交,二来自夫人去后更觉内宅寂寞,反而与朱轼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朱轼如今年纪也大了,他早些年还想着和林谨知有些首尾的好,如今也看开了,两人做对好友,老来相伴也是不错的。林海以前对朱轼一边在心里念着自己老爹,一边又能在扬州与人胡混有些不满,如今自己和景之成了事,再看朱轼,心里又觉得有些可怜,听朱轼这么说,知道朱先生终究还是念着林家多些,便也不再多言。
话头一转,提到了薛劭要上门一事,并说到底是薛家的家主,问林海要不要见上一面,林海想了想,道:“还是先生出面吧,这位小薛大爷不问则罢,要是问起,就说我往书局去了。”却是自从那年之后,林海称呼薛勋为“薛大爷”,如今薛劭上位,他还一时改不了口,就叫一声“小薛大爷”。
金陵薛家,在薛勋呕血而亡、薛劭正位之后,着实整顿了一番,却不是像当初薛勋那时纯以威势压人,全面扩张,而是因势利导,借机砍掉了几种一味扩张却做不扎实的产业。与林家相关的工料坊,本就不是薛家本业,与其与如今大出风头的林家争锋还不见得利润多多,还不如做个好人,博得些交情来得好。
却是前些时日薛家出事累及林家,薛劭得了甄应嘉的指点,待金陵稍稍稳定之后,亲自去到扬州,拜访林家。朱轼这些年来都是林家的代言人,此番自然也是由他出面。
薛劭来林家拜访,头戴掐金嵌红宝石冠,身穿大红羽缎袍子,腰间缀着飞线金丝嵌珠香囊和一块玉佩。虽则他亲爹的三年孝期未过,但如今他已经是薛老爷子上了族谱的儿子了,儿子都生出来了,自然更不用再穿素。薛劭也是年轻英俊之人,虽然年纪还小,不过大概是天京城里住得了些时日的关系,颇养出了些贵气。朱轼知他整顿薛家的手段,看着他如此少年就已经出手不凡,虽然有薛老爷子的功劳,但他自己的才干也不可小觑。两人对谈之时,朱轼便将他与自家公子比了一比,却觉出了些不同来。
想来也是,薛劭本来并非薛家本支,如今被薛老爷子过继也没几年,自幼家里虽然殷实,又怎么能和侯府出身、锦衣玉食的林海比贵气呢?到是如今薛劭锋芒毕露的样子,有些当初林海一力改造彩工坊时的模样。只是这少年人的锐气与冲劲,于林海处渐渐沉淀为一股淡然,却不知这薛劭将来会如何?
薛劭见林家只是朱轼出面,倒也并不意外。以林家一向行事来看,安平侯本人以前有夫人,后来有朱轼,从来不曾在经济俗务上操过心,加上他到底是个侯爷,怎能纡尊降贵地来见自己呢?而林公子林海,不单未到弱冠便中举,还在圣驾面前挂了号,将来必是前途无限,不肯出面见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他也不敢拿大,对着朱轼口称先生,很是恭敬。朱轼与他谈话,深觉此人颇会讨好,加上人家把工料坊送上门了,他也不吝于对薛劭从外表到行事大加赞赏。如此宾主相谈甚欢,林家再不去追究工料坊的事情,薛家也就此将鸡肋的铺子倒腾了出去,两厢便宜,皆大欢喜。
待到金陵的彩工坊开了业之后,林海在朱轼的撺掇下,另加原是他贴身小厮的卓青如今成了金陵铺子的管事,也求他去露个面、吃顿饭,好给自己长脸,林海正无事,便去了趟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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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要出门,提前更~~
37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金陵客
金陵自古佳丽地;又是诸多南迁的朝廷都城所在,自大夏立国之后,这里因为是太祖祖陵所在,更有“副都”之称,有许多忤逆上意而又不是真犯了什么大案的达官贵人,从天京城被贬谪之后;多以金陵留守官的名义;被皇帝扔到金陵城这里来养老;既得了优容之名,又可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而秦淮河两岸;更是历经兴亡波折。从六朝宗亲留下的乌衣巷、燕子桥;到后来颓唐的渔人暂居之地;如今大夏立国之后,这里因着世家大族聚居和高官荣养之地,再度成为富贵温柔乡。金粉彩楼鳞次栉比,画舫悠悠荡漾水中,比之扬州更有另一番香艳与娇媚。
彩工坊金陵分铺的二管事卓青,便将招待自家公子的接风宴设在了秦淮河上的一条画舫里。卓青是林海奶嬷嬷的儿子,跟在林海身边时既倚仗身份,又颇有些小孩子的玩闹心思,行事不免毛糙。待被林海送到彩工坊后,才知道这世上的活法不只是跟着公子当一辈子小厮、管家这一条路。在彩工坊里,卓青历练成长得很快,加上他究竟和主家关系深厚,没几年便被掌柜看好,当成了可以栽培的好苗子。这次林家要在金陵开铺子,因金陵比之扬州,更是琉璃器物行销的大市场,朱轼便将扬州的掌柜直接调到金陵,卓青也跟着掌柜来到这里,且得了个二管事的职责,从此也能被人叫上一声“卓爷”了。
如今铺子诸事底定,卓青力邀自家公子来金陵散心,同时给自己长长脸,好让自己在金陵行事更加方便。而朱轼正好也看着林海日日苦读,想着还有一年的时间,便也让他出门散散心,换换心情,以免因学业而耽误了身体。
林海也无可无不可,他前世能一路奋斗到博士后,本就是个考试上的高手,如今对于大夏的科举也算有了心得,更兼徒景之顾及他的心境,虽不能直接给他考题,却将明年可能做主考的几个官员的文章装订成册,命人送到了扬州。林海也知道大夏会试前的风气,本就会有举子凭着自家猜测拿自己的文章干谒大臣,以博得好感,若能有些点评传将出来,自己的名声也有了,文法也入了大臣的眼,待将来糊名考试之时,多少能让自己加些分数。徒景之自觉这样做也不算是为了林海而破例,何况朝中时局多变,他也还没想好到底由哪几个人做景德二十五年会试的主考,便将所有可能的人选的文章都命人打包封箱,最后抬进华棠院的竟有十几箱之多,把朱轼和林海都看得呆了。林海看了些时日,于文辞揣摩上有些心得,也实在有些累,又有朱轼和卓青相邀,便答应了去金陵走一趟。
纵然安平侯府在姑苏可以横着走,但到了扬州、金陵等处,皆不敢嚣张行事,且彩工坊又是初来乍到的,朱轼更不能让一局接风宴太出风头。朱轼给卓青挑的这条画舫并非金陵顶尖的,只是条普普通通的船菜舫就是了。因此当一条雕栏画栋的双层大船与朱轼、林海、卓青等人所在的船菜舫撞到一起时,船菜舫着实晃悠了几下,船上桌椅翻滚,杯盘狼藉,人人都没站稳。
金堂、金立身手最好,可这等突然之事便是神佛也料不到的,因此竟然让林海摔倒在地,他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挡着汤汤水水,一个去扶林海起身,但躲挡不及,林海身上还沾了些茶渍菜汤。待卓青怒气冲冲地跑到甲板上呵斥时,大船上早也出来几个人,到都是态度很好,一味道歉不已,还道要送上银两和干净衣裳。人家已经道歉,卓青也不好拿捏不放,大船上又有人问:“不知冲撞的是哪家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