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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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深沉默半晌,道:“梅枝,那日爹打我,不是因为我要求他先去横村求亲。我是提了,但我是因为犯了错,只怕爹先答应了赵家的求亲,故而先出此招。爹打我,是因为他恨我沾污了两个女子的清白,不是读书人的作为。”
两个女子的清白?如果梅枝算一个的话,那么另一个,就是赵才女了?梅枝这回脑子转得快,知道并不是演戏这么简单了,她有些麻木地问:“舒深,你是说,你把赵小姐做成熟饭了么?”舒深想说,是赵小姐把我做成熟饭了,可是男子,做事总要有些担当,这事也不能全赖赵小姐。便答道:“呃,是的。那日我去延宁府,赵家摆宴送一些相熟的士子,我喝多了些,做了糊涂事。”
梅枝觉得心被谁抽成了一团,说不上是疼,却是仿佛被谁掐着脖子,有些吸不上气来。
她听到舒深继续说:“梅枝,我说过不会负你。但我既犯了此错,总也要为赵小姐担些责。我此番带着你暗里先走,已是有些小人了。他们既找上门,我便不能再躲了。先前娘也说了,我可以娶你,但也要娶赵小姐。她毕竟也是好人家的女子,我不能太亏待她,娘的意思,我该娶了她作妻,你便是当……”
梅枝的心委实抖着有些不象话,所以她忍不住出声了:“她是好人家的女子,我便是不正经的女子?那舒深,你带着我出来,算什么,私奔么?还有,我到底也没被你沾污了清白,你倒是可以不必负责。”
眼见得梅枝的眼睛红了,舒深慌了起来,抓了梅枝的手道:“梅枝,我自是喜欢你多一些。那只是我娘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意做小,我自会去跟赵家说。你先静一静,静一静。”
梅枝心里想,鬼才愿意作小的。横村里就没有做小的姑娘,堂堂正正做人妻不好么?
舒深去隔壁做交待去了,梅枝托腮望着门后的振远,怔怔道:“振远,我该怎么办呢?赵才女还有个哥哥会帮她,爷爷离我却是太远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恍忽间听到有人说:“甩他两个巴掌,一脚踢飞了啊。”
呃,这倒全是梅枝横村霸王的作派。她觉得这一定是自己耳朵重听了,心里最深的想法都冒了出来了。
舒深觉得,自己摇摆得象只转不稳的陀螺。
他对赵小姐说,只要梅枝不松口,他便不能说出要她做小的话来,所以娶赵小姐可以,要不她作小。于是弱不禁风的赵小姐晕在了赵公子的怀中。
赵公子便道:“舒公子你是昏头了么?那梅姑娘是比小妹美貌,但娶妻娶贤,纳妾纳美,那才是风流佳话。你一个解元公,前途无量,娶妻总该门当户对,梅姑娘再好,也只是个村姑。想我小妹对你一片痴心,性子也柔,知书达理的,自会使家庭和睦。梅姑娘性子刚强,我小妹还能欺侮她么?”
舒深觉得对。以梅枝的个性,忍耐赵小姐必是短时的,一个不耐,委实会弄得鸡飞狗跳。
然等他回了这边房里,见了梅枝,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有些对不住她。便又讷讷不能言。
如此这般,赵才女便决定亲自出马。
梅枝心情郁郁,她对舒深说:“我想喝酒了,我想一个人喝酒了。”于是她便带了振远寻了个酒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振远,也许这样,既是有人陪,又算是独自一人喝酒了吧。
不过这顿酒也喝得不安生,才下第二杯,桌前便立了两个人——赵才女和她的婢女。
赵才女是为自己谋福利来做思想工作的。她说:“梅姑娘,我知道你与舒公子早些年便相识,你又几度救他,舒公子对你是有感激之情的,有些依赖,所以他说不出让你作妾的话来。但是你若真的喜欢他,便要为他多着想。舒公子是延宁府的解元,这回中个进士也必不在话下,他这样一个身份,总要有个身份相衬的正妻。你家祝由科出身,这身份也太古怪了,他日他若发达了必遭人诟病。他需要一个知书达理,与他有共同语言的妻。你是能照顾他,但是你觉得在思想上你与舒公子相谐么?你理解他所做的诗句的境界么?”
梅枝喝干杯中的杏花酒,笑嘻嘻道:“赵小姐调查得倒清楚,天机阁该请你去呢。你既然调查过了,就知道我也是舒夫子教出来的,你说我不通文理,是想质疑舒夫子么?”
赵才女忙摇头道:“我怎会质疑舒先生?只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舒公子的想法,你未必都懂。”
梅枝轻笑道:“你懂么?你懂就该知道他喜欢我多一些,要不然你也不必使那手段。你既那般为他,当以他之好为已好。那你怎么不肯做妾呢?”
赵才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梅枝,你不要觉得你有貌便是配得上他。我先前说话是客气的,你一个村姑再美貌又能如何,只是给人做妾的命。再说了,你别逼我说出来,你在抚宁府的红线楼还做过姑娘,如此的不清不白,怎么可以做正妻?只怕我将这点说与舒家,你连妾也做不成。”
梅枝只觉心里好笑,舒深说赵小姐柔弱,待人又和气,便是这般柔弱法。她懒得再说,扔了一张黄符过去,正好贴在那一合一张的嘴上,懒洋洋道:“你省省力气吧,这事舒深不比你清楚?”
那婢女抢上前来骂道:“你对小姐做了什么?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来与你说说,你这不知羞耻的怎可如此?”
梅枝面色一变:“我这不知羞耻的村姑不是已听了你家知羞耻的小姐如何勾引男人的么?”说罢,懒得再说,也给了她一张符。
恰在此时,她看到赵才女楚楚可怜地看向她背后,接着她听到舒深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梅枝,你对赵小姐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梅枝烦了,梅枝要离开了。当然,这是下一章。这赵才女,要给她一个善终么?
19
19、第十九章 。。。
梅枝取了两张符,似笑非笑回道:“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我喝酒,不想听她们啰嗦而已”。
刚从黄符下解放出来的赵才女便“嘤咛”一声倒向趋前来的舒深怀中,他只得尴尬地接着,有些僵僵地看着梅枝。
然他也不能不去慰问赵小姐,便扶起她道:“你还好吗?”
赵才女喘息了一会儿才道:“是我惹梅姑娘不高兴了,舒公子不要再问了。”
梅枝冷哼了一声,舒深见到她的美目中竟有一丝绿光,有了一丝寒意。便低声说道:“我是来寻你的,我怕你一个人喝闷酒,不好。”
梅枝看着眼前的两人,直觉扎得眼睛疼,她低头一笑:“我没什么不好的,喝痛快了就回去了,喝糊涂了说不定就答应下什么糊涂事了。倒是赵小姐,有些不好呢,你且扶她回去吧。”说罢,也不理他们,又倒了一杯酒,自已灌了下去。那热辣味直冲得她泪也快流出来了。
舒深怔了一会儿,扶着赵小姐出了门。又回头道:“那,我先送赵小姐回去,等会儿来接你。”
梅枝看着他们双双远去的背影,忍了忍泪对身边的振远说:“他要一个知书达礼,读书多的。我知道,读书多便会抛媚眼么,读得少便只会翻白眼。”
梅枝又让小二送了酒来。申时才过,酒楼里除了梅枝也没什么别的客人,刚才这场戏看的只有小二及掌柜,此时有些同情梅枝,便又给梅枝送了一壶,小二又拿了二碟小菜说:“这是掌柜送姑娘的。”
梅枝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知道自己醉了。好象后来有一些男人前来啰皂,却又不知被什么力量弹了开去,有一个甚至滚下了楼梯,她哈哈地笑了起来,脑子里却转不过来:难不成我学会设结界了么?反正昏头昏脑间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比如,好象看到振远拿走了她跟前的酒杯,好象看到振远变出了一只狐狸,那狐狸仿佛还看着她摇头叹气,然而不客气地吃光了她面前的菜。
好吧,酒被振远喝了,菜被狐狸吃了,那就回去吧。她还没忘记给银子,可掌柜的接银子的手怎么那么哆嗦呢?她豪气地拍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放心,老子不会少给银子的。”“老子”这个词她是跟着大师兄一路到延宁时见到一群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人吃饭时常用的,听在耳中甚觉威武与豪气,故也拿来一用。只是这“老子”一用上,掌柜的竟连面皮都哆嗦了起来。梅枝摇了摇头出去了。
出了店门,她就觉得脑袋上顶上了石磨,抬不起来了。腿也软得很,心道:原来喝醉了是这样的。也难为舒深了,喝成这样,还能将赵小姐做成了熟饭。她起先还是有心等舒深的,后来便自顾自笑了起来,那赵才女才需要舒深扶着呢。她冲着身边的振远咕哝了一句:“背!”然后便真的伏在振远背上了。睡过去之前,她忽然想起:爷爷教的口令中,有“背”这个词么?!
舒深大约是戌时过后才来酒店的,可里面已没有了梅枝的身影。
他问小二梅枝哪里去了,小二认出了他,问道:“你是找那位有个斗笠男子陪着的姑娘的么?她喝醉了,被那斗笠男子背出去了。”舒深也没深究振远是如何将梅枝背走的,听说她喝醉了,便问是否给了银子。小二道:“银子倒是给了。不过姑娘身边那男子狐仙么?”
舒深愣了一下,摇头。小二便作出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给舒深描述了一番舒深走后的情景:“哎呀,公子,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忍心让她喝闷酒,这不是喝出事情来了?”
舒深一惊:“她,怎么了?”
小二以一种预言家的口气说道:“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一个人喝闷酒,陪着的这个又木乎乎的,迟早要被狂徒轻薄了去。下午你们来时那是没人,酉时过后,店里人多起来了。有几个狂徒见她一个独斟,醉得不轻,这边上之人又只是傻坐,连句话都不会说,显然是个哑巴,便上去调戏了。”
舒深心凉了一下:“她被欺侮了?”真若如此,他怎么跟爹和老支头交待?
小二喘了口气,摇了摇头:“可也怪,这上去之人,没几个能靠近姑娘身边的,都莫名其妙摔了跤。有一个还滚下楼了,便没人再敢上去了。”他又凑近舒深道:“后来掌了灯,这事就越发怪了,姑娘的酒和菜都吃完了,虽说是醉了,这姑娘酒量可也好,喝完了三壶杏花酒啊。我上去的时候,就看到那斗笠男子背后的墙上映了一只很大的狐狸的影子,只有影子,那个角落却只他们两个。后来姑娘便起身下楼结帐了。那姑娘带的可是只狐仙?所以能护着她?”
舒深无心纠结于此,只说:“那男子只是她的随从,不是什么狐仙,许是你眼花了。”他关心的是梅枝既是早走了,客栈里也不见人,她是上哪儿去了呢?
等他外面去找了一圈又走回客栈,却发现梅枝的房门有一条缝,推门进去一看,梅枝好好地躺在床上,甚至脱了鞋,盖了被子,而小二口中的狐仙,正僵硬地立在门背后。
梅枝不知道赵才女的内心是如此地强大,与她柔弱的外表实在是不符。
梅枝酒醒才不久,她又耐心地前来做思想工作。此番,她先检讨了昨日在酒楼中不该说“梅枝是村姑只该作妾”的话,然后诚恳地说:“舒公子是着紧你一些。你既爱他,便也该理解爱一个人的感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她眼中流下泪来:“我也不要坚持梅姑娘作妾了,你我不分妻妾,同等大小,可好?”
假如她一开始做工作时便如此说,梅枝尚或觉得她有几分真心,如今,只怕是因为梅枝不肯妥协,而舒深心又在梅枝身上她无法硬扭而做的退步。这不分大小,也不算她说了算的。所以,梅枝暂时沉默了。
这沉默看在赵才女眼中便是无言的首肯了,她便带了一丝欣喜道:“那妹妹是答应了?以后你我共同侍奉舒公子,既不分大小,他一定会平等对我们,我们可以轮流。”梅枝的脑袋被她说的这些弄昏了。
她抚了抚额说:“赵小姐,你说的是什么?我答应了什么?”其实梅枝对于“妾”,也只是了解了大概,却是没什么明确的概念,她之前与赵才女针锋相对,也只是出于本能。这会儿便问道:“你是说要二女同侍一夫啊?这个,我不会啊。”
赵才女显然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上去了,所以一张玉脸便有些红。心中啐道,究竟是村姑,这话也大咧咧地说出口,但嘴里却道:“这个,以后慢慢可以学的,姿势什么的,有春宫图啊。”
梅枝觉得自己又小看这赵才女了。但是,她说:“我没想和你学这个东西去侍候舒深啊。我只是说,我们横村人从来都是一夫一妻,没有一个姑娘跟别人共一个相公的,又不是找不到相公。”
赵才女屏了屏气才循循善诱道:“那是你们横村,舒公子以后又不会生活在横村。你要知道不说京里,便是延宁府的大户人家也都是以多妻妾为荣的。你看我爹,除了我娘外,不也有三个小妾?有地位的人才这样,我爹说了舒公子肯定是有前程的人,所以妹妹你以后要习惯与别的女子分享舒公子。”
梅枝转头看她:“你是说,就算舒深娶了我,以后还会再娶无数个小妾。如果他以后地位越高小妾便娶得越多,以用来与地位相配?”
赵才女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以为孺子终可教,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地位,我们既是他娶的正妻,他以后有多少个小妾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地位。这些小妾,自是由得你我管着。”
梅枝倒抽了口气:“你这说的,好象舒深以后要开青楼呢?我要是嫁了他便替他做了鸨儿?呃,不对,那些女子只跟舒深行事,舒深一人要对付这许多?这,这,这不是小倌做的事么?如果他以后地位越高,要侍候的女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