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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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跟着巩嬷嬷一路出了西院,从夹道旁的穿堂就进了正院,春雨立时心就安了几分,心说:“正院是太太的院子,有太太在,想来二奶奶也不敢过分的。”
果然,她们一行就往龙恩堂后楼去了,隐约见听到后楼上房里有说话声,春雨正要随着往屋里头去,不想巩嬷嬷却带她从上房门前过,走一旁的楼梯上二楼去了。
上了二楼就见夏日和秋风守在屋子外头,见巩嬷嬷和春雨,秋风掀了帘栊对里头报,“春雨来了。”
“带她进来。”王姮在里头喝道。
春雨顿觉心慢慢往下沉了,她也是伺候王姮好几年的人了,知道王姮的性子,听声音便知王姮是恼了,便不肯再迈一步了。
巩嬷嬷回头扯了她一把,“走啊。”巩嬷嬷知道她在怕什么,道:“你如今进去了,最多不过是少层皮,可要是违了二奶奶的意思,那便不止只是层皮了。”
春雨自然知道的,就见她扑通跪倒在巩嬷嬷跟前,“求嬷嬷开恩,奴婢真不是有意要瞒的二奶奶,避子汤嬷嬷也是看见的,奴婢一碗不拉,可怎么会有的奴婢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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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嬷嬷道:“这些话;到二奶奶跟前说去。”完了;使眼色让两个媳妇一人一边夹起春雨就往里头送。
春雨见央告无用,无计可施之下便想大喊救命,心说如今她怀的可是二爷的子嗣;太太不会不管的,就算这般彻底得罪了二奶奶,也要先躲这一时的再说;
可没等春雨张嘴;口被人捂上了。
进了屋子,春雨想再嚷却被屋里的另一人给吓住了。
五姑娘?!!!!
在如今看来;春雨觉得王娥比王姮更可怕。
王娥就似披着人皮的美人蛇。
就见王娥掀开熏笼,不知往里投了什么,没一会子春雨就闻到了香气,是那日在别庄上时焚的那味香药。
王娥这是在提醒她,别乱说话吗?
而见到春雨进来了,王娥就似和春雨久别重逢般,笑迎道:“你们小心些,她可是坐着身子的,若是有什么差池,就似陪上一家子的命你们二爷也绕不过你们。”
王娥虽在对她笑,春雨却感觉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全身发寒。
一声瓷器碎裂的传来,春雨被溅了半身的茶水,就是王娥也不能幸免,被波及一二了。
“今儿,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姨娘了?”王姮阴阳怪气道。
“奴婢不敢,请二奶奶饶命。”春雨跪伏在地诚惶诚恐地求道,“奴婢当真不知是怎么怀上的。”
“不敢?我看你是早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王姮抄起手边的东西还要往春雨身上砸。
王娥赶紧去拦,道:“七妹妹,你刚才摔茶盅的动静楼下可是知道的,要是一会子几位太太问起,你可不好回了。”
王姮一听真作罢了,不过不是因着王娥的话,是怕此时闹大了,眼看着霍林氏前脚刚走,可别长君伯夫人后脚就留下了。
见王姮消停了,王娥这才又到春雨身边去,亲切万分地将春雨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地上湿冷快起来。”
虽说孕吐早便过去了,可这味香春雨还是受不住的,这番是一路强忍着到现在的,这会子终归是忍不住了,一阵干呕。
瞧春雨这副模样,王姮两弯眉又倒立了起来,指着春雨喝道:“你这是打算做戏给谁看?”
眼看王姮又要发作了,王娥赶紧把春雨往里头带,到刚才放山楂糕的茶几那里,拿起一块山楂糕塞春雨手里,“你来得正好,你们二奶奶如今吃不得这个,你刚好用上了。”
春雨怕王娥得很,虽不知王娥为什么撺掇的冬雪害王姮的孩子,但当初若是她听了王娥的话起来歹念,被查出就一定是她,那时给王姮孩子殉葬的就是她和腹中的孩子了。
只如今她没死,冬雪虽没了,可当日王娥威胁利诱她的话,她可是清清楚楚的,想来王娥更清楚,故而怎能还留着她。
一时春雨就警觉了,“谢五姑娘的赏,可奴婢来时吃了不少,这会子还吃不下别的东西。”
王娥脸上的笑便有些凝滞了,“果然是前程有着落的人了,你们二奶奶的东西都瞧不上了。”王娥这话是故意说大声了给外头的王姮听的。
果然听到王姮又摔东西了,“你管顾那蹄子做什么,就让她吐死了,看霍榷敢把我如何了去?”
只这回没多久就从楼下上来人了,问道:“太太们问楼上这是怎么了?”
巩嬷嬷忙搪塞道:“是老奴不小心滑了手,摔了茶盅,二奶奶在教训老奴呢。”
那人听了没见什么异状,也只得走了。
王娥则道:“听见没,就是太太也不过上来问一句而已,你们二奶奶想怎么拿捏你,没谁拦得住。听说你们那位新姨奶奶也是坐着身子的,本想让你吃块糕子,我便借口让你去给那位姨奶奶送去些,好让你躲过这遭的,既然你不领情便罢了。”
完了就见王娥拿了块山楂糕咬了口边吃边出去,春雨赶紧跪求道:“请五姑娘救救奴婢。”完了只得硬着头皮咬一口手里的山楂糕,酸酸甜甜的的确压住了呕吐,但她却是不敢吞的,想着含在嘴里一会子出去就吐了的。
王娥总算是回身了,却定定地看着她,“果然是怕我下了毒的,这可是巩嬷嬷亲手给七妹妹做的,真是好心反被疑的。”
春雨不得已只能吞了下去,王娥还是在看她,意思是要她全部吃完。
春雨把心一横,心说一会子抠喉咙吐了就是,便三下两下就都吃了。
王娥这才将那碟子山楂糕塞春雨手里端出去。
回到座上,王娥道,“这山楂糕果然是有用的,看总算是不吐了。”
王姮还是那阴阳怪气的调,“小心那里头我下了毒的,让你们母子一尸两命。”
春雨立时全身冷战了起来。
王娥摇了摇头,过去在王娥耳边道:“今日就罢了吧,来日方长呢。”
王姮那里会不明白的。
“既然七妹妹如今还吃不得这山楂糕的,扔了怪可惜的,不如赏她们有了身子的吃去,也显了妹妹的贤惠大度。”不等王姮发话,王娥又道:“这山楂糕就让春雨和你们那位姨奶奶分了吧。春雨,还不快过来谢你们二奶奶的赏。”
王姮本还要再发作一阵的,王娥又指指楼下,王姮不情不愿地作罢了。
春雨捧着山楂糕紧忙叩头谢赏,刚告了退,又听王娥对王姮道:“她如今身子也笨重了,让个人跟着回去吧,别路上有了什么闪失,到时又有人说是七妹妹的罪过了。”
春雨的脸色霎时就有些白了,这下连在路上吐东西都不能了。
巩嬷嬷就让个仆妇跟着去了。
从头到如今也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春雨感觉真像是被剥了层皮。
春雨从楼上下来,就在廊檐下看到了山嬷嬷。
山嬷嬷也瞧见了春雨,看春雨除了衣裳上有被打湿的印子,就再无不妥了,山嬷嬷便回身掀了帘栊进上房里去了。
当春雨正往漱墨阁赶时,韩施惠也已经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了。
可那件冰蓝的褙子塞在角落存放不当,一股子的霉味,韩施惠只得又命慧喜往香鼎里点上百合香罩上盖子,拎着褙子来回熏了好几趟,这才耽搁了时候。
过了这时候,韩施惠已拿不准霍榷是否还在漱墨阁里,若是不在,过去了袁瑶又拐了她一块去给王姮请安那便得不偿失了。
犹豫间,韩施惠见岸汀苑门外几个鬓发垂髫的孩童在绕着影壁玩,便让慧喜过去问。
慧喜是个没心机的,拉住其中小孩便问了,“可见着二爷从对门出来了?”
漱墨阁和岸汀苑的夹道虽宽,可到底也是不防声的,这话就落守门的田嬷嬷耳朵里了。
而小孩们更是不设防了,见有人问想了会摇头,“没瞧见二爷。”
得了话,韩施惠也就放心了,大步向漱墨阁走去。
韩施惠过了廊檐亭便看见郑翠守在正房外头,没一会又从里头走出田嬷嬷来。
见韩施惠走近了郑翠打起帘栊,向里头轻声报,“韩姨娘来了。”隐约就见青素从帘栊后头走过去。
进了屋,韩施惠扯开了嗓门就道:“哎哟,果然还表姐这好,暖和得跟春天似地。”
在东次间炕上看书的袁瑶眉头微微动了动,便未再有其他动静了。
自然屋里的宫嬷嬷和青素也不会去搭理韩施惠的,可韩施惠根本就不是来寻搭理的,于是又扯高了几分嗓门,“哎哟,表姐还不知道吧,我们那苑里可闹翻天了……”
袁瑶翻了一页书,也不和韩施惠拼嗓门,似是自言自语却让韩施惠听了真切的,“二奶奶今儿就要回枫红院了,你再大声些,她刚找了春雨,还想不起你来呢。”
韩施惠的话立马就似被人生生砍断了一般,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暖阁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衣布窸窸窣窣的声响。
宫嬷嬷紧忙往那头去,没一会子就出来向袁瑶摆摆手。
韩施惠被青素引到东次间去,见袁瑶靠坐在青缎的坐褥引枕上,腿上盖着的黑狐皮,身上穿的是莲青纹锦上添花出着风毛边的坎肩,里头是月白的小碎花锦袄,头上盘的是随云髻,也没别的钗饰就一颗东珠在额中的昭君套,整个人暖融融的,不似自己为了这件冰蓝缎的褙子,都没敢往里多穿衣服,冷得哆嗦了也得忍着。
韩施惠堆起满脸的笑意,道:“看来表姐是知道我们苑里的动静了。”边说边借着吃茶四处张望,可西次间那头落了帷幔,瞧不见里头,想来霍榷也在那边了,但估摸着按刚才的声响就是霍榷睡死了也该听见了,少时就该起了吧。
袁瑶又翻了一页书没接她的话,韩施惠刚还要说话,就听青素道:“咦,这花好像我们院子里就有一株,还开花了。”
“你可瞧清楚了?这叫红运花,就喜长在湿润的地方,只是不耐寒,这季节应该没有。”袁瑶觉得是定是青素看错了。
青素急忙道:“真的,就在小厨房里,尚嬷嬷养的。”
宫嬷嬷也过来说话了,“尚姐姐是有一株。”
袁瑶道:“这花可是好药,书上说其种球入药,有祛痰、利尿、解毒、催吐之功,可治喉风、水肿、痈疽肿毒、疔疮等病症。”
这主仆三人自顾着说话,没让韩施惠插上半句。
郑翠又报了,“春雨来了。”
“春雨?她来做什么?”不说韩施惠,就是袁瑶都有些意外,平日里可没交集的,只是听到她平安就为她松了口气。
郑翠回道:“说是来送二奶奶赏的山楂糕。”
送山楂糕?
都觉得,王姮这是又准备闹哪一出了。
袁瑶放下《花集》,“那就让她进来吧。”
跟来的人在见春雨进了漱墨阁便走了,春雨一人拎着个小食盒进来了。
春雨脸色不好,眼眶也红红的,步履沉重得很,都以为她在王姮受委屈了,不想她却扔了食盒伸手就往自己喉咙里抠。
一时间,在场的没有不错愕的。
青素方道:“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
话也就刚落的功夫,春雨就突然倒地不起,全身痉挛,口中含含糊糊的,“有……毒……毒……”也只是片刻便不省人事了。
顿时都大惊失色的,袁瑶最先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快去请大夫来。”
屋里瞬时乱套了。
韩施惠在一旁看着从外头进来的田嬷嬷等人,和屋里手忙脚乱的青素,忽然心起一念,趁着现下没人留意到她,冲出漱墨阁去就大喊,“不好了,袁姨娘毒死春雨了。”完了就奔寿春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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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也未遇到这种事儿;在众人忙乱间只能喊道:“二爷救命;出事了。”
霍榷在韩施惠来时便醒来了,只闭眼躺了一会子就起了,只是没叫人自己就梳洗更衣了;所以那边屋里的事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没想到就这一会子的功夫,就出事儿了。
霍榷过来时正好见韩施惠冲去;而那边田嬷嬷正好抱起春雨就往炕上放。
“怎么回事?”霍榷大步走到炕边;只见春雨面色苍白,起先呼吸还有些急促;可越到后头就越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让人去请大夫了?”霍榷大声问道,“郑爽就在二门上,让他去快些。”
“宫嬷嬷已经去了。”青素回道。
“可到底怎么回事儿?方才听着她进来还好好的。”霍榷扫看了屋里人一眼,最后定睛在袁瑶身上。
袁瑶以为他这是在疑她对春雨做了手脚,却听他又道:“你到碧纱橱里去,别被惊着了。”
苏嬷嬷和尚嬷嬷扶着袁瑶往碧纱橱去。
青素给霍榷说了经过,和霍榷在里头听到的一样。
只是袁瑶听青素说到春雨像是吃错了什么进来就抠喉咙要呕的,袁瑶霎时灵光一闪,许是春雨知道自己吃了毒药了想吐出来,只是没来得及。
猛地又想起红运花有催吐之功,袁瑶立时对尚嬷嬷道,“听说你有一株红运花,你赶紧去挖了那花的根煎了水端来。”
尚嬷嬷对人命早已麻木了的,但袁瑶的话她还是会听的,就去了。
袁瑶回来对霍榷道:“二爷,想来你也猜到了吧。”
霍榷将她拉到暖阁那头去,点点头,“她之前必定知道自己吃了毒了,只是一路被人盯着不敢呕吐了出来,这才来漱墨阁不顾失态亦要挖了喉咙吐,只是到底迟了。”这攸关他的子嗣,又一个孩子要没了,难免难过,“若让我查出是谁下的毒,定不轻饶了。”
袁瑶道:“此时追查谁下的毒,非当务之急,想法让春雨吐出毒物才是首要。”
“只如今她已昏死过去了,那里还吐得出。”霍榷只觉无力得很。
“妾身刚才在书上瞧见一方,说红运花的根茎可入药,有利尿、解毒、催吐之功。”袁瑶将《花集》递给霍榷,“只是妾身从未试过,不知是否有效,会不会反而害了春雨。”
“二爷快来。”那屋里又喊了起来。
袁瑶和霍榷一道过去,就见春雨的呼吸越发轻薄了的,眼见着就要没了,可三催四请地还没见大夫来,霍榷只得当机立断道:“你们听清楚了,这汤是爷我让春雨喝的。快拿红运花汤来,灌她喝了。”
霍榷这是怕事后有人以此问袁瑶的罪,便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尚嬷嬷端来花汤,田嬷嬷撬开春雨的嘴,一口一口就往里灌。
只是一碗汤下去了,一时还看不出好歹,都焦急地等着。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春雨有动静了,田嬷嬷上前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