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风云色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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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陈云提到陈叔婶，陈大堂哥的脸色冷了冷，不耐烦的推开他：「你自己去，少管我。」
陈云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看来饭厅那边的人才是大堂哥的心结啊。
那倒好办。陈云想。
「不呢，大堂哥，你陪我过去吧，我这麽晚起床不好意思呐……」陈云继续持着是家中最小的小孩，撒赖硬是要把大堂哥扭去。他扯着大堂哥的手臂狂摇，扭来扭去像条红色的毛毛虫。
「行了行了，我陪你去总行吧？不要再摇我了，要晕了……」陈大堂哥一副头痛的表情，但还是站起来跟陈云一起去饭厅吃早餐，可见他内心还是愿意理会陈云的，而不像在上辈子一样冷眼旁观，那怕陈云死了也没有帮他收屍。
这一天，陈宅习惯整天摆放满桌子都是食物，方便所有人任何时间一饿了便可以直接舀了吃。
这习惯是因陈小叔而起。
以前陈小叔念书的时代，念的是洋学堂，并没有新年假这个概念，因此往往要匆匆回去上学，又匆匆的赶回来，吃饭时间跟大家完全错开，除了晚餐外其他时候都没办法聚首一堂。
陈爷爷体谅儿子辛苦，就吩咐下人不时把饭菜翻热後，放在厨房内让陈小叔可以随时都吃到热食。後来陈云这一代孙辈出生後，也一直保留着这一个习惯。
陈云拉着大堂哥去到饭厅，就见到陈叔婶和陈妈妈在收拾着饭桌，而陈表哥亦打算离座。环观了整个饭厅一眼，看似自己不是最晚起床的？
「妈～婶婶～表哥，早上好！新年快乐！祝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陈云乖巧的叫了一声。
「妈，婶婶。」陈大堂哥只是淡淡的叫了一声。
陈叔婶看到陈云拉着自家大儿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有一瞬间，陈云却看得一清二楚。
陈叔婶状似无意的拉过自家儿子的手，口上说：「都好都好，云申啊，妈给你留了点你爱吃的烧肉，来这处妈给你舀。」
陈云申毫不客气的甩开陈叔婶的手，力气之大让到她倒退了几步，愕然的看着他。
「不要动手动脚的。」陈堂哥冷然的说，自顾自走到一边坐下，随手舀起筷子就夹菜吃。
饭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住了，闷焗得让人窒息。
陈妈妈似是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很快便出来打圆场：「云申饿了吧？杨嫂，再把厨房的食物舀多点出来。云云，你也快吃早餐，今天的早餐很丰富。」
陈叔婶怒瞪了陈大堂哥一眼，冷哼了一声，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开。顾及新年，最终也没有吵起来。
「哦……」陈云乖乖的任由陈妈妈拉到饭桌旁边坐下来。
陈云偷瞥了陈堂哥一眼，看到他一脸阴沉，想了想，还是咬着筷子蹭到他身边。
「堂哥～～」还没变声的少年音清清脆脆的，谄媚上来甜得让人不敢恭维。
陈堂哥打了一记寒战，忍不住挪开身体，皱着眉头说：「好好说话！」之前的堂弟让人讨厌，现在这个……
也非常令人郁闷。
「没，我只是想问问堂哥一会儿会出去吗？」陈云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
「……干甚麽？」陈堂哥忍不住升起戒心，警惕的看着陈云。
「我想让堂哥带我出去玩。」反正只要在晚饭前赶回家就可以了。
「……我去的地方不合你。」陈堂哥抽抽嘴角，甚麽时候他给堂弟的印象居然会变成和蔼的好哥哥？
──陈云不会是撞坏了脑子吧？陈堂哥忍不住这样想。
「不去又怎麽知道呢？妈妈，对吗？」陈云打定主意今天要粘在堂哥身边了，立即回头找支持。
「啊？哦……嗯。」陈妈妈迷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儿子在说甚麽。虽然内心实在不太愿意陈云跟陈云申出去玩，可是儿子一向自律，应该没事吧？
陈表哥继续在一角当他的隐形人，有趣的打量着陈云。想不到以前的小乖乖也会耍心眼了啊……他摸摸下巴，怎麽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甚麽？
「表哥，你也来吗？」陈云倏然转过头，双眼直直的对上陈表哥的眼睛。
陈表哥一愣，很快便回过神勾起笑容：「不了，今天有节目。」虽然很想跟着去探究这个表弟，不过……脑内晃过了女友的样子，陈表哥的眼神闪过一丝温柔。
「那堂哥你带我去吧？去吧？去吧？」陈云眨着大眼，一副‘你不带我去我就滚地撒赖’的模样。
陈堂哥按着额头，觉得有点头痛。是世界变得太快还是他跟不上潮流，怎麽一个个都变得那麽怪？小婶不是很怕自己带坏陈云的吗？陈云稍微一提，她就这样答应了？
陈堂哥觉得也许今天不宜外出，应该快点回房补眠。他妈的，这些幻觉好可怕！
「堂哥，你就带我去嘛？」陈云兴致勃勃，双手蠢蠢欲动又想拉着陈堂哥的手。
陈堂哥眼角闪过一丝余光，立即叫道：「停！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再一次让陈云拉着他在撒娇，那他以後在家中的形象还能保持吗？
「yes！」陈云故意夸张的比了一个v字手势，眼中闪过一丝计算。
时间太紧张了，狄耿已走了第一步，就像棋盘上的对弈，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陈云已经没时间可以先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再谋算他了。
混黑道的大堂哥，是他首选的。
一来大堂哥城府不深，不像陈表哥一样，一双眼似是要把人看穿，就算是陈云这个‘大叔’，也忍不住心中发紧。
二来大堂哥跟陈家的人不亲，整天都不会在陈宅内待着。而且结合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大堂哥至少在他入狱後依然活得好好的，之後有没有被陈氏拖累就不知了。
当然陈云也会假设大堂哥与狄耿联手整垮陈氏，那样更应该把他争取过来了。
陈云勾起嘴角。
狄耿，就让我一点一点把你的势力瓦解，不知道当你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时，会否有我当天心肝俱裂的感觉？





、26辛哥


陈云好奇的偷偷地观察着这属於地下世界的一切。
这便是香港最为杂乱的地方──庙街。
这时的庙街依稀可见日後的杂乱，档口随便的一放，在混乱中又隐隐有着规率。四周街边都放着桌球，不时看到那些穿着单衣，咬着烟在打牌或者搓麻雀，桌上有着零散的金钱。他们一言不合便可以随时抄起椅子当武器打架，旁人也乐得看热闹。至於警察？往往就算是报了警也不会出现。
自小被精致地养起来的陈云真的没见过这样的香港，等他出社会後这种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陈堂哥带着陈云左穿右插到了一个往下伸延楼梯前便站住不动。他倏然一回头，咬着牙低声的说：「云云，我们说好了，一会儿不要多说话，只管给我笑！也不准回家跟你妈告状，懂吗？」
陈云眨眨眼，乖巧的点头说：「好的，堂哥！」
陈堂哥还是不放心不下，无奈已经约了人，总不能失约吧？
他像是困兽一样的在楼梯口前转来转去，最终深呼吸了一下，拉起陈云的手，再次警告：「不准乱说话！」
陈云这次也懒得回答了，只是点点头，然後伸长颈好奇的往下看。
黑黝黝的一片，陈云实在看不到下面有甚麽东西，唯一的灯不知是不是日久失修，就这样挂在头上要死不死的闪动几下又回复黑暗，幽森森的彷佛在拍鬼片──
陈堂哥在墙间摸索了一会儿，按了一个键，顿时楼梯间立即明亮了……一点。
陈云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会出现甚麽暗墙呢，居然只是另一盏同样残破的灯的开关。
靠着那枝极为昏黄的灯，陈堂哥小心的带着陈云避开一路的垃圾走到底，再次回答说：「不准发脾气，不要乱说话！」
「知道啦──你好烦啊堂哥──」陈云扁扁嘴，那白嫩的脸庞看上更为幼嫩了。
居然说他烦！陈堂哥只差没气死。
要是早一天，陈堂哥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不过不知是不是早上的互动勾起了他心底的那一丝童年时的回忆。这下子他只是瞪了陈云一眼，按着他的头狠狠的揉了几下，凶恶的低声骂道：「进去後不要说话！我让你叫人你就叫人，不然我以後不带你出来了！」
还有以後！陈云的眼睛亮了亮，闪动双眼转过头对堂哥说：「还有以後噢？那我一定乖乖的！」
扑街，这个混帐的注意力都在甚麽地方啊。陈堂哥被呛了一下，直接把陈云扯了进去。
「哗，申豹子，你来了？咦，旁边的小娃娃是你新欢吗？啧啧，够嫩的……哈哈哈……」一入门口陈云还没适应中央那舞台闪耀五光十色的雷射灯前，便听到这麽一句话，说话的人身边围着一群年青的少女，闻言也应景的发出一阵嘻笑声。
「□你老母！这是我堂弟。」陈云申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直接扯着陈云到一个空的卡位，把他塞进去，凶恶的说：「乖乖在这处等我！知道吗？」
「啧啧，不说让以为是你儿子呢！这关心的劲儿，波妞要吃醋了哈哈哈哈！」刚才说话的人跟着上前，就听到陈云申最後一句话，顿时招呼起身旁的狐朋狗党来围观陈云申。
「扑街，你欠操啊？」陈云申直接抽出一枝啤酒，‘呯’的一声砸在桌上，水花四起，配上他恶狠狠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暴戾感。
「……说说笑而已，何必认真呢？」来者也没见过陈云申这麽容易生气，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乖乖……」陈云申回头。
「乖乖坐在这处等你，对吗？」陈云装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陈云申──他好想砍了这个扑街，带他来绝对是错误。
「申豹子？不介绍一下？」又有一个人上前，这个人身上穿的是这年代最潮流的粉红色闪片衬衣和白色嗽叭裤，再扫着一个平头──嗯，很新颖。年龄分明有三十多岁了，眼角也有皱纹，只不过脸皮保养得极好，看着倒也年轻了几岁。
陈云申脸色一变，恭敬的退了一步叫了来者一声：「辛哥。」转过头想要提醒陈云叫人时，座位上已经没有了陈云的踪影。
「辛哥。」陈云站在‘辛哥’脸前，很辛苦的仰起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可惜他这副在家中长辈面前通杀的模样在这黑间世界中便显得有点碍眼了。
「小朋友，还没断奶就乖乖回去喝你他妈的奶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辛哥弯下脸，重重的拍着陈云的脸，把他白嫩的脸蛋拍得通红。
陈云申脸色又是一变，站前一步：「辛哥……」
「你老母才是没断奶呢！」陈云脸上挂着乖巧的笑，眼也不睁的反击。
辛哥站直，上下扫视了陈云一眼。
「小娃娃。」他嗤笑了一声。
「大叔，不要太妒嫉我年轻哦。」陈云见自己一向的面目对辛哥没用，立即换了一个样，收起了脸上佯装的乖巧，蹦回座位坐下来，变成了一个不失童真但又显得有点坏坏的少年样。
陈云申抽了抽嘴角。
「挺有意思……」辛哥摸摸下巴。
「辛哥……」陈云申又叫了一声。
「申豹，你去帮我招呼一下莫老大，我陪你的小．堂．弟。」辛哥故意在後面三个字加重音。
「堂哥，你快去忙吧。我会好好跟着这个老．叔．叔。」陈云也笑出一脸天真。
……他果然不应该把陈云带来的。陈云申默默的退走，心中忍不住又念了一句。
「好了，闲杂人等都走了。小弟弟，你想引起我注意力，为甚麽？」这才是辛哥最好奇的地方。
「你想多了。」陈云歪头。
辛哥冷笑：「我辛财最讨厌人家跟我绕来绕去，一听到就忍不住想要砍人。」
陈云与辛哥对视了一秒，眨了眨眼睛，倏然笑了起来：「辛哥果然是聪明人，不过小娃娃不想告诉你，怎麽办？」
「你总会说的。」辛哥悠闲的喝了一口酒。
陈云会极力引起他注意只不过是因为那熟悉的脸孔而已。
大概在七年後，这个辛哥便会被警察逮捕，他的集团也会被彻底瓦解。陈云对他印象深刻只不过他被捕後警察只是展示了一部分从他地下酒吧处搜出来的赃物和毒品，但那数量也足以引起人哗然若惊。
陈云相信在现在这时候，这个叫‘辛哥’的男人，绝对是黑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另一点，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个辛哥倒台後，所有势力被分成两半，一半让堂哥舀了，另一半……
没记错，狄耿的一个朋友‘刚好’是某帮的大哥？
陈云微笑。
「真是个怪小孩。」辛哥看着陈云笑得阴阴冷冷的，摸了摸鼻子。
＊
陈云申赶回来时，场面没有他想像中那麽糟糕，反而辛哥跟陈云坐在一起，各有各喝。
陈云捧着可乐，无聊地托着下巴看舞台，他也想喝啤酒，只不过被辛哥抢了去，塞给他一瓶可乐‘尝尝鲜’。
这时的可乐是新鲜的玩意，但对於陈云来说是喝到闷了的东西啊！
「辛哥。」陈云申恭敬的叫了他一声，然後摸摸陈云的头，关心的问：「闷了麽？」潜台词是觉得闷，就快点回家吧。
陈云白了他一眼，甩开头。
「……」脾气又见长了，可是为甚麽他会不生气呢？
「申豹子，你就省省吧。你的小堂弟太有性格了。」辛哥冷笑了一声。
「你才……」陈云下意识想要回嘴，眼角却好像瞥到了狄耿的身影。
他一愕，用堂哥的身影挡着自己往外看。
真的狄耿！
陈云皱起眉头，想不到在这处遇到他，要是被他看到自己，乖乖牌的形象会破灭吧。
辛哥顺着陈云的目光看过去，有趣的勾起嘴角：「怎麽，熟人？」
「嗯，要是被看到就完蛋了。」陈云努力把自己的身影缩进阴影内。只有此刻他才无限庆幸自己还没有发育的身躯。
辛哥摸摸下巴：「看来某人还会有害怕的人嘛……好不好去把人叫回来把不听话的小孩带走呢？」
陈云撇嘴：「少来，你要叫早就叫了。堂哥，你别动，借位来挡挡，我要出去……」
陈云申皱起眉头，忍不住说：「云云，你不用这样怕狄耿吧？他又不会跟爷爷告状。」而且陈妈妈又早知道他带陈云出来，怕甚麽？
「堂哥你不懂的了……哼哼……快掩护我出去。」陈云像小猪一样拱来拱去，辛哥看着有趣。
「云？你姓陈？」他突然冒出一句。
「是啊，干甚麽？」陈云随口一应。
「没甚麽，只不过想告诉你，你害怕的那个人，在我处买通过消息调查陈家……和你……」
陈云不以为意，对狄耿来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句名言是放诸四海皆准的行事准则。
陈云申沉下脸，低垂下眼睛不知在想甚麽。





、27新年


冬天，天色总是黑得特别早。才五时多，天色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