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正妻不好当-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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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话却越来越少。胤禛知道那天她是醋了,可要他拉下脸来先凑过去却不能够。
这种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试,愧疚怜惜这两种感情他都是在她身上尝到的,这会子竟又生出了心虚来,明明他看年氏就不是那个意思,她这一别扭倒似他怎么了似的。
胤禛把笔一扔,玉版宣纸上头半天也没落下一个字,他反着手清清喉咙,觉得自己这场气堵得一点道理也没有。
原还有个人跟自己一样别扭,好歹算是两个人拧着脾气在对着干,这两天她却越来越自在,好像放下了那天的事儿,既没跟他讨个说法也没再问是不是要带年氏去,就这么干吊着他,反而叫他不自在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带了年氏去,胤禛站起来往内室去,帘子还没拉起来,借着灯光他能看见外头的芭蕉被骤雨打弯了叶子,再远点是密密的雨幕,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见,这雨落得人心躁!他复又站起来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外头的苏培盛见两个小徒弟交换眼色,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自己也琢磨不清主子是个什么意思,像是跟福晋闹脾气了吧,却一回来就要问正房干了些什么。也不怪他琢磨不清,太监到底不是男人,哪里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只好夹紧了尾巴不往跟前凑,万一池鱼了可不冤枉。
那边厢胤禛睡不着,这边周婷人倒是躺在床上了,却是翻过来覆过去都没睡着,胤禛不在珍珠就在外头守夜,她听见里头的响动不敢吭声,知道周婷不是要水,只是心里不好受。珍珠防着周婷起夜,竖着耳朵听了一夜,里头的人没有说话,一直到了三更天,才勉强不动了。珍珠松一口气,瞪着发木的眼睛悄声打个吹欠,拉起被子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胤禛连早膳都没过来吃,下了朝人倒是回来了,却没往正院来,还呆在书房里,周婷望着窗外头一层密似一层的秋雨敛了眉头,珍珠翡翠互换一个眼色,这几天周婷神色不对劲哪里瞒得过贴身丫头,不说旁的,之前连着几夜厨房烧着的热水就没抬进过正房门,昨儿夜里爷根本没来,任谁都知道,两个主子这是拧起来了。
珍珠隐约摸着点头绪,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劝周婷,虽说两个主子好了这么些时候,谁都不想看着他们生份了,但新人总是要进的,爷还没给那边好脸子瞧呢,主子这就别扭上了,要是再有些什么,主子再过回之前的日子可怎办?
珍珠肚里叹气,翡翠倒比她端得住,拿了这回迁园子要用的家什摆设单子一桩桩的去问周婷,周婷拿在手里头翻了两页点着几案说:“将这个镶斑竹棕竹的摆在阿哥们屋子里头,这彩漆的贴贝的就摆到格格们屋子里头。”抬手揉揉额角:“东西可备得差不多了?”
翡翠应了一声:“都备下了,冯记那里送了新盆景来,有金钱菊花堆地景的跟仙鹤腾云灵芝番花的,福晋可要留下几盆来?”
“那仙鹤的叫冯记多送几盆过来,这边摆两盆,其余的全送到那边园子里头去,爷的生辰将要到了,也讨个好口彩。”周婷懒洋洋挥一挥手:“要紧的是阿哥格格们,她们还小,惯常用的东西须得先送过去。”
珍珠也看出来了,给周婷些事做倒比让她干呆着要强,拿托盘端了藕粉桂花糖糕过来,一掀食盒就是扑鼻的香甜:“这是厨房拿刚收的桂花做的,可香呢,主子进一些罢。”
今年雨水比往年更多,倒把园子里的桂花催肥了,刚被雨打落还不及扫枝头上就又开了出来,落一场开一场,一直开到了十月里,丫头们收了枝上的桂花或是调馅做糕或是制香熏屋子,热闹了好一阵儿。
周婷才拿起一块来张口欲问,珍珠就机灵的说:“东西院子都已经送过去了。”说着就笑,主子就是这样的人,李氏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再不待见,大面上也是一丝儿不错的。
周婷勾着嘴角一笑,她其实是想问书房里有没有送过去,这下子倒不好开口了,心里一哂,连个丫头都把自己的心思摸得这样透,枕边人却不知她心中所想,把咬了一口的糖糕放在海棠碟上,偏头往窗子外头望去。
胤禛坐在案前,眉头皱得死紧,他这里揪着不放,她倒好,整个儿丢开手了,胤禛瞧着还冒热气的桂花糕心头那把火腾得一下窜了起来,阴着脸站起来往外头去,苏培盛赶紧拿油伞在后头紧紧跟着。
苏培盛以为这是要往正院去,那吊着的心往下一放,刚要顺着墙拐弯,就见胤禛阴恻恻的瞪他一眼:“往东院去!”
苏培盛瞠目结舌,没等胤禛瞪他第二眼就紧跟上去,扭着头冲小张子使劲使眼色,小张子一个机灵退后两步,矮身往正院报信去了。
☆、138
苏培盛给胤禛打伞;后头自然还有给他打伞的小太监,这本是小张子做的活;他这一去苏培盛身上就空了一空,密密的雨丝很快打湿了肩头,小郑子赶紧凑过去替补;苏培盛一直保持着撑伞的姿势,目光不再往后看,半垂着头装出规矩的奴才模样。
胤禛虽走在前头;也不过只错开了半步;苏培盛身边空了一空他又怎会不知,斜睨了他一眼;昏暗的天光下只见一道影子往后退去,叫雨幕一掩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正院。胤禛拧着的眉头松了一松,忍不住瞧了苏培盛一眼,还是这个奴才跟他最久,最知道他的心思。
他刚才凭着一股怒气要往东院里去,这会子脚步却越拖越慢,在大雨里头踱着步子往前,衣裳的下摆淋个透湿。奴才都是跟着主子的步子往前挪,胤禛用的伞跟他们不同,他不过湿了靴子下裳,前头开道的跟后头跟着打灯的,半边身子全都浸透了。
因下雨,天色暧昧,开道的太监提着玻璃风灯在前头走,那灯是拿玻璃封住的,倒不怕被雨浇灭了,只是手柄被雨一浸湿得很,拿两只手使劲攥住了往前,心里直犯嘀咕。
主子爷也不是没有过兴致好起来往亭台里去听雨的时候,今儿怎么在大雨里散起步来,说着是去东院,这步子迈得又不像。领头的大太监苏培盛这时候很该劝一劝的,却偏偏压低了头一个字都不吐,那些小太监们更加没在胤禛面前开口的资格,全都缩着脖子装鹌鹑,踢踏着脚往前,长而窄的夹道里头就只见着这一排不明不暗的灯火慢慢挪动。
走的再慢,路也有尽头。年氏住得虽偏,院子里该有的一样都不少。这里人烟少,对主子进宠防碍大,对奴才们更是如此,旁的尚可,只用饭十分不便,汤水一类小厨房里就能炖,却不能起油烟,大厨房里送来的菜拎到这里都已经半温了。
年氏的份例还能在小厨房里热上一热,作奴才的哪有这命,吃了冷食难消化,守门的婆子们正围在一处吃热茶暖胃,听着外头的雨声闲磕牙:“跟了什么人就是什么命,主子不得宠,轮到咱们也只有吃冷饭的。”
“横竖捞不着油,还不如闲一些,总归再二年我就卸了差事,叫我家最小的丫头进来当差。”吃饱了就困,两人说了一回话揉起眼皮来,拢拢身上的薄袄搓手:“再过两天守门子可就难熬了。”
另一个刚要回话忽的见夹道里有人过来,远远只能望见灯影,看不清人,但这仗阵除了主子爷还有哪个。
两人把茶壶杯子一藏,飞快往屋里报信,年氏正靠着窗子听雨,听见帘子外头磕磕巴巴回禀的声音,听清是胤禛来了,脸上一亮,赶紧站起来往镜台边去。
匆忙忙揽镜捡视一回,衣裳穿得好,只头发抿得太紧,拿起牛角梳子刮一刮头,带出些发丝来,显得似拢非拢的慵懒模样,又点了胭脂往嘴唇上头轻轻一抹,这才重靠回窗边,从炕桌下头摸出本诗集来,稳住气作个临窗听雨摊诗卷的模样来。
面上装着读诗入迷,耳朵却恨不能伸到帘子外头,奈何雨越下越急,她又不好往窗子外头望,连张头都不能,只斜侧着身子留一段背影,好叫人一掀珠帘就见她歪在这儿。
胤禛进来的时候,一入眼就是她细腰削肩的翘着鞋尖,指如兰花似的翻那一卷书的模样,银底月白片金边琵琶襟紧身小祅把腰掐得细细的,衣扣上挂着白玉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唇儿似抿非抿,睫毛扇子似的垂着。
若他没见着奔走来回备茶打水的丫头,许就信她真不知道他进来了,偏偏园子小,一眼就望得到底,胤禛才跨过院门,就见丫头端着银面盆往小厨房去,还有那现拎了壶去烧水的。她不往前行礼等待,竟假模假样的留给他一个背影。
年氏明明听见他进来了,正等着胤禛发声唤她,她才好装作惊慌的样子从榻上滑下来,却偏偏他一动都不动,她脸色泛红,羞意连粉都盖不住,若不是四郎又跟那天似的,瞧呆了?心里虽得意,却还想着后头该怎办,想着她就蹙一蹙眉头作愁态,嘴里轻轻叹出一声。
胤禛瞧得分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从年氏脸红再到她皱眉轻叹,胤禛心里的厌恶越来越重,难不成这番做作就能打动他了?看起来这个年氏倒是长了许多心眼,竟还知道装出风流美人的样子来勾引他。
胤禛就站在门边,没那绮丽心思往内室里去,心里直埋怨小张子动作太慢,又想着从正院里过来也有一段路,丫头定不会有太监步子快,想着就顿一顿步子,在外室的椅子上坐定了。
年氏不得不转了头来,嘴里叫着“惜月”,一递眼儿见着了胤禛,赶紧坐榻上下来,又摸头发又整衣裳,粉着一张脸软步上前:“不知道爷来,竟没去迎,是妾的罪过呢。”
胤禛只坐定了不说话,嘴里“唔”了一声,年氏见他不答略略心慌,一面往胤禛跟前挪步一面叫着丫头:“惜月,惜月,快去沏了茶来。”
她是想拿话把尴尬给抹过去,谁知道话音刚落,惜月就端了茶来,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手里端着托盘,里头摆了散着热气的藕粉桂花糖糕,脸上笑嘻嘻的:“奴才瞧见爷来就去吩咐人烧水去了,这糕刚蒸了回,侧福晋可要尝一尝?”
一句话噎得年氏张不开口,俏脸又红又白,胸口起伏几下才忍了下去,接过惜月手里的茶往胤禛面前端,就好像惜月没有打她的脸那样,带着柔柔的笑意问:“不知道爷喜欢什么茶,此处只备了妾惯常喝的,爷且尝一尝罢。”
年氏对胤禛喜好知道颇深,备下的茶叶也是他平时喝的那种,粉彩盖儿一掀,胤禛自然闻得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这样的龙井,外间难得,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猜疑的目光还没落到年氏身上,就听见茶盏破碎的声音,年氏还没把那茶盅捧到他跟前,就把盅子磕在桌角上,不独湿了她的半幅裙子,就连胤禛身上也倾了茶叶。
年氏惊叫出声,弯下腰抽出帕子给胤禛擦拭起来,惜月拿了毛巾过来,还没近胤禛的身呢,就听年氏含羞带怯:“妾粗手笨脚,污了爷的衣裳。”说着咬咬嘴角:“不如,爷将这身换下来?”
胤禛从未来过东院,周婷也没多此一举的叫人送了胤禛的家常衣裳来备着,年氏却是早早准备好的,粉透了耳垂:“是妾亲手缝的,都是浆洗干净的。”说着拎着裙子为难道:“容妾也换一身儿。”
惜月臊的直想要避出去,偏过了脸儿往后退了两步,她虽是向着正院的,但叫她一个丫头打断爷的好事,却实在没这个胆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差请君入幕了,她再呆着算怎么个事,赶紧找借口出去:“奴才再去沏过。”说着拿了托盘飞快的打了帘子出去。
胤禛目光阴阴的盯着那晃动的帘子,从小张子去报信,一直到他坐在这儿都有一刻钟了,怎的还不来?他站起来往窗边走,还没过去就叫年氏拉了袖子:“湿衣裳难受,爷快换下来罢。”耳边米粒大的珍珠一晃,柳眉春腮,波光盈盈。
没承过宠算什么侧妃,年氏早早打好了主意,那一回见面他这样看自己,分明就是意动了,只要有意总归会来寻的,可不就叫她等着了。
此时天已经黄昏,两人坐下来论一论诗,说一说词,哪一句她都已经想好了,“绣被微寒值秋雨”又应景又把她的委屈带了出来,四郎定会怜惜她,夜里正好宿在她屋子里。
却不想他人来了,心却没到,坐着不知道心里头想些什么,年氏暗暗着急,不日就要迁去圆明园了,放过了这次,说不定就没下回了,这才拉下脸来情挑于他。
在她心里她同四朗早已经是夫妻,敦伦再平常不过,却忘了在胤禛的心里,这同勾引没有分别,爷们还没显出意思来呢,她就作张作致,妆出个勾人模样来,哪里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连个丫头都知道羞惭,她竟好意思拉着不放。
胤禛猛力扯回袖子,年氏站立不稳倒在他身上,她这真不是故意的,初时还惊慌,等靠到他身上先自软了半边,这就更为胤禛不齿,这地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将她冷冷一瞥,嘴角含着冷笑:“年家真是好教养!”
说着把人一推,掀了帘子出去,苏培盛正在喝茶,人都已经进去了,该做的他都做了,瞧这架势不到晚膳也不会传唤,刚拿起茶盏送到嘴边,就见胤禛伞也不要,直往院门口去,一口茶来不及咽,全从鼻子里呛了出来。
一面咳嗽一面快着步子往前跟,小太监来不及点灯就往前跑,跑到一半才发现风灯是暗的,七八人的队伍走的杂七杂八,还有忘了拿伞的,雨水直往领口里灌。
胤禛气上心头,也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年氏,听见苏培盛问去哪儿,恨恨的想,就这么不拿他当回事?
这回脚步没拐,直往正院去了,夹道尽头碰上了小张子,他苦着一张脸,见到胤禛来不及惊讶,就被他一脚踹在地上。¨ xuan shū wang¨
珍珠翡翠在屋子外头急得打转,从主子听了小张子的话开始就把她俩遣了出来,屋子里谁都不叫进,也不差人去叫爷回来,不说不动就这么挨着窗子坐着望天。
两个丫头急得什么似的,正拿主意呢,就见正院门口冲进来一个雨人,从头到脚全都淋了个透湿,也不拍门,直接一脚上去,把门抻开了,珍珠一声惊叫,翡翠赶紧上前想拦,门又“乓”的一声关上了。
廊下站着的全没反应过来,刚要喊人,院门口进来乌泱泱一群人,打头的苏培盛一抹脸上的雨水,给她们俩打手势。
珍珠翡翠交换个眼色把耳朵贴到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