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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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道:“那个,骊歌,聂楷他,我看他也知道错了,你……”“坐!”骊歌突然冒出一句,邵南登时被噎在那儿。幽怨地看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说不好,还有,真惜字如金哪。
聂楷讪讪地坐下,屁股只敢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随时准备站起挨训。骊歌手里把玩着茶杯,看着那茶叶沉浮,貌似无意地问道:“邵南,派往云州的人今早到哪了?”邵南干了这么长时间情报工作,对于主子需要什么大致也能揣测到,来之前依着骊歌可能要的资料尽量备了一些,这时倒也从容:“如无意外,应今早才到云州。”“才到云州,呵,好快的速度!”骊歌冷笑道。聂楷眨眨眼,奇道:“不快了啊,如果动用六百里加急或八百里加急昨天就该到了吧?最迟黄昏时分赶到。”何帆瞪他一眼,不明白就不要乱说话,皮又痒了吗?聂楷看见他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讷讷地不敢再说话。袁攸摇摇头,低声为他解释:“骊歌的意思是,杭九生知道咱们去查他的消息太快了。你认真听就行了,需要你回答时再说话,懂了吗?”“哦”聂楷乖乖地点点头。对于骊歌,聂楷是从心底敬畏的,就好像骊歌对关叔的敬畏。虽然自己有时也会把玩笑开到他头上,但那也要分时候,比如现在就不敢。
聂楷是去年才加入王府亲卫的,许多任务他也没能参加,但没参与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别看骊歌平时虽然有些冷,但总的来说还算温和,可一旦狠起来却是旁人不可想象的。对于他的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聂楷多少也有所耳闻,当初熙王打算培养骊歌时遭来一片反对之声,所有人都明白,熙王府少有吃闲饭的,熙王嫡系大多是随在熙王身边,跟着先帝打过江山的,就算是熙王亲子未立尺寸之功就想压住骄兵悍将恐也不易,何况只是个义子?可是现在这些人已大半肯臣服于骊歌,不管真心也好,口服心不服也好,好歹承认了这位少主。而剩下的一批人即使依然不承认他,却也没再闹事,表面的尊重还是给他的。这固然与熙王的支持有莫大的关系,但他的手段却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两年来他做了许多事,血腥镇压原蜀地起义,奉旨屠戮奸臣满门,又在姜国与北方强敌戎狄打仗,我方边防重镇被敌包围,而内部又出现奸细,众人皆缩手缩脚时,果断下令处死奸细,关押疑犯,重整军队,使我方反败为胜。尽管这些事惹人非议,但总要有人去做,虽有人为他隐瞒,毕竟纸包不住火,时间久了,有关系的人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直到这时,骊歌才算真正压住了这些骄兵悍将。而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镇住了他们不能算完事,还要掌握他们,使他们能甘心为自己办事,说起来骊歌平时对他们还是很尊重的,待遇也较好。所以,骊歌今日的一切绝非全是熙王给的。
骊歌待袁攸教育完聂楷,又听见聂楷在那儿小声嘀咕:“你们既然怀疑他,好好审审他不得了,还搞出那么多事来。”静静看了他一会,摇摇头,叹息道:“聂楷,你今年多大了?加入亲卫也快一年了吧?”聂楷站起来局促地答:“差两个月十六啊,怎么了?”越到后面声音越小。骊歌仰头道:“十六,呵呵,那时候我已开始统领王府亲卫了吧?不小了,聂楷,你怎么还是……做事动动脑子好不好?”“哦”聂楷应了声,可眼里还是一片迷茫。骊歌见状无奈摇头道:“你也不想想,当初义父代天巡守,消息是严密封锁的。只有到了一站才会派人通知下一站的官吏迎接。雷州以前的州府更是过城不停,即使是停,也很少通知当地官府,可以说基本做到未扰民。可是云州在雷州之前,咱们的防卫又那么严,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刺客又怎么能突破防线呢?这问题就来了,刺客的消息是哪来的?那杭九生又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儿?好,就算是凑巧,那现在呢?我派人去云州查他,连你们几个都没告诉,除了经办此事的邵南,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嗯?”聂楷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道:“那,那你是说他有同谋!?”骊歌疲惫地点点头。聂楷心中一阵后怕,幸好,幸好骊歌够机警,当初要真就这么依王爷意思把杭九生毫无设防地留在府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如此说来,杭九生与当日那帮刺客倒极有可能是一伙的了,这帮人不惜牺牲十余人把这样一个人安插到王爷身边,到底所为何求?如果照自己说的现在就审他,只怕会打草惊蛇,杭九生背后的人也休想查出来了。
第八章 旁观者
更新时间2011…8…31 12:47:04 字数:3194
骊歌没有料到自己派去云州调查杭九生的人还未回来,杭九生却先发动了,既然惊动了熙王还有对方,此事势必不能再这样查下去,只能吩咐邵南让他以更隐蔽的方式去查。负手立于湖心亭中,看水光粼粼,只觉更添愁绪。
而聂楷此时犹在庆幸。当初瞒下遇刺事件是王爷的意思,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王爷是怕此事传回朝中为有心人利用,本是好心,可是现在看来当初他显然错判了此事性质。这样说来骊歌打他三十鞭子倒是在维护他了,因为如果由关叔处理,只怕更重。前些年因为王府侍卫长的疏忽致使骊歌受伤,关叔就直接砍了那名侍卫长的右臂,而后又将他发配边疆,这事聂楷是知道的。王爷义子受伤,侍卫长尚且被如此处置,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致使王爷遇刺呢?所以聂楷现在既如履薄冰,又有点小开心。
夏暑已消,秋凉阵阵,亭中菊花含苞欲放,湖边垂柳则渐失生机。湖中锦鲤偶会跃出水面,摇头摆尾乞食,而骊歌对此却恍若未见,只静静地沉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动作倒是快嘛。我还没听到消息,你倒抢在前面把聂楷给处置了。”循着声音,骊歌眼角看见一个年逾三旬瘦高而又精悍的男子缓步走入亭中。男子一身玄衣,抿着嘴唇,更添其严肃。骊歌转身行礼,口中唤道:“关叔。”关肃山点点头,对于骊歌,自己是真的关心,尽管自己对他总是冷冷的,要求近乎苛刻,也没少打了他。骊歌既是关肃山的少主,又是他的爱徒,这就决定了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太近,关肃山对骊歌既有长辈的爱护,又不乏严师的苛责,再加上两人都是气质偏冷型的,所以表面上的关系就显得很淡,碰到一块除了公事也没什么好聊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下属,不要放得太宽,既然有制度就要遵循制度办事。”关叔虽未训斥骊歌,但语气中已隐隐带上了责备的意思。骊歌不卑不亢地答道:“聂楷他还小,去年才加入亲卫,对于亲卫的规矩还不甚了解,有点错误也是难免的,三十鞭子,足够了。一个好的上位者并非事事以严御下,该宽的时候也得宽。如果关叔认为骊歌处置不公的话,尽可以禀明了义父重新处置。”关肃山隐隐带上了怒气:“呵,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啊?告诉王爷,还重新处置?一错不二咎,你既已处置了,即便轻了,我也没有重新处置的道理。再说,即使是王爷,恐怕明知你不该如此处置,为了维护你的威信,也得装聋作哑。你会不知道?只怕你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如此干的吧?不要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骊歌,你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骊歌淡淡地道:“骊歌无意冒犯关叔,只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处事风格,关叔又何必穷究这些呢?聂楷既然是我的属下,我就有权力处置他!”语气虽平,但掷地有声,关肃山登时被噎住,怒视他半晌,拂袖而去。
而这一切却落入了本在湖边观景的杭九生眼中。别有深意地看着关肃山远去的背影,嘴角噙上了冷笑。
通州最大的鸿运赌坊内,骊歌正与一“纨绔子弟”豪赌。装饰典雅的单间里,骊歌与一锦衣少年隔桌而立,骊歌双手撑在桌上,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桌对面的少年似已成竹在胸,又似乎有些忐忑,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骊歌。俄而,骰子声停,负责摇骰子的一身缮丝黑衣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向两位公子爷看了看,才缓缓打开了色盅,不卑不亢地宣布了结果,躬身退出门去,轻轻带上了门。贵客赌博娱乐成分反而少,一局结束,他们如何交易,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只负责摇出骊公子需要的结果。
骊歌对面的少年伸头看了看色盅,撇撇嘴,略微有些失望。骊歌则已在椅上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少年赢了,可结果显然低于他的预期。骊歌似乎早知他会有如此反应,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啜饮,却不与他说话。少年闷闷地坐下,分明很在意,不住地看着骊歌,偏偏又不肯先说话。毕竟是养尊处优,心机不深,虽然竭力掩饰,但那张“黑脸”还是出卖了他。骊歌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他神色的变化。直到少年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说话,才微微一笑,腾出右手将自己面前的一叠银票推向少年,少年张了张口,没有拿。刚刚双方下注时他就已知道了,那叠银票单张一百两,共十张,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听说骊歌去年元夕进京暗地里仅是给吏部一个小小的六品官送的礼就达两千两,而自己父亲好歹是翰林院学士,虽说在朝争上起不到什么重要的作用,可也不用这么贬低吧。骊歌不以为杵,反而露出玩味的笑容,骊歌喜(…提供下载)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不可否认,心机越少的人越容易被自己掌控。骊歌呵呵一笑,放下茶盏,自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递向少年,笑道:“贤弟,听说令尊下月大寿,可惜哪,为兄琐事缠身,再加上朝中清流一派对愚兄成见颇深,所以到时势必不能到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如就由贤弟代为祝贺,可否?”少年心道,这话说的,老头子下月才五十三,实在算不上大寿。面上却展颜道:“难得骊公子还记得,不过,骊公子是贵人,这礼就算了吧,能得公子爷赏识已是家父的荣幸,实当不起……”双方彼此推让一番,少年也就“诚惶诚恐”地“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年将银票数也不数,悉数塞入怀中,向骊歌抱拳道:“骊公子,我张怀义虽不及季布,却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公子,就会尽力促成此事。还请公子耐心等候。”骊歌呵呵笑着起身,道:“这声骊公子就免了,你我既进得这同一处赌坊,就算是兄弟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如此见外了。贤弟,愚兄就在这通州等你的好消息。来,愚兄以茶代酒,祝贤弟马到成功!”
送走张怀义,骊歌倚坐在梨木雕花椅上,把玩着桌上的骰子。身后绛色帷幔微动,一名二十七八的男子缓步走出。男子一身暗绿缎子宽袖长袍,儒雅中透着精明。男子在骊歌身后站定,负手问道:“骊公子这笔交易做的值啊!只是……不知在下从中穿针引线……”骊歌抬手止住他的话,淡淡地道:“该你的少不了。”说着右手放下手中的骰子,自左肩前越过,伸向男子。男子微微一笑,也伸出右手握住骊歌的手,一抖袍袖,遮住了两只进行交易的手。袍袖微动,两人脸上阴晴不定,相比骊歌,男子倒还沉得住气。渐渐的男子脸上略微现出失望之情,骊歌的表情却愈显镇定。俄而,骊歌自袍袖中抽出手来,优哉游哉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来轻啜。良久,男子叹息道:“骊公子,你把价压得太低了,干我们这行的,也不易。”骊歌瞟他一眼道:“我是没把你当外人才和你讨价还价的,换了别人我还不屑呢!”男子幽幽道:“话虽如此,可陈某手下之人也要吃饭。公子手下能人辈出,探子更是无处不及,本就有与陈某争利之嫌,如今公子弃心腹不用,反而找到陈某,按理说,陈某应感恩,可是,骊公子,生意人讲究一个利字,您……”骊歌起身道:“找到你并非我的人能力不足,只是此事实不宜官方出面。你若不干自有他人替你,就算我暗令手下逼你让出探风堂也是可能的。所以不要向我抱怨不公,所谓有失必有得,这里还有份单子,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生意越多,你才越有赚头,不是吗?”边说边头也不回地递出一张纸片。男子默然接过纸片,展开匆匆扫了一眼,先是一惊,而后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挑眉问道:“骊公子好大的胃口,只是不知这笔生意该如何算呢?”骊歌嘴角一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慢慢转过身去,盯着男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周王已逝,不知陈兄该如何自处?真打算就此没于商道吗?”男子瞳孔攸然缩紧,右手迅速摸向腰间,面上却强笑道:“骊公子这是何意?陈某只是个商人。”骊歌挑眉道:“不要怀疑我的情报能力。”
骊歌进赌坊时辰时才刚过半,待出来时已过午时。此时已近深秋,暑气尽消,风一阵紧似一阵,骊歌站在赌坊门口的台阶上不由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姜淮眯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的赌坊,小声问道:“少爷,您在这赌坊里砸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回去怎么王爷交代,他会不会怪您啊?”骊歌低喝道:“闭嘴!”警惕却又“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小声道:“回去再说。”语气倒和缓了些。姜淮也瞧瞧四周,跟在了骊歌后面。
两人走出十多步后,赌坊对面的小酒馆里转出一个着褐色粗布短衫的男子,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狠戾之色愈浓。看看四周,男子也袖着手低头随在二人身后离
第九章 密信
更新时间2011…9…1 10:02:37 字数:2244
秋夜更深露重,忙了一天的亲卫们除非夜里当值的都龟缩在房内不出去。夜晚的风儿更劲,府内悬挂的灯笼随风摆动,烛光摇曳,显得偌大的庭院有些恐怖。
前院侍卫值班房里,一灯如豆,一瘦削的男子仍在灯下书写。男子不时停下来思考一会,抑或侧耳听听周围的声音。他在写一封极其重要的书信,而这信又是绝对见不得人的。本来自己住单人房什么都方便,可后来当了侍卫,就不得不搬到了侍卫房,跟着大家睡大通铺,十几个人住一间房,一点隐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