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娇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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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说找我是什么事?”洛隽直觉额娘所说的话暗藏玄机。
“你的小舅子,在福记买了一些首饰,没付钱。”
洛隽心里头有些埋怨,小舅子也算是一家人,这件事额娘大可做主,派个丫环去账房那儿拿钱就行了,
干嘛非要他亲自去福记一趟不可?额娘真是小心眼,不肯替小舅子付账,分明是不给他面子。“小舅子买首
饰做什么?”
“说是郡主不喜欢我的首饰,嫌它们老气。”福晋从牙缝里挤出话。
“我这就过去一趟。”洛隽像要逃难似的,急急离开乌烟瘴气的贝勒府。
※※※
福晋房里的花谢了,阿紫到花园来摘新鲜的花儿。
养心阁被花园团团围绕,时时可听到鸟语,处处可闻到花香。
一想到这里原本是福晋的天地,如今鸠占鹊巢,阿紫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突地,尖锐的叫声从养心阁传出来。阿紫手捧着鲜花,明知不该有好奇心,可是她的双脚却不听使唤,
拉动她的身子,来到窗外的芭蕉树丛里,背靠着墙,半蹲着身,牙齿咬着下唇,安安静静地聆听窗内的动静
。
“讨厌!人家不要!”带着娇唱的柔笑声,清脆又悦耳。
“郡主姐姐,你是不是有了新人,不要旧人了?”是舅爷的声音。
“傻瓜,我没让他碰我,我只是怕被他发现。”郡主捏了捏他的脸颊。
“我刚才看到他出门去了。”舅爷密切注意洛隽的行踪,为的就是掌握机会。
郡主幽幽地叹口气。“唉,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难受死了。”
“我就是来让你舒服的。”舅爷发出邪佞的色笑。
“死相,大白天的,做那事有违礼教。”郡主欲擒放纵。
舅爷发出失落的叹气。“郡主姐姐不要,弟弟我只好回房睡觉了。”
“你还不快把衣服脱了!”郡主命令中带着淫笑。
“那太浪费时间,直接撩高你的裙子就行了。”舅爷迫不及待地说。
“先把你那话儿掏出来,我要睹物思情。”郡主比他更猴急百倍。
一声狼嚎,舅爷欣喜若狂。“老天!你里面空无一物!”
阿紫偷偷地抬起头,看到郡主坐在椅上,舅爷光着屁股站立,郡主白皙的双腿环在舅爷的腰上,她的手
不知道在他前面干什么;阿紫不能理解,但她觉得洛隽好可怜,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女人温柔体贴,却被
他深爱的女人弃之如敝屐。
或许,这是他的报应,老天爷惩罚他过去造孽太多!
“你的那话儿越来越强壮了。”郡主双手按在舅爷肩上,用力一拉。
“算算日子,我那话儿已经整整二十天没用了。”舅爷往前一挺。
“你敢饥不择食地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我绝对不饶你。”
“除了郡主姐姐,我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
“啊……”在舅爷的屁股前后摆动之下,郡主热烈的吟叫。
阿紫看不下去了,转身想走,却忘了身后有芭蕉树,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砰地一声,舅爷立刻大叫。“是谁在外面?”
阿紫赶紧绕过树丛,没注意到一朵花掉在地上。还没跑出庭院,一只不算太粗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拖着
她往养心阁走去,她的双脚拼命乱踢,却徒劳无功。“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舅爷放手!”阿紫的腰部彷佛被蟒蛇缠住,勒得她连呼吸都会痛。
“是谁派你来监视我们的?”舅爷扳过她的身子。
“没有……”阿紫颤着唇说,满脸惊恐。
“贱女人!”舅爷一手抓紧她的衣袖,一手狠狠地掴掌,这一掌让阿紫眼冒金星。
突然舅爷整个人愣住,看到阿紫脸颊被掴的地方,竟是红色,又看看自己的手心,果然变成黑色,这时
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白皮肤才是你的真面目!”
“舅爷,我的手好痛,请你高抬贵手。”阿紫楚楚可怜地求饶。
“你全都看见了!”舅爷向来抗拒不了美人,一脸邪笑地放开了手。
阿紫佯装迷糊地摇头。“阿紫刚才去摘花,不知舅爷说什么?”
“真巧,我在窗外看到同样的花掉到地上。”舅爷的手如鹰爪般掐住阿紫的脖子,心里可惜,这样一个
美人,没用过就要下地狱,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秘密,留她不得。
阿紫扔下花,双手想拉开舅爷的手,但力不从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驼叔适时地来到。“舅爷别乱来!”
“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舅爷杀红了眼,神情阴鸾。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驼叔只用两指,指力有如利剪的刀锋。
“放手!快放手!我的手快被你扭断了!”舅爷疼得大呼小叫。
驼叔一脚踢开舅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时,郡主衣冠整齐地出现,手里拿着惯用的皮鞭,但她远远就看见驼叔武功过人,不便轻举妄动,只
能以郡主的架子恐吓。“大胆!两个狗奴才,居然敢伤害舅爷,不想活了是不是?”
驼叔扶着虚软的阿紫。“用不着做贼的喊捉贼,担心你们自己的狗命吧!”
郡主有恃无恐地说:“我不怕你们告状,贝勒爷不会相信你们。”
“贝勒爷不信,但福晋会信,而且会找大夫来替你验明正身。”
舅爷心虚地问:“你……你们要什么?金银珠宝吗?”
“不稀罕。”驼叔冷哼一声,浑身充满一股正气。
“好,去告状,最好把我休了,我乐得回蒙古。”郡主意气用事。
舅爷赶紧好言相劝。“郡主姐姐,你别冲动,这事不能开玩笑。”
郡主听不进去,扭头就走,舅爷如闻屁虫般尾随在后;看来郡主的确胆子很大,她不怕死。
但阿紫怕洛隽得知真相会生不如死,心头一阵酸涩,阿紫恳求道:“驼叔,刚才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
“我了解,婚事是皇上的旨意,不能说休就休。”
“还有,别把我的脸是白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阿紫面色凝重。
“我刚才才想通,你视贝勒爷为仇人的原因。”驼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紫不作声,国仇家恨,对她来说,只是偶尔浮上心头的芝麻小事,她并不全然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讨厌
洛隽;那股厌恶之意,似乎每次都在他去寻欢之后产生,但她不愿多想下去,转移话题地问:“驼叔,你怎
么会及时赶到?”
“你忘了,你请我帮你去买小鸡,我是来向你拿钱的。”
“记得要杀价哦!”阿紫从腰带里取出绣荷包。
※※※
阿紫手摀着脸颊,慌慌张张往房里奔去,却遇到半途折回的洛隽。
水灵灵的眼眸罩上一层惊惶,阿紫低着头,深怕让他眼尖识破她的秘密。
“你牙痛是不是?”洛隽拦路,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温柔。
“嗯。”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阿紫感到受宠若惊。
洛隽关切地说:“舅爷是大夫,我去请他为你治牙。”
“不用,谢谢贝勒爷关心。”阿紫急忙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以来,她头一次大胆地打量他。以前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剑拔弩张,她光是要想气死他的词句
,就已经占用她所有的心神,根本没注意到他,宽肩,直背,个子好高,有一双笑起来会发亮的黑眸。
站在他面前,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出奇的力量,那么的强壮,却又那么的饱受风霜。
若不是不被皇上重用,他一定比此刻更英俊,更让人心荡神驰。
注视他片刻之后,她忽然警觉自己像个花痴,赶紧垂首,极力掩饰。
“我刚才遇到福记的张老板,他有事想拜托你。”洛隽做出深呼吸的动作。
阿紫看着自己的凤头鞋,脏得像掉进泥里的鸡。“是什么事?”
洛隽小心翼翼地赞美道:“张老板说你做的菜很好吃。”
“谢谢。”阿紫感到有些诡异。“就这样吗?”
“张老板打听到你有一本老饕经。”洛隽拐弯抹角地说。
阿紫又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他。“没错,他想干什么?”
“借用一下。”洛隽尽可能地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阿紫恨得牙痒痒。
她就像鞋面的凤凰,一心妄想飞上枝头,但永远都是被踩在脚下。
福记,是燕京属一属二的金银铺,手工精细,货真价实,就连宫里的贵妃公主也会不远千里而来,挑选
出喜欢的金钗银炼;张老板人倒不坏,就是嗜吃如命,只要听到有好吃的,都会不惜千里迢迢地去吃吃看。
不知道张老板从哪听到她身藏老饕经?也不知道洛隽为何要帮张老板?
真是苦了贝勒爷,要像妓女一样向她卖笑,但这反而是羞辱她!
阿紫铁了心地说:“老饕经是家传之宝,恕不外借。”
“如果我求你呢?”洛隽低声下气,脸上全无半点儿不悦。
“我会假装没听见。”阿紫毫不理会地别过脸,手依旧遮着脸颊。
“既然你那么坚持,那你就小心保管。”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谢谢贝勒爷,我会提防小偷,把老饕经妥善藏好。”
一声叹气从洛隽口中逸出,他在途中遇到张老板,一听到舅爷欠了五百两银子,他当场傻眼,说不出话
。
张老板早知道贝勒府是空壳子,还不出钱,脑筋就动到阿紫身上,探问他,阿紫手艺为何那么好?他脱
口而出,张老板立刻表示,五百两银子可用老饕经抵还,他没多作考虑就答应了。
但他并不后悔,为了美娇娘,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眼睛也不会贬一下。
以他对阿紫的了解,知道她对府里的每个人都好得很,惟独他例外;他是知道原因的,阿紫其实是前朝
公主朱影紫,因为国仇家恨而恨他,不过他有办法逼她乖乖交出老饕经。
“你若不借,那我就只好卖丫环,偿还债务。”
阿紫纳闷地问:“福记是金银铺,你怎么会欠他钱?”
“郡主买了些首饰。”洛隽直言不讳。
阿紫不客气地说:“退还回去。”
洛隽借口道:“福记的规矩是,货物既出,概不退还。”
阿紫瞪着他,福记根本没有这项规矩。虽然她没买过半样首饰,都是用彩头绳结发,但张老板跟她很熟
,她有空时,会烧几道好菜卖给张老板,赚点外快,贴补贝勒府的菜钱,她语气坚定地说:“张老板嫁女儿
时,我免费烧了几道菜,让他风光风光,他欠我一份人情,我去跟他说。”
“不许去!”洛隽怒声大喝,脸上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阿紫的眼神里夹着悲伤和愤怒,恨不得直接揭发郡主和舅爷的奸情!但说了也是白说,他搞
不好会认为是她造谣生事,治她重罪。“贝勒爷为了讨郡主欢心,不惜任何代价,真是深情。”
“平日看你与丫环们情同姐妹,没想到你见死不救。”
“我去拿就是了,贝勒爷用不着冷言冷语。”阿紫无可奈何的答应。
洛隽得寸进尺地命令道:“我在大厅等你,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
“不好了!福晋突然病倒了!”绿珠仓仓皇皇地边跑边喊。
洛隽立刻迈开大步,直奔听雨小筑,绿珠紧随在后,但阿紫却是往自己的房里奔去。
正当她拿锅底灰抹脸完毕,阿忠跑来了,告知驼叔也突然病倒。福晋那儿有很多人照顾,所以阿紫决定
先去探望驼叔;驼叔虚弱地躺在木床上,喉咙发不出声,又不识字,问他怎么病的,他颤抖的手指指着桌上
的紫砂壶……
第五章
郡主正式入门才第四天,府里就两人病倒,大家私下耳语。
只有白虎星作祟,才会全家鸡犬不宁,大家又替郡主添了一项臭名。
当然,驼叔病倒事小,福晋生怪病,才让洛隽忧烦。额娘虽已五十余岁,但身体还算硬朗,连感冒咳嗽
都少有,怎么会郡主一嫁进门,连请了好几位大夫,个个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洛隽宁可相信是纯属巧
合,与郡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在烦恼之际,阿忠跑来,说是有三只鸽子飞到庭院里,每只鸽子的脚上都系了铁环,取下脚环,发现
里面有纸条,阿忠手一摊,把纸条交给洛隽。原来是那三个躲到天涯海角的贝勒爷,得知他大喜,特别派鸽
子前来表达祝贺之意。
灵机一动,洛隽想到萨尔浒的妻子,朱影白,乃是不折不扣的再世华佗。
洛隽到书房写了一张纸条,恳请萨尔浒夫妇尽速赶来,为福晋治病,然后要阿忠依原来的方法放回鸽子
脚上;谁知阿忠那个胡涂蛋,居然分不出哪只鸽子才是萨尔浒的,洛隽不得已只好再写两张,让三只鸽子带
着相同纸条飞回主人那儿。
相信萨尔浒夫妇看到信,必会排除万难,赶来和硕贝勒府一会。
阿紫和绿珠,以及另一个丫环轮流看顾福晋,阿紫是早班,看过福晋,她又去照顾驼叔,直到阿忠忙完
府里的事,才轮到她回房睡觉。此时她才一走出驼叔的房门口,阿菊就跑来传话,说是郡主请她去养心阁一
谈。
“郡主找我有什么事?”阿紫见到郡主,福了福身。
“你为什么要把脸涂黑?”郡主横躺在暖炕上,嘴里含着剥了皮的葡萄。
“我高兴。”阿紫不多作解释,反倒对郡主没去探望福晋一眼,心生不满。
郡主含糊不清地一口咬定。“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彼此彼此。”阿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龟笑鳖无尾。
“把金盆端过来,我要洗手。”郡主命令。
阿紫不情不愿地走到放着金盆的架旁,背对着郡主,吐了一大口水进去,然后瑞去给郡主洗手,心里暗
咒,希望她的口水有毒,让郡主的手洗烂掉。
待郡主洗完手,阿紫又把金盆端回架上,狐疑地问:“郡主找我来,就为了洗手这么简单的事吗?”
郡主的神情突然变得诡异。“你想不想救福晋和驼奴?”
“连大夫都看不出端倪,我哪有办法!”阿紫脸上愁云密
郡主开门见山地说:“坦白告诉你,他们两个病倒,是我下的毒。”
驼叔虽然说不出话,但他手指指着紫砂壶,她就已经有所怀疑。平常饭菜做好,每一道菜端上桌,阿紫
都会细心地用银针一一检查,没问题之后才请福晋和贝勒爷来用膳,当时她也用银针测试紫砂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