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女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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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妳,学学女王吧!光是人家讲个两句话妳就要哭爹哭娘的!”尤杰找她出气。
“我没有哭爹哭娘。”她总算有些情绪的说。
“那妳眼睛为什么会湿湿的?”
“我……”
“讲完了没?”
“讲完了。”她用手背抹了下自己的眼睛,然后转身走进了简餐店,一副和他这辈子好像已经无话可说的样子,她虽不是女王,但骨气和尊严她也有。
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尤杰想冲进简餐店,但他没有这么做,陆承义还在等他的粥,他必须赶去医院。
丁希男看着姊姊失魂落魄的走进来,然后强打起精神的应付客人和一切,于是她从厨房的门口走向了姊姊。
“妳怎么回事啊?谁欺负妳?”
“我眼睛不舒服。”丁芷伶轻轻说。
“妳刚刚到外面去──”
“女王,我会管好我自己的事,妳关心我,我知道,但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我不需要妳的监护,我比妳年长一岁!”说完她走进柜枱,开始帮客人结帐。
丁希男愕然的看着她姊姊……
有意思了。
第五章
“爸,不可以!”在听了她爸爸的突发奇想之后,丁希男马上大声的抗议。“绝不可以这么做!”
丁力行却看着他的大女儿。“芷伶,妳认为呢?”
“不好。”
“理由呢?”
“你问女王。”
“丁希男,我应该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一家之主吧!”丁力行面对他难缠的二女儿。“双胞胎在当兵,他们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为什么不能让承义和尤杰住?没道理嘛!”
“爸,他们在贮藏室住得好好的。”
“希男,承义都住院了。”
“每个人都会感冒、都可能感染滤过性病毒,你未晚太……这不是我们的错!”丁希男据理力争。“而且我已经尽力在“照顾”他了。”
“那么让他们住我们家又怎样!”
“丁芷伶!”她看着姊姊,朝她使眼色。“妳说话啊!”
丁芷伶也不赞同父亲的想法,但是,她知道若父亲真决定一件事时,大概也没有人可以动摇,妹妹就是得到了她们爸爸的真传,所以她这会宁可当局外人,让女王和一家之主去吵。
“丁芷伶!”她气结的喊。“妳真的肯让那两个家伙住进我们家?”
“我想我没有说话的余地。”丁芷伶的表情像置身事外。“你们去作主就好了。”
“但我们是两票对爸爸一票!”
“我这一票没什么作用吧!”
知道这一条路不行,丁希男直接面对她老爸。“爸,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没死,我也住在这个屋子里。”
“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的爸爸。有他们在不方便啊!”
“我就看不出哪里不方便!”
“家……家是隐密的城堡、是避风港,是可完全放松自己和敞开自己的地方,如果住进两个陌生人,那家哪里算是家,会变成像是旅馆!”她一想到他们住进来就头皮发麻。
“他们不会住一辈子。”
“但是……”
“妳信不过他们?”
“也不是。”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他早有定见。“妳每天大清早得和承义一起去采买,住一起不是更方便些,而且我们醒着的时间大半都是在简餐店里忙,在这个屋子的时间并不多,说得更直接一点,这里只是睡觉的地方而已,我说得对不对?”
“可是再怎么说──”
“如果今天是妳去美国找陆伯伯,当我知道他让妳住仓库或是贮藏室,妳说我会怎么想?”他的理由超级充足。
“不一样,我是女生,他们是男生!”
“这太不像是妳会说的话,妳是人,难道他们不是人?”他得意的笑,知道女儿再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双胞胎放假回来怎么办?”
“和我睡。”
“也许他们会不满意这种安排,因为那是他们的房间、他们的隐私,没有人希望──”
“这个问题我会解决。”
“爸──”丁希男又急又怒。“如果你两个女儿的名誉毁了,你要有那种认知说“凶手”是你,不要怨我们两个!”
“都什么时代了。”
“丁芷伶,既然妳都不吭声,那么后果妳就自己尝!”她不管了。
乍然听到丁力行的提议……不,该说是决定,陆承义和尤杰都面有难色,他们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情,和丁希男与丁芷伶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他们都宁可睡他们已经睡习惯的贮藏室。
“丁伯伯,不需要啦!”
“我们已经很适应目前的地方。”
“你们两个怎么了?”丁力行一脸的疑惑。“我以为你们会很高兴离开贮藏室。”
陆承义当然会希望有个更舒适、更温暖的窝,但是一想到和丁希男可能除了睡觉都得看到彼此时,他觉得目前这样就好。
尤杰也不肯,他和丁芷伶现在像是陌生人,如果要住进丁伯伯家里,那太折磨自己了。
“丁伯伯,你的好意我和承义心领了,不过只是一段时间而已,真的不必。”
“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我自己会小心的!”陆承义知道老人家一定有罪恶感,以为他会重感冒到住院是他招待不周所致。“丁伯伯,你已经对我们够好了,不能再打扰你们的家庭生活。”
“承义,我坚持!”丁力行淡淡可是不容动摇的表示。“尤杰,收拾东西。”
“丁伯伯……”尤杰发出呻吟。
“我们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你干么那么痛苦的表情?”丁力行自嘲。“女王不会对你们怎样的!”
“我才不担心她!”尤杰脱口而出。
“那你担心什么?”他立刻问。
尤杰答不出来也不想答,他无奈的看向了陆承义,而陆承义则是一脸嘲弄的耸肩。
“那好,晚上家里见了。”丁力行满意的离开了。
如果一回到家里就躲进房里,那显得她们太小家子气,所以丁希男要姊姊切了盘水果,算是欢迎他们住进来的第一晚。
随身东西简单得不需任何的整理,尤杰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他本来以为自己和陆承义挤一挤就很好了,这出乎他的意料。
陆承义在他的新房间看到了双胞胎之一的照片和品味,大男生一个,墙上全是NBA篮球明星的海报,他看过床底,没有《PLAYBOY》杂志,看来女王的家教是非常的严格而且一丝不苟。
“吃水果啊!”丁力行招呼大家。
“爸,我要去敷脸了。”丁希男起身。
“妳晚点敷嘛!”
“我要早起。”
“也不差五分钟。”丁力行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现在是妳最爱看的谈话性节目,妳忘了吗?”
“爸,我……”丁芷伶轻声开口。
“芷伶,妳一向都会陪我看电视、下棋的,今晚下棋就免了,但妳可以留下来和大家聊聊,都这么熟了,要像一家人啊!”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眼力,他只看到表面上的平静,没有看到枱面下的波涛汹涌。
“爸,我今晚有点累。”
“再坐一会嘛!”
丁芷伶只能如坐针毡似的维持原来的姿势,她什么方向都看,就是不看尤杰那边。
“双胞胎……”只好由陆承义来打开话匣子。“他们是在哪里服役?”
“金门。”丁力行回答。
“金门?那么回来一趟不容易了。”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十个月很快就过去,在金门虽然不能常放假回家,但对他们是磨练,双胞胎就是双胞胎,居然连抽中的地方都一样。”丁力行笑道,完全没有一丝感伤。
“当兵应该很好玩。”尤杰接上一句。
“你没当过兵?”丁力行望着他。
“我和承义都是在美国长大,拿的是美国护照,也是美国的公民,所以……”
“所以永远是死老百姓!”丁希男突然出声。“有人说没有当过兵的男人不算真的男人,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这句话?”
“不同意。”陆承义看着她。
丁希男回他一眼。
“磨练或者是考验不一定要在军中,生活中处处是学习、是机会教育,所以我不认为我和尤杰不算是真的男人,倒是女王妳,一定很想象男人一样去当兵。”陆承义不露痕迹的挖苦。
“我是想,怎样?”她浑身傲气道。
“女中豪杰。”
“总比有人只能当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好。”
“女王,妳是在说我吗?”
“难道我在说尤杰?”
“谢谢妳的指教。”
“不敢当!”
丁力行清了清喉咙,怎么火药味这么的重?“希男,妳这个女孩讲话一向口无遮拦,人家承义不会和妳计较,可是妳自己要有分寸,不要欺负到人家的头上去。”
“爸,有你在罩他,我怎么敢欺负他,加上他的病才刚好,我“伺候”他都来不及了。”丁希男话里带刺的甜甜笑说。
“伺候?我可承受不起,但我的病已经好了,妳尽量给我工作,我可不想当闲人。”陆承义表明。
“你──我正考虑让你去坐柜枱收钱。”
“我婉拒!”陆承义表情坚决。
“很轻松的。”她笑得有点假。
“NO。”他正色。
“希男,如果承义不要,妳就别勉强他。”丁力行怕不小心又擦枪走火。“尤杰,你要多留意承义的身体,不要到了很严重时才说,我和他爸有很深的交情,他可不能在我这边出问题。”
“是。”尤杰恭敬道。
“是不是我这老头子在,所以你们无法很自然的聊天?我看我先去睡好了。”丁力行识趣的想要起身。
“爸,我要洗一些衣服。”丁芷伶先站了起来。
“我的脸不敷不行。”丁希男也起身。
“妳们……”
当丁希男和丁芷伶一个进房间、一个到后阳台之后,客厅里所剩的三个男人有点无趣的看了看彼此,真的是别扭得要命。
“我去拿酒,我们喝一些。”丁力行提议。
“丁伯伯,我身体才好,最好别喝酒,更何况我要早起去采买,喝酒容易误事。”陆承义婉拒,不想再出状况。
“尤杰,你呢?”
“丁伯伯,我酒量不好,下次吧!”
“那你们──”丁力行没有勉强他们。“我看都早点去休息好了,如果缺什么东西,直接找希男,她一向很晚睡,不要不好意思。”
两个男人起身,开始怀念起贮藏室,在那里起码自由又自在,而这里因有丁希男和丁芷伶,让人有种置身地狱的感觉。
当客厅只剩丁力行自己一人时,他对着自己死去老婆的遗照发呆,然后发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精明与老谋深算。
他就不信这四个人是木偶、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一个屋子就这么点大,总会碰在一起的。
他倒要看看他们能ㄍㄧㄥ多久。
走出房间时,陆承义一眼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的,虽然才凌晨三点半,但是丁希男已坐在那里喝咖啡,手上拿着遥控器,随意的按来按去,似乎这是她的生活方式,而非偶尔为之。
“早。”他走向了她。
“咖啡壶里有咖啡。”她答。
“妳不怕伤胃?”
“习惯了。”
陆承义不敢等她服务,也不指望她会服务他,自动的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后在她的对面椅子上坐下,开口先澄清一件事。
“我绝不知道也没有向丁伯伯建议要搬进来的事。”他不想被误会。
“我相信。”
“他老人家是好意,但──”
“老话一句,习惯就好了。”
“但妳和丁芷伶真的习惯吗?”他想了一夜,如果有必要,他决定向父亲低个头,求他让他提早回家,他已学到乖了,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火爆、目空一切。“我们不想妳们在自己的家里还要拘束。”
“丁芷伶……她还好啦!”
“我这辈子没有勉强过别人,这次──”
“好了,想要博取同情啊?你不要一副无辜的表情就以为没有你的事,我只是不想把责任都推给你,如果你和尤杰不到台湾来,今天又怎么会有这些事。”她关掉了电视。
陆承义一直以为一般女性不可能凶悍到哪,但是丁希男,真的会叫人打冷颤,她几乎是神仙也讨好不了的那一型。
“妳有没有想过做别的?”既然她没有起身要出门的意思,他就和她再聊聊较深入的东西,这会夜深人静,是适合讲点正经的事。
“例如?”她瞄瞄他。
“上班族啊!”
“我不适合。”她一口就说。
“是啊,妳的个性也不像是那种听命行事的人,那么做老板呢?”他哈拉的问。
“我现在就算老板了。”
“妳要打理这家简餐店一辈子?”
“希望不用!”丁希男露出恐怖的表情。“我知道双胞胎对经营简餐店不是很热中,丁芷伶会嫁人,我爸爸会老,所以当我老爸想结束这家店,丁芷伶也有好归宿,我就可以去过我的生活了。”
“什么样的生活?”他好奇的问。
“如果我说了你敢笑我……”她先放狠话。
“如果我笑妳──”他做了个切腹的动作。
“我想去流浪。”
“流浪?”
“就是云游四海,没有一定的目的地、没有一定的归期,走到哪算哪。”丁希男向往道。
“没有想到妳也有如此浪漫、如此不切实际的一面。”他没有笑她,但是他的话分明带着讥讽,“如果妳这梦想可以实现,我愿意顶下你们的简餐店,然后一辈子守着它。”
“为什么不能实现?”她当然生气,但是她仍尽量心平气和的问。
“妳会多国语言吗?”
“可以学。”
“妳存了很多的钱吗?”
“我可以边旅行边打工。”
“妳知不知道一个单身女郎只身在外的不便与危险?”
“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冒险。”
“妳知不知道理想与现实是有段距离?”
“少泼冷水!”
他不是泼冷水,而是不希望看她梦想破碎的那一张脸,基本上,她绝对是一个尽职、负责、顾家的好女孩,她理当得到老天垂怜圆梦,但她要的……遥不可及。
“妳不想结婚?不想有自己的家庭?”他逗她。“妳差不多到了适婚年龄了。”
“二十六岁就适婚?你讲的是三十年前的标准。”她嘲笑他。“现在的人四十岁结婚都不算晚。”
“妳想拖到四十岁?!”他咋舌。
“随我高兴。”
“那个量贩店老板愿意等吗?”
“谁告诉你的?”她动了怒。“是谁在那边八卦又散布谣言?”
“女王,嘴巴长在人家的脸上,妳是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