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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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把盒子重新埋好,然后离去。这次,她真的走了。。。。。。
第十二 莹泪
君轩没有让雪儿知道他与夕瑶的事。夕瑶的离去,使他更为珍惜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爱的人是雪儿,他不希望同样的遗憾再一次发生。
白天,雪儿在托幼园照顾小孩,他也忙于秋刊的准备。晚上,两人喜欢背靠着背坐在窗台上,一边看城市的夜色,一边倾诉。
与雪儿一起生活的日子如水般平淡,但却有种清甜的滋味。没有辉煌的殿堂,只有朴素的窗台,可以看星星;没有华丽的晚装,只有温暖的胸怀,可以依偎着。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眼神,只一个笑容。平平淡淡,长长久久,他只想牵着她的手,一直到老。
不久,小莹毕业了。真真说要为她搞个party,宇和自然不遗余力地准备。
“今晚你打算向君轩告白吗?”
“嗯。在他送我礼物之后。”小莹满怀期待地说。
“你真的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个任性淘气的小女生了哦,”真真鼓励她说,“因为你敢于追求自己的真爱。加油哦!”
晚上,在宇和家里,Party正式开始了!霓虹灯照耀着,发出的光线组合成迷幻的色彩。顶级的JBL HiFi音响震耳欲聋,激情的舞曲带动着摇摆的身躯。喝醉了的继续喝,走音了的继续唱,个个都忘我地狂欢。
不久,君轩也带着雪儿来了。雪儿一进门,就受不了那雷鸣般的声音,用双手捂住耳朵。
“宇和,把音响关了可以吗?”君轩大声地喊。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叫你把音响关了!”
于是宇和关掉音响。只见音乐突然停止了,大家都疑惑地看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不习惯那么大的声音。”君轩笑着说,然后走到小莹面前,把礼物递给她。“小莹,给你!熬了四年终于毕业了,真是值得高兴,哈哈。”
她接过礼物,拆开,是一张拍得很美的照片。
“这是我大学时的获奖作品。”
“嗯,谢谢!”见君轩还记得那个约定,她心里乐透了。这时真真用手拍一拍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是时候了。于是她就把想了一夜的告白说出来。
“君轩,你知道吗,我。。。。。。”
正说着,雪儿就过来了。君轩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小莹一下子呆了,心像是掉在地上的花瓶,碎了。
“我来给大家介绍,她是我女朋友,雪儿。”君轩微笑着说。雪儿也害羞地向大家说了声好。大家都向这一对情侣投去羡慕的目光和祝福的笑容,除了真真和小莹。
真真知道,小莹此刻肯定是伤心透了,于是她过去责问君轩:“你难道不知小莹一直喜欢你的吗?你不喜欢人家也罢,却为什么还要带着女友来?是炫耀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君轩无语。这时小莹走上前,含着眼泪说:“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送礼物给我?”说完就冲了出去。雪儿正好挡在她前面,她就一手推倒了雪儿。
真真马上追了出去。君轩也把雪儿扶起。旁观的人都惊呆了。宇和见情况不妥,就遣散了大家。
“宇和,抱歉啊!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子的。”
“是我的错,我不该来这里。”雪儿哭着说。
“没事。我先送你俩回去吧。”宇和说完就下去开车了。
回到公寓里,雪儿还在哭。
“别哭了。”君轩把纸巾递给她。
“她一定比我哭得更伤心吧。我好像成了罪人一样。”
“傻瓜,别哭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只是相爱而已。”
“你说得对,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可为什么又会伤害到别人?”
“这。。。。。。”
那晚,君轩失眠了。雪儿的疑问一直缠绕着他。他想到了小莹,又想到了夕瑶,不禁唏嘘叹息。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可为什么会伤害到别人。。。。。。
第二天晚上,宇和约他去酒吧。
“昨晚真的很抱歉。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和真真的关系。”
宇和举杯喝了一大口,说:“哎,散了。”
“什么?这。。。。。。”君轩感到很愧疚,但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跟小莹就像姐妹一样。今天她为了小莹在我面前指责你,啰啰嗦嗦的,我受不了就给了她一巴掌,”宇和又大喝了一口,苦笑着说,“哈哈,谁叫我跟你是兄弟!”
君轩默然良久。宇和却拍拍他的肩膀,带点责备的语气说:“喂,干嘛不喝了?来,干!”
看到宇和死撑的样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了许多。。。。。。
另外,趁着君轩不在,雪儿私下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竟说。。。。。。
第十三 追爱
雪儿最近感到身体很不适,于是就趁着君轩不在时去了医院做检查。
“小姐,很抱歉地跟你说,你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嗯,我知道,”听了医生的话,她却显得很平静,“我父母都是在二十几岁时就病逝了的。我懂得遗传的道理。虽然爷爷不曾跟我说过,我几乎也猜到了,毕竟自己的身体一直很虚弱。我也不奢求能治好这个病,只希望能多活一些岁月。因为,我深爱着他。。。。。。”
尽管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但她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也没有怨天尤人。她庆幸自己终于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恋人。她只希望能陪着君轩,哪怕只是一个月。
随后她就回到了公寓。她想帮君轩收拾一下房间,让他在忙碌的工作之后能有一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君轩的房间确实是凌乱不堪,但她依然很耐心地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她发现了一个精美的相册,里面都是他珍藏的照片。她逐页逐页地翻开,仔细地观看,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动人的剪影。最后那几页都是君轩和夕瑶的合照。她心想:大概夕瑶也是他生命中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只可惜这相册里还没有我俩的照片。。。。。。
当雪儿正想合上相册,继续收拾时,有封信突然掉了出来。那是夕瑶写给君轩的告别信。她把信捡起来,怀着好奇心看一看。可她只读了一半,君轩就回来了。
“你为什么偷看我的信!”君轩把信抢了过来,责问雪儿。他刚跟宇和喝过酒,一时情绪失控。
“我。。。。。。”
“你不应该翻弄我的东西。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回忆,不想告诉任何人,只想自己好好地收藏!”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你也爱她?”雪儿含着泪说。
“这个问题我问你才对!你一直在惜香湖等待的人应该不是我吧。”他怒目相视,说完就走了。
他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雪儿的心。她哭了一夜。。。。。。
“君轩,君轩,该起来了!”
君轩躺在宇和的床上,睡眼惺忪,头也有点痛。“怎么?这里?”
“昨晚你不知为啥跑来我这里,还醉得一塌糊涂的。”
“是吗?”他试图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认识你这么多年了,酒量一点进步都没有。你才喝了几杯啊?就醉成这样子了。”
宇和刚说完,他就想起了雪儿。摸摸口袋,夕瑶的信还在,说明不是做梦。于是他一支箭般冲了出去。
“喂,你走那么急干嘛?”宇和感到莫名其妙的。
回到公寓里,雪儿已经不在了。他知道,她走了。他只能懊悔地跪在地上。。。。。。
晚上,他跟宇和在公园里喝酒。
“想当年,我两兄弟常在这里喝酒,说将来有妞了,就五个人一起来喝。”宇和说。
“我一个,你两个,对吧?哈哈。”
说完两人就干了一罐。
“但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是我俩一起喝闷酒而已。”宇和苦笑着说。
君轩仰望着天空,不再说话,眼角却有些晶莹的泪珠渗了出来。
“怎么了?”
“雪儿走了。昨晚我说了很伤她心的话。”
“走了就走了呗。豁达一点好吗,男人!”
“哈,我学不到你那么潇洒。”
“那就去找她吧!”
“她不会再见我的了。”
“喂,这可不像你哦。我认识的君轩是一个为了梦想而奋不顾身的人!”
“可这次真的没有机会了。。。。。。”
还没等他说完,宇和就重重的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
“懦夫!还没有争取过就放弃,你也太差劲了吧!”
他摸着左腮,痛得说不出话来。宇和盯着他,把车匙抛在地上,然后就走了。
“等等!”他突然喊了一声。
宇和正转过头来时,却被他也狠狠地打了一拳。
“装什么cool啊你?难道你又舍得真真吗?”
此刻,两人都沉默了。彼此都深知对方的心情。
去吧,君轩,把雪儿追回来!
去吧,宇和,把真真追回来!
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这样鼓励着对方。
第二天,真真被隆隆的噪声吵醒了。她起床打开窗帘,想透透阳光,谁知竟吓了一跳。
“真真,我爱你!”只见宇和手把着吊梯,悬在空中说。
原来他竟然叫他老爸租了一架直升机,一早就飞来向真真告白了。但直升机的噪声很大,真真听不见他说什么。于是他就用手在空中比划出“I Love You”的字样,可一不小心脱手了,马上掉了下去。这下可把真真给吓死了,尽管她家只是住在第三层。她打开窗户往下看,只见宇和被早已安置好的跳跳床弹了上来。
“真真,我爱你!”说着,他拿出一支玫瑰。可真真还没来得及接过手,他又掉下去了。
“傻瓜宇和,我也爱你!”真真说完,竟然也跳了下去。
他俩真是一对可爱的俏冤家。
另外,君轩也一早驾车去了崇岗镇。他想:宇和也该去找真真了吧,那个明明伤痛不已还要故作潇洒的笨蛋。我知道他行的,我也不是懦夫!
到了惜香湖,他找遍了也不见雪儿的踪影。他伤心地跪在地上,心想:没希望了吧,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飞翔的鸟儿在欢快地歌唱,昆虫蹦蹦跳跳的。树也不甘寂寞,趁清风吹过时便在窃窃私语。它们活在阳光明媚的夏天里是多么的快乐啊,全不解失恋人的心情。
过了很久,他绝望了。临走前,他采了一朵花,大概是想留作最后的纪念吧。他茫然若失的,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做出一次艰难的抉择。走到出口处,他回头再看看惜香湖。它是如此的美丽,但更美丽的,是他和雪儿的往昔。他低着头,轻轻地叹息。当他转身再抬起头时,他呆了。
“君轩。。。。。。”雪儿站在他面前,含着眼泪唤了一声。
“雪儿!”他冲上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雪儿,不要再离开我。永远都留在我身边吧,我爱你!”
雪儿也紧紧地抱着他。尽管咳嗽了两声,但并没有掩盖得住她内心的感动和喜悦。。。。。。
第十四 飞雪
晚上,雪儿带君轩回到她家里。他俩依偎着对方,诉说彼此的心事。
“自从爷爷走了,这间屋子一直都很冷清。”
“就让它留着做个纪念吧。雪儿,我和你携手创建一个新的家庭,好吗?”
“嗯。”说着,雪儿又咳嗽了几下。
“你不舒服吗?都怪我,不但没有好好照顾你,还伤害了你。”
“不要再提那些事了。我只想一直伏在你的怀中,听你的心跳。”
此刻,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彼此用心去交流。。。。。。
凌晨时分,雪儿小心翼翼地从君轩的怀抱中站起身来。他睡着了,雪儿不想惊醒他。
雪儿站在窗户前,凝望着远空。一钩残月还隐隐约约地挂在天边,伴随着几点疏星。她想起了与医生的对话。
“我不奢望能治好这个病,只求能多活一些岁月而已。”
“很遗憾,小姐。你的病比你父母的还要严重些。恐怕。。。。。。”
她透过窗上的玻璃依稀地看到了自己的容颜,比以前憔悴了许多。她不愿让心爱的人看着自己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直到死亡。她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少女,难道真的要她带着一副丑陋的病容离开人世吗?
她走到君轩跟前,含着眼泪,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君轩,我也爱你。。。。。。”
夏天的阳光总是那么灿烂。它透过窗户射进屋里,照醒了睡梦中的人。君轩揉揉眼睛,竟发现雪儿不在了。他找遍了屋里都不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马上赶去惜香湖。
风在吹,鸟在飞,山青青的,水蓝蓝的,惜香湖还是那么美,那么平静。君轩站在湖边。他看到了雪儿的手帕漂浮在粼粼的水面上。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拼命地喊。他似乎在竭尽全力地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但山谷幽眇而冰冷的回音却给了他最绝情的打击。这时,一只蝴蝶飞到了他上衣的口袋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雪儿送的香囊。蝴蝶一直翻飞在香囊上。不知怎的,他拆开了香囊。里面除了花瓣,原来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在惜香湖前,我认识了你,这是命中注定的吗?我第一次看到惜香湖那醉人的夜色时,陪伴我的,是你。那一夜,我梦见自己是一朵红花,而你就是那只痴恋于我的蝴蝶。最后,红花对蝴蝶说:有了你,我不怕风吹雨打。”
“雪儿。。。。。。”君轩悲痛地跪在地上,泪水沾湿了那张纸条。
今生约定两相扶,一羽凋零二羽孤。
惜别浮云犹洒泪,化成飞雪葬寒湖。
三年后,在巴黎举办了一个世界优秀摄影作品展。展会上展示了最近几年里各流派的代表作品,有正视现实的社会剪影,有诗情画意的自然风光,有强烈的色彩对比所造成的抽象意念,也有超现实的线条所诱发的遐想。而一个妩媚的女生却被其中一幅几乎无人问津的作品吸引住了。那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如翡翠般美丽的湖泊,而镜头特写的则是一只翻飞的蝴蝶和一朵凋落的红花。蝴蝶似乎对落花恋恋不舍,但却无力挽留。遗憾之中,似乎也带了一丝希冀:无情的岁月可以摧残一切事物,除了真爱。
“夕瑶,你也来巴黎了?”另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微笑着说。
“嗯。这一幅摄影的风格,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的。”
“是吗?但我听说作者是一个怪人哦。”
“怪人?”
“听说他三年来一直在一个湖边守候。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后来省旅游局打算把那湖开发做旅游区,他一直在抗议,人家都以为他是疯的。”
夕瑶听到这里,沉默了。忽然,眼角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