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我之手,断子之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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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呃,如果我没有理解出错的话,应该是从那妓院回来的意思吧。”
“原来如此。”阿连继续与那鸡腿做奋斗。
老夫人闻言恶狠狠哼了两声,云老爷整个人又缩一寸。
此刻,我也终是看到云深携着那阁主出现在眼前了,远远看着,那阁主当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绯裙如霞,黑发如绸,放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只见这二人成双入对,勾肩搭背,好不亲密,如谪仙一般翩翩然飘了过来……
我下意识瞥了瞥云家二老,见自家儿子成亲第二日就同一陌生女子如此亲热,我私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不料他俩比我还要淡定,各吃各的,眼也没眨一下。
渐渐的,渐渐的,那二人走近了。
快到前厅大门的时候,我忙正襟危坐,余光只见那阁主放开云深,晏晏然笑了:“云老爷,云老夫人好~在下又来府上叨扰了~”
咳,我险些被嘴里一口米饭呛死,这这……竟是个男子声音!!!
“哪里哪里,”听得一雄浑男淫,只见原先还畏手畏脚的云老爷又一次实现了华丽的转身,他起身拱手,俨然一派家主气势,而后捋了把胡须,道:“九爷要来府上,深儿早上也不派人来提前通知一声。席上未曾备有多少饭菜,还望九爷见谅见谅啊。快,再添一个座位,怠慢了九爷唯你们是问。”
“云老爷真是太客气了,”阁主也拱手,道:“从云阁今日有活动,在下不得不以女装扮相示人,也不知有没有扫了老爷夫人用餐的雅兴呐?”
……
不知是这云府太玄幻,还是这京城太玄幻,于此间的我,握着筷子的手指都不知该如何动弹,只觉得我一整个人都玄幻了……
云深有少许洁癖,先去厨房内净手,徒留下阁主一人。
那阁主的坐席恰巧被安排在我身侧,他坐下后,又道:“想必身旁这位一动不动的美人儿便是隽之昨日新娶的夫人罢?”
我动了动,侧过头去,方想说“原来这位就是从云阁阁主,真是久仰大名”,却在看清来人相貌后,仿若被鱼刺卡了喉咙,一句都道不出去。
对面人一双灿若春水的桃花眼正含笑瞅着我,我看清了他眼底的意思:哎呀呀好阿珩,才多久未见,你都嫁到这云相府当夫人了?
这一眼足以叫我如坠冰窖。
“咦,九爷和夫人莫不是旧识?”对面云老爷打趣:“你俩眉来眼去许久,深儿看到定是要吃醋啊。”
云老爷口中的九爷收回眼,不再看我,支着下巴,在指间反复翻转着一根玉著,道:“老爷也知我喜好美人儿。早就听闻隽之觅得一扬州美娇娘,如今一看,确实很漂亮,春水竟不觉看痴了,望老爷莫要见怪怪。不过,还是想问夫人一个问题,我见夫人多妩媚,不知夫人看我是否亦如是呢?”
我抽了抽嘴角,自恋是病,得治。
“哈哈哈~”云老爷又爽朗的笑了三声,对我道:“陆九爷一直如此,每每夸完旁人相貌,定要自比之。”
我:“……呵呵。”
云深此时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在我另一侧坐下,看了看我手里的碗,温温笑了,道:“阿珩不要光顾着扒白饭,喜欢什么直说,为夫夹给你便好。”
他话还未落,一只红烧猪肘蓦地出现在我碗上,夹猪肘的那手几近与玉箸一色,手的正主当然不是云深,而是……我右侧的陆九爷陆阁主……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九爷却是好整以暇,道:“弟媳昨日长途奔波,夜间又伤身劳累,多吃些猪肘且可以补血。”
补……血……
此话一出口,桌上一圈人均面色不定,千变万化。
我一时间颇感无力,只想问候问候这陆九,补你娘亲的血,我将你打的像猪肘可好?
××××
好在接下来,这陆九爷也没再做何惊世骇俗的举动,抑或说出何惊世骇俗的话,一日算是安安稳稳度了下来。
阿连姑娘语快手快,下午便来告知我,已经托人将那酒馆买下,可以继续做邻居啦。
我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道好。
是夜,我一人窝在房内床上,睁眼却难以入睡。私以为有必要为自己的今后好好考虑一番。
主要是因为……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呐,这样下去,实在是对自身的发展不利。
翻了个身侧向房门,就见一人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月光将他颀长的身姿投射在门上。只见得此人多次欲要抬手敲门,却又在触到门板之际,急急顿住。看身形似乎很像……
我问:“可是隽之在门外?”
那人影怔了怔,回我道:“正是。”
我道:“为何待在门外不进来?”
他道:“怕阿珩已经睡下了,打扰到你休息。”
我没答话,披了件外衣下床,方将房门打开,外头那人伸手进来长臂一捞,便叫我直直撞进他怀里,由他紧紧抱着。
我愣了愣,就听得一个嗓音清空邈远如月,这把好嗓子的主人在我上方道:“我就知晓你定是恼我了,今晚不来寻我,一个人睡在自己房内。”
莫名的,我竟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些小孩子般的委屈意味……
难道,这洞房花烛夜不只一夜,而是有很多夜……?
应该是我不好,我抬手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怎会恼你?”而后从他怀里挣出来,抬眼看他,道:“现下我就穿了一身单薄中衣,外头夜深露凉,不方便去你房中,你就在我这里过夜吧。”
云深闻言,原先淡漠的眸光一下子比天边星子还亮,他颇有些喜不自禁,问:“可以吗?”
我道:“当然。”
话落,他又一次将我抱进怀里,比方才那一抱还要紧,贴着他胸膛,四下空灵安静,庭院积月如水,远处青山如黛,天际银星垂垂。而我的感官,唯独嗅得他衣料之间清香一缕。
那一夜,我们又洞房了,不免叹息,我原先想要思考今后人生的大事也未能达成……
××××
近日,那陆春水陆九爷来府上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
多到云深这般何事都窝在心上的人,也来试探性的问我:跟陆九是不是旧识。
我均是这般回道:未曾见过此人……
事实上,我对陆春水的感情一直很是复杂——
于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然,我这一身折磨我许久的诡异怪力,也全然是拜他所赐。
圈圈六
【】
细想我与陆九的渊源,还得追溯到五年前,那时我才十三岁。
某一日,只觉得右眼皮跳的分外厉害,午膳时分就同爹说了这事。爹放佛早有所料一般,夹菜的手也未停,单单笑着道了句,这左跳生财右跳灾,人各有命,若是天要亡我,那定是躲也躲不掉,遂,阿珩切莫太在过意这些了。
当晚,我还在房内翻阅画本,桌上烛火明灭不定,我也是心神不宁。后,外头竟传来一声可怖哀戚的惨叫,听声音是那厨房的张大厨。我方想推门出去一探究竟,倏地一人破窗而入,还未看清那人相貌,他便将烛火熄了,四笼的黑暗叫我不免惊惶起来。
听着细微脚步声,只觉那人向我靠近,我欲想后退几步躲他,怕是两步还未到,后颈被那人一敲,两眼一黑,便全然失了只觉……
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被安置在一水帘山洞中,虽说是山洞,却似是经常有人居住,装饰得颇为富丽豪华,身下是一方玉床。在放眼望,家私物品一应俱全,石几小瓶内桃花一枝开得独好,旁边茶杯内还有白色热气缱绻萦出。
除了颈后隐隐作痛,我身上倒无其他不适,自那玉床上下来,忆起昨晚那声惨叫,很是担心家中情形。
“哟~醒啦~”思虑被一句阴阳怪调的问候打断,我循声看去,就见一模样俊雅的男子在洞口,修身长立,颜如春|色。
他慢步朝我走来,一袭绿衣拂地,扫起一路落花。仿若节气之神下凡,携了外头无限好春意,晃晃花了人眼。
待他坐下,我问他:“这是何处?”
他翘起二郎腿,夹起桌上杯子,抿了口茶,才不慌不忙道:“我的住处。”
我道:“我为何会在此处?昨日掳我的可是你?你掳我作甚?还有,我家中现下如何?”
“自然是小爷我,”他支着下巴,扭脸不再看我,道:“有你这般用对待犯人的态度拷问救命恩人的吗?爷现在不满意了,什么都不想答你。”
我:“……”
我正襟危坐于床边,那人倚在石几旁得瑟的翘着腿,两人僵持了一会,罢了,正事要紧,不跟无赖一般见识,便率先开口问:
“你如何才能满意?”
他一听,这才就着细长的桃花眸遥遥睨了我一眼,莫名问:“知道小爷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
他愈发得意洋洋起来,搁下茶杯:“那来求我呀,快来求我,没准爷一高兴,就全都告诉你了。”
我:“……”
真是深感抱歉,我现下一点点都不想求你,我更想问候你妹。
我同这个无赖的交流再次陷入僵局。
我在想,他不说,我自己回去看不就好了,思及此,便起身目不斜视的朝洞外走。
刚走了几步,就被身后那人一句问话止住脚步。
他道:“这是想走?”他方才那轻佻骚气的语气荡然无存,徒留凌厉如剑气。
我道:“不走作甚?莫不是还要留在洞里,观赏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怪人发骚?”
他轻笑了两声,又恢复原先那副欠扁腔调,问:“哦?去哪?”
我继续朝洞口走,边答道:“回家。”
他也继续笑:“好好,不拦你,下了这观音山,应当就能听到你们白家被一夜灭门,全府不留一个活口的消息了。白小姐,你且回家罢~”
闻言,我胸口一闷,只觉双腿仿若都绑上了沉甸秤砣,再难迈得动一步路。
那无赖又道:“若不是小爷我好雅兴,昨儿个夜里,恰巧坐在你们白府房顶上,喝酒赏星,见下头情况不对,才前去搭救。本不打算管这事,可我这人吧,也就这么个缺点,太过喜好美人美物,又有一副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见不得白小姐就这般去了,便将你打晕了带来。结果你倒好,一觉醒来便翻脸不认人,真叫我好生凄凉……”
听罢他的话,似是连回头都变得艰难无比,我僵在原地,问:“……那我爹娘呢,你为何不救他们?”
他道:“凶手出手毒辣,待我飞下去查探时,你爹娘所住的厢房都已是熊熊大火……”
眼前骤然水汽朦胧,宛如身处云中雾里,我不可避免的哽咽,道:“也只是房间烧掉而已……”话未说全,可我已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能感到那抹青绿绕了过来,停在我跟前,事不关己,轻飘飘道:“若不是亲眼所见你爹娘被那些凶匪所杀,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去救你了。白小姐,还请节哀吧。”
……
饶是他这般说,我也不甘心全信,就着袖子抹干净面上横流的泪水,抬脚便匆匆往洞外走,不想却被这无赖一把拽回,再回首,他已收起笑容,正色道:“昨夜我只是将一已亡的丫鬟穿上你的衣裳用以掩人耳目,也不知凶手看出来没有,若是有所察觉,此刻定在白府附近守株待兔,没个几天应是不会离去。你现在这样堂而皇之的下山以身涉险,是想再给那干人完全灭了你们白家的好机会吗?”
我鼻头又是一阵酸楚,尽力想要憋回眼底的泪,道:“管你何事?况,爹娘如今已不在人世,我随他们去了也好。”
他闻言,大概是觉得我好笑。撒开手,莫名的乐了,道:“你这自暴自弃的念头怕是玉皇老子也劝不回了,我管你还有何用?你去吧~”
走之前,我打算问他一个问题:“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我此番下山若是有去无回……”
他神色愈发好笑,打断我,道:“有去无回还要我名字作甚?化成女鬼后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小爷我还没那般重口味。”
我道:“看你欢喜旁人问你名字,走之前便遂了你这心愿。报答说不上,只当是我最后能为你所做之事。”
他似是怔了一下,细长的眸子略微眯起些,端的是两泓桃花潭水深千尺。只见他朝我走近,边道:“小爷姓陆,家中排行老九,旁人惯称陆九……”
“若说起这名字,取自‘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一诗中‘春水’二字……”
再次被他敲晕之前,我听到自己心上骂了一句“变态”,以及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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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二次被打晕醒来前,陆春水此人性子虽恶劣骚包下手狠重,在我心头,他好歹也担负得起“恩公”一词。
但当我二次醒来,其后在他这里所得到的遭遇,才叫我深刻觉得,还不如当初被那些个匪类取了性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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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知晓过陆春水的真实身份,当初为他所救的那段时间,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是个……药痴,且是痴到疯狂程度无他境界的那种痴。
单为了他这份痴迷,我不知遭受了多少罪。
犹记得我第二回醒来后,他已将山洞的通道封锁了,大门机关须由他才能破解打开。我出不去,又有考妣丧命之痛,待在那山洞里头,精神颓靡,惶惶不知终日。
有一日,陆春水兴致勃勃背着一个竹筐回来了,白色衣袍上沾满草叶。他倒了杯茶一骨碌灌下,斜眼看来,问我道:“好阿珩,近日是不是很无聊?”
我道:“你若不关着我,想必也不会无聊。”
他挨到我身边坐下,凑近我:“我哪是关着你,我这是关心你,不,关怀你,不不,是关爱你,怕你犹抱一颗求死之心,再下山去自暴自弃。不是不放你,只是时机未到。”
此人总是说得好听,我不再理会他。
他又将那竹筐提来吸引我注意力,我就见里头堆叠着数种千奇百怪,千姿百态的草药,尔后他石破惊天问我一句话:
“好阿珩,可想重振白家?复其往昔繁华?”
我:“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陆春水放下草药筐,强行扳过我脸直视他,只见他又恢复严肃万分的状态,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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