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纪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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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看杜二姑娘发泄的差不多了,笑吟吟的说道:“姑娘仔细气坏了身子,这些个奴婢的事情往后再说,我是来给你传达侯爷的吩咐的。”
杜二姑娘平静了一下,坐在了主位上,却不问涵因什么事,仍旧盯着邢妈妈,哼了一声:“这才多少日子,太太的规矩越来越松了,主人家说话,还戳在这,连点眼色都没有。”
邢妈妈面露气恼之色,张张嘴想要说话,但又想到夫人病倒,这位二姑娘成了正经主子,本就对她存着不满,此时若再顶撞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于是不甘的瞥了瞥坐在正中的二姑娘,身子僵硬的福了福便要走出去。
涵因却说道:“无妨,邢妈妈既然是府中的管事,这件事还是要知道的。”
杜二姑娘脸上便有些不悦之色,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涵因让金焰把荥阳郡公的亲笔信拿给她。
杜二姑娘接过一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氏,和她领着的那个孩子:“呵,父亲好福气啊。平白填了个儿子。”她语含讽刺,冲着邢妈妈一笑:“你也看看吧,夫人整天防这防那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竟还被蒙在鼓里,我看大太太的手段也就对付对付我这样的小姑娘。”
邢妈妈皱着眉头,接过信,也看了看徐氏和孩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人是侯爷的外室。
“徐氏,过来见过你家的二姑娘吧,也叫孩子过来认认姐姐。”涵因放下茶,叫徐氏过来。
徐氏带着孩子走上前来,便要行礼。
“慢着!”杜二姑娘喝道,把徐氏吓了一跳。愣住了。
只听杜二姑娘冷笑一声:“什么我家,什么姐姐弟弟的,谁要认他!”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相信信里也写清楚了。”涵因并未因杜二姑娘的态度生气,拿起茶碗有啜饮了一口。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呵呵,这时候想起我了,真是我的好父亲,倒是姑娘与我家非亲非故,却这般辛苦奔走,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好处,怕是我父亲许了你什么吧。”杜二姑娘声音愈发尖利。
“我自有我的道理,当初若不是姑娘任性。做出那起子荒唐事,现在为这个家奔走的就该是姑娘了。”涵因撇了杜二姑娘一眼,心里倒赞她聪明,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见她冲着自己来了。自然不能让她压了自己的势头,便再言语上敲打了她一下。
杜二姑娘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两个眼睛狠狠的瞪着涵因:“你知道什么!哼,都是那个恶妇害我。这家的老爷根本不管我,把我当疯子关在那个破院子里,任我自生自灭,现在倒想认起女儿来了。”
涵因并不和她辩驳,声音温和,徐徐劝道:“当年的事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实话跟姑娘说了吧,您父亲这次恐怕性命难保,他这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做这样的安排的,也是为了姑娘往后能有个依靠……”
“依靠?”杜二姑娘并不买账,大喊道:“哈哈,他不过是为了这房的香火罢了,凭你说出大天去,我也不会认这个孽子!”
那孩子被杜二姑娘这一嗓子,吓得哭了起来,徐氏眼眶里面的泪水也打着转,蹲下哄着孩子,涵因对徐氏说道:“你先带着孩子在院子里坐坐。”
涵因见徐氏出去,沉下脸,重重把那茶碗一撂,眼中放出寒光,直射向杜二姑娘那双冒着火的瞳仁,声音依旧不大不小,只是透着冷森森的沉郁:“姑娘,你恐怕搞错了,我把你找来不是跟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一声,这个弟弟,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你说什么,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你算什么东西,打算反客为主吗!”杜二姑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拍着座椅旁的小几“咣咣”的晃动。
涵因却不理她,对着邢妈妈笑道:“邢妈妈,这次恐怕二姑娘是真犯病了。”
邢妈妈愣了愣,才恍过神来,答道:“呃……是……”
涵因才转过头对着杜二姑娘:“姑娘最好自己平静下来,否则我就让金护卫把你送回你的院子。”
杜二姑娘大怒,冲向涵因,作势欲打。
盼晴抢先挡在涵因前面,金焰从旁边窜上来一个箭步拦在杜二姑娘面前,受了她一推,杜二姑娘常年营养不良,根本没多少力气,打到金护卫身上,自己反被弹了回去,她嚷道:“你是我杜府的奴才,竟敢背主反帮外人!”
“老爷没死。”金焰言简意赅。
涵因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刚才她也有点害怕了,毕竟人发起疯来就不是常规手段能应付的了,她站了起来,越过金焰,走到杜二姑娘跟前,见她已经耗尽了力气,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已经不像刚才那般亢奋,放缓了声音,让人感到语重心长,分外诚恳:“你父亲虽然有私心,但终归还是顾着你的,当年你和那个男人私会,还被捉了个正着,虽是侯夫人设计捉你,但你自己若行得正,又岂会中局。那男人若是有担当,岂会自己跑掉,还不肯娶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父亲若不是谎称你犯了疯症彻夜游荡,此事传扬出去,把你交到族里,现在焉有你的命在?现在亦是如此,侯爷侯夫人闭眼去了。你还要活后半辈子,没有了你父亲的庇护,你的命就要交到族人手里,难道你还像被当成疯子关一辈子?或者被当成筹码,嫁给个傻子瘸子。侯府横遭大难,这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就算你不为家里打算。也要为自己打算。你不仅不珍惜,为了一点点委屈任性胡闹,我看你一个挺聪明的姑娘,目光怎么这么短浅?难道在被关在那个窄小的院子里,连心胸眼界也给管窄了!”
涵因说道最后,声音愈发严厉。
杜二姑娘听她劈头盖脸的训斥。一句话也回不出来,怔在那里,一会儿看看涵因,一会儿看看金侍卫,最后“哇”的一声伏在涵因身上哭了出来。
涵因知道她骤然被放出来,必然有个情绪波动很厉害,又看她体质瘦弱,若是直接刺激。恐怕受不住,便用话一句句相激,让她一步步宣泄出来,也松了一口气,任由她的眼泪把自己的衣服打湿。
杜二姑娘哭了好一阵。方渐渐止住,看着涵因哽咽着说道:“非我有意任性胡闹。我只是……我只是……”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不哭了。”涵因的声音此时柔糯而富有磁性,仿佛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掏出一个帕子给她擦干眼泪。
杜二姑娘接过帕子一边擦泪一边抽泣着:“让姑娘见笑了。”
涵因冲着愣在一边的小丫头说道:“姑娘这样,也不知道去打盆水伺候,在你家夫人面前你也这样没眼色来的?”
邢妈妈也骂道:“越发没规矩了,没的让人家笑话,还不快去,再跟呆鹅似的戳着,可仔细你的皮。”又过来赔笑:“怠慢姑娘了,老身该死。”
杜二姑娘撇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涵因,又不说话了,只把眼睛别了过去。
一会儿,水来了,邢妈妈亲自伺候杜二姑娘梳洗,又让小丫头找一件新作的衣服,请涵因更换。
涵因却摆手拒绝,说道:“我看邢妈妈也是个老成妥当的人,你伺候侯爷和夫人多年,也知道他们为子嗣的事情发愁。如今夫人恐怕凶多吉少,她百年之后,须得有人承嗣香火,既然侯爷有了此番安排,我想妈妈定会周全此事,也不枉这些年,你待夫人的情谊。以后,你若是留在这里颐养天年,也有人照顾扶持,若是想要回乡,相信侯爷也不会亏待你这样的忠仆。”
涵因的意思很明白,邢妈妈只要配合,于人于己都有利。
邢妈妈想了想,但凡获罪之家都是赶紧撇清关系,侯爷却让自己儿子回来继承香火,必定是安排好了后路,可自己这样的家仆,是主人家的财产,身契是握在主人的手里,自己是个妇人,在长安孤身一人,便是想趁机逃走都无处可去,可二姑娘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显然是恨之入骨了,看这架势,就算她被连累获罪,也不会让自己好过。看这个姑娘的意思,若是肯配合,就把自己放出去,当即点头笑道:“夫人也日夜忧心这件事,没想到老爷早有安排,那么便听从姑娘的吩咐。”
涵因点点头:“府里还有什么人。”
邢妈妈皱着眉头:“那些个天杀的奴几,不顾主人,竟私下逃跑了。现在还有几个姨娘,都和伺候的丫鬟婆子在自己的院子里,另外就是我们这些人了。”她自己虽然也想跑,但是还存着几分忠心,不忍丢下相处了几十年的夫人自己跑掉。说起此事,便是满脸的愤愤之色。还有那几个姨娘,平日里跟狐狸精似的,没少让夫人生气,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想跑。要不是自己还有些个积威,这府里当真是要跑空了。
“外院的大管事呢?”涵因问道。
邢妈妈听到大管事这三个字立时咬牙切齿起来:“您不提他还好,就是他先卷了府里的钱财跑了。下人们群龙无首,也都纷纷走了,后来连内院的丫鬟婆子们都开始……夫人病着,我忙着照顾夫人,也顾不得这些,哎……”
“你把这些人都聚起来,今天让徐姨娘给夫人叩头敬茶。”(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涵因让邢妈妈把候府中剩下的下人都聚起来,在侯府的正厅集合。
自己和杜二姑娘分坐在主位上。丫鬟婆子站在内厅,小厮杂役站在外面,涵因数了数丫鬟婆子的人数,不过十来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杜二姑娘的贴身丫头,之前也一直跟着姑娘关在那个小院子里。
过了一会,三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也到了,涵因便知道这是府中的姨娘。一个看起来安静温柔,一个神色清冷,另一个低着头,眼睛却上下顾盼。
涵因略扫了一下,便知道这几个姨娘都不是简单人物,想也知道,能在杜夫人手底下讨生活的,必然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扭头看见邢妈妈在一旁站着,问道:“都到齐了吗?外面站着几个?”
“回姑娘,都到齐了,外面有20个,都是外头粗使的。现在就是这些人了。”邢妈妈答道。
涵因点点头,拍拍杜二姑娘:“你来讲上讲几句吧。”
谁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杜二姑娘,此时却缩着脑袋,一言不发,涵因连拍她两下,却见她毫无反应,又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谁知她的手竟抖了起来,咬着嘴唇,望着涵因。
涵因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杜二姑娘对当众讲话感到紧张,心里一阵无语,照她之前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个强势的女孩子,没想到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对着这么几个人发言都不敢,此时又不好说什么。见下人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她走到这些人的前面,目光一一掠过这几个人,转了一圈,回到座位,方开口说道:“各位可能不熟悉我,照理说,我不是这家的主人,本不当我来跟大家说这些话。但侯府现在横遭劫难。侯爷不在,夫人病着,二姑娘大病初愈,我家和侯爷是世交,此次受侯爷所托,处置贵府的一些事情,少不得来讨大家的嫌了。”
邢妈妈马上笑道:“姑娘这怎么说的。既然侯爷把事情全权托付给了姑娘,我们做奴婢的但凭姑娘调遣。”
邢妈妈带头这样说了,下面也没有人有异议了,涵因冲她一笑,心里赞她乖觉,不愧是杜夫人的心腹之人。很是会配合。
“如今正是非常之时,虽然侯爷落难,但此时还未结案,侯爷还是侯爷,这里还是侯府,谁要是还存着什么妄想,我看还是歇了这心思,你们都知道。以下犯上、以奴欺主这在大隋是最重的罪,就算侯府倒了,你们也没有地方逃走,官府会按照名册一一查对,少了的人。都会按逃犯论处,捉住之后罪加一等。像大管事那样背主忘恩的奴才,国法家法都是绝不容的。”涵因的声音柔和。却隐隐带着冰冷,说道最后愈发严厉。
说完后,她顿了顿,看了看下面这些人的表情,果然再不复之前的漫不经心,方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语速放缓,语调柔和愉悦:“今天在场的诸位,在侯府有难的时候,还能尽忠职守,自然都是忠仆了。侯府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每人20两银子,等这件事过去,你们愿留愿走,我们自会放人,若是到时侯府不幸被罚没,你们沦落为官奴,也可以拿这钱到官府按照官价自赎其身。诸位各司其职,尤其是内院,要守紧门户,内眷丫鬟不得随意外出。”
众人皆面露喜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要应诺,便听见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姑娘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姑娘倒会做人,动动嘴皮子,却要我们出钱,谁稀得你这种好人。”
涵因一看,原来是坐在右手那个眼神伶俐的姨娘,涵因并不理她,只问邢妈妈:“这位是。”
邢妈妈撇撇嘴,显然是对那个姨娘横插一杠子很是不满:“这是黄姨娘,侯爷已经全权托付了姑娘,姑娘只管安排便是,不必理会。”又转身对着黄姨娘说:“府里的事情有二姑娘做主,姨娘身子弱,只管将养就好,不必操心。”
“哈,二姑娘头脑不清楚,这事人人都知道,你们把她放出来,打的什么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呢。”黄姨娘两道柳眉竖了起来。
那个神色清冷的姨娘也“哼”了一声。
邢妈妈一阵恼火,夫人在的时候,她们见了自己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眼见夫人不行了,开始跟自己耍起威风来了。
涵因冲邢妈妈摆摆手,示意她不必与他们争执:“姨娘没有听完我说的话,既然是我定的,钱自然是我来出,侯爷与我父亲一场交情,如今有难,我自然要替他照顾家里面。姨娘们伺候侯爷多年,我赠每人百两。”说着从袖袋中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邢妈妈,这有1000两银子,你来发给大家。如果黄姨娘不稀罕,那你就把她和她丫鬟的那份给大伙分了吧。”该舍得花钱的时候,涵因从不含糊,更何况就郑伦秘库来说,这个代价实在微乎其微。
黄姨娘脸白了白,在侯府多年,整日被杜夫人克扣,虽然自己也攒了不少体己,可是100两对于她来说还真不是个小数目。咬咬牙,别过脸不说话了。
邢妈妈满脸堆笑:“多谢姑娘体恤。”
涵因接着说道:“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叫大家来认认新主子。”说罢冲着邢妈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