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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部分

名门纪事-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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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斥责刘公公和王通意图把持朝政,矫诏谋逆。

刘公公冷笑道:“昭皇帝托梦给大行皇帝,让他传位于七皇子,此乃天意,尔等敢不奉诏。就是大逆之罪!来啊,把他给咱家拖出去!”他话音一落。大殿两旁便冲出天武军的卫士,将那人拖了出去。

众臣一看,平时守卫金殿的金吾卫不知何时换成了天武军的官兵,心中惊疑不定,大殿中像死一般安静。

刘公公那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上空回响:“皇上圣旨岂容忤逆,尔等敢不奉诏,就跟他一样!”

这时候王通出列,跪倒朗声说道:“臣等遵旨!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他带头出面应和,他的铁杆下属和门生,也都纷纷出声表示遵旨。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是随大流的人多,大多数人在朝为官是为了追求富贵权势,谁又愿意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就被拖到大牢生不如死,还连累全家呢。众臣见应和的人愈来愈多,便跟着跪倒口呼万岁了。王通和刘公公对视一眼,总算把大事定下来了。

还有人并不甘心王家把持朝政,便提出应该尊大行皇帝之皇后宇文氏为皇太后,垂帘听政。然而却被王通一口否决,理由就是宇文氏是新皇之嫂,应予避嫌,更没有皇帝之嫂被尊为皇太后的,而是应该尊皇帝之母王太嫔为皇太后。于是宇文氏就被尊为恭安皇后,虽然尊号不是谥法,但其意思也可以从谥法中窥得一二,敬事供上曰恭,好和不争曰安,虽然都是美谥,但也算不得特别好,这个恭字还是礼部有些人同情宇文皇后被如此对待,用在皇帝重病期间昼夜侍疾这件事争来的,这两个字等以后宇文氏死了,也会入她的谥号。

但宇文氏没有皇太后之尊位就根本没有办法参与政事,而王徵则垂帘听政。新太后尊封之后的第一日就是把掌控尚宫局而且并不听话的文妈妈免了职,打发到了掖庭局养老,还好王徵对文妈妈也没交过恶,因此也并没有为难她,生活上还保持着五品尚宫的待遇。文妈妈也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把位置乖乖的交给王徵的人,之后就窝在掖庭拨出来的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度日。

涵因虽然其他消息一概断绝,但这个消息却没有人拦住,典礼那日普天同庆,让她想起一个月前她的外甥登基之时的盛况,短短一月,竟然物是人非,真是让她感慨万千。不知道是没有人告诉她,还是根本就没有动静,李湛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总之,那次文妈妈亲自来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了。

她每日除了自己看看书,弹弹琴,摆摆棋谱打发日子,就是专心的教导两个孩子,陪他们一起玩,给他们讲故事。弘儿还是一副冷傲样子,熙儿也时不常的耍耍脾气,但都跟她愈发的亲近,也更加依赖她。

这日,她刚刚让孩子们去午歇,忽然听见门口的太监们齐声高喊:“太后娘娘驾——到!郑国夫人跪迎接——驾!”这声吼中气十足,涵因在孩子们的暖阁都听的清清楚楚。

紫鸢急匆匆的走进来,对涵因回到:“夫人,太后娘娘驾到了,夫人出去接驾吧。”从武威到长安之前,慕云曾经跟她提到过涵因跟王徵并不对付,嘱咐她进宫务必小心行事。尤其要注意王徵。她虽然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恩怨,但是现在王徵是皇太后了,她若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涵因的处境恐怕会十分艰难,因此她面露忧色,对涵因进言道:“奴婢不知道之前夫人跟太后到底有什么恩怨,但现在一定要忍耐。”

涵因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也并不是那种喜欢争一时意气之人。”说着走出寝殿外迎驾。

远远的,太后的卤薄行进了过来。竟是法驾规格,太后的出行仪仗分为大驾、法驾和小架,大驾自不必说。进行大典皆用大驾,平时外出或者一些小的典礼,便用法驾仪制,而在宫内则是小驾卤薄,在宫外或者一些小的礼仪场合才用。居然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涵因搭眼一瞧,不仅仪仗等级高,王徵所乘的车子竟是重翟车,皇后的凤辇有六种车,重翟车、厌翟车、翟车、安车、四望车、金根车,每种都有不同的用途。而重翟车是专门在受册封、祭祀时候所用的最高等级的车,真真是好大的排场。

因为仪仗太大,先导进了殿前的院子。竟然站不下了,导引太监忙让他们往院子后面去了。太后的重翟车一直抬进宫门,到了大殿前。

涵因跪倒接驾,口中喊道:“恭迎皇太后,祝皇太后万福金安。”

王徵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了重翟车。涵因偷偷抬眼看去,一身袆衣凤冠。竟穿了大朝服过来了。这身衣服只有太后、皇后参加大典的时候才需要穿。涵因跪在地上,看那袆衣宽大深青色绣翟鸟袖袍和其上的赤色掇金线衣缘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而这位太后却在她身边停都不停便走了过去,也并没有叫涵因起来,便走进了殿中,冬日的地面冰凉,涵因虽然受到拘禁,但刘公公在待遇上并没有苛待,屋中燃着上好的银碳,因此涵因穿的并不算厚,王徵来访突然,她也并没有准备厚的衣服,跪了这许久,膝盖都有些疼了。

过了半饷,方有一个宫女出来通传:“传郑国夫人。”

涵因站起身来走进殿去,王徵坐在厅堂上座,在大朝服的衬托下,一身雍容华贵之气,两边宫娥环绕,每个人都肃然而立,殿中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却一声重的呼吸声都没有,足见太后宫女训练有素。

王徵上下打量了一遍涵因,并不说话。涵因的丫鬟紫鸢就要上茶点,却被宫女拦住,但那宫女却并不接茶盘,只看着涵因,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涵因亲自给王徵献茶。涵因知道她恨自己,现在终于成了皇太后,自然要摆摆威风,她也并不在意,端了茶盘走上前去,将茶递上,王徵接过茶,轻轻啜饮一口,却一下子将茶打翻,仿佛是烫到了,这一杯茶便甩到了涵因的裙子上,好在冬天衣服有好几层,涵因也并未烫到。

王徵伺候的大宫女见状,“啪”打了刚才示意涵因给王徵端茶的那个宫女,骂道:“该你递茶,你却交给别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入宫的奴婢,还真把自己当世家姑娘了,轻狂起来给谁看!”

那宫女忙跪下,求饶道:“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开恩。”打的是宫女,却指桑骂槐,针对涵因,当众给涵因没脸。涵因也曾经有一段被没入宫中为奴婢的经历,王徵搞这一番做作,自然是要戳到涵因的痛处。

王徵嘴角含讽,也毫不掩饰掩饰眼中的蔑视,对涵因冷笑道:“平时太宠这个丫头,她就忘乎所以了,倒叫你见笑了。不过人忘了自己的本分早晚现出原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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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为人在外地,因为事情忙,加上用网不方便,没办法持续更新,很抱歉,今天起尽量恢复更新

VIP卷 第六百四十九章 笑话

涵因面对这种羞辱,却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是王徵用此事影射自己一般,只是淡淡一笑,对王徵笑道:“妾身丫鬟粗鄙,竟然连茶都上不好,请娘娘勿见怪。”

一旁的紫鸢慌忙跪倒,连连磕头,求饶道:“婢子失礼,娘娘饶命。”

涵因的目光划过王徵,转过身去,对紫鸢说道:“太后娘娘身着袆衣、乘重翟车驾临敝处,这是何等恩宠,你竟伺候得如此不经心!”太后驾临是恩典,但是不按制度,就会被有心人解读出若干意思。

紫鸢磕头如捣蒜:“奴婢知错了,请太后、夫人开恩。”

涵因笑道:“妾身管家不严,请太后娘娘恕罪。”

此时,王徵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虽然羞辱了涵因,自己却出了更大的丑。

大朝服是专门为重大典礼准备的,而法驾则是出行仪仗,不应用在宫内。今天尚衣局将王徵新做的朝服呈上,王徵试穿一下觉得很是得意。礼部恰巧今日安排几场大典的排演,她便穿着这身去排演她儿子的登基大典和她这个太后的尊封大典,因在后**宫不方便动用大驾,因此便用法驾仪制来充数。排演完了,她本来是要回自己宫的,路过涵因住的地方,她心中一动,往日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想给涵因难堪,便令法驾转弯,直奔涵因而来。

本来她是可以宣涵因觐见的,但是刘公公为了避免涵因和外头取得联系,严禁把涵因放出来,就算是王徵这个皇太后传召也不行。

刘公公怕涵因一旦出来,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给本来就不稳定的朝堂再添变数,尤其是他总怀疑涵因藏着杨珣的密诏。怕她趁机传递出去,而碍于她的身份,怕跟李湛撕破脸,没有证据便不好明目张胆去搜,他也没有再审问那些传膳宫女,主要是皇帝登基大典在即,怕真把这些人逼急了,他们把杨珣密诏抖落出去,搞的朝局大乱,于是便只是严密控制宫中。没有再进一步对涵因等人动手。于是,王徵想要见到涵因,只能亲自去。却不能把她传到自己宫里。

这一次,王徵临时起意,到了涵因嘴里却好像王徵专门穿上大朝服动用重翟车、法驾专程来找她耀武扬威似的。向来都有命妇觐见皇太后,或者皇太后纡尊降贵驾临臣下家中,但每一种都有规定的礼仪服制。比如太后、皇后归宁应当用翟车,临幸某处用安车,而燕见宾客应当穿钿钗襢衣。

她现在穿着参加典礼的大朝服乘着大典专用的车驾来见一个命妇,传出去不是被有心人曲解,就是被人笑话。其实她当时脑子一热,只想着来看看涵因的惨状。没有想太多,现在反倒好像小人得志四处招摇的样子。

她眼睛溜了一圈周围的尚宫、宫女,一个个都在躬身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但她却觉得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其实明明这些尚宫、宫女是可以提醒她一下的。但是王徵上台之后大肆安插自己人,接连越级提升,压过那些老人,而她的人没有在尚宫局的经验。也并不熟悉皇后礼制,况且这件事是王徵顺手为之。只是没有讲究那么多,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她的人虽然为了不给王徵丢脸很努力的学习典章制度,但在实际应用上仍然脱节,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而那些知道问题所在的老人,有的怕好意提醒不成反被新上司记恨,有的记恨新太后的排挤故意要看新主人的笑话,故而都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偏太后、皇后不同于普通嫔妃,是天下妇人之首,况且王徵还成了摄政太后,一举一动都被赋予了政治意义,根本不同于之前的二品充容甚至太嫔身份。王徵刚刚当皇太后不久,还没有习惯用这个身份思考问题。但她素来聪明,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勉强压下自己的焦躁情绪,说道:“罢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调教出什么知礼的奴婢。哼,全京城称道的郑国夫人也不过如此,摆驾回宫。”

涵因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只是低头再次施礼:“恭送皇太后。”

很快,新太后身着袆衣乘重翟车驾临郑国夫人住处炫耀的事情便被有意无意的传开了,宫中人事随着最高主人的更换而连番变动,有些人被无情的踢走,有些人刚到手的位置就没有了,还有些没有拿到满意的位置,这些对失意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给新太后一个难堪。因此很快这件事就被刻意的传到了宫外,王家和唐国公府之间的矛盾也被人挖出来。

更复杂的不仅仅是王李两家的矛盾,涵因出身杨珣的舅族郑氏,这样一来就更被人认为新皇帝的外戚家容不下先朝外戚,而新皇帝名义上是杨珣亲自指定传位的,这种排挤老人的做法虽然常见,但新皇刚即位就做这种事,显得特别忘恩负义。

朝臣们猜测着这件事是否别有政治用意,而贵妇人们则暗中笑着新太后小人得志的做派。

更有甚者,已经有谣言说太后已经把郑国夫人关到掖庭,现在郑国夫人备受折磨,三餐不继,甚至还有人传言太后禁止郑国夫人参加新皇登基大典和尊封大典,故而特地穿朝服去打击郑国夫人。甚至王通的心腹都信以为真,还向王通进言,让太后不要虐待郑国夫人母子,至少做出宽大为怀的姿态来,不要给李湛落下口实。王通急匆匆进了宫,一见到王徵就问道:“娘娘,到底是为何身着朝服去见郑国夫人呢。”

王徵一听父亲口气里有责怪质问之意,气愤的问道:“不过是顺路去看看她,父亲为什么这样问。”

“哎……”王通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从前崔家和郑家因为王淑妃的二皇子出身在庶子中出身贵重,年纪也长,王淑妃在后宫也有一定的威望,因此也愿意支持二皇子,现在明明崔贤妃的儿子在身份年纪上更合适,王通为了重获大权,力挺自己还不满周岁的外孙当皇帝,还跟太监勾结,对他很是不屑,连他从前的势力也发生了分裂,他们也很担心王通会做出跟杨坚一样的事情来。王徵这件事在他们眼里又是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王徵不解的问道:“父亲到底听到了什么。”

王通说道:“娘娘,李湛毕竟是封疆大吏,手握西北兵权,之前我们跟李湛相互争斗,但如今新皇年纪尚小,皇位不稳,我们还不能跟李湛撕破脸。娘娘固然不喜欢郑国夫人,但是郑国夫人是以先太皇太后之宠而入宫侍奉的,娘娘也宜以怀柔为要,拿出国母的气度来,莫要落下苛待下臣之妻的名声。”

王徵一听,心中又憋屈又气愤:“苛待下臣之妻?我怎么郑涵因了,短她吃短她喝了?难不成我还要日日请安伺候不成!”

王通想想也觉得自己女儿不是一个为泄私愤不顾大局之人,说道:“人言可畏,娘娘如今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李湛此人早晚微臣是要对付的,但是在此之前娘娘要暂且忍耐一二,莫要再让人寻出破绽来,这都是为了皇上的大位啊。这次流言凶猛,恐怕就是想要挑拨朝廷和唐国公之间的关系,趁机生事。”

王徵想想自己的儿子,半天才把气忍了回去,说道:“父亲放心,女儿知道怎么做,为了瑞儿的江山还有王家,我不会胡乱行事的。”

王通见王徵如此说,方放下心来。

之后,又找刘公公商量:“我看要不就由太后对郑国夫人施以恩赏,或者在宫中办一场大宴,让郑国夫人随侍太后左右,以破除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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