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纪事-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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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把涵因的手塞回被窝里,坐在床边,抚摸着涵因的脑袋,把她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柔声说道:“要不姑娘再睡会儿吧。”
涵因摇摇头:“不想睡了。”
“那我伺候姑娘起来吧。”慕云笑道。
“慕云,你比我大两岁,今天都十七了吧。”涵因忽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看中的人,我一定为你做主。”
慕云笑道:“姑娘怎么好好地说起这个来。”
“我说的是正经话。”涵因看着她,拉住她的手:“你想要什么样的,随你的意思。”
“好,我要是有看中的,一定让姑娘给我做主。”慕云轻快的笑道:“姑娘既然不想睡了。就别窝在床上,上院子里面散一散。”
说完出去给涵因打水了。
涵因这一日坐在绣架前面,闷闷的绣着绣品,不知做这针线做了多久,一抬头。太阳已经西斜了。
这时,厨下角门有人来传话。说有个姑娘来见咱们家姑娘,说是有要紧事。
涵因让把人带进来。竟是崔皓轩身边的红绸。
“红绸姐姐快坐吧。”涵因让慕云去倒茶,问道:“大哥哥……他怎么样了?”
红绸的眼神却躲躲闪闪。
涵因知道她有话要说,吩咐祈月几个都先出去。
红绸见只有涵因了,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公子让我交给姑娘的。”
涵因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自数月前冲静居一别,日夜思念,近闻你我之亲事难为,尝于卧榻之上辗转思量,愿与卿效文君相如,永结同心,待有成之时,再求父母回转。今日戌时二刻,慈恩寺外,不见不散。”
涵因看着红绸:“这是大公子的亲笔?”
“奴婢亲眼看着大公子写好交给我的。” 红绸答道,跟涵因那冰凉的眸子一接触,忙垂下眼睛又赶忙说道:“哦,我并不知道这新上写了什么,姑娘您也知道,奴婢是不识字的。”
涵因盯着她看来一会儿,方点点头:“他怎么跟你说的?”
“只说让我悄悄出来,把这个亲手交给姑娘。”红绸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涵因。
“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涵因问道。
红绸嘴里带了哭腔:“公子因思念姑娘,已经好些日子不吃饭了,他写这信的时候,连笔都拿不稳了。”
涵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姑娘有什么话要带给大公子?”红绸建议道。
涵因摇摇头:“没什么话,你就跟他说我知道了。”
“那我就回去了。”红绸给涵因福了福便告退了,临走却转过身来,又说道:“姑娘不如也写封回信,我也好给公子有个交代。”
涵因看着她没有说话,红绸被涵因看的发毛,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姑娘要是不愿意写就罢了。”说完赶紧走了。
涵因盯着这信发呆半饷,直到慕云、祈月在外面探头探脑,方才回过神来,把信折好,放进怀中。
又寻思半日,问道:“祈月,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酉时了。”
“祈月,去给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涵因说道。
晚间,靖国公府出了大乱子。
大太太手里举着一封书信,冲着跪在地上的红绸怒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红绸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打着哆嗦:“大公子今天收到这个之后就坐卧不宁的……奴婢……奴婢也不知……”
皓宁站在旁边劝道:“母亲消消气,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现在他人在哪呢?”大太太怒意不减。
红绸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奴婢去传晚膳,回来就不见了大公子,只捡了这个,奴婢不认识字,所以找三姑娘看……”
徐妈妈赶紧给大太太端上一杯茶来:“太太先歇口气,这事情还没搞清楚……”
“怎么没搞清楚!还要怎么清楚,呵,好个‘五姓贵女’,竟然做出这种事体来,亏我白养了她这么多年,竟是养了只狼,她不如意,就反咬我一口。”
那信上是一手攒花小楷,婉约别致,赫然写着:“畏子不敢;畏子不奔。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今日戌时二刻,慈恩寺外,不见不散。”
这是诗经?王风?大车》讲的是一对地位悬殊的男女山盟海誓私奔的故事。
“你们怎么伺候的。一个大活人竟能看丢了!”大太太啪的把那信拍在桌上,“走,叫上家丁护卫,去慈恩寺,绑也得把他绑回来。”
“母亲,也带着我去吧。”皓宁忧心忡忡的说。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参与这种事。你就在家等着吧。”大太太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皓宁却缠住她:“母亲,宁儿是担心您气坏了,实在是放心不下,母亲就带我去吧,再说,我去劝劝哥哥,他说不定就听了。”
大太太欣慰的看着皓宁:“果然长大了,懂事了,也知道体贴母亲。比你那哥哥强多了。好,一起去吧。”
天色已黑,月朗星稀,大太太生怕截不到皓轩,命令家仆快些赶路,车夫扬起鞭子催马快走,将后面跟着步行的仆役渐渐拉下了许多。慈恩寺在城南,相对于热闹的北城,那里住户稀少,此时更是鲜有行人,嘚嘚的马蹄声敲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分明。
大太太着急的频频拉开车窗帘,向外探看。眼见视线中终于出现了高耸庄严的佛塔,大太太才将焦躁的情绪按了下来。开始想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件丑事,心里暗恨涵因,竟然不顾廉耻,勾引皓轩私奔。
万一事情传出去,皓轩的名声就完蛋了。大太太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攥着衣襟的一角揉了又揉。
“夫人,到了。”马车停了下来,仆役放下凳子,请夫人下车。
皓宁和徐妈妈搀扶着大太太走下马车来。
大太太远远的看着佛寺的大门前有人影,只是离得远看不大清楚,她料定必是皓轩。急吼吼的沿着大门前的阶梯拾级而上。刚走了几步,便觉得胸口发闷,知道自己是气到了,也不肯站住顺顺气,咬了牙接着往上走。
徐妈妈腿脚不大利索,走得慢,大太太心急,干脆甩下她自己走。皓宁一见,赶忙跟上扶着,生怕母亲跌了交。
那人影见他们来了,不仅不跑,反而冲着他们走过来。
待双方走近了,借着月光一看那人的面目,大太太大吃一惊:“怎么是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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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怎么是您。”大太太惊诧万分,看着从佛寺大门阴影中走出来的靖国公:“您怎么来了。”
旁边的皓宁也惊的愣在了那里,叫了一声:“父亲。”
靖国公并没答她的话,却冲着皓宁走去,上来“啪”的一下就掴了皓宁一巴掌,怒斥道:“胡闹!”
这巴掌打的甚重,皓宁一下子跌扑在地上,嘴角沁出一丝血来,雪白的面颊上,登时多出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大太太忙上前拦住:“老爷,您打皓宁做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靖国公气的手抖,指着皓宁说道:“你问她做的好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扔在大太太面前的地上。
这时,后面的家丁点了灯笼火把赶了上来,见靖国公在,而且还大发雷霆,也知道有什么事了,一个个弯着腰静静等着,不敢说话。
大太太拾起来那书信,借着灯笼的光观瞧,却见是以皓轩的口吻写的约涵因私奔的信,唬了一跳,转头朝向皓宁,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看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皓宁被徐妈妈搀了起来,却紧闭着嘴不说话。
“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鬼,想要陷害自己的哥哥姐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心思!你到底怎么想的!”靖国公恨声说道,气不过还要扬手再打。
徐妈妈见大太太愣在那里,忙拦住道:“老爷暂且息怒,要教训姑娘也先回府吧,没的在这街上站着。叫人看见了不成个体统,再说,眼见快要二更了,就是宵禁时间了,再不回去,咱们府上这么些仆役在这里聚集,恐怕要惊动金吾卫了。”
靖国公把手放下,狠狠的瞪了皓宁一眼。对仆役说道:“回府去。”
大太太一声不敢言语,郁郁的跟着靖国公回到府里。
皓宁在厅堂中跪着。不管靖国公怎么骂,她始终一言不发。
大太太哭着死求活拦的,才没让靖国公动了家法。终于把靖国公拦回屋里头,大太太亲自端了茶:“老爷息怒,皓宁年纪小不懂事……”
“我看她懂事的很,还知道设圈套害人!”靖国公见大太太有心回护。狠狠的瞪了大太太一眼。
“这事慢慢再问吧,老爷莫气坏了身子。”大太太见靖国公着实生气,不敢为皓宁辩解,只好徐徐劝他。
靖国公接过茶,喝了半口,又重重把茶碗放下。叹了口气,对着大太太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出口。
大太太趁机问道:“老爷是如何知道这事的。怎地又赶了过去。”
靖国公平了平气,说道:“幸亏涵因这孩子懂事,今天下午她拿着这封信来找我。……”
这日下午,靖国公书房。
“外甥女怎么自己来了,没去找你舅母吗?”靖国公微微有些吃惊,也有些不悦。这书房是外书房,常有外人进出,涵因一个女眷,应该是先去见老太太、太太,若再有事。让下人来回禀,他再去内院。方是守礼。
但她却径自求见他,还说事情很急。靖国公一想到自己家毕竟对不住他们兄妹,也便应允了。然而涵因接下的话却让他惊诧万分。
只见她掏出一封信交到他手里。
靖国公看过之后,拍桌大怒:“这个孽障,竟做出这等事来。”
“舅舅莫怒,这封信并非皓轩哥哥所写。舅舅不如仔细分辨字体。这个字虽然和皓轩哥哥的字极像,但是行文之中笔意却并不连贯,似有模仿之意。我想这大约是什么人想跟外甥女开个玩笑吧。”涵因淡淡的说着。
“什么人这么可恶!”靖国公皱着眉头,似有所觉,毕竟能有这个功力模仿二人笔迹的在这府里也就那么寥寥数人。
涵因一笑:“舅舅就在信上这个时辰在那里等着,必然能见到此人,我想她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没有自己不去看的道理。而且全府里能把大哥哥的字和我的字模仿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她。”
靖国公猜到了八成,皱了眉头,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多亏外甥女心细,保全了我们父子的名声,我这个舅舅亏欠你。”
“舅舅何必这么说,养育之恩大过天,涵因和哥哥们只有感激的,就算是贤妃娘娘,也能体谅她的苦衷。”
涵因口气很真诚,让靖国公又一阵感叹:“本来想着让你嫁进来,也好有个照应,这样你母亲在天有灵,也能放心了,谁知道……”
“涵因知道舅舅有照顾提携之意,我们兄妹又何尝没有孺慕之思,涵因倒有一事想求舅舅。”涵因平静的笑了笑。
靖国公忙说:“你尽管说,虽然你不住在府里了,到底还是我的外甥女。”
“皓华姐姐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就算是守节也快出了孝期了,我知道二姐姐本是出家立志不嫁的,但是我想若是这样,姐姐岂不孤苦一生。姐姐生性高洁,不肯出嫁,是怕人说三道四,也怕在人家难以立足,我想舅舅何不把姐姐嫁给我三哥,一来人品才貌相当,二来我哥哥嫂嫂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皓华姐姐的处境,他们也都理解。”涵因说出自己的计划。
靖国公一愣,不由多看了涵因一眼,在这个当口,她不计较自己的得失,还在为家里打算,为了保持住和这里的亲戚关系,相处这样的法子,又借这样的由头,让自己不忍拒绝,而皓华的情况,又容不得自己不对这样的安排动心。
这样的女孩子当真不简单,靖国公不由后悔,早知道这个女孩子有这样的心胸,便是遂了皓轩的愿,让她当长媳又有何不可。沉吟半响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皓华那孩子心思执拗,这些年我何尝没有劝过她,她却抱定了死志。我也拿她没有法子。”
“如果我要是能劝得动姐姐,舅父可算是答应了?”涵因问道。
靖国公看着涵因,郑重的点了点头:“你若能说服她,此事便依你。”
涵因一笑:“现在舅舅能安排我见见皓轩哥哥吗?”见靖国公面露难色,又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靖国公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依你便是。”
在大太太赶往慈恩寺的时候,皓轩和涵因却坐在冲静居小小的花园里相对无言。
宁静的月光凉凉的洒落在小池塘的水面上,泛出点点波光,早春的风夹着凉意将迎春花的花瓣撒落遍地,涵因不由的想起那句“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那人的心也应该与此刻的自己应该是一样的吧。
对面的人还是那样温柔的望着她。仿佛从未改变,他张了张因不思饮食而干裂的嘴:“终究我还是辜负妹妹了。”
“大哥哥这么说,妹妹于心何安?”涵因好容易忍住的泪,就被他的一句话轻易的招惹了下来。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我才知道让妹妹你一个女孩子承担了这么多,这本来应该是我来……”皓轩痛苦的抱住头。
“大哥哥别这么说。尽人事听天命,若天命如此,我们唯有接受。”涵因笑道,轮回两世,这个道理她懂,但她始终不肯甘心。
皓轩惨笑道:“可是我却没有为妹妹做什么……后来皓华跑来见我,跟我说明,我才明白。你的处境又多难。我自诩学识见识高人一等,如今看来,竟是个笑话……连自己的事都无法做主……”
“已经够多了,大哥哥已经为涵因做的够多了,涵因感激不尽。”说这话的时候。涵因是从心底发出来的真诚,比起上辈子的遭遇。皓轩微薄的努力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涵因用帕子一点点擦着他脸上的泪,感受着那绢丝上渐渐的湿濡。心中沁满了难以言说的哀伤。皓轩的手抬了抬,想要握住那只雪白的柔荑,最终还是放下了,任由那轻柔的触感抚过面颊。
涵因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仍然如此俊朗,仿佛穿透心底的一抹阳光,温暖而和煦,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让她舍不得放手,前世的美好时光和今生的甜蜜记忆交交叠叠,勾勒出她想象中的幸福,那幸福曾经似乎触手可得,而如今却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