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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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她离间他们君臣之间关系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这般一权衡之后,太后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就听得晋王妃语气“沉痛”的说道:“回母后,当时臣媳正与客人们在府里的咏春馆看戏,就有二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说二小姐在王爷的小书房被舍弟,也就是永定侯给‘欺负’了,臣媳正觉得奇(提供下载…3uww)怪,好好儿的二小姐去王爷的小书房里做什么?要知道哪里可是直通外院的,平常大多时候都是女眷止步的……又有府里一个婆子进来说原来欺负二小姐的人竟不是永定侯,而是臣媳的三弟……臣媳听说后,是又怒又怕,怒的是弟弟不学好,竟敢青天白日的调戏起良家妇女来,怕的则是无颜见母后和二小姐。适逢永定侯与庆亲王世子在外院闻得此事后,也是不明究竟,因此一道去了咏春馆,欲找了臣媳一问究竟……臣媳想着兹事体大,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着,于是即刻扔下满屋子的客人,跟着家母与永定侯并庆亲王世子,还有舍弟妹,一道去了外书房……”
说着顿了一下,语气比方才更又“沉痛”了几分,“臣媳一行去到外书房后,才知道方才那个婆子所言非虚……问了舍弟,舍弟却说与二小姐是早就认识的,不然也不会冒险约在王爷的小书房一见了,只是没想到他多吃了几杯酒,二小姐今儿个又娇美非(提供下载…3uww)常,所以一时把持不住,致使闯出了大祸……都是臣媳教导无方之过,还请母后千万恕罪!”说着跟方才傅旭恒一样,也深深叩下了头去。
晋王妃这一番话本就有七分真,根本不必她怎么润色,相当于只是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因此她说起来虽然“痛心疾首”,却是格外的坦然。听在旁人耳里,便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可信度,更何况还有赵天朗和其他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于是就连太后,也在经她这么一说后,觉得当时的情形已是历历在目,不由就暗骂起红桃真是愚不可及来,连当事人是谁都没弄清楚,就跑到人前大叫大嚷起来,真是丢尽了郭家,更丢尽了她的脸!
——太后已浑然忘记在出宫之前,她是怎样亲自对碧桃红桃两个丫鬟耳提面命的了!
惟有郭宜宁主仆知道晋王妃这番话到底有多少水分,但彼时这样的情况,郭宜宁那本就不甚发达的脑子显然已不够用了。
倒是碧桃深知若不趁现在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为郭家为太后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只怕事后她们两个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因忙不迭叫屈道:“回太后娘娘,当时的情形并不是如晋王妃娘娘所说的这样,小姐是因为途经咏春馆旁的温泉河时,不小心滑倒弄湿了衣裙,晋王妃娘娘身边的金珠姐姐因说那里离王爷的小书房近,可以就近去那里换身衣服,因此小姐才会让金珠姐姐带路去了那里的,并非是事先就跟傅三爷约好的……在那之前,小姐甚至根本不认识傅三爷,不然奴婢去求王妃娘娘为小姐做主时,也不会认错了人了……小姐实实是被傅三爷强迫的,还请太后娘娘明察,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话音刚落,傅旭恒就冷笑道:“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一心为主,但岂不知主就是主,奴就是奴,也有当主子的,事无巨细都让奴才知道的?”这话说得高明,竟是在暗指他与郭宜宁有“私情”的事,郭宜宁是连贴身丫鬟都瞒着了的,这样一来,只要他一口咬定他跟郭宜宁是真有私情,那郭宜宁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此话一出,连太后的脸色都变了,看向郭宜宁的目光又闪过一抹冷意,这个小贱人,原来竟是如此耐不住寂寞,竟敢背着她偷起男人来!
其实傅旭恒这话虽说得高明,细究起来,却也不是毫无破绽的,要知道郭宜宁自被过继到威国公府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苦学规矩礼仪,等到稍有所成后,便立刻被送进了宫中,又哪有机会接触到傅旭恒这个外臣?便是有,总得有人提她通风报信打掩护才是,又怎么可能连贴身丫鬟都瞒着?若是将事情推到她被过继之前,那时候的她有什么,长得又不是特别美艳,又没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傅旭恒除非是傻子,才会看上她!
但太后这会儿就愣是被傅旭恒给绕了进去,看向郭宜宁面色不善的说道:“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好好儿的大家闺秀,岂不知婚姻大事由来都是凭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样背着长辈们私定终生,真是丢尽了国公府和哀家的脸!”
顿了一顿,话锋一转,“罢了,看在如今正是大年下,看在你这几月以来服侍哀家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哀家今儿个就破例开恩,与你和傅郎中赐婚。但只一点,傅郎中是早有妻房的,你虽与他情投意合,哀家也不能仗势让傅郎中出妇,就赐你作个平妻,待过了正月,便择日完婚罢!”
一席话说得郭宜宁是先悲后喜,想着自己的终身总算是终得其所了,也顾不得去驳斥傅旭恒方才诬陷自己的话了,忙便磕头谢恩道:“宁儿叩谢太后姑奶奶恩典!”
旁边傅旭恒听得太后这话却是大急,但他才说了自己与郭宜宁‘情投意合’的话,这会子倒不好为自己辩驳,不然就是自打嘴巴了,只得杀鸡抹脖的往晋王妃和傅城恒拼命使眼色,盼着他们能在此时站出来为他分说一二。
晋王妃与傅城恒之前有意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为的便是让郭宜宁与傅旭恒作妾,又岂能真让太后如愿?便是傅旭恒不与他们使眼色,他们也会站出来的。
晋王妃因先一脸为难的说道:“母后也是知道舍弟早有妻房的,亦即勇毅侯府的嫡长女孙氏,孙氏嫁进傅家七载,是曾为先父守过孝,又为傅家添了一双嫡子女的,平常侍奉家祖母与家母亦是至孝,多得二位老人家夸赞,只怕……”
傅城恒亦面无表情的道:“太后娘娘的懿旨臣等虽不敢违抗,傅氏一门的族规与祖制却也是摆在那里,臣等同样不敢违抗,还请太后娘娘暂先收回成命,待想出另外的万全之策后,再下旨意不迟。”
姐弟二人虽未直言,但太后又不是傻子,又岂能听不出他们话里话外的推脱之意,不由大怒,重重一拍凤榻上的小几,便冷笑道:“哀家没追究傅郎中强暴良家妇女之罪,没追究你姐弟二人管教不严之罪,已经是瞧在大年下,瞧在傅氏你为皇家诞育子嗣有功,瞧在永定侯也是国之肱骨重臣的份上从轻发落了,你们反倒还不知好歹起来,既是如此,就传了吏部、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来,让他们秉公办理吧!”
说着便命左右去传齐各部的人。
左右答应一声正要去,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唱喏,“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片刻,便见一身明黄绣九爪金龙长袍的皇上,与一身大红绣五彩金凤宫装的皇后被一前一后簇拥着走了进来。
除了太后以外的所有人忙都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与皇后先是联袂上前给太后见了礼,皇上方先笑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大年下的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趁着皇上与太后说话的间隙,皇后飞快朝晋王妃使了个眼色,以示她安心。
晋王妃就低头含胸,抿嘴偷笑起来,就算皇上和皇后不到,她也一样有法子让太后答应郭宜宁给傅旭恒作妾,他们的到来,只不过是让事情更顺利一些罢了。
太后闻得皇上这般问,没好气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晋王妃与永定侯了!”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末了语气不善的道:“哀家正想着必是哀家的懿旨不够分量,所以晋王妃和永定侯才敢抗旨不尊,正想着要使人去求一道皇上的圣旨来呢,皇上可巧就来了,倒是正好可以下一道赐婚的圣旨,省却了哀家再要使人去求!”
皇上闻言,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一旁皇后却暗自冷笑起来,郭宜宁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皇上下圣旨与她赐婚?面上却一点不表露出来,只是故作为难的道:“母后,臣媳虽久居宫中,却也知道民间有一句俗语叫‘聘则为妻奔是妾’,二小姐既是早已与傅郎中私定了终生的,如今又做出了此等……未婚苟且之事,只怕这婚不但皇上不能赐,母后您也不能赐才是,不然天下就该笑话我们皇室没有体统了,您说是不是?”
太后被噎得一窒,正要说话,又有内侍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勇毅侯携夫人在殿外求见!”
皇上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笑意,大手一挥,“宣!”
少顷,便见勇毅侯孙如讳携夫人走了进来,一番行礼之后,孙如讳便禀道:“臣是来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为臣主持公道的!臣之长女傅孙氏两个时辰前哭着回家,说夫君与威国公府的二小姐未婚苟合,但想着事关皇家和几个公卿之家的颜面,不敢告到京兆府去,因此特意回家来求臣为其做主,还带回了证据来。”说着有意顿了一下。
一旁的孙夫人便适时呈上了一包东西,宫人接过打开一看,正是之前郭宜宁穿着去晋王府赴宴的衣裙。——不用说,这套衣裙正是由金珠交给三夫人,又由三夫人交给孙夫人,再辗转呈到了在场众人眼前的。
勇毅侯见状,方又继续说道:“臣得知此事后固然生气,但如臣女所说,毕竟事关皇家和几个公卿之家的颜面,也不敢擅自做主,想着皇上和太后娘娘从来都公允公正,待臣下最是宽和仁慈的,因此才会进宫来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还请皇上和太后娘娘千万要为臣做主啊!……不然,臣就只有将此事告到京兆府,再连同证据一块儿送过去,并请全城的百姓来为臣一断公道了!”说完夫妻两个都重重跪到了地上去。
太后没想到到头竟会反被勇毅侯府倒打了一耙,一口咬定郭宜宁跟傅旭恒是‘未婚苟合’,不但带了证据来,还口口声声求她和皇上为他们做主,不然就要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当即便几乎气死过去。但一想到勇毅侯府是京城出了名的破落户儿,其中又尤以勇毅侯为最,他说要将事情闹得京城人人都知道,就真有可能说得出做得到,反正到时候最没脸的人又不是他,且也不会是永定侯府,而只会是威国公府和她,到时候,就算她这个太后在,郭家尚未婚配的小姐少爷们也都别想再攀上好亲了!
她只觉得肝疼,但又不能驳斥勇毅侯的话,不然就是有失‘公允公正’,且事关她和整个郭家的体面名声,饶是她贵为太后,也不敢拿名声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的,这口气……,生生把她噎得喘不上气。不由又埋怨起威国公来,人家女儿有事,就知道立刻来为女儿作脸撑腰,可最有立场为郭宜宁出头的他倒好,到这会子也没露个面,只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真是靠不住的白眼儿狼!
——太后并不知道威国公连日来已为小儿子郭城操碎了心,连年都过得十分葳蕤,更严令门上不管是谁来报信,一律不必往里面回,因此至今犹不知道郭宜宁的事;况就算他知道了,在他看来,郭宜宁也不过是个远方侄女而已,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又岂会为她出头?
再说晋王府内,众宾客都知道主人家家里出了事,想着反正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的戏,都已经是看足的了,于是在晋王妃离开不久后,便都陆陆续续的起身告辞了。
老太夫人上了年纪,辈分又高,自然不可能由她亲自去送客,于是送客的事便都落在了孔琉玥和二夫人的头上。
还好有玉珠和陶妈妈等人在一旁帮衬,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等到将所有宾客都送走之后,已是申时三刻,可晋王妃姐弟几个却还没有回来,老太夫人不由有些急了,陶妈妈见状,因忙上前道:”亲家老太夫人不要急,奴婢已经交代二门上了,一旦有消息回来,立刻进来禀告,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正说着,丫鬟禀道:“王爷来了!”
便见一身绣五爪金龙蟒袍的晋王大步走了进来,众人忙都起身见礼。
晋王忙上前亲搀起老太夫人来,道:“祖母不必担心,本王已经收到消息,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去了慈宁宫,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您老人家若是实在不放心,本王这就飞马也进宫去,有本王在,咱们这边说话也更有分量一些!”
老太夫人满脸的感激,“既是如此,就有劳王爷了。”
晋王摆手道:“都是一家人,祖母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没的白生分了。”说着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过他很快又折了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晋王妃、傅城恒并傅旭恒姐弟三人。
太夫人见状,先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问傅旭恒道:“事情怎么样了?”太后可千万不要治他一个强暴良家妇女之罪啊,不然他们母子自此可就全完了!又暗自懊恼,早知道当初就该坚持为老四娶了郭家大小姐的,那样一来,他们与太后便算是亲戚了,此番太后便是要治老三的罪,也要顾忌亲戚间的颜面,先掂量掂量啊!
傅旭恒一进来不见三夫人,就算早已料到她定已回了娘家,面色依然有些不好看,因只冲太夫人微微摇了摇头,便不管她脸上的焦灼,与晋王妃和傅城恒倚到上前给老太夫人见礼。
好在老太夫人也正为此事而悬心,不待他们行完礼,也已急声问道:“什么结果?”
晋王妃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已累得不行也渴得不行了,行完礼后便接过玉珠递上的茶大口吃起来,顾不上说话,于是便由傅城恒来作答,“将人赐给了三弟作妾,择了这个月的二十五过门。”
说话间自然而然想起了之前太后下的那道不伦不类的懿旨,‘威国公郭守忠次女,幼习礼训,夙表幽闲,胄出鼎族,誉闻华阃。是赐吏部文选司郎中傅旭恒为侍妾。占吉日正月二十五。’不由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太后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从来只听说过懿旨册封内命妇乃至给臣下赐婚的,如今竟然下懿旨给臣下赐起侍妾来,也不怕人笑话?!也就是太后占了尊长的名号,皇上又一心想做明君,背不起‘不敬嫡母’这个不孝的名号,否则太后又岂能闹腾得起来?
“本来太后是定要将人赐给三弟作平妻的,”晋王妃喝完茶,笑着补充道,“但勇毅侯携夫人及时赶到,又带了证据来,将局势给扭转了过来,因此太后才会不得不妥协的。”
老太夫人闻得结果只是将郭宜宁赐给了傅旭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