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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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康成眼下是认可了秦广王所说的:对五官王,只能用麻药暗算,背后偷袭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因为不管使用什么武器,都没有人能够在一击之中便成功地穿越过那层厚厚的肥肉,并攻击到他的要害。
“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借你脑袋一用,你应当不会怪我吧。”秦广王将五官王的脑袋提在了自己的面前,颇有些唏嘘地念叨了一句。
“你现在才说这句,他可听不到了。”阎罗王的声音冷冷的,身上的黑烟虽然跳动平缓,但是似乎是越来越浓厚了,仿佛在表示他的心情正一点一点地忧伤下去。
“听不到才好,听到了,他就一定会开口拒绝的。”秦广王也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这些兄弟里,最好说话最讲义气的就是他,你真说了,他也未必不会同意。”阎罗王的语气里微带埋怨。
“你说得出口么?”秦广王摇了摇头,“我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倒不如让他就这么去了,我欠他的,下辈子再还。”
“你真信下辈子?或者说,你真信你算出来的那些玩意儿?”
“以前不怎么信,但是三光死了之后,我就信了。”
“我总觉得是他来了之后,你们便都不怎么正常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对于危机有所预感的能力,都还没有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被消磨干净——在他来了之后,我便仿佛看到了阴曹地府的今日。”
“好吧,这么看来,或许的确是我麻木太久,以至于迟钝至此。”阎罗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未必,其实只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阴曹地府,究竟是为了怎样的目的而建立的,只不过,有的认命,有的不甘心而已。”有个声音接着秦广王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厅堂中还活着的三个人同时回头,看向了门口。
单乌背着手,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晃晃悠悠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过平等王殿下。”康成的反应最快,几乎是单乌的身影一出现,他就已经扔下了手里的两把刀,高呼着单乌的名号,五体投地地行了个大礼,拜服在了地板上。
其实之前在秦广王与阎罗王念念叨叨的时候,他的心里想着便是快些见到单乌快些交了这投名状,有了单乌做靠山,他才算有足够的底气站在秦广王与阎罗王的面前。
毕竟,虽说双方都对自己阵营的兄弟下了手,而阵营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毫无存在的意义,但是,这三人之间仍有强弱之分,仍有亲疏远近之分,所以康成仍然忍不住担心——已经拿到了投名状的这两个人,会不会想要再多拿一颗泰山王的人头。
因为只要他略做回想,那么,光凭方才秦广王找到机会向自己这么个敌对阵营的人提出联手的计划,而后更是以一己之力便安排下所有人的生死之序——康成就会觉得自己的脑袋果然还不是那么安稳。
而秦广王在这个时候的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单乌的视线与他相对的时候,他才略有些迟疑地跪了下来,同时将五官王的脑袋高高地举过头顶,做出上供的姿态。
阎罗王的似乎是迟疑着,半晌之后,黑烟矮下去了半截,显然也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顺从。
“嘿……”这样的场景让单乌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这样,你们这识趣得我都觉得假了。”
“我想我现在看起来还不像是能够单枪匹马同时制服你们三人的样子吧,至少我觉得我直接对上宋帝王的话似乎还不是很有胜算呢。”单乌哈哈地笑着,“你们不如试试看?没准还有机会,就像你们能够解决掉那些人一样,把我也给制服,而后从我嘴里逼问出出去的那条通道?”
“小的对平等王殿下是真心实意的,平等王殿下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方才……只是为了达成平等王殿下的命令,暂时与他们合作而已。”康成听出了单乌话语里对秦广王等人的不信任,立即开口,大声地将自己与那两人做了撇清。
秦广王没有接着反驳康成的话,而是将五官王的脑袋举得更高了一些:“能识趣的时候不识趣,以后就算想要识趣也没机会了。”
“这倒是句实在话。”单乌点了点头,背着手在门边走了两步,“不过可惜,我这回过来的主要目的便是想看看你们都杀成了什么样子,并不打算就这样履行承诺,带着你们离开这黑绳地狱的。”
康成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单乌,随即领悟单乌针对的其实还是秦广王这两人,于是立即把头埋了下去,安静跪伏着默不作声,等着单乌继续说下文。
“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特别是秦广王,我想问问你——不是全心全意效忠于我的人,我为什么要收?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的秘密?”单乌轻声地问道,“说出足够的理由来的话,我或许会改变主意,否则的话,就只能让你们证明一下了。”
“阴曹地府,总是需要有阎王存在的,我们足够识趣,也有足够的能耐,将会成为你的左臂右膀。”秦广王沉默了片刻,试探着回答道。
“事已至此,阴曹地府还有存在的必要么?阎王还有存在的必要么?”单乌轻笑着,一句话驳了回去。
“日后平等王殿下在外为文先生办事,总是需要一些助力来处理些旁支事务的。”
“若就此事而言,外面那些小鬼,对我,对文先生,都比你们有用得多。”
“我可以为平等王殿下占卜天机。”
“你能算出文先生明天的晚饭吃什么吗?”
“至少……我们还能杀几个人。”
“也可以背后捅刀子呢。”
……
“还有别的理由么?”单乌的脚尖在地板上轻轻敲了两下,笑着问道。
秦广王举着五官王脑袋的手已经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摇摇欲坠地似乎下一秒便会掉落下来,而他的皱纹夹缝中也是隐隐的水光,竟是汗液顺着皱纹开始流淌。
“想不出来的话那就用做的证明给我看好了。”单乌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现在,我要你放下五官王的脑袋,然后,杀了阎罗王。”
“什么?”阎罗王闻言一惊,黑烟猛地往上一窜,看起来人是突然站直了,“为什么?”
“因为方才你跪得最为不情不愿。”单乌笑道,“你没那个勇气直接对我出手,也没那个能耐自自然然地咽下这口不平之气,两头不靠之人,留着又有何用?嗯?没听懂,那我就说直白点,你们这三个人当中,只有你表现出来的利用价值最低,最不值当保留下来,那还不如拿来给我当一块试刀石,赌一赌是你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好呢?还是大难当前且顾自身……唔,抑或还有另外一种充满奉献充满牺牲来表达你们的兄弟情谊的方法,譬如说……大家抢着去死?”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和秦广王一起来杀了我,然后我们就可以赌赌看,泰山王是会跟着见风使舵,还是站定了立场之后,意志坚定。。”
康成趴在地上,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单乌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其中的内容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冷汗直冒。
毕竟,和自己对宋帝王已经心存不满有段时间甚至为此想要投靠楚江王不同,秦广王和阎罗王明显这一路都是同进同退互相扶植的,甚至连背叛五官王的事情都是一起做下的——这至少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绝对不会互相背叛的。
想到了之前这厅堂之中发生的种种好戏,想到了秦广王与阎罗王在杀死五官王之后那些语焉不详的争论,康成不由地有些疑心,这位平等王殿下,是不是就是想看感情深厚的兄弟们之间互相残杀,并且这样才会觉得快活觉得过瘾?
康成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早就在单乌面前打折了自己的脊梁骨,下定决心放下身份彻头彻尾地当一个走狗,也很庆幸自己下手果断,与秦广王这一轮配合,直接将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三个阎王都彻底送去了真正的地府,否则的话,但凡还有一个识趣的活了下来,这试刀石的活儿,没准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而阎罗王则有些惨然地笑了起来,黑色的烟雾凝成了浓浓的夜色,而那夜色之中是对秦广王的一句话:“我既然都迟钝了这么多年,那么这一切便还是由你决定吧……”
“……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第61回 识趣的机会(中)
“你的心已经变得比我想象的还要狠了。”秦广王抬起头,站起身,缓缓地将五官王的脑袋放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放回到那一堆肥肉之上的缺口上,而后用手覆过五官王的双眼,可是那双圆睁的眼却仍是死不瞑目地瞪着,看着秦广王,满满的怨念依然。
“我不知道你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你,满心的戾气,更是想借着我们的痛苦纠结,来让你自己宽慰一二……”秦广王看着单乌,缓缓地开口说道,双眼之中闪烁的,居然是可以被称之为仁慈的光芒,“少年人,你天赋足以让所有的世人艳羡,你的前途还在更高远的地方,如果你的心境仍沉迷在当下的困境之中,那么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疯得和楚江王一样。”
“这不是诅咒,这是我这么个垂暮老人的劝告,有些饮鸩止渴的事情,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否则的话,只会越陷越深,待到日后蓦然回首,便已无路可退。”
“少年人,适可而止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
“其实如果方才我问你理由,你便说出来这么一通的话,或许就真的有用了。”单乌默默地等着秦广王说完,而后他看着秦广王,突然就呵呵地冷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是给你了机会的,只要你眼下表现出来的仁慈里有那么一两分的真心,那么你在那时便会说,而不是非要拖到现在。”
“你也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那般识趣。”单乌的嘴咧开来,“晚啦,已经。”
单乌的手从背后拿了出来,手指间夹着一柄短短的匕首,甚至有些炫耀地将这柄匕首在众人面前挽了个花式:“楚江王就是死在这柄匕首之下的,我觉得你们应该也愿意试一试。”
“是了,你甚至可以试试看劝服一下跪在后面的那位,就像方才你们联手对付宋帝王那样,没准,他就会瞅着机会对我出上一刀呢?毕竟是个阎王啊,难道就真的甘心屈居人下,被我当狗使唤来使唤去?”
单乌的话让康成缩得更后了,似乎希望自己就是一块臭石头,谁都不会注意到才好。
“我们本可以不用这样的……”秦广王似乎仍在惋惜单乌的决定。
“你可以更干脆点。”单乌抬起了手,指尖的光芒遥遥地指向了秦广王。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拼死一搏了。”秦广王说道,突然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金光,而后全身的骨节咔嚓咔嚓地开始响动,短短几个呼吸,原本老缩成枯瘦矮小的一团的秦广王,其身材竟是凭空拔高了两尺有余,眼见比单乌都已经要高出半个头来。
而秦广王身上皱褶的皮肤也随着他的身高变化而被拉伸展开,甚至全身的肌肉纹理都开始膨胀,使得他堆在身上的那些层叠的衣服再也无法维持完整,一块一块地崩裂了开来。
这样的变化让单乌觉得吃惊且有趣,不由自主地就瞪大了眼睛,而更让单乌开心的是,阎罗王似乎对秦广王这样的变化反应巨大,一团黑烟嗖地一下就窜到了秦广王的面前。
“你忘了你最初的目标了么?你这条命耗在这里不值得!如果要拼命,也该是我先上才对。”阎罗王的声音里透着焦灼。
“他已经疯了,他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所以,我拼命,你跑,你的能力本就在隐匿这一点上,你活下来逃出去的机会比我大……你千万不要再和他纠缠了,他不是人。”秦广王压低了声音,用只有阎罗王能够听到的音量说着,而后他一手提起了地上五官王的那根禅杖,一手穿过阎罗王身上的那重重黑烟,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拖着阎罗王大步就往单乌所在的门口冲去。
阎罗王似乎完全无法反抗,只能被变得高大威猛的秦广王拉扯着,一同往门口冲了过去。
这处厅堂只有一个门,正处在单乌的控制之下,他的站位也正好保证了他能够拦住所有试图从门里冲出去的人。
于是看到两人仿佛连体婴一样并肩冲了过来,单乌手里的匕首微微一斜,便划开了一个圆弧,往阎罗王的那一侧攻去。
单乌并没有听到秦广王对阎罗王的那低声吩咐,但是他有眼睛会看——不管阎罗王被那一团黑烟笼罩得有多严实,在单乌的视线里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他当然可以清楚地看到秦广王抓着阎罗王的肩膀的动作,也看得出阎罗王死死看着秦广王的时候,眼里的那种不舍与忧伤。
秦广王既然有想要舍身护住阎罗王的意图,那么单乌当然要从阎罗王的一侧开始动手。
“这两人之间倒像是有些别的关系一样……”单乌一边攻向阎罗王,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
阎罗王身上的黑烟被单乌削去了一块,而后便换成了秦广王的禅杖便出现在了单乌的眼前,单乌不管不顾地只是将脑袋一低,便用自己的额骨与秦广王的拳头狠狠硬拼了一记。
这个时候单乌天赋的优势便开始展现出来了,他身体里的内力可以随意调动,当然也可以凝聚到自己的额骨的位置上,甚至在短时间内形成那种比一般的护身罡气更凌厉一层进攻力量,于是这看起来找死一般以卵击石的一撞,单乌只是微微一甩头便恢复了正常,而秦广王却一股大力从禅杖之上传递到自己的虎口,一股酸麻之意就这样沿着自己的小臂开始蔓延。
单乌的匕首的路径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一撞的影响,绕过了意图阻拦自己的秦广王,仍在往阎罗王的方向削去,不管阎罗王如何催动自己身上的雾气好让自己的动作得以隐蔽,单乌的匕首都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牢牢地贴着他的要害。
单乌与阎罗王贴得太近,秦广王投鼠忌器,以至于他的禅杖纵有再大的威力也无法发挥,情急之下,只能抛下那根禅杖,挥舞着双掌向单乌缠斗而去。
阎罗王此时也发现了自己身遭这层黑雾似乎对单乌没有什么作用,如果不是秦广王一直在不计代价地护着自己,只怕单乌的匕首微微往前一送,便能轻易地结果掉自己,于是阎罗王再也不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自己身上的这层黑烟之上,种种手段,迷药,暗器,等等等等,一股脑儿地都使了出来,方才将单乌给逼退了半步,让秦广王终于找到了与单乌对战的节奏。
可是秦广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