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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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蹭了过去,撞断了那些灌木的枝头,同时还让自己被那些断茬给划伤了。
平等王于是循着痕迹又往前追了一些距离,而后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重新选定了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虽然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仍挂着些衣料的碎屑,但是单乌这种狡猾的小子,在一时的仓皇之后,必然能够重新镇定下来,然后他就会利用别人对自己仓皇的判断,再一次布下误导方向的细微痕迹。
“这手段是越来越不慎密了啊,呵呵,看起来你是真的慌了。”平等王确定自己已经完全看穿了单乌的一举一动,莫名的成就感就这样在他的心里头冒出尖来,似乎这几天里的辛苦狼狈被牵着转圈,都不是毫无价值。
平等王在追踪的过程中,连接又遇到了几次误导的信号,虽然拖延了一些时间,可单乌所做的这一切的效果,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根本性的修为境界的差距,并不是这些小伎俩能够改变的,就算平等王自己把自己折腾出来了一堆内伤,就算他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判断单乌的去向,平等王的速度到底还是比单乌快了太多,并且这一回的追逐是发生在地面上的——在平等王的脑海里,周遭的一切简直都跟有一个现成的沙盘一样。
在最后一次,平等王在打量了周围的地形后,没有偏转方向,而是沿着那一小团血渍所指向的方向,直直地奔跑了下去。
平等王距离单乌已经很近了,近到让单乌连偏转方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闷头前冲,能冲出多远是多远。
“还挣扎什么呢?”平等王的眼角一跳,高高地举起手掌,而后轻描淡写地一挥。
前方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上,交错的枝桠笼罩出了一片黑暗的区域,随着平等王这轻飘飘的一掌,那片黑暗之中传来一记皮肉被击实了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
那团黑暗的区域仿佛晃动了一下,随即,一个人影便从那枝桠之上掉了下来。
眼见那人就要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地上,平等王几个大步已经跨过了这段距离,手掌轻轻一捞,就将那下落之人的脑袋给捏在了手里。
“不学乖的小子,我看你还怎么逃?”平等王的手腕一抖,捏在手里那人仿佛一根九节鞭一样,被他甩得全身喀啦喀啦一阵清脆的响声,而后便软绵绵地挂在了平等王的手上,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竟是一动也没法动。
这人当然就是单乌。
他的头被平等王捏在了手里,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一团浸透了水的棉花一样,不断地往外冒着冷汗,脖颈之下,全身的关节几乎都在平等王的那一抖之中散了架,肌肉虽然颤抖抽搐着想要收缩,却根本搬运不动哪怕一块骨头,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想要发出呻吟的声音,似乎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偏偏还昏不过去,因为平等王的手掌就在他的脑袋上面,只要自己的意识稍有涣散,那种针刺一样的内力便会从他的脑门中央直直地扎下来,痛得他不得不继续维持清醒。
“你这要再有本事逃掉,我平等王三个字倒过来写。”平等王低头,对着被自己捏在手里的单乌嘿嘿地笑着,享受着将这个让自己狼狈不堪的小子拿捏在手心里的成就感,仿佛自己在赌场之中与某位高手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一举翻本了一般,只想马上大声唤人前来,好酒好菜都摆上一桌,而后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干上一杯,道一声“沾光”,“同喜”……
单乌被捏着脑袋与平等王对视,在听到了平等王这句话之后,突然一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着平等王就笑了一下,很虚弱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只要不死在你手里就行。”
“还不学乖?”平等王的手指头在单乌的面颊上轻轻一弹,单乌原本咬紧的牙齿便因为平等王这一弹而无力地松开了。
平等王的这一弹,轻松卸下了单乌的下颌骨,而后他扳着单乌的嘴看了一会,便卡着单乌的咽喉,从中挤捏出来一个葡萄大小的面团来。
面团在平等王的指间被搓开,里面果不其然,包裹着几粒夺魂砂。
“嘿,看来你并不是抱了必死之心啊,有这种东西,却不肯直接吞下去,还要做一层防范……怎么?想试着再用你这条舌头,把我忽悠个团团转?你以为我还会听你废话么?”
单乌被平等王卡着脖子硬生生地将咽了一半的面团给挤了出来,现在是连大口喘气都做不到,只能拖着下巴,虚弱地对平等王牵了牵脸上的肌肉,似乎是在笑一样。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人拔去了舌头,并不一定会马上就死。”平等王显然很执着于对单乌那些让自己一时茫乱了的话语进行惩罚。
眼下没有工具,平等王一手捏着单乌的脑袋,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伸进了单乌的嘴里,铁钳一样地夹住了他的舌头。
平等王打算硬生生地把单乌的舌头给扯断,好让单乌享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拔舌之刑。
单乌的咽喉深处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随即这声音便也已经消失,只有短促而虚弱的气流声从咽喉之处的空洞中传出,他的双眼开始发直,而嘴里也渐渐涌出大量的血沫来。
“慢慢来,你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你这条舌头一点点离开你的感受。”平等王的脸上笑容灿烂,堆积出的纹路仿佛开出了一朵朵的花来。
平等王正满心欢喜地欣赏着单乌的痛苦,却发现单乌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层青色,随即,平等王就看着单乌嘴里泛出来的血沫之中渐渐带了点蓝汪汪的光泽来,而单乌的面颊抽动着,眼里却露出解脱的意味来。。
平等王脸色一沉,松开了单乌的舌头,顺手掐着他的下颌往上一推,将单乌的下颌推回了原位:“你做了什么?”
“自杀啊……看不出来么?”单乌的舌头被扯断了一半,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但是平等王还是靠着口型看明白了。
“怎么做到的?”平等王黑着脸捏过了单乌的脉门,那脉象已经极其微弱,下一秒就要断绝一般。
“夺魂砂啊,多简单?”单乌的最后一口气,似乎摆明了不想让平等王好过,“谁让你不学乖……早杀了我……不就赢了?”
单乌的呼吸和心跳,都随着他这一句话而彻底终结,随后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一层无比鲜艳的蓝色纹路来,这是夺魂砂的毒素彻底在他的血脉之中爆发的表现,也意味着,单乌这个人,是彻底死得透了。
夺魂砂的毒素并不是见血封喉的类型,这也就意味着,中毒之人可能还会苟延残喘上一段时间,如果平等王当机立断地杀了单乌,那么单乌可以说,仍是死在平等王的手上的。
单乌早就用夺魂砂伤了自己,但是他偏偏还要用那一个面团包裹的夺魂砂骗过了平等王的查探,让平等王以为这小子还不想死。
所以平等王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来收拾这小子,却没想到单乌斤斤计较地只是为了拖延过这么一小段时间。
“死也不让你顺心如意。”这就是单乌最后想要展示给平等王看的意愿,而这个意愿,终于成功地绷断了平等王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单乌的尸体被平等王狠狠地一脚踹上了天。
第37回 阎王也会死
单乌的尸体往上飞到半截,撞在了一根枝桠上,喀啦喀啦的声音传来,单乌的整个人都撞得往后翻折了过去,整个身体都因此发生了变形,胸口处甚至有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胸膛戳了出来,而尚未凝固的血液也因此喷涌而出。
这一撞,更是撞得上面那堆鬼灯笼纷纷爆开,蒙蒙的荧光瞬间笼罩了单乌的全身,昏暗之中,那些荧光衬得单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青白,仿佛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冷硬尸体。
平等王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爆开的鬼灯笼,他大跨步地往前追了上去,打算再给单乌来上那么一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被单乌撞到的那根枝桠上方传来了轻微的沙沙声,随即,数团阴影便咕咚一下,从那枝桠上方坠落了下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向着平等王的面部就扑了过来。
平等王反应敏捷,迅速地向后退了一丈左右的距离,同时一掌护住自己的门面要害,另一掌便放过了单乌,直接对着那几团阴影挥了过去,虽然内力的鼓荡让那两团阴影几乎在撞到掌风的那一瞬间便往后方飘飞而去,但是那些恶臭仿佛拥有实质一般,让平等王只觉得自己挥出去的手掌仿佛在一片浓稠的烂泥塘里搅过了一番。
单乌直接摔落在了地面,虽然没有四分五裂,但是仍呈现出了一副躯体凹陷四肢扭曲不成人形的场面来,他的脸向着地面,更是砸得是结结实实——那一副破烂的躯壳要是人还能活,平等王觉得自己切了自己的脑袋大概也不会死。
阴影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像是几团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有两个甚至直接纠结在了一起,可是那恶臭之味现在已经萦绕在了平等王挥出去的那只手上,怎么甩也挥之不去。
平等王定睛往那几团仍在晃动的阴影看去。
其中几团阴影呈圆形,人头大小,仔细看去发现居然真的就是个人头;居中的一团阴影则大了不少,有头,有脖颈,有肩膀,有胳膊有双手,还有半拉子的躯干部分,不过这躯干部分显然只剩下了外面的一层皮,里面的内脏都不知道遗落到了什么地方。
这几个人头和半截人身子的头发都被天罗丝绑着,而那天罗丝的另一头则系在了上方的那根枝桠上,天罗丝的隐蔽性很好,不易被人察觉,于是乍看起来,就仿佛这一群残躯是悬浮在半空之中一样,更被平等王方才那一掌推得前后乱晃,再加上单乌撞在树上后引发出来的那些鬼灯笼的光芒,更是让这样的场景增加了一丝诡谲阴森的气氛。
这堆东西显然是早就被人藏在了这棵树上,微妙的平衡让他们得以在受到轻微震动的时候滚落下来,造成一种突然袭击的效果,而这堆东西的腐烂程度,也都表明这些人其实已经死了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他们的面目几乎完全化成了一滩烂泥,黑黑红红的腐肉堆积着,颧骨鼻梁这些比较凸起的地方更是露出了底下的骨质,根本看不出本尊都是些谁,眼眶的位置上也糊满了血肉,半遮半掩着其下黝黑的空洞。
平等王依稀记得,十来天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于是前后一串联,平等王立即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些个腐烂的肉团,十有**,也是单乌在那个时候就留下的后手。
“又是你做的?”平等王手上的恶臭终于被他甩得淡了一点,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屏住呼吸,靠近了那几个被悬挂的人头,心里疑惑着,同时一脚踢在了横尸在地的单乌身上,将他的尸体给挪到了一边,省得碍事。
“难道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吓到我?”平等王揣摩着单乌一路逃窜到这棵树下而后干脆利落地自杀的举动,又抬头看了看这棵树的位置,不由地哑然失笑,原本被单乌激怒的心情居然平复了下来,只觉得这小子也着实不容易,死都死了,还要来这么满是不甘心的最后一下。
“罢了,本王就大发慈悲,就留你一个全尸好了。”平等王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开始有些遗憾这么有趣的一个小子居然因为自己一时失控,这么快就玩死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茫茫黑暗,发出了一声长叹。
可是平等王的这声长叹还只叹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的气仍堵在胸口,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咔咔的骨节撞击声。
平等王猛地回头四顾,视线在周遭林子里的那些阴暗处来回扫视,却没有发现这种声音的来源,偏偏这声音离自己又非常近,近得仿佛有人就在自己的耳边磨牙,这让平等王疑心这林子里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异象,或者是自己的神智已然不清?
平等王来回巡视了一圈,他的视线也终于从远处的林间缝隙中,聚焦到了自己身边不远处,那些个腐烂的肉团上。
那些个肉团上,那些贴在骨头上的腐肉,居然一抽一抽地在动,堆积在他们眼眶上的黑红夹杂的烂肉,居然也往旁边让开了一些,让那黑洞洞的眼眶直接呈现在平等王的面前。
而那含混不清的磨牙的声音,居然真的就是从这几团腐肉的口中发出来的。
平等王怪叫一声,错步退开,同时手掌一挥,将那几团烂肉狠狠地拍了出去,本就不堪重负的残发在平等王的掌风之下纷纷断裂,于是这几团肉翻滚着往远处飞去,没飞多远,便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而后反弹了回来,有骨头破裂的声音传出,随即便溅落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完整的骨肉渣滓。
平等王屏着呼吸,所以他暂时能够无惧于这些四下里弥漫的恶臭,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里是不是又出现了文先生留下的什么手笔,所以才会有这种种难以理解的诡异之事,而单乌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选择这里作为了最终的丧生之地。
于是平等王的脑中满满的都是这些问题——文先生会不会出现?文先生把单乌这个人塞进十八狱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早有伏笔已经埋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命是不是还能留住?
但是让平等王更加心虚更加冷汗直冒更加寒毛倒竖的事情仍在一点点地发生着。
有一个骷髅头只剩下了下半截干干净净的一副牙齿,跌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后,就在平等王的眼前,依然持续着一张一合。
平等王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两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了背后的林子里有轻微的人声传来。
人声明显还离得很远,但是平等王仍是回过头,仿佛敌人正埋伏在自己身后一样,连接挥出了数掌,口中大声喝问了一声:“谁在那边鬼鬼祟祟?!”
平等王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一轮挥掌,挥出的最后三掌,已经完全耗尽了他仅存的那点内力,空有肉身的速度所带动的风声,却并没有相应的雄浑掌风。
密林之中的人声停滞了片刻,而后一个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很是恭谨有礼:“宋帝王名下,王卅一,率众兄弟参见平等王殿下。”
“呵呵……上来见礼!”听到来人自报名号,平等王面颊一抽,露出一丝有些狰狞的笑容,捏了捏拳头,便想等那些人上前之后,来一个杀人灭口。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平等王的身后嘀咕了一句话,而同时,平等王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凉,一截银亮的箭尖,“突”地一声,出现在他的胸口,带起了一朵小小的血花。。